序章
时间正值黄昏,即将落下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将最后一抹余晖投向大地,为大地披上红棕色的薄纱。
少年手里拎着装满东西的超市购物袋,一边漫无目的地张望着周边小区的住宅楼一边沿着人行道由南向北地走着。袋子里装的都是今天的食材,但由于少年自己并不会做菜,所以也没法靠思考做什么来打发这段路程,而如果是思考吃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行,但少年自身的性格又不允许他变成一个满脑子只有吃的吃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沉寂了下来,夏日的晚风夹杂着一股令人烦躁的潮湿气息掠过少年的耳畔,蝉鸣声还可依稀听到,但却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远处盘旋着的一群鸽子在空中画着圆,迟迟不肯落下。
照理说现在并没有晚到大家休息的时间,怎么也该有些稍微晚些下班的白领或是在外下馆子的一家几口还在归家途中,但周围不说车辆,甚至连行人的影子都不见,未免也太过异常了。
「唔……」少年像是对周围环境的静谧感到紧张,驱动双腿加快了脚步,但还没走多远。
轰!!!
天空传来爆炸般的闷响,但少年抬头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爆炸的痕迹,只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空中急速下降。
是个人形的“东西”,但不是人,那个“东西”在空中转了几圈以后硬生生砸在少年身旁的地面上,将铺成道路的砖块砸断了数块,并留下不浅的坑,随后翻滚着撞击到旁边小区外围的铁栅栏上。
眼看着铁栅栏凹陷下去,但好在最后并没有断裂,那个“东西”像是嵌在上面一样一动不动了。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东西”,通体呈漆黑色,渗透着不详的气息,头上有歪曲的角一样的东西,可惜只有一边还完整,另一边只剩下一半不到,纤长的手臂,与利爪合起来长度差不多可以到它的大腿。身长大概是正常人的一点五倍,也就是将近3米。
与人类不同的是,这个“东西”背后有着翅膀,不带羽毛,材质看上去像是雨衣之类的橡胶制品,可上面到处是洞,洞的边缘还有焦黑的硬痂,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
然后是尾巴,类比一下有点像狮子的尾巴,只不过尾尖不是毛茸茸的,而是近似锚形的硬壳。
没错,如果非要给这个“东西”定个名称的话,“恶魔”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诶?这是什么情况?」
少年自语罢几秒钟后,又一个身影从空中缓缓降下。
金色的披肩长发,只看外表的话是标致的女生,然而身后雪白的翅膀,配以镶了金边的白色铠甲,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透露出一股清净的圣洁感,手中握着的长枪枪尖释放出凛然的寒光,让人难以直视它的锐利。
「已经逃够了吧,我可没时间陪你再耗着了。」声音不带着一丝感情,眼神像是盯着仇人一般充满嫌恶。
没错,如果要给这个妹子一个合适的定义的话,毫无疑问是“天使”。
「一般人吗?」天使既像是在询问少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一动不动的恶魔突然踢了一下栅栏,直冲向少年,以像是搂抱一样的姿势把少年束缚住,利爪架在少年的颈部。
「别过来……如果不想……让这小子受伤的话……」
恶魔的大嘴里吐露出人类的语言,虽然口齿有些不清晰,但意思还是好好传达了出去。
见识到了活生生的恶魔与天使,然后被恶魔挟持作人质,不管是谁都会被经历的这些超现实搞得一脸懵逼。
少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天使,稍微低下头,下颚便碰到冰冷的爪子,这一切显然都是现实。
「用人质要挟我吗?」天使没有表现出动摇,而是用目光紧锁着恶魔的骇人的面庞。
「没错……识相的话--」
噗。
恶魔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停止了,因为光凝聚成的长矛毫不迟疑地将他的腹部洞穿,而理所当然的,少年的身体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光之长矛表面流动着一层浮光,浮光在触碰到恶魔的皮肤时便开始灼烧,白色的烟从创口升腾。
「呃……咕哇……啊啊啊啊!」发出痛苦的呻吟以后,恶魔化作黑色的尘埃消散了,光之长矛也渐渐消失。
然而少年的腹部确确实实被洞穿,鲜血从缺口处喷涌而出,少年像是凭借着本能一般弯腰,屈下手臂捂住创口,随后痛苦地跪倒在血泊里。
「啊……哈……」少年不断从肺里挤出空气呻吟着,救护车来也没有用,这样严重的伤势足矣在几十秒内夺取他的性命了,挣扎则更是加快了这一行为。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轻蔑地瞟了一眼,便挥动着羽翼离开了。
「呃啊……啊……啊……嗯?已经走了诶,好险好险。」少年用余光确认天使的身影已经远去之后,像是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血液化作黑色的光点消散开,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此时他腹部上的大洞像是骗人一样地消失了,「啊,衣服上这个洞就没办法了啊……」
这时他的身后,黑色尘埃像是龙卷风般再度凝聚起来,刚刚本应该被杀掉的恶魔再度出现在少年眼前。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恶魔用不算流利的话语问向拎着衣角确认破洞的少年。
「在那之前我要问你,你是恶魔吧?为什么要来人界?」少年一改刚才的轻松语气,严肃地反问了回去。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吗?」少年用威胁的口吻说道,然后---
【还是说你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
听到少年用另一种奇怪语言说出的话,恶魔惊讶得倒退了两步。
【这是魔界的语言,你也是魔族!?】
【一般人被那东西刺穿会什么事都没有吗?而且现在是我在问你,到人界来干什么?】
【我……】
【别磨磨唧唧,赶紧说。】少年抱着胳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说不出口……】
【喂喂,我能把你从天使手里救下来,想杀你是易如反掌,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我……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的宝贝多特……】恶魔支支吾吾地说道。
【多特?】
【是我养的蝠翼猫,已经跟了我几十年了……那天因为我俩闹了点别扭,结果它离家出走了,所以我才来找它……】
蝠翼猫是魔界最有人气的家养宠物之一,寿命往往是几百年,因此以蝠翼猫为伴的魔界居民有很多,大多数是年龄较大的魔族。
【蝠翼猫,你说的是这个吗?】少年打了个响指,砰的一声,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茶色小猫便站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刚才在超市外面的垃圾箱旁边发现的。】
【啊啊!就是它!多特!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啊!!!!】
【喵喵!!!】
【我不该忘记把你带去聚会的啊!!】
【喵喵。】
【也不该偷偷把你藏起来的私房钱拿去买收藏品啊啊啊啊啊啊!!】
【喵喵喵喵喵!?】
少年无意去管一魔一猫,之后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就行了。
随后看了看丢在一旁的袋子。
「啊,鸡蛋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