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瞄了一眼对方，却没想到她竟是一副认真异常的表情。
……把我的身体……借给你……睡觉。
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段话……这是说，因为她知道自己犯下了无可弥补的致命错误，所以打算肉偿，以此来取得我的原谅？
真的假的？！
真是太下流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的骨气就值那么一文不值吗？！你以为美少女做错事之后只要给人嘿嘿嘿一次就能获得原谅吗？！怎么可——
…………
咕……
不不不不对，问题不在那里，她连身体都没有，是要怎么帮我社保啊？
难道是用我的身体帮我自己社保？我感受不到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说起来，莎莉雅那家伙会魔法啊，她还能把拳头暂时实体化来砸我脑袋来着……如果说……把那个能力用到那种方面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事关原则问题，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诱惑就摒弃自己的大方针呢？存在的。
是啊，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所以呢，我决定要好好的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嗯！
我要很正式的接受她的道歉，这样一来，我既不随便，又能让她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蠢事，毕竟是用身体来体会错误，这就跟教育小孩的时候打一顿效果更好是一个道理。
一举两得，可喜可贺，我真是一个天才！
至于大方针嘛……方针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因可以随时调整方向才叫方针的不是吗？
我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好吧，既然如此……！
我缓缓的坐起身子，并将头转向莎莉雅，用等待的眼神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莎莉雅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有戏的她立刻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嘛我懂的，做错了事情就要以身相许，道歉的时候就要露出胸部，你们那个世界一定是有这样的习俗吧，真是不cuo……落后且过分的习俗呢！
“因为思考魔法阵太费脑进了，我的大脑有些疲劳过头转不过来了，而且无论怎么调整都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嗯？怎么跟预想的台词不太一样……
啊，我懂了！是因为害羞吧，毕竟是女孩子嘛，这种时候总要转换下话题才逐渐切入中心，以此来表现自己不那么随便的样子。
于是我做出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稍稍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这种时候果然是要睡觉才有用的吧，所以……借用一下你的身体来休息一下，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更加快速的完成回归魔法，就可以……早一点让你安静一些啦，啊哈哈……”
……啥？
Excuse me？你说的睡觉是这个意思的吗……什么吗！浪费感情！
……虽然好像，这么一听的话，是有那么一点……像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来着……
那，我睡觉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可是我如今的状态也不太像是能拒绝的样子……
先是做起了表示理解，又是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语，给了那家伙足够大的希望的同事，她最后又来了一段如此自嘲的结尾……
莎莉雅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得我一阵揪心……我刚刚甚至还想对这种状态下的她……做出那样的事……
而且自己明明还在烦恼中，听到有H的机会立刻就……人渣吗我！
心中逐渐抱有罪恶感的我，用小到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开口了。
“……灵魂，睡不着吗？”
“……！嗯！是的！……啊，不是……我是想说，灵魂的确是睡不着而已……”
明明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我在说什么，莎莉雅的耳朵却像是能接收次声波的鲸一般，并激动的给予我答复。
……这家伙，到底是要有多紧张啊。
而且，只是听到我回话而已，就那么兴奋……笨蛋吗。
……
想到这里，我不禁沉默了。
“那个……不愿意的话，可以无视掉我的哦……我不希望……自己再给你徒增烦恼了。”
…………
笨蛋……
我叹了口气，稍稍扭动脖子后，再度用眼睛直视缩在墙角的莎莉雅。
那双眼睛里，充满着困惑与不安……无法再拒绝她的我，只好再度开口。
“……我知道了。”
就像是朦胧黑夜中绽放的绚丽花火一般……那家伙的眼神，仅仅在一瞬间便亮了起来。
“……谢谢你！”
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什么的莎莉雅在最后，也仅仅是吐出了最简单的感谢。
但这却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对我……道谢的话语。
所以我才会感到，这份谢意，真挚到何种地步。
* * *
莎莉雅道谢过后，我们两个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我只好在尴尬的氛围中，示意她进入自己的身体，随后丢下一句“睡吧。”便转过身不去看她。
嗯了一声的她好好的盖上了被子，随后仅仅过了几分钟，我便听到了均匀而又平缓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的很疲劳啊。
稍稍回过头去，莎莉雅正在被子中蜷缩成一团，那是很不安的睡姿……虽然是用我的身体。
嗯，而且……
那睡相，好蠢啊。
一定是她睡觉的习惯不好吧，一定是的。
我自我安……理智分析之后，正打算转过身子，思考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之时……
“……！”
却发现莎莉雅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珠。
身体更加用力的缩了缩后，那稍稍紊乱的呼吸才再度变得平稳起来。
她是……哭了吗。
……
果然是个笨蛋。
而且是个……运气不好的笨蛋呢。
不论是我遇上你，还是你遇上我……
我们两个的相遇，对彼此来说，还真的都是最坏的选项呢。
知道自己的手无法蹭掉泪水……而且感觉自己给自己抹掉泪水这种桥段超级恶心的我，缓缓飘向了窗户边上。
无事可做的我，只好望着满天星空，胡思乱想起来。
比较我没有她那样方便的魔法，可拿书来看……
* * *
许久，当我打算看向桌上的闹钟来确认时间时，我才想起来，那个终早就被莎莉雅砸坏了。
无奈的我只好飘到楼下，打算看看客厅所挂置的，石英钟的时间。
结果……才刚刚下楼梯再飘了几步，我便无法在移动分毫……原来如此，十米了吗。
石英钟刚好挂在转角的墙后……什么鬼，这样岂不是看不到了吗。
不甘心的我只好努力的再往前拱了拱，却发现依旧是在做无用功。
无计可施的我只好原路返回，说实话，我都感觉已经度过十个钟头了……果然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吗。
回到房间的我只好再次看向窗外打发时间。
……说起来，莎莉雅那家伙每晚都是怎么度过的呢？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我……竟然莫名感到心情沉重起来。
……不不不，她可是会魔法的啊，拿漫画书来看的话还是没问题的吧。
我下意识看向窗外涌入的些许光芒，这种光亮……根本不可能看书的吧……几乎看不见呢。
她也没有开过灯……不过退一步讲，如果她开了的话，我一定会爆炸的吧……
难道……
他每天晚上，就是像我现在一样，看着深邃的银河，不知所措的，一个人熬过一整个孤独的夜晚吗……
真的假的……会郁闷死的吧？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如果被你讨厌了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突然，这句话涌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这是莎莉雅那天，在天台时对我所说的话……
可是直到如今，我切实体会到她的苦恼之后，我才理解了那句话中所包含的意味。
没有一个人能看到自己……
每一夜每一晚，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这份孤独与寂寞……
身处在与自己所熟悉之处完全不同的地方，那种充满未知的不安感……
这些……莎莉雅她一定无时无刻都在体会到吧。
所以，对于唯一能让她说话的我，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吧。
那天在开学时，她一定要缠着我要我和她说话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毕竟在这个世界，这个无助少女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所以她才会对我任性，对我发泄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吗……因为只有我，才能充当她的发泄口。
若非如此的话……她会不会早就害怕到，一步也走不动了呢？
别看她平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实际上我能感觉到，她本身相当脆弱。
稍微戏弄一下就大惊小怪，稍微打击一下就道歉连连……这样一个一惊一乍的家伙，怎么可能是那种坚强的人啊。
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思考过她的感受。
只是顺从着自己的考量，排斥她，质疑他，冷漠她。
甚至不假思索的……骂了她。
……我在干什么啊……
我不安的回过身去，却不知何时，枕头上已经湿掉了一大片。
她是一直在哭吗……一定是在哭吧……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只能去伤害她。
果然，我是个人渣呢。
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
而且貌似……
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渣上许多。
* * *
第二天，莎莉雅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家伙还真是疲惫到一定程度了……
我没有去打扰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蜷缩到了她昨天所在的位置。
缩在这里是什么感觉呢？……想要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样一副心境的我，就有样学样的那么做了……
……我当然知道这么做很白痴啦……可是……人有的时候，不就是想做些白痴的事情吗！
结果这家伙带着一副悲伤面容醒过来时，看到缩着的我瞬间就变了张脸，张大嘴的她一副惊讶的面容，不安地问我在干什么。
如果说是平常，我说不定还能开玩笑的告诉她，我在试图理解笨蛋的思维。
可是如今的我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本意吧，以为我依旧不想理她的莎莉雅耸拉下肩膀，勉强一笑的她再度对我道谢后，便将身体的所有权还了回来。
随后，她取代了我之前的位置，开始用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光线，光线滞留在空间之中，就像是列算式一般，划出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符号。
我就那么盯着她看了大概一刻钟，偶然注意到我视线的她大概是因为慌乱，双臂胡乱挥舞了起来，那些光也化为粉末，消融在空气之中。
“怎、怎么了吗？这里是不是也碍到你了？……啊对了，窗外！我去窗外的墙边上做，这样就不会吵到你了。”
看到立刻就打算动身穿墙的她，慌了神的我赶忙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停下。
“不、不是啦！我只是……只是……”
“……只是……？”
停下来的他不解的歪了歪脖子，我完全不知该作何解释……不如说解释出来实在太让人羞耻了……
“……没什么，总之你不用离开……我并没有觉得你碍眼。”
结果最后也只能说出这样尴尬的，不算解释的解释。
“啊，嗯……”
说实话，我不擅长对人表达歉意。
虽说我能跟雪奈简单的下跪认错，不过那也是在没有闹僵之前的应急措施，不过是因为生气而暂时尴尬的状态，我还是有自信去解开的，毕竟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的珍贵羁绊。
但是，一旦关系闹僵的话，我就完全无计可施了。
不知道如何下去台阶……不如说根本没有勇气去开口，在行动之前总会被一个又一个的忧虑所打消念头，这就是我如今的状态……
之所以盯着她看，也是在想着“要不要道个歉啊。”的原因，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而已。
然而……我做不到。
所以我只好继续坐在床上，盘起腿来，不断在大脑中模拟起我道歉之后，两个人的对话与状态。
不……我完全不知道莎莉雅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所以只是单纯在想，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口吻去道歉而已。
“那个……真的是十分抱歉！我没有考虑过你的事情就骂了你！对不起！”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一来，立场其不是反过来了吗 。
而且说的好像她一点错都没有，再怎么不安也不能为所欲为的给别人添麻烦吧。
嗯，应该要对错参半的说才对，同时表现出双方的多措，这样才显得公正。
“虽然你做错了许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过这些天来我也有错，就让我们共同思考双方的错误，互相指正彼此，重新做人，在崭新的道路上扬帆起航吧。”
……不不不不，这什么鬼，哪里的三流演讲稿啊，简直让人掉鸡皮疙瘩。
道歉这种事情软绵绵的不太好吧，果然还是要有气势一点，这样才显得真挚。
“哈！愚蠢而又卑微的人类莎莉雅哟！虽然你既愚蠢，又无可救药，就像是可怜无知的蝼蚁一般，但是这件事本王也有错！来吧！跪下吧！祈求本王的道歉吧！这样一来，本王兴许可以大发慈悲，对你施以同等的道歉也说不定哦，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玩意啊！深井冰！
中二病和气势之间有半毛线关系啊，白痴吗！
所谓的有气势，应该是……像昭和男儿那样，用平成死宅那种天天舔纸片人的软绵绵的语气，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气势嘛！
“八嘎呀路！你滴！死啦死啦地干活！我滴！要道歉地干活！”
……guntm的神剧！这是哪辈子的昭和，脑子有泡系列……
就这样烦恼了许久，甚至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有心思听雪奈说话，结果等回到房间之后我才发现，我思考这些都是毫无作用的……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做好道歉的心理准备……连觉悟都没有的话，想出再漂亮的话都没有半毛钱意义啊。
“咕嘟……”
我吞了口口水，希望以此来给自己打气。
莎莉雅她还在画那些莫名其妙的式子，一丝不苟的样子根本就是心无旁骛的状态，看来这一觉让她恢复了许多精力呢。
“咕嘟……”
又是一口口水。
……还是卵用没有。
苦恼不堪的我将头埋在了枕头里，用枕头使劲的压着自己后脑勺，结果却牵动了伤口，最后只好僵硬的调整身姿。
结果这一天……即便是到了晚上，我也没能和莎莉雅成功道歉。
就在焦躁不安的我索性想把此事推到明天时，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吓了一跳。
“光也……！”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莎莉雅正飘在我的身前， 十分严肃的看着我。
被吓的浑身一颤的我为了不丢人，只好故作冷静，在RUA了一声后看向莎莉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怎么说好呢……”
结果，她却开始结结巴巴了起来……什么鬼，你又有什么事要求我了吗？……还要睡觉？
“嗯……果然，首先还是应该感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吧，还有为我对你造成的全部麻烦表达歉意……不过也只有歉意而已啦……我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去帮你的话，肯定会搞得更砸的……”
莎莉雅露出了寂寞的笑容，“啊哈哈”的干笑了几声。
……这是什么鬼展开，这几天的总结报告？我可没有拜托你做这些事吧……
“我看过不少漫画，这个世界对魔法好像有一些误解呢，很遗憾，魔法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便利的东西，并不能帮你实现愿望……所以我只能道歉，并再度对你道歉……对不起！”
“……”
莎莉雅她十分正式的，对我鞠了一躬。
“啊，然后的话，谢谢你妹妹做的饭菜，，前些天经常抢占你的身体去品尝来着呢，啊哈哈……不过不过！味道真的很好哦！我那天说的‘不输给御厨’这句话是真的哦！”
也不知道她在和什么东西较劲，自顾自辩解起来，反复强调雪奈厨艺的莎莉雅她竟然如同昨晚一样。
她的眼角……挂上了一滴泪珠。
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泪腺就像是破了一个小孔般，不断地涌出眼泪来……
怎、怎么了啊……
这个气氛……简直和……
“起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真的很不安，心里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办才好呢’这样毫无主意的事情，但我却没想到，我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如此快乐的日子……虽然你周边的人都看不见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很温柔，让我充分理解到；额‘原来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可怕啊’，也因此能够安心了一些。”
莎莉雅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泪水一般，她依然在笑着……令人心痛的笑着。
“不过，最该感谢的果然就是你了吧，因为你在我身边，有你这样一个特殊的，能够看见我的，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存在，所以我才能一直抱有勇气前进着，不至于在半路上崩溃……”
……开什么玩笑，我温柔……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你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自私到只考虑自己的事情……
这样想着的我想低下头去，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只能停留在莎莉雅的瞳孔上，注视着她那边哭边笑的伤感表情。
“但是我却丝毫没有珍惜这份温柔，反而用你的温柔为所欲为的施加任性，甚至把你当做了发泄口……将自己恐惧与不安一股脑的强加在了你的身上，也因此给你造成了无数不便……你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反感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她果然是在……那么想吗。
可是……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啊……你是笨蛋还是傻瓜啊！
仅仅在心中咆哮的而我，却根本无法将其转化为话语吐出。
“所以，我要再度感谢你，也要再度对你道歉，能在这个世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泪水依旧没能止住，莎莉雅却笑容更盛，她歪了歪头，对我做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笑容。
那笑容犹如破开阴云的温柔日光般，甚至要让我流出泪水来……
“……返回魔法，我完成了哦，马上，我就可以回去了。”
果然吗……
突然间说出如此长篇大论的回忆录，果然是因为要回去了吗……
“……！”
我这才发现，莎莉雅的周围，正漂浮着比萤火虫还要微弱许多的纯白色光末。
他们与洁白的月光几乎要融为一体，我才未能发现它们的存在。
“谢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如果可以的话，我回去之后会想办法报答你的哦，会尽量弥补你的损失的！”
即便我从未搭过一次腔，莎莉雅依旧在不停地单方面发言着，表达着对我感激与歉意……
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啊，明明平时里是那副态度……
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呢……要是跟我说的话，让我理解的话，我怎么会对她做那些过分的事啊……两个人一定能更好的相处才对吧……
……那我自己，又怎么样呢。
我如今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吗……就连最简单的……道歉的话语都无法吐出。
连这些都做不到的我，又如何要求莎莉雅跟我解释明白呢……
“希望我走了以后，你能够一切顺利……能够轻轻松松的跨越我所带来的麻烦……”
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璀璨起来，地面上，一个画着复杂纹路的白色魔法阵也逐渐浮现。
莎莉雅就站在魔法阵的正中间，静静等待着传送的开始。
每过一秒钟，魔法阵的光芒就会更亮一些……我很明白，时间不多了。
“再见……不，永别了……晴江光也。”
一锤定音的话语，昭示着最终的结局。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离去就行了吗……
你不是有好多话想要说的吗……
你不是想要请求她的原谅的吗……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啊……
晴江光也！！！
“莎莉雅——！”
“哈……！”
在心中怒喝着自己的名字，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张开了自己一直以来都紧闭的嘴唇。
莎莉雅因我的喊叫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既惊喜又紧张的，直直的看向我。
“别自顾自的道歉啊！你到底有什么好道歉的，就算你要道歉，也没必要连续道那么多次吧！这让我很……无奈啊……”
艰难的组织着语言，最终吐出了和理想中完全不同的话语，就连意思都完全扭曲，莎莉雅她一副不解的样子，嘴巴一张一合，像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的意思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是万分的对不起！”
双手紧紧攥起了床单，最后忍不住将头砸到了床板上，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莎莉雅惊恐万分，她伸出手来想阻止我，却又无法迈出一步……大概是因为法阵的关系吧。
“你、你在干什么啊？冷静点啦！……不、不会是被我气傻了吧，怎么办怎么办……！”
“不，我很正常……我对你道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完全没能理解你的处境，仅仅思考着自己的困难与不安，一个劲的指责抱怨你……这样的我才是要道歉的那个啊！什么温柔……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不如说是恰恰相反才对！”
我半抬起头来，却又不如刚才那般，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勇气注视莎莉雅的眼睛，后悔的情感在内心翻涌，假如我早点发现，早点换位思考的话……
我不禁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假设，可惜，世上从未有过后悔药的存在。
“什……没、没有那样的事哦！是我太过分了啦！光也你已经很温柔了，不光接纳了来路不明的我，甚至还帮了我许多的忙，容忍了我许多的错误……这样的你真的很温柔很厉害哦。只是像我这样任性的话，无论再怎么温柔的人都会受不了的吧，我明白的啊。”
莎莉雅的情感渐渐决堤，声音也愈加的震颤起来，无法再勉强维持从容的她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笑脸，取而代之的，只有越来越多的泪水。
“那样的——”
“好了啦！可以了，真的可以了！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很开心……所以，已经够了啦……”
“……”
莎莉雅那哭泣的声音，让我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块一般，根本无法再继续争论孰是孰非的问题。
“真的……谢谢你……我……我……”
哭泣的频率越来越高，不断抽噎着的莎莉雅，就连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都困难万分。
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渐渐的，整个屋子都布满了光的颗粒，这场面就像是群星闪耀的银河一般，但却无法让我有丝毫流连的想法。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有机会就再来吧！反正你也会来到地球的魔法不是吗？”
“诶……？”
莎莉雅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我，我则是笑着对她发出邀请，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是没有任何虚假的真情实意。
“留多久都可以！我绝对不会嫌你烦的，到时候会带你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你刚刚不是说在这个世界很快乐吗！实际上，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有趣的多……所以！”
“……”
莎莉雅一动也不动，就连哭泣也忘记了的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完全是一副呆住的样子。
这也难怪啊……当初逼她离开的是我，现在……想要她留下的也是我。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我已经看不见她的表情了，白色的光纱一层又一层的交织重叠着，阻碍着我的视线。
所以，这也意味着……
“在这个世界遇到是你，真是太好了……所以……再见了！晴江光也！”
“……啊……再见了，莎莉雅 多利艾尔。”
纯白的炽亮光芒让我根本无法睁开眼睛，那就像是热到极致的激光一般……但却又感受不到丝毫热度。
最后，冰凉的光芒逐渐消散，只有无尽的漆黑有与寂静，再次降临到了房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