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做些什么啊,这不是你的酒店吗,你就不怕我这个学生把你的酒店拆了吗?”
Smorge先生甚至怀疑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身旁的这位自称“老板”的服务生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或者只是对方随口和他说的一个玩笑。
五楼整栋楼层都没有分隔房间,整片场地一向都随着活动的不同而进行不同的布置。而今天为了招待这两位较为特殊的客人,整个五楼只向他们两人开放。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服务员或是厨师自然都不可能来到这一楼层,因为五楼只对这两个人开放。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开放五楼的命令是老板下达的,他自然也有资格自由进出五楼。
不仅仅是刚才站在餐桌旁进行服侍,就连这张摆满了三十多道美味佳肴的长桌也是老板自己一个人扛上来的,这些食物也都他提前吩咐厨房的主厨做好之后,一样样的装在餐车里,不紧不慢的带到第五层来的。
而这一切事情,Smorge先生并不知道。
在Smorge先生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虽然雪婉为了不在测试之中伤到自己的老师而手下留情,但那一双手臂之中的力气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肩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老师没那么容易受伤,手上的力道虽然不足以直接毁掉整个楼层,但打碎一些雕塑壁画却还是绰绰有余。
晚一秒制止自己的徒弟,之后就要帮魔术师协会多做一年白工。
Smorge先生急着前去阻止自己的学生毁掉那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丝质屏风,却被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拦了下来。
“怎么能让客人您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而且我看雪家长女已然气力不济,想必再过一会就不会再做出此等狂躁之举,客人您静观其变即可。”
“ ‘绮丽不急’,‘景观七遍’?什么意思?”
Smorge先生哪里听得懂这种成语,一时间没能明白对方话语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想着总之要先制止雪婉直奔服务生而来的肘击。
“客人小心,今晚就您二位把这片地界包场了,我们还得瞒着其他的住客呢!”
服务生一掌轻轻印在Smorge先生的后背上,一股轻柔的劲道裹挟着他直接向前跑了几步,刚好坐回原本的座位上。
“雪家的大小姐也真是,您的拳劲尚且不能穿透钢板,怎么能够驱使的了如此刚猛异常的拳法啊。”
一招“揽雀尾”将雪婉肘击的力道消散于无形之中,服务生伸出食中二指轻轻印在雪婉的后颈,令还在幻境之中独力支撑的雪婉昏了过去。
一推一送化解了两人的动作,服务生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Smorge先生微微鞠躬。
“虽然我时常听闻西洋法术多半以光彩绚丽、效果繁复为特征,但今日看您所用的术法,反倒更像是我们修行者之中精通迷阵的那些人所用的手段。”
“你,你真的是这间酒店的老板?”
Smorge先生坐在椅子上,暂时还没有从这令人惊讶的事实之中回过神来。
“鄙人华云,正是这间酒店的掌管者,同时也是这一代专门负责处理各大家族产业的‘账房先生’。”
微微欠身以示致敬,自称“华云”的青年并未过多涉及自己的身份,只是报上了名号以及自己那个充其量只算得上是半个虚名的头衔。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中文说的不太利索的洋人究竟能不能理解自己一时嘴快说出来的这个“账房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华云还是按着自己的习惯用言语巧妙的诱使对方说出自己所想要探听到的情报。
“听闻两位远道而来,想必应该是相当劳累,为何不先早些在本店订下房间,我们也好为二位提前准备好各类事物……”
望着坐在原地尚且还在没能理解现状的Smorge先生,华云运转体内的劲道,将身旁的石柱一拳击穿。
“这是……我可没有多余的钱赔了,你也别想打我学生的主意,我们俩人这次回来可是没带多少路费!”
Smorge先生相当警觉,第一时间将坐卧在椅子上的雪婉护在了身后。
“先生想多了,我们家族一向与‘五门’联系密切,又有什么理由会找这位雪家千金和她老师的麻烦?本酒店内入住的奇人异士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们自然也早就在酒店内的布局之中安排下来各种各样的应对之法,先前雪家千金所打坏的不过是这‘三十三重天’的一重而已。”
被华云一击洞穿的石柱如同烧化了的蜡烛一样慢慢溶解,化作与地板颜色没什么分别的一滩烂泥。
整栋楼层似乎都以这根支柱为核心,随着支柱上发生的异样,原本破损的字画、被砸毁的桌椅板凳、摔得粉碎的精美瓷器,还有那盏看起来像是黄金铸就的烛台,一切都在慢慢溶解扭曲,逐渐变成了一片没什么分别的特殊物质。
“这算是什么解决之法,难不成你们整栋大楼都是用史莱姆制作的吗……唔,这种弹性倒确实能够经受得住雪婉的攻击,但刚刚破坏的那些实体……”
Smorge先生屁股下面的椅子也一并融成了一滩烂泥,而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奇特变化,他倒是颇感兴趣的摸来摸去,试图凭借自己的经验去判断这种奇特物质的真身。
“刚刚损毁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这一切和您二位并没有什么关系。”
华云稍微一拱手,向Smorge先生低头道歉:“说到底都是‘五门’要求严格保密,为了避免您二位让人盯上,鄙人也只能用这法子把您二位的用餐地点安排在五楼,好歹也算是不会折辱了‘以文入道’这场盛会的名头。”
Smorge先生并不知道这究竟是场什么样的仪式,对于他来说这不过就是那个性格诡异的会长又一次给他安排的麻烦任务而已——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觉得一切顺利,但之前在“五门”分部参加会议的时候他就能够感受到那股微妙的氛围了。
就像是之前他曾经参加过的魔术师协会内部会议的时候一样,那种各个势力在幕后互相角逐竞争的氛围。
“所以我们是被对方赶出来了吗?”
自认为已经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的雪婉走在街头,紧了紧身上棉衣的领口。
Smorge先生走在前面,无可奈何地抽着最后一根雪茄烟。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我半路上晕车晕得厉害,我让那个司机把方向指出来就放他开车回去了。”
虽然刚刚才吃过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但雪婉毕竟也是在幻境之中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如今在这种寒风阵阵的街头漫步前行,难免会感到有种挥之不去的饥饿感。
“那你的钱包又是怎么丢的?我以为你身上带钱了,所以才想着在刚才尝一尝那家店刚炸熟的麻花……”
“那钱就先欠着吧,我觉得那个酒店老板会帮咱们进行善后处理的……”
Smorge先生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赃物”,而雪婉的手中也拿着一根用油纸包着的麻花。
虽然说并不能完全算是偷,但也和偷没什么两样。
当时的雪婉满以为自己的师长是为了拉着这个熟悉中国话的学生出来做导游的,而出来游玩自然也不可能身上分文没有。
然而雪婉却不曾想,等她从售货员手中接过油纸包着的油炸蜂蜜大麻花并忍不住抢先咬了一口的时候,Smorge先生突然表情夸张地喊了一句“Oh,my god!”。
为了避免自己因为受到惊吓而被食物噎住气绝而亡,雪婉慌里慌张的将顺便买的一杯奶茶也喝掉大半,过了半晌才算是缓过劲来。
“我,我的钱包不见了!”
售货员小姐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从她那微微皱紧的眉头就可以看出来事情不妙,更何况同样在店铺内上班的几位男性同事也听到了刚才的那一声大喊,纷纷凑到店门口查看情况。
“老师,老师,快点用你的变形术啊!”
“啊啊,变什么?”
“当然是变钱,之后再给他们把钱送过来就是了,现在好歹先用来应一下急啊!”
雪婉转眼之间就想到了应对的主意,忙催着老师将放在怀里的酒店名片变成了几张崭新的百元纸钞。
一切事情发生在短短十几秒之内,售货员小姐很明显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两个举止怪异的人所拿出来的百元纸钞,将其塞进验钞机之中反反复复的过了几十遍。
只不过Smorge先生当初为了研究幻术曾经反复使用真正的纸钞进行校验,现如今即使是仓促出手,其所制造的钞票也与真货一般无二。
到最后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的售货员小姐最后满脸狐疑的将零钱递给了他们,最后还替他们重新指明了目的地点的方向。
而沿着那已经指明的方向,他们两人走在行人稀疏的大街上,眼看着就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
“我不想继续了啊,为什么这么冷的季节里非要在傍晚出来不可,我们这不就是相当于被人赶出来了吗?”
雪婉在厚实的棉衣里悄悄使用着用以维持温度的魔法术式,而看Smorge先生那依旧面色红润甚至头顶蒸腾着热气的样子,不难想象他也正在棉衣下使用着相同的魔法术式。
东方的土地对于西方的魔术师而言本应该是神秘莫测的存在,因为这两片土地之上能够使驭的力量不尽相同。
为了避免两股各成体系的力量相互争斗而导致人间没有力量制衡灵界,自从很久很久以前两股力量的传人们就各自定下了规矩,绝不会把它们内部之间的争斗延烧到对方的地盘上。
口头上的规矩自然无效,骠骑西近、铁甲东征,由掌握了政治或军事话语权的那些修行者们曾经多次针对对方的领土进行侵略,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们的鲜血是为此而流。
所以,为了彻底断绝这种欲望,东方与西方之间划定了一条并不明显的界线。
借助妖怪与仙人的帮助,凭借灵力与魔力之间暧昧的界线关系,东方与西方之间设下了由各种结界与魔法封印术式构成的屏障。
未经许可的西方魔术师与东方修行者们只要踏入对方的领地,其力量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虽然曾经也有人类质疑这种举动会不会加速两股力量的分裂,但按照近百年都没出现过大规模动乱的趋势来看,当初提出这项计划的人无疑为后世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就算是称其为“贤者”也毫不为过。
“早晨明明还能随意使用魔力,现如今还要不得不时时刻刻计算着自己的魔力存量还剩多少啊……”
Smorge先生抬起手腕看了看之前在“五门”分部领到的手表样式的魔力计量器,上面的数字已经由最开始的五位数变成了四位数——虽然大多数魔力量都是因为之前Smorge先生给雪婉构建幻境而消耗掉的,但即使是维持这种普通的加热魔法术式,数列尾端的数字也依旧在快速变化着。
这手表是“五门”为经过申报的西方魔术师们准备的特殊器具,表盘之中显示的数字代表着佩戴者所能使用的力量余量,而一旦数值归零则会彻底陷入无法调用魔力的境地——就像监狱给那些特殊罪犯所戴的定位脚铐一样。
“要不你和林家的那位长老说一声,把这破手表摘了吧?”
Smorge先生虽然平时一直在会长的管束下按照规章办事,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保留了偷懒的天性,能够省力的时候绝不多出力便是他的行事准则。
华云作为酒店老板并没有责怪雪婉破坏掉第五层的意思,但作为交换条件,他希望Smorge先生和雪婉能够帮助他将“某样东西”交给同样居住在这座城市的林华长老。
而在这城市之中,能够帮助Smorge先生调整表盘上数值的人,就只有属于“五门”高层人员的林华长老一人而已。
“那种事情老师你就不用再想了,林家和我们家一向都是互相看不顺眼,更何况我只是个小辈,如果直接报上名号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将手上的麻花三两口吃完,雪婉将油纸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箱,抽出了刚才吃饭时放在口袋中的餐巾。
Smorge先生不了解“五门”之中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但雪婉作为下任雪家家主却是清楚得很,她自然也知道华云把她和老师在这种夜晚派出来送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明明都是在同一个城市里,甚至从酒店到林家宅邸不过是公交车三站地的距离,有必要让自己的客人出来跑腿吗?
雪婉估算着自己在幻境影响下究竟破坏了多少东西,才能让原本一直以脾气温和而著称的华家族人如此生气,甚至到了要把自己和老师从酒店之中赶出来的境地。
“那……这东西应该如何送过去,我看那人似乎挺着急的,但司机早就回去了啊。”
“让他自己头痛去吧,本来我们就没必要去帮这个忙,他自己也说了不会计较赔偿的费用嘛!”
雪婉摆了摆手让Smorge先生不必担心,毕竟如果真的是什么需要尽快送到的物件,华家完全可以派自己的亲信去送,根本没有必要假借外人之手。
更别提自己老师说的那个司机根本没有半句反驳就开车回去了。
“老师,你的眼睛能够看穿这里面装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仔细端详着手中这枚贴了七八张封条黑木匣子,雪婉颇为好奇的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想要借此听一听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我这又不是透视眼,最多也就能看到这盒子表面缠了一层又一层你们所谓的‘灵力’,就连那个铜锁的锁芯里都有……啊啊,We,来Chinese,旅游!这里,Beautiful!”
Smorge先生的墨镜在黑夜之中看起来颇可疑,身边带着雪婉这么一位少女就看着更增添了几分犯罪的味道,直到刚才为止已经吸引了第三位巡警频频回头凝视。
但装成外国游客这种事情对于Smorge先生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三两句就能把警察忽悠的云里雾里,甚至还打算用自己的警车把他们送回酒店。
“不用不用,我和老师就是出来看看夜景,一会就回去了!”
雪婉拉着Smorge先生一溜烟的奔着商店走去,总算是摆脱了热情过头的巡警纠缠。
然而话题依旧在继续,Smorge腕表上的数字也已经不够支撑过今天晚上了。
“可恶,偏偏就想不出来不去林家解决这个计量计的办法啊……制造计量计的图纸分别由五大家族分别保管一部分,我们家保管的那部分只涉及到了这里面的自爆装置……”
“上帝啊,你们还在这里面装了那种东西,难不成我这一路上都带着炸弹跑来跑去的吗?”
Smorge先生瞪大了眼睛,将原本被他敲敲打打过许多次的计量计小心翼翼的擦去了表面的灰尘,恨不得能找两个绒毛枕头把整只右手甚至整个手臂包裹起来。
“不用那么担心,那东西没有起爆指令是绝对不会爆炸的,而且就算爆炸也绝不会让老师您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毕竟一旦起爆就直接会被传送到灵界,根本就不会疼嘛!”
从墙壁之中探出头来,看起来像是万圣节幽灵一样的奇特存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听起来偏中性的声音从那既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的椭圆形身体之中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雪婉也说出了几乎完全一致的台词,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那个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白色幽灵。
“我倒是觉得这起爆装置没什么意义,毕竟大魔术师完全可以通过传送回到人间,会被这招惩罚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魔术师罢了。”
雪婉对那个正在从她体内穿过的白色幽灵毫无反应,依旧轻轻摸索着墙边纹路。
而Smorge先生也仅仅只是稍微挑了挑眉毛,面不改色的听着雪婉讲解着计量计之中关于起爆装置的触发条件。
“虽然我觉得老师应该不会去做那种麻烦事,但还是有必要稍微跟您说一下注意事项!”
一只手抓住Smorge先生揣在口袋里的右手,雪婉的食指指向正在快速减少的数字,盯着Smorge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一旦计量计上的数字归零,任何需要使用魔力的行为都必须停止,否则当计量计内置的检测系统检查到超过限制的魔力流动之后,自爆装置就会立即启动。”
“可是协会那边似乎没有这么麻烦的东西,你身上也……”
“因为我很弱啊,而且身份特殊,家族那边帮我争取到了不少特权呢,比如说可以随便进出公立图书馆,能够在魔术师协会的植物研究部门拿到一部分魔药素材,能够随时进出会长办公室……”
“最后那个我十分有兴趣,回学校之后详细说一说,不过……”
Smorge先生将雪茄用牙咬住,左手直奔空中还在飘来飘去的幽灵身上抓去。
皮质的手套从表面上来看只是做工略微精致了一些,但实际上这也是Smorge先生唯一一副手套,是他平时专门用来维修各种损坏的魔法道具所用手套。
而为了能够帮助自己更好地进行魔法道具的修复工作,这副手套上面被Smorge先生委托协会炼金部门的人帮忙用银构筑了一项特殊术式。
“绝缘”。
原本看起来似乎不存在实体的幽灵被Smorge先生的手掌牢牢地攥住,原本呈椭圆形的身体也因为外力的影响变盛了哑铃一般的形状。
“果然,这东西也是依靠魔法驱动的,究竟是什么……”
“我虽然察觉到了,但果然不如能直接‘看到’的老师反应迅速呀!”
两人匆匆离开了杂货店的门口,转过街角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这只幽灵看起来并不像有着自我意识,只是单调的重复着雪婉或是Smorge先生所说的或将要说出的话。
按照Smorge曾经见过的幽灵所具有的特点,眼前这只幽灵看起来似乎和那些经常在墓地之中飘荡的幽灵并无太大区别,然而也仅仅只是外表上没有太大区别而已。
他可没见过哪个连外表都无法固定的幽灵能够开口说话,而且还能把别人说话的语调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最重要的是,在Smorge先生摘了一半墨镜的视角来看,这只幽灵体内的魔法术式数量已经超过了他曾经接手修理过的任何一件魔法道具,其中超过一半的魔法术式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究竟算是人造生命体,还是使魔,魔像,亦或是某种魔法道具?
Smorge先生的手紧紧地攥着扭来扭去的小家伙,试图仔细研究一下它的内部结构。
“……老师,老师!”
站在一旁的雪婉几乎踮起脚凑在Smorge先生的耳边大喊,这才总算是在自己的老师潜入知识之海进行深度潜水之前把他重新唤醒。
当然,这也害得Smorge先生感觉有些耳鸣。
“啊啊,我在听我在听,既然不能去林家,那就随便在这城市之中转转呗,酒店的人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来接我们了吧?”
“没错,然后就说我们迷路了,让他们自己去把东西送给林华长老!”
“完美!”
两人相互击掌表示庆祝,在一瞬间达成了统一意见。
这种默契的配合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毕竟在魔术师协会监视着的情况下,雪婉就曾经和Smorge先生多次避开会长的使魔乌鸦,跑到各种各样的教堂研究其中的各种宗教象征物。
——当然,每次这样做之后,两人都会被会长狠狠的痛骂一顿,然后就是陪着他老人家去餐厅吃饭。
雪婉甚至有的时候觉得会长是故意放她们这样胡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陪自己吃顿饭而已。
但她没说破过,Smorge先生也对这一想法不置可否。
“那接下来去哪,我这个外国人可是对这里一窍不通,就连问路可能都成问题啊?”
“老师您不是早就想好去哪了嘛,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去那里吧。”
“哪啊……哦哦,你看出来了?这小家伙还挺执着的……”
Smorge先生顺着雪婉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攥着的白色幽灵,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作为跟随自己研究魔法术式的学生,自然是和自己有着类似的想法。而自己面对这种似乎是同类的作品,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兴趣呢?
“你不能看到可实在是相当可惜,这小家伙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除了表面有些凉,其他方面倒是像极了刚刚吃过的那个叫做‘元宵’的食物。”
从衣领上抽出一根仅比发丝粗个三四倍的黑色丝线,Smorge先生攥着这根丝线在幽灵的身上紧紧地绕了十来圈,最后将自己的头发紧紧的捆了上去。
为了能够保证能够穿墙的幽灵不会在Smorge先生与雪婉无法监视的时候失去行踪,Smorge先生用自己那金色卷曲的头发做了一层保险。
实际上为了能够保证发丝能够在黑色的丝线之中完美隐藏,Smorge先生本想从自己的学生头上拽一根头发下来的,但……
看着不知何时双手捂着脑袋警觉地盯着自己的雪婉,Smorge先生无可奈何的贡献出了自己已不在浓密的毛发,将寻物的魔法术式施加在了这不足一指长的发丝之中。
“可是,我们就算能够一直盯着这只幽灵,那也并不能代表我们一定能够见到这幽灵的创造者吧?”
雪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张大了嘴,淡淡的热雾弥散在空气之中。
Smorge先生的手却早已经松开,瞪着双眼望向雪婉这边。
雪婉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一点本应该是由已经看过幽灵内部构成术式的Smorge先生最先想明白才对。
无论是内部魔力的循环,还是其从外部摄取能量的方式,以及每时每刻消耗掉的魔力走向,都证明了这只幽灵完全没有必要重新回到创造者手中接受维护以及进一步的调整了。
就算做好了定位的标记,也完全没有任何……
“哗啦!”
摆在街角修车店门口的水盆中洒出了半盆水,这阵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正巧待在旁边的流浪狗一溜烟似的跑进了道旁的树丛之中。
而Smorge先生与雪婉所感受到的则并非只流于事物表象的东西,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事物,某种隐藏于现实世界的表象之中的事情。
就像是那个正急急忙忙朝着某个方向赶路的幽灵,像是空气之中突然被吞噬殆尽的魔力,以及那种粘稠腐朽的特殊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魔术师而言无疑是绝不能触犯的领域,魔术师协会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耗费大量资源与人手致力清剿的特殊魔法术式,对于所有具有理性的智慧生物而言那是宛如毒药一般的存在。
黑魔法召唤仪式,而且还是那种足以扭曲现实世界,改写各种事实的大型魔法。
“虽然这里不是魔术师协会的地盘,但也不可能放任这种魔法仪式成功进行下去啊……”
Smorge先生将已经熄灭的雪茄烟丢进了那一盆尚未结冰的冷水之中,望向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也没有必要再多余问出那句话了,毕竟答案已经在两人心中。
“做出这种胡来事情的人,就应该好好的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