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把腿挪回去啊!”
“我……我也不想啊,感觉胸口好闷,睡衣的尺寸是不是有点……”
“肯定是被子太沉了,绝对不是因为……啊,笨徒弟居然趴在棉被上睡着了!快醒醒,我可不想把身体换回去之后就感冒!”
“诶嘿嘿,这就是漫画上说过的‘合宿’吗,感觉很有趣呢。”
“雪家的爱哭鬼,你也太好满足了吧?还有大小姐,您为什么要给我戴上手铐啊……啊不不不,眼罩就不必了吧,虽然说我刚刚已经把大小姐穿着睡衣的姿态深深地刻进脑海之中呜呜呜呜呜!”
为了能够让青彻底闭上嘴,林阙解下了自己的发带,将青的整张面具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颗正在来回滚动的大型鸵鸟蛋。
先不管躺在棉被外面呼呼大睡的羽齐为何会混在这一群女性之中,作为在场唯一一位男性的Smorge先生甚至都没有对发生在他周边的莺声燕语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单纯的沉浸于他手上捧着的那本记事本的内容之中。
七个人就这样同时待在一间屋子之中,但实际上却又在其他层面上互相分隔。
Smorge先生无疑是这其中最惨的,毕竟在这个总计只有75立方米的房间之中他只获得了其中大约十五分之一的使用权,再加上他向师父借阅的二十本实验笔记,看起来就像是他整个人被塞进了书堆之中一样。
不过鉴于Smorge先生本人十分享受这种在狭窄空间内阅读的感觉,所以分配给他的空间大小就这样固定了下来。
虽然师父是这项活动的发起人,但她却是获得使用空间第二少的选手,甚至在这项比赛之中只能勉强胜过不懂规则的Smorge先生。
“不过,你还真是相当有胆量呢,大小姐她小时候的压岁钱可都是凭借这一手绝技赢出来的,来林家拜年的人哪个不是铩羽而归?”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每次过年都玩这个啊,明明好不容易才让笨徒弟把规则教给我……不甘心啊!”
“没……没关系的,我以前也从来没赢过,这次嘛……这次只是特殊情况啦,你还是很厉害的!”
湘云慌慌张张的想要安慰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师父,但自己的手却并不能跨越那由Smorge先生与雪婉共同制造的魔术结界的阻隔,只得尴尬的缩回了手。
“没事,那个人一向都是这样,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就好了,反正也算是自作自受。”
将青奋力挣扎而露出来的面具重新捆好,林阙从睡衣的夹层之中掏出一大堆符篆,在青那个已经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上又贴了几张,以确保这种束缚不会在她们睡着的时候被挣脱。
“嘛,虽然以前没和同龄人一起玩过,但我和家里的四叔公他们打麻将可是从来没有输过的!”
雪婉将翘起来的被褥重新铺平,“嘿嘿”傻笑着躺回到这片四人通铺上。
没错,师父之前所说的对决,后来演化成为了分配房间空间使用权的惨烈战斗,其实一开始只是一场普通的麻将战斗而已。
“麻将?我虽然听说过这种东西,但是我们国家好像并没有多少人会打麻将,至少魔术师协会那里应该是没人会打……”
Smorge听到师父所说的比试内容,顿时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位薪资微薄的魔术讲师而言,出国旅游是一件奢侈过头的事情。在雪婉尚未成为他的学生之前,Smorge先生甚至根本没去过外面的餐馆吃饭,而是一直依靠魔术师协会最便宜的南瓜浓汤填饱肚子。
总之就是这样贫穷的一个人,想要Smorge先生和这种与赌博类似的游戏粘上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不,你不会打没有关系啊,你的徒弟没准会打呢,先不要这么着急拒绝嘛!”
师父一只手搂着还在嚎啕大哭的雪婉,凑到她的耳畔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好,这场挑战我接受了!为了能够交到新朋友,果然还是要先经过一场激烈的斗争才可以呢!”
“不不不,我觉得她多半是在唬你玩啊!”
羽齐试图让面前这位突然燃起斗志的少女冷静下来,至少不要说出那种听起来就像是师父教给她的中二台词了。
无论是麻将还是扑克牌,掷骰子或者推牌九,对于羽齐而言其实都是已经见过无数次但却从未能亲身体验的娱乐活动。
虽然说已经了解了麻将的具体规则,但这种类型的游戏并不是只靠了解规则就能赢得胜利——就像踢足球一样,即使明白将球踢入对方球门这一简单的规则,也没有办法只靠自己将足球射入球门之中。
技巧,气运,以及记忆力,这三者的完美融合,才能确保接下来的比试能够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不凑巧的是,此刻的羽齐由于种种原因,这三项之中就只剩下了一项。
“嘛,既然当事人都已经同意了,你这个做老师的应该也不会太过于反对吧?”
师父笑嘻嘻的用手勾住雪婉的脖子,扭过头来冲着Smorge先生问道。
“不不不,既然她同意了,我自然也不可能会去阻止,毕竟这也是学习的一种途径……但您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呢?”
“你是真的没见过打麻将吗,三缺一啊,剩下的那个肯定是你来补嘛。”
师父不由分说的将雪婉和Smorge先生一并拖进了小巷之中,而原本就受损并不严重的驱人结界也在林阙的帮助下恢复了原状,这一对突然闯到这里的师生二人组甚至没有察觉到结界的存在,而是误以为自己是因为夜色太浓没能发现街道旁有这么一条岔路。
“别急着走啊,这些小家伙们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们晚上还在城市里到处乱跑吧?”
林阙用手拽着一只灵体的尾端,手里抓了一把面包屑向空中抛去。
正常的灵体只需要依靠空气中流动的灵气就能维持自身形态,如果想要进一步凝练力量则需要吸食供奉香火,然而林阙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灵体需要靠吃面包屑生存。
然而,林阙抛向空中的面包屑却实实在在的吸引了一大群灵体聚集过来,就连原本还在抛撒完手中面包屑的湘云腿边蹭来蹭去的灵体也统统飞了过来。
在空中的那些面包屑甚至没有一粒落在地上,全都被空中飞舞的那些灵体吃了个精光。
“我怎么有一种在海边喂海鸥的感觉,这些小家伙究竟是依靠什么感知到空中的那些面包屑的……”
“哼哼,那也是商业机密,我可不会那么简单的就把灵力感知系统的术法公布出来,至少要用两个月的伙食费作为交换……”
“谁稀罕啊,而且我们林家的研究成果也不见得比你差到哪去,至少我们还能做出来会说会动的人偶……”
“大小姐,那是禁止事项……别乱说,长老会那边……”
青的面具上花纹已经快要扭成一团,慌慌张张的拦住了林阙,否则天知道这位林家大小姐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你们为什么会拿着林家的‘亿魔铭刻’啊,这东西是谁给你们的?”
青扬了扬手中贴满封条的盒子,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臂正在被木盒表面的封条一点点瓦解。
虽然一开始为了帮大小姐抵挡住刚刚的光束而有些手忙脚乱,但青也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金发外国人手中的那个木匣。
那是林家交给某位大人保管的物件,此刻为何会在这么一个外国人的手中?
出于对现状的迷茫以及对方身为雪家千金的老师这一层身份的顾虑,青勉强按捺住自己试图扭断对方脖颈的右手,只是简单地将木匣从对方手中“顺”了过来。
“虽然说我的确是林阙大小姐的随从,但根据状况的变化我也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清楚。”
青并没有直接出手,但那一瞬间漏出的杀意却像是凝固了空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陷入了短暂的静止之中。
羽家店主和那个烦人的丫头已经因为身体互换失去了力量,湘家的那人看起来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大小姐应该也来不及使用契约。如果那个金头发的洋人当真是敌人,那就直接……
青的面具上已经没有任何花纹,在月光的照耀下只剩下一片惨败,看起来就和那些在空中飘来飘去的灵体一样。
虽然在成为林阙的随从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执行过这种行动,但青依旧有自信在判断敌我后的一瞬间干净利落的斩断一切敌人。
而此刻,判断敌我的标准只有一条,那就是对方是否撒谎。
“亿魔铭刻”曾经是林家书库之中第二危险的藏品,在满月之夜甚至会有随时冲破封印的危险,而这种程度的机密情报几乎只有林家的长老会成员才有资格了解。
青只知道眼前的东西叫什么名字,以及见到这样东西之后必须不计任何代价将其回收。
横加阻拦者,杀无赦。
而此刻“亿魔铭刻”虽然已经到了青的手上,但她依旧需要确认眼前这个令人看起来不顺眼的外国人究竟是不是潜在的威胁。
碍事的话就砍了,看起来有危险也砍了,总之只要听到心率稍有变化,自己手中的刀片就会毫无阻碍的划开对方的喉咙,切割深度应该刚好会导致血液涌入气管之中,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封锁其作为魔术师咏唱咒文的能力……
青的靴底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微弱的响声,而她全身的关节也随着这响声慢慢调整着,以此确保她的身体能够在听到那句回答的一瞬间做出反应。
青并没有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但她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果是自己的判断失误导致结果无法挽回,那么自己的下场也就不难想象了。
即便如此,青也依旧要这么做,即使这是违背“青”这一个体意志的选择。
因为,“为林家扫除一切潜在威胁”这一命令对于青而言高于一切。
就算想要抑制住杀意也无济于事,各种各样以效率优先的处理方案已经统统在脑海之中浮现,手上的刀片也已经开始微微颤动。
距离“青”这颗致命的子弹出膛,只剩下扣下扳机这一个步骤而已。
“啊?我们不是空着手过来的吗?”
凭借心率变化推测对方是否说谎其实并不合理,因为哪怕你仅仅只是想打喷嚏,也有很大可能会导致心率出现变化,这种判断方法对于青而言准确率并不高,甚至比不上“五门”之中的某些专攻讯问的执行员。
但青能够肯定的是,被她判断为没有撒谎的人,一定说的是实话。
而这句听起来像是在装傻的回答,被青判断为了实话。
“那这个盒子是哪来的?”
“难道不是你刚才就一直拿在手里的吗,我从始至终就从来没碰过那盒子啊?”
Smorge先生虽然被师父拉着领带,但还是勉强回过头来回答了青的询问——虽然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察觉到了青所泄露出来的杀意,但只有Smorge先生没有丝毫察觉,甚至以为这不过就是正常的聊天而已。
“青,不要再问下去了哦?”
林阙闪身挡在了青与Smorge先生之间,将一条透明胶带粘在青面具上那条尚未复原的裂痕上。那枚用来和林华长老通讯的发卡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隐约能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
刚刚青所说的其实有一半是在虚张声势,林阙和青之间的契约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漏洞——实际上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青都不可能做出任何有可能对林阙不利的事情,哪怕仅仅是会导致林阙的人际关系出现裂痕的事情。
所以即使青知道羽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青也没有办法阻止林阙继续找理由跑到羽家书店去玩,也没有办法阻止那个自称“师父”的家伙不断的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传授给林阙。
所以青从一开始可能就没有机会出手,因为自己一开始问出“亿魔铭刻”来历的时候就已经被林阙察觉到了。
“是,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面具上重新浮现出那一条条的黑色花纹,看起来像是无可奈何的笑容。
“不过,我又仔细想了想,只是我们四个人两组之间进行的比赛好像太无聊了,而且两人组队的麻将难免逃不了作弊的嫌疑……”
师父抬起双手,在没有任何借力点的情况下完成了完美的空中转体180度后空翻,最终稳稳地站在了尚未反应过来的湘云和林阙面前。
“所以……二位意下如何,不考虑来一场紧张刺激的麻将对决吗?”
“不了,没啥兴趣。”
“我,我不太会打诶……”
两个人对打麻将并不感兴趣,比起这些,她们看起来似乎对已经安排不过来的住房问题更感兴趣。
原本预定只收留青和林阙,后来又多了一个弄丢了房卡的湘云,看现在的样子还要再安排被酒店老板赶出酒店的Smorge先生和雪婉,原本就只有两间空房的书店自然没办法保证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房间。
“不会打没关系,技术不足运气来凑嘛,你难道就不想试试自己的厄运被驱散之后的效果吗?”
师父依旧没有放弃努力,脸上带着可疑的笑容凑了过来,那个不停搓手的动作看起来像极了rpg游戏里会把垃圾装备高价卖给玩家的奸商。
然而师父不会抛出假饵,而是将实实在在的好处说了出来,而也正是这一点好处动摇了湘云的意志。
“不要上当啊,有很多方法能够验证自己是否已经摆脱了厄运,我来给你占卜也是完全没问题的,没必要非得陪这家伙胡闹……”
林阙紧紧地抓住湘云的手臂来回摇晃着,试图令对方赶快清醒过来。
打麻将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凭借林阙对师父的了解以及她本人的直觉来判断,顺着师父的建议一路走下去,道路的尽头往往并不是什么闪闪发光的奖品,而是深不见底的巨坑。
“这位小姐,你警惕过头了哦?”
正当林阙犹豫着是不是应该采用一些强制手段让湘云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只手臂突然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腰间。
“就算内在其实是女性,但这具身体可是徒儿的哟?而且参加了比赛还能获得和徒儿共处一室的机会,你真的有办法拒绝……哎呀!”
师父凑在林阙耳边所说的充满诱惑的话语确实令林阙有些心动,但却在说完之前就被青挥出的拳头所妨碍,就连台词也没能完全说完。
“总之就是这样啦,你这个暴力过头的式神终归还是要听主人的命令,应该不会自己反对吧?”
师父从五米以外的距离按着腰部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并没有因为青故意用力挥出的重拳而受伤。
“啧,明明看起来只需要稍微用力一点就可以震碎脾脏,没想到就算不会操控灵力也能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进行抵抗吗……”
青小声嘟囔着,避免被林阙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
虽然只是单方面的挨打,但实际上刚刚那一瞬间其实是师父和青彼此互相试探着进行的攻防战。
从表面上来看是师父被一拳打得飞了出去,甚至撞上了对面的砖石墙壁,但实际出手进攻的青是最清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区别的。
别说是一个五六十公斤的活人,以青刚刚的力道,哪怕仅仅击飞一个易拉罐都能轻而易举的洞穿对面的那面砖石墙壁,然而师父撞上去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力道被抵消了,但青明明在自己的拳头印上对方身体的时候感受到了命中的感觉,刚刚那一下绝对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师父的肋骨上。
青知道师父掌握一定程度的搏斗技巧,毕竟她们之前还在快餐店里进行过一场时间不短的较量。所以青刻意选择了对方毫无防范的时刻出手,凭借她对于师父的格斗技术的了解,这一击的角度以及速度都不是对方能够应付得来的那种程度。
虽然不至于毙命,但足以让她今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种愚蠢的比试了。
然而这一通算计终究还是落空了,师父看起来就像是被青稍微用力推开了一样,依旧神采奕奕的站在那里。
“就是就是,难不成林家那群臭算卦的连打麻将都不会吗,也不怕被人笑话?”
“不不不,这句话说得就有点问题了吧,会吵起来的……而且不会打麻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羽齐一边吐槽一边捋了捋袖子,掏出自己刚刚才从藏在裙摆里的几十个口袋之中找到的书店大门钥匙。
这一身衣服的结构羽齐直到现在也没能彻底明白,就连为什么长筒袜的要将脚趾部分以及脚跟部分的布料裁掉也不明白,更不用说弄明白那两根从长袜顶端一直延伸到自己腰部的丝带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这种叫做吊带袜的东西也太别扭了吧,你平时就不觉得这两根丝带磨来磨去很别扭吗?”
“你这个笨蛋徒弟,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女性的矜持被你抛到哪里去了啊!”
“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
羽齐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他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会造成何种后果。
在场的七人并非都了解事情的真相,对于她们而言自己此时的身份并不是羽家书店的店主,而是参与这次“以文入圣”祭典的“师父”。
虽然不知道身体互换的事情究竟有没有传到林华长老的耳朵里,但从目前师父有意无意的试图掩饰羽齐真身的举动来看,身份暴露肯定会引来一定程度的麻烦。
所以羽齐选择了乖乖闭嘴。
比起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强行闯入师父的计划之中,羽齐更倾向于顺着师父定下的剧本进行表演——毕竟这几个月里虽然经常因为师父的原因导致自己忙得团团转,但这段时间的生活也过得蛮有趣的,至少要比自己一个人看店要有趣得多。
所谓的信赖,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羽齐憋住了自己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轻轻叹了口气,将铜制钥匙插入锁孔之中。
“提前说好了,谁要是再在书店里打打闹闹,就自己主动抱着被褥出去睡大街!”
“规则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
“我一开始就猜到了,毕竟大家又不是住在同一个地方,规则方面肯定会是最大的阻碍。”
“我提议就地解散,现在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困……”
羽齐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不安分的扭了扭身体,试图驱赶走那股从刚才起就一直不断加强的睡意。
挂钟上的三根指针已经重合了两次,然而师父一开始所说的麻将对决甚至还没进入正轨。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游戏规则无法确定。
地区性差异,这一项由辽阔过头的国土面积所带来的特点,此刻在这一项小小的棋牌类游戏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湘云的故乡和雪家相差不远,乘坐飞机也就仅仅只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而已,然而两人对于麻将规则的了解可谓是天差地别。
“所以我都说了嘛,七对一样的牌是可以作为一种牌型的,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我也说了啊,我们那边根本就没有这种牌型,你这根本就是诈胡而已!”
“果然你们这群臭算卦的也就只会摆摊骗钱了,难道就连麻将的基本规则都不了解吗?”
“你们这些臭酸儒们又算是什么,难不成脑袋里面塞的全都是快烂掉的竹简吗!”
湘云和Smorge先生面对面坐着,以一种十分谨慎的态度抵抗着来自两侧的压力。
目前为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还未上场的羽齐正目不转睛的监视着林阙和雪婉之间的动向,所以局势并未持续升温。
准确的来说,现场的局势就像是即将沸腾的油锅,只不过由于羽齐在无形之中压制了林阙和雪婉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否则首当其冲将要遭殃的毫无疑问会是Smorge先生和湘云。
“没关系的啦,就算闹得再大也不过就是影响到上层建筑,只要用于召唤书架的符篆不受影响不就没关系吗?”
师父坐在距离麻将桌三米远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享用着刚刚从青那里拿到的水果拼盘。
每到羽家书店关闭店门之后,店铺内的机关就会自动启动,将占据了商店内三分之二空间的书架凭空变没。
消失的书架究竟去了哪里,关于这个问题羽齐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每天早晨重新开启机关之后,那些书架就会通过贴在地板上的符篆重新出现。
“为大小姐带来胜利,这就是我身为随从所应该做的事情!”
“那你倒是稍微收敛一点啊,我都看到你从牌堆里面偷牌了,别以为手速够快就可以了!”
青那还停留在空中的手被师父用力拍了一下,藏在手心中的麻将牌毫无悬念的落回到桌面上,合成树脂之间撞击的声音没能持续几下,很快就停了下来。
虽然说规则方面的差异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对于麻将桌前的四位来说,这最多也就只是稍微影响到了自己凑齐牌型的速度而已。
Smorge先生无疑是这其中的一匹黑马,但也是在本场麻将战之中马上就要被淘汰出局的那一个。
在短短四场对决之中就熟悉了麻将的基本规则,同时还记住了场上超过半数麻将的位置,就连掷骰子的点数都似乎在他的掌握之中,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偷偷用魔法作弊。
“我说你啊,该不会见到同行就偷偷放水吧,这种本事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新手啊,这个外国人真的没作弊?”
“说什么呢,我可是很公正的!”
师父伸出食指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单边眼镜,眼睛紧紧地盯着赛场上的四人。
“在这副眼镜的注视之下,没人能够在我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偷偷使用术法……至少直到现在为止,场上所使用的术法还算是在可以允许的范围内。”
羽齐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师父,无奈的站起身来。
由猜拳决定对决顺序这件事是羽齐自己提出来的,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对比赛顺序提出不满,但从刚才起那股睡意就一直在侵袭着羽齐的神经,他甚至觉得师父的这具身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熬夜做实验而得了嗜睡症。
“咖啡……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只能靠观战打发一下时间了吗?”
闻了闻自己端起的咖啡杯,羽齐完全没有半点喝下这种苦色液体的欲望,只得重新将咖啡杯放回桌上,绕着麻将桌观察起来。
而此刻,也正是麻将对决最为关键的时刻。
Smorge先生虽然已经大体上掌握了麻将的规则,但相对的,他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Smorge先生手中的筹码几乎在前几局之中被林阙和湘云赢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雪婉刻意放水让Smorge先生赢了一局,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进行这一场对决。
如果想要赢,就必须孤注一掷,一局逆转乾坤。
而此时,Smorge先生也刚好握住了那足以逆转乾坤的那张牌。
麻将牌一共136张,其中以牌面上刻有“东”“南”“西”“北”“中”“发”“白”的七种共计二十八张牌较为特殊。
比起其他能够彼此配合构成牌型的麻将牌,这七种牌在通常情况下彼此之间并不能互相配合,在通常情况下可以称之为“鸡肋”。
然而,如果这种牌开始在手中成对出现,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
Smorge先生的状况正是如此,他手中堆满了这七种牌,但他却迟迟没有选择胡牌。
“发”三张,“中”三张,“白”两张,剩下的是……
羽齐在Smorge先生身旁停下了脚步,认真的观察起了桌面上已经出现过的牌。
“看样子您似乎已经做出抉择了?”
“没错,我记得这个磨损的形状,这一张就是白板!”
Smorge先生兴奋地站起身来,推倒自己面前的牌山,将自己刚刚从牌山那里摸到的牌摔在桌面上。
牌面上的绿色如此惨淡,那个画的十分抽象的雀鸟看起来就像是在嘲讽Smorge先生的结局——
——积分清零,强制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