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疯了吗?明明知道最可疑的家伙近在眼前,你居然还要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把她接到我这里来?你难道就不懂得打草惊蛇的道理吗……”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正是为了让她猜不透我究竟有没有起疑,所以才要像这样堂堂正正的派人去请啊!”

林华长老和雪长老坐在湖中央的凉亭中,周围可见范围之内就连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两人想要相会本就没有必要刻意挑选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毕竟这间宅邸之中的一草一木都是林华长老的眼线,想要察觉到有没有人在暗中窥伺简直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如果不是因为凉亭之中并没有铺设用于给游戏主机供电的线缆,林华长老绝不可能会和雪长老呆在那间闷热到需要开空调降温的房间里度过几乎一天的时间。

“这大概也是家主的意思,所以我甚至都没有告诉家族里的其他人,自己偷偷的把那副画卷收了起来。”

“你不是说那副画已经因为自燃以及泼在上面的茶水而毁了吗,难不成你们雪家还有擅长修画的画匠?”

“那本来就是家主演的一出戏,那副画上根本就没有过火烧和水浸的痕迹,天知道当时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幻术瞒过了所有人。”

雪长老捋着胡子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论智谋、论修为、论眼界,我这个在家族之中浑浑噩噩过了大半辈子的糟老头子根本和家主没有任何可比性,但唯独有一点还是足以自傲的。”

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这位固执己见了一辈子的老人脸上挤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表情,慢慢悠悠的说着:

“无论是扶持他成为门主,亦或是当年在战场之中救下你这个老狐狸,还有现如今将雪家至宝的去向押宝在那两个人身上,我都有信心获得我所想要的结果。”

“千金易得,良将难求,识良将者更难求……你能够信得过那两个小家伙就好。”

林华长老放下手中的镜子,上面依旧还是羽齐一行人的影像。

雪长老所指的那两个人自然说的是羽齐和师父,而所谓的“押宝”也不过就是雪长老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一层保险而已。

“你推荐的人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更何况仅仅凭借两个人的力量就拯救了整座城市也并非虚言,无论是实力还是功绩都足以令人认可,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就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了……”

“不过那种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吧?毕竟这次有你我二人坐镇,再怎么样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不过就是抓个小偷而已。”

“说着简单,但实际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现在都无法确定那个小贼究竟是不是这几位参赛者之一。”

两位长老虽然嘴上还在聊天,但彼此之间已经开始了那几乎成为惯例的活动。

为了能够掩人耳目,塑造出一种“雪家和林家一直都看彼此不顺眼”的氛围,两位长老一直都在遵照各自家主的建议行动着。

像这样每次都以大打出手作为会面的结束,两人对于给周围正悄悄凑过来看戏的修行者们演这么一出戏已经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穷酸狗,你的同月拳意看起来挺符合你们家族的那些年轻人啊。出拳刚猛无比,后劲虚而不实,典型的‘月光族’啊!”

“叼嘴老鬼,你手上的无识剑诀也已经乱了方寸啊。手抖的跟筛糠似的就别逞强了,赶快扛着你那算卦的小旗趴回到天桥底下去吧!”

时不时的大声喊上几句用来营造气氛,林华长老和雪长老彼此之间都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始终维持着能够让对方受上一些皮外伤的程度。

“不过也不是我说你,你这胳膊腿的可比前几年‘五门’演武的时候迟钝太多了,这几年该不会一直赋闲在家享清福了吧?”

林华长老挥掌格开雪长老奔着自己鼻梁骨挥出的重拳,以嘴唇几乎不动的方式和他进行着交谈。

“你倒是挺忙,我可听说上一次‘医圣’来你这里的时候可是带了一大车的药材,那个量都足够他从阎王爷手底下拉回来好几个人了,听说都是给你用了?”

“这种事你也能打听到?”

“你以为我们雪家的人都是饭桶吗?”

雪长老挥掌震破林华长老当胸刺来的无形剑意,朝着林华长老的胸口就是一脚。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到双方无法用身体攻击到对方的距离,而交战甚至没有产生片刻的停顿,两人几乎同时用出了自己能用出的所有术法——当然,仅限于威力不大但效果异常华丽的那种。

交战过程异常激烈,天空之中甚至有雷云缓缓聚集而来,就连大地也在微微颤抖,仿佛两人之间的战斗将要导致世界迎来毁灭一般。

至少那些躲在暗处想要一睹二位长老风采的修行者们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如此“激烈”的战斗甚至没能毁掉那栋小小的凉亭,就连两位长老脚下的草坪也完全没有受损的迹象。

“至少让我打中你一拳?要不然这也显得太假了……”

“上次就是我挨打,这次该你了!”

林华长老眼见自己试图忽悠雪长老挨揍的计划未能成功,只得假装自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被闪身来到面前的雪长老一记老拳打在了眼眶上。

“你个老东西……给我等着,下次非得打的你把嘴里的那几颗假牙都丢光。”

虽然实际上的力道并没有那么重,但是为了能够确保伤痕的真实性,雪长老在挥出那一拳的时候稍微多用了一点点灵力——最多也就是足够打穿三米厚的石碑那种程度的灵力。

林华长老无时无刻不在用术法保护着自己的肉身,而雪长老的这一击不但突破了林华长老的术法防御,甚至还在他的眼眶上用术法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

“靠北,你这样给我弄出来一个乌眼青,到时候我还怎么和那群小屁孩们严肃的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然林华长老几乎是在拳头到达皮肤的同时用灵力顶住了,但他终究还是比雪长老慢了一步,眼眶周围的瘀血在雪长老灵力干扰下变得异常明显,看起来就像是戴了个黑色眼罩。

“谁管你啊,游戏里明明虐我虐的那么爽,这仇自然是要报的!”

雪长老一击得手之后立刻向后退去,避开了林华长老捂着一只眼睛挥出的拳头。

“贼匹夫,这次看在雪家家主的薄面之上放你一马。下次若是还敢如此猖狂,定要把你剥得赤条条的,挂在屋顶晒上七八个时辰!”

为了掩饰自己挨打之后的失态,林华长老指着已经远遁而去的雪长老装模做样的大骂几句,随手一击斩断了身旁的百年松树。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同样的套路,感觉有些累了啊……”

两个人如此这般持续争斗已经过了很久,有的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看透对方究竟是不是在演戏。

为了能够瞒过所有人,林华长老和雪长老几乎就连不需要担心外人窥伺的情况下也保持着

原本的两人明明是生死之交,但却偏偏要为了家族之间实力均衡而上演这么一出反目成仇的闹剧,仔细想一想实际上也确实是如同戏剧一般令人感到滑稽的桥段。

“什么狗屁利益,不过就是为了让那些小家族能够安心而已,会为强者内斗而感到欣喜的不过就是群垃圾而已……”

林华长老那只苍老的手微微颤抖着,站在湖畔呆呆的凝望着远方——那是雪长老凭借秘法撕开林家宅邸周边阵法后离去的方向。

 

 

“哦哦哦!收到指令!”

女佣头上的白色发箍突然长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原本沿着道路正常行驶的轿车突然间偏离了轨道,引得后方的几辆车疯狂的鸣笛示意。

“前面什么情况,是不是敌袭?快点回答!”

车载音响之中传来了青的声音,从她的语气就能听出来那已经接近神经质的警惕心。

原本想要让这么多人挤在七人轿车之中就不现实,所以一开始羽齐她们一行人就分成了两批队伍分头行动。

但是按照女佣亲口所说,她和为了能够完美保护林阙而被训练出来的青不同,战斗实力并不算强,甚至还比不过“五门”之中的一部分执行员。

为了能够随时应对那位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女佣担任起了驾驶员的职责。而作为用来引诱敌人出手的诱饵,羽齐她们自然也在车上。

“虽然之前已经看到过那辆基本报废的跑车,但果然还是很令人惊讶啊。”

师父用手轻轻摩挲着刻在车顶的赤色纹路,想要将那每一道弯曲、每一个符号都以描摹的方式记录下来。

但诡异的是,每当师父试图用手指随着车顶上的纹路描画的时候,那上面的符文总会突然改换形状,变成一幅和之前纹路完全不同的符图。

羽齐听说过有的阵法宗师会在自己的作品之中故布疑阵,通过影响观摩者神志的方法进而使其无法看透布阵之法,借此来防止自己的心血结晶被宵小之辈拿去随意作恶。然而在现在这种既没有办法感知灵力也没有办法使用术法的情况下,羽齐也无法探明究竟是什么影响了师父描摹那些纹路的行为。

而且现在需要注意的并不只是师父,羽齐的性命此时有一多半正被女佣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

“你就不能认真开车吗,这一路上收获的罚单都够扣满几百分了,林家难不成还有伪造驾驶执照的黑色产业?”

“原因很多,而且我们日常出行都是特殊行动,只要不造成严重事故就没有人会追究的……”

女佣的脚还踩在油门上,街道两旁的风景飞快的向车后奔去,而她本人则回过头来,朝着羽齐伸出了一根食指。

“没有人追究的犯罪就不算犯罪,这可谓是和‘不被发现的犯罪就不算犯罪’并驾齐驱的真理啊!”

“快别瞎扯了,你倒是给我扭回头去看路啊,前面是武装押运的车!”

雪婉一掌将女佣的头按回了驾驶室,从那副着急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她恨不得自己能够替代女佣去开车。

然而这终究只是毫无意义的妄想,雪婉并没能通过国外的驾照考试,而在国内的驾校她也忍受不了那群教练——甚至还曾经干出过将某家驾校中所有男性教练都痛揍一顿的事情。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实在看不惯那群家伙唯利是图的嘴脸,我肯定早就已经考到驾照了!”

“所以说你实在是太刚正了,虽然为人正直也不是一件坏事,但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魔术师,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圆滑啊!”

Smorge先生轻轻合上手中已经看完了的笔记本,而从刚才起就时不时斜眼看一看Smorge先生阅读情况的师父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抢回了那本已经皱皱巴巴的笔记本。

“你还有资格教导别人圆滑一点?你要是稍微圆滑那么一点点,就应该早点把这本书还给我啊!”

“抱歉抱歉,毕竟是从来没见过的新知识,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实在是不好意思。”

Smorge先生轻笑几声,抬手轻轻弹了个响指,原本已经变得满是折痕的笔记本封面重新恢复了原本那光滑的状态,之前在两人生拉硬拽的争夺战中书脊所产生的裂痕也已经被彻底修复,整本笔记看起来就像是回到了新出厂的状态一样。

各种方面上来讲,那本笔记本都回到了新出厂的状态。

“我的,我的设定集,下一卷的灵感,上个月查到的资料……”

师父没有发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从他身上甚至感觉不到人类所应该有的情感波动,所谓的“无我”之境大抵就是如此状态。

被冲击性的事实搅乱了脑海的师父为了能够从这噩梦一般的现实之中逃离,主动将精神世界的大门彻底关闭了。

“啊,差点忘记,林华长老刚才特地告诉我不要直接带你们去林家宅邸……”

女佣猛地一脚踩在刹车上,而后方的乘客们并没有随着惯性作用而挤在一起,反倒像是车辆本身依旧还在平缓匀速的行驶。

“你刹车之前就不能提前警告一下后面的车吗?那个开卡车的老爷子被你吓得脸都白了啊!”

“没事,就算被撞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用于吸收冲击的术法已经经过‘五门’技术部门的专业检验,就算是被两吨的破拆锤直接击中也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你的那辆车就被林家的疯婆子直接给撞出了一个洞?”

“那是因为我私自改装了防护术法,多加了几个推进装置……主要是因为大小姐她太强了,就只有这个原因。”

女佣的手指在车载电脑的触控屏上连续的点了几下,锁定了电子地图上的某一个点。

“林华长老没说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你们带到林家宅邸,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一趟游乐园?”

“不去!”

“去过了。”

“和国外的游乐园有没有什么区别啊,感觉也许能够发现一些新东西?”

“老师您就别多想了,国内的游乐园除了人多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特色了。”

四个人在一分钟之内就达成了一致意见,直截了当的否定了女佣的提议。

“那就甜品店?”

两个人举起了手,而其中一人则迅速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压下了举起的手臂——羽齐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甜品”二字产生了反应,甚至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举起了手臂。

“哦吼?看来你已经越来越习惯了嘛……”

师父捂嘴轻笑,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羽齐的胳膊。

“少废话,今天晚上就让你蹲在书店外面吃……”

“哎呀,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等等,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在思考如何让我晚上蹲在店外吃饭吧?”

羽齐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开始慢慢构思着如何才能赶在师父之前回到书店锁上大门。

“不不不,好歹咱们俩也认识了那么久,你应该不会做出那么冷血无情的事情来吧?”

“呵……”

“那声‘呵’是什么意思啊,可恶,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祭出绝招了!”

师父看起来对于羽齐那声略带嘲讽的笑声极其不满,用自己的半边身体紧紧地压住了羽齐的双腿。

“虽然这一招也会导致我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管啦!接招,指尖流弱点刺击!”

师父现在接管着羽齐的身体,自然在身体的基本素质上占据着优势。由于羽齐刚刚正在思考从林家宅邸回到书店的最短路线,在这场战斗之中落入下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被师父用单手钳制了两条手臂的行动,羽齐只好暂时性的放弃了依靠蛮力摆脱束缚的念头,转而通过观察师父的破绽来寻找反击的时机。

而且,羽齐也很好奇所谓的“指尖流弱点刺击”是个什么鬼招式。

“噗,哈哈哈哈哈!”

既不是什么周身死穴,也不是什么会引起剧烈疼痛的穴道,师父双指并拢,狠狠地戳向了羽齐腰间的那一块柔软且没有骨骼保护的地方。

羽齐并不是害怕瘙痒的人,至少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不曾被人仅仅依靠瘙痒就弄得如此浑身无力。

但现在不一样,这具身体本不属于羽齐,而隐藏于这具身体之中的种种秘密她也完全没能彻底摸透——基于自我道德约束以及相关法律限制,她就连给自己换衣服这种小事都没有做过,完全都靠师父和雪婉她们代劳,自己则用一条黑布蒙住双眼。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发现师父身体中最敏感的部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此刻所产生的这种刺激感自然也就更为强烈。

“有那么刺激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你来……哈哈哈……试试……哈哈哈啊……”

师父的手指在羽齐的两侧腰间来回摸索着,时不时的在那柔软的肌肤之上微微用力,接着又是时长时短的间歇——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施加在身体上的刺激比起持续刺激要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而已经因为持续不断的大笑而变得喘不过气来的羽齐无疑就是这项结论的具体证明。

笑本来是人类情感的一种表现形式,但如果这种需要大量消耗肺部空气的动作持续进行上数分钟,那么作为一名正常人类就极有可能会因为缺氧而出现窒息症状。

而师父显然对于那个会导致羽齐窒息的“极限”拿捏的十分精准,始终保持着羽齐能够正常吸入空气但又会被腰间瘙痒感刺激得大笑不止的微妙状态。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两个人打情骂俏,但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稍微注意一下周围的氛围,这里姑且还有一位男性……”

雪婉用双手捂住了Smorge先生的耳朵,一脸无奈的出言提醒起已经几乎扭成一团的两人——虽然羽齐和师父都没有对应的自觉,但从外人来看她们之间的关系很明显要比普通的朋友更进一步,甚至已经到了雪婉需要将Smorge先生从这段声音讯息之中排除出去。

“你……哈啊……你等着……”

羽齐根本无法维持正常的思考,就连支撑着坐起来的力气也已经耗尽,只能软软的躺在座位上,微微的喘息声为这并不算拥挤的车厢内染上了一丝粉色的气息。

“哼哼,反正弱点已经暴露,那直到恢复之前我都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才是我真正的计划啊!”

师父早就已经松开了用于钳制羽齐双臂的右手,嘴角僵硬的硬是在脸上挤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笑容,看起来也并非没有想到羽齐在恢复之后有可能做出的报复行动。

——总之先爽够了,之后就算遭受何种反击都毫无怨言了!

羽齐赏给师父一个白眼,这种想法就算是不会读心的人也能从师父的脸上看出来,更何况羽齐和师父已经相处了几个月。

“懒得……管你,到地方喊我……先睡一会……”

虽然现在心中有不少怒火与不甘,但羽齐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什么有力的反击,反倒不如直接躺在座位上好好睡一觉。

这股困意来得非常突然,但羽齐却并不认为这是刚刚师父的那一连串刺激所致,反倒更像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失去意识的过程。

“……放心,到站了我自然会喊你醒过来,现在就先好好睡一觉吧。”

师父挪动了一下身体,让羽齐平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虽然在看过那么多小说与漫画之后已经对膝枕这种淡如清水的举动见怪不怪,但羽齐在此时此刻依旧感觉非常的别扭——毕竟师父虽然用化妆术改变了样貌,但这具身体依旧是男性,羽齐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腿部略硬的肌肉。

——膝枕如果不是枕在女性的大腿上,不就完全失去意义了吗!

然而被不知名药剂麻痹了感官的羽齐并没能大声喊出这句话,只能充满遗憾的稍稍叹气,将自己的意志完全没入进黑暗的深渊之中。

 

 

“那家伙难不成迷路了,这不是去宅邸的路啊?”

青右手拿着手机进行地图导航,左手则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面具上的花纹几乎扭成一团,能够看得出来她现在十分的紧张。

而紧张的原因很简单——青不擅长操作这些高科技产物。

虽然林华长老为了让青成为一个合格的侍从花费了不少心血,但林华长老却从未教授给青各种各样现代工具的使用方法。

“越是沉迷于科技的力量之中,对于灵力的感知能力就会越发衰弱。”

这是林华长老一直奉行的信条,而且林家上下也确实没有多少现代科技的踪影——林家的技术发展使得他们能够凭借术法取代大多数现代科技所能起到的作用,林华长老里唯一一件高科技产品大概就是那几台时不时会被拿出来把玩一番的各类电子游戏机。

青虽然不知道林华长老为什么要像避开天劫一样避免使用那些现代科技,但她很清楚这背后的真实理由肯定不像林华长老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然而碍于契约的限制,青也无法依靠自己的意志去学习那些现代产物的使用方法。

以林阙和青现在所住的大学宿舍为例,青甚至没有办法搞懂学校洗衣房里那个叫做“洗衣机”的大铁箱子究竟要怎么才能把衣服洗干净,然而用手去直接清洗林阙衣物的行为又已经因为种种缘由而被禁止——毕竟林阙每次莫名其妙丢失的贴身衣物总能在青的储物箱之中找到,无论是谁也无法为这种行为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啊啊,可恶,这辆车为什么不能靠灵力驱动啊,这样至少还能做到紧紧追踪他们的灵力反应……”

“我觉得你对于路边的共享汽车可能有些误解。”

绘枋调节着座椅靠背的倾斜角度,试图找出一个既能用速写本挡住阳光,又能让她舒适绘画的最佳角度。

躺在车后排座椅上的林阙和湘云看起来还是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也避免了因为青惨不忍睹的驾驶技术而陷入头晕脑胀的地狱之中。

“话说回来,你就不能用你那花里胡哨的术法做点什么吗,比如说给这辆车加装一个灵力控制系统,这样我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一脚油门把大家送进河里喂鱼。”

“我连见都没见过你说的那个鬼系统,怎么可能画的出来?”

绘枋用手中的铅笔在速写本上涂抹着什么,然而正忙着摇晃着方向盘试图从左侧超车的青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绘枋究竟画了些什么。

整辆车几乎和河岸边沿处的警戒黄线贴合在一起,看起来只要从现在的行驶路线稍微偏离就会导致车轮彻底悬空——当然,按照基本常识,接下来就算发生整辆车侧翻进湖水之中的事故也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青已经拼尽全力试图控制轿车的方向,然而搞混了刹车与油门的她甚至就连手握方向盘的姿势都是错的,整个人被安全带牢牢地捆住动弹不得。

“不行,这辆车有问题,我们还是走着去林华长老那里……”

“有问题的不是汽车,是你的脑袋……”

绘枋手腕轻轻抬起,将已经磨秃的铅笔从纸面上挪开。

“真是令人不忍直视的车技,还是让专业的来吧!”

 那只看似柔弱的手掌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速写本,纸面直接变成了闪着淡淡白光的液面,而绘枋的另一只手则紧紧地贴在了这辆即将坠河的汽车顶部。

“所谓万法,从无化有,大道现世,万法皆显!”

这一次从绘枋画纸之中钻出来的不再是酒杯茶盏之类的小玩意,也不是炮烙铜柱那种杀意浓重的道具,更不是那个看起来根本就连生物都算不上的迷之软体物质。

绘枋确实没有见过青所说的灵力控制系统,但她刚刚才乘坐过女佣的那辆经过私人改造的跑车。

那上面的大部分纹路都有人为遮掩的痕迹,并非专修此道的绘枋也难以看穿那些乱七八糟还不断变化着的纹路究竟是什么原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绘枋只需要看懂那辆轿车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从画纸之中诞生并获得了实体的那个装置沿着绘枋的手臂移动到了汽车表面,而后在整辆车的尾端停留了下来。

“有了这个应该就没问题吧,我猜这个应该是用灵力驱动的……总之先试着注入一下灵力?”

绘枋并没有注意到青面具上那已经吓得褪色的花纹,自顾自的往那两个火箭助推器里加入了自己的灵力。

“你个白痴,控制那个东西的系统另有一套特制的术法,而且这东西是给运货专列用的啊啊啊啊!!!”

那一天之后,平时几乎没什么用的共享专车突然变得热门起来,大家都想体验一下那如同飞鸟一般直冲云霄的感觉——即便那段作者不明的小视频后来被证实只不过是特效剪辑的产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