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是和衣而睡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稍作整理,便起身准备去看看毕塔罗纳家族的财产,既然我接手了,那么至少也要清楚有多少财产吧?叔父可是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但是当我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一个血红色的占据了半个门板的阿拉伯数字“6”就这么出现在门上。
要不是我的眼睛被昆古尼斯先生的药水改造过,可以看清数字上有那些“感化者”爬过的痕迹的话,我恐怕会惊叫出声,又或是陷入紧张与不安当中,从而会从心里偏向于接受他们的条件。哈!他们的手段还算是不错,如果他们出手的对象不是我的话,应该是会成功的吧。
由于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手段,所以对这个数字并不是很感冒。随意的推门出去,也许,我应该去他们给我的地址去看看,因为那里有很大的可能带给我有用的信息,从而展开调查。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是那些探员的工作,我又不是探员,调查真相什么的可不是我的工作,对于我来说知道自己的财产有多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去查看财产的时候,我并没有叫上老汉克同行,因为最重要的财产就是土地,没有什么是比它更值钱的了。而土地的位置,叔父曾经多次在其向我炫耀的过程中与我提起过,因此,虽说我从未去过,但是大体方位还是清楚的。
我行走在浓雾中,街道上依旧没有什么人。大概,在诺罗萨镇这种天气是没有人会出门的吧?除了我这个“外来者”。说起来,那个门萨莱尔的信徒曾经告诉过我,毕塔罗纳家族的人在下雾的天气里不要出门。但是我的双眼可以看穿浓雾,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等等,刚刚……闪过的那道黑影是什么?虽说我的双眼被昆古尼斯先生的药水改造过,可以看破浓雾,而且视力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但是那道黑影的速度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快了,准确的说是对于我的反应神经来说太快了。
快到在我的认识里只是一道黑影,改造的双眼也不过是让我确定了黑影的存在罢了。知道它不是我的幻觉。
这大概就是下雾的天气里不能出门的原因吧。呵,我可不怕它们,有了昆古尼斯先生给予我的帮助,多了不敢说,保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扑上来了,随即左眼便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黑丝再一次伸出,在伸出一段距离之后,末端的“三股叉”分开,犹如三条鞭子一样甩向我的身后。我清晰的听到了锐器突破皮肤刺入肉体的声音——同我在屠宰场时,所听到的刀器捅入牛羊身体的声音相同。
随之传来的还有一阵嘶吼声,这是那个偷袭者受伤后的哀鸣。这个偷袭者的力量很大,挣扎时的力量沿着黑线传到我的左眼,一下下地拉扯着我的眼球,左眼甚至已经开始淌血,但我没什么好埋怨的,若非这条黑线恐怕那偷袭者已然扑在我的身上开始撕咬我了,与我的生命相比,这些疼痛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疼痛感不断的这么着我的神经,恐怕马车从身上碾过的痛处感也无法与之相比。我想,也许我转过身来或许会好受一些因为那或许可以缩减黑丝的长度。这么想着我也就这么做了。我一贯讨厌犹豫,因为那除了浪费时间以外别无他用。
我转过身来,借着尚且完好的右眼看清了偷袭者的外貌:
这外貌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这个偷袭者的体型和一头野猪差不多大,身型大体上是一条巨大的肉蛆,长着十条短小而多肉的腿,面部只有一张嘴,像眼睛、耳朵之流都无法在这个偷袭者的身上找到。
它挣扎起来很有力道,一下下的扯着我的眼球,使得疼痛感如同潮水一般在我的感知里肆虐,几乎摧毁我的神志。
当我以为我的左眼将要因此而废掉的时候,我的左眼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一阵熟悉的麻痒感再一次从眼球传到了我的大脑。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左眼上又长出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的一部分从左眼侧面伸出,扣紧了我的眼眶。
随后,那些长出来的东西一用力,左眼竟然直接从我的眼眶中跳了出来,但随着左眼的离开,我的左眼眶不仅没有喷血,而且还使得原本不断淌血的伤口止住了流血。
左眼在地上跳了两下(当然它没有放开偷袭者),身型随即暴涨,转眼间就长到了一人多高,而我此时也看清了它的样子:
主要的身体是一颗巨大的眼球,长着六条细长的腿,仅从外观上分析这些腿应该是血管与神经相互缠绕所形成的。当然了,这些血管和神经比正常的血管和神经粗壮的多。
眼球的表面附着着一层保护层,也是由异常粗壮的血管与神经通过某种特殊的形状组成的。应该具有不错的防御力……嗯,好吧,仅从我的理解来讲,这个保护层的厚度不够,防御力应该有限。
虽然它现在脱离了我的身体,但我能够感觉到它和我依旧是一体的,我可以控制它。不过,我认为它自主行动时,会比我控制它时更强。从之前的事件中不难看出,它的本能反应很快,意识更是堪称绝品。十个我也不是它的对手。
放大之后,我可以确定之前的一个猜想,那条黑线是左眼兽(姑且这么称呼)的舌头,现在的宽度足以媲美婴儿的手臂,上面长着倒刺。幸运的是,我与它的视野是共享的,也就是说它依旧可以作为我的眼睛使用,而且视力更好。我通过与它的视野共享可以清晰的看到偷袭者的每一根毛发……好吧,我承认我后悔这么做了,看的我有点恶心。
体型上不再处于劣势的左眼兽发出了胜利宣言般的嘶吼声(虽然我依旧没有在左眼兽的身上找到“嘴”这个器官,也没有找到其它的发声器官,但是嘶吼声却是真实不虚的。)
左眼兽很容易的控制住了偷袭者,偷袭者也适时的发出了代表绝望痛苦的嘶吼声。体型暴涨之后,刺入偷袭者体内的三个“箭头”足足有标枪那么粗,在偷袭者的身上撕开了堪称恐怖的伤口,蓝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没等滴到地上就被左眼兽的舌头吸收了。
待到偷袭者的身体完全陷入虚弱状态之后,左眼兽发力将偷袭者拉进自己的身体,开始了左眼兽那独特的咀嚼……好吧,我依旧不明白偷袭者是怎么被左眼兽吞进去的,依旧没有找到象征着嘴的器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吞进去了。
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自从我来了诺罗萨镇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是我想不明白的。就比如说眼前吧,如果我来这里之前有人告诉我他的眼睛可以从眼眶里跳出来,长着六条腿,还能自己在转眼间长到一人多高,还能自主的进食……我相信我绝对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
不过,左眼兽对于我来说绝对是无害的,不仅无害,而且还能给我提出很多帮助。知道这些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
在左眼兽完全成型之后,我的右眼也向我的大脑传达了麻痒的感觉。借助和左眼兽的视野共享,我看到我的右眼瞳孔变成了像蛇一样的竖瞳,目前可以感知到的能力只是竖瞳可以更大程度的放大瞳孔,使眼睛接受更多的光线,从而达到提升视力的效果,而且可以随意操作瞳孔的大小可以适应各种不同的光线强度的场景。不过,这种变化对于双眼已经被改造的我来说,实际价值似乎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