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拦洲之宿莾」
玉绿色的文字从Caster的周身扩散开来,在方圆五十米的地面上播撒下魔力。随后土地宛如获得了生命一般,格式各色的花草开始繁盛起来。
这样等同于将自己的真名暴露给了其他人。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只有主君存活下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战略,而使用那个宝具的话不能有任何人的干扰。
她所设下的香草结界,就算不能完全阻隔敌人的视线,也可以短时间内迷惑精神抗性低的敌人。
「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天神呀,我将此身与此诗奉献于你。」
启棘宾商,《九辩》《九歌》。
——是的,九歌并不是Caster所作的诗作,而仅仅是她记述的,祈求天神的篇章。
「抚长剑兮佩珥,缪锵鸣兮琳琅」
祭神诗篇的颂出,使得翠玉的文字转为金黄,于此同时,她深红袍服腰上所系的三鼎小钟也向三个方位投射出了大钟的虚影。
——但是,要进行仪式的话,这还不够。
她的舞姿不能算得上妙曼,但绝对足以让人注目观赏。
韵律,节拍,动作,诗篇。四个要素结合在一起,构成了对神明最大的敬意。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金黄色的虫篆文字在少女与其主君之间环绕成了三个周天。而在那三鼎楚钟的虚影之侧凝聚成了更多的幻影。他们,或是她们,并不是与Caster同格的英灵,仅仅是英灵召唤的附属品,存留在宝具之中的灵魂罢了。他们是礼节的牺牲品,祭乐的必要之物。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并非由Caster所念出,而是众多的幻影汇聚出的声音。
是的,它们就是『楚巫』。而它们所念的文句也如Caster一样变化为了金黄的字符,只不过那颜色与神气要弱上许多。
淡金的八道圆环,与璨金的三道圆环,构成了最终的法阵。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而其中的某道圆环闪耀起来,开始吸取Caster的魔力。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魔力的储量会不足。
Caster虽然身为魔术师的职介,但在参数上却更加接近剑兵,魔力参数为C的她要做到发动这样的宝具,获取神明的权能的话,必须有自身以外,即御主的魔力支撑才行。
而就在此刻,本应是无人打扰的时刻,传来的声音使Caster一瞬间失去了对魔力的把控。
「剑兵,不,是魔术师吗?我家的主人邀请你和你的御主一叙。」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不慎之间,金色的圆环已经吸取了主君的魔力。但也是在此时,Caster发现御主的魔力虽然量不算多,但是如同泉水一样不断地在他身体里涌现出来。
环绕十一圆环的魔力瞬间流通了起来,化作神灵的力量,填补着主君的伤口。
——死而复生,此即《大司命》篇的权能。
但也仅仅是能将将死之人的伤势完全愈合而已,由九歌记述的神明大多都早已没落,丢失其信仰的现在,并不能发动其原本的功效。
而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的主人为何会选择将子弹挡下。
『切断』和『连结』,起源如此,刚才的宝具中就蕴含着这样的威力。
升华为了神秘之后,怎样坚固的魔术性防壁都能破开吧。更不用说在魔术造诣上并不高的Caster了。
松了一口气的Caster撤去了结界。虚影和幻影全部归于原位。
「找我和我的主君是有何事,可以的话我们不想和其他参赛者有任何的牵连。」
将自己的不悦,完全写在脸上摆给眼前戴着亚麻布面罩的弓兵一样的从者。
毕竟这个仪式如果失败了的话,绝对有那个从者的错。
但对方却完全没有被她拒绝的态度所影响。
「如你所见,我的弓兵的从者,擅长的是守卫据点的战斗,而你的御主如今受伤需要据点来进行休息吧?我的主人愿意主动提供这样的安定的据点。」
但Caster并没有轻易答应。
——当年那个张仪也是这么对楚怀王说的。
「没有不贪图什么就提出这么好的条件的道理,说吧,你的主人对我的主君有什么企图?」
弓兵暗自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宁苍实的命令,他可能早就把这个烦人的魔术师射杀在这里。而不擅长劝说的他只好把事由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我的御主看起来和你的御主有着不小的渊源,刚才你和暗杀者的战斗结束之时,如果不是我的御主的命令,恐怕你早已死在我手上。」
「是吗,但那也要我见过你的主人才能判断,带路吧,弓兵。」
抱起被称为主君的少年,为自己没能完全守护好他而有着一丝的歉意,但是自己都使用了必杀的宝具之一了,那肯定能被原谅吧。
————
身着睡衣的少女靠在沙发上打理着自己蓬松凌乱的长发。
“诶,Archer,你说他们就已经要到了?不行不行,我还没打扮好呢,再多让他们绕点路。“
听到了从者传来的讯息,少女急忙起身准备换衣服。
但是此时从玄关处传来敲门的声音。
“啊——真是受不了,不是说了让他们绕点路了吗?好啦我这就去开门。”
不过打开门的一瞬间瞟见了一个不熟悉的身影,反应过来的她立刻把门合上,但门外之人的手却已经死死地把门抓住,凭她的力气居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是敌方的从者——也不是。不然的话开门的一瞬间,或是不需要开门就可以将我杀死,而弓兵留下来的陷阱也一个都没触发,这究竟是?
「哎呀哎呀,真是个有些粗暴的御主呢,客人的脸都没见到就想赶走吗——」
慈祥的女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少女却丝毫不打算放松警惕。
“竟然知道Master的事情——你究竟是谁?“
随着门被对方一点点的拉开,一个身着黑色僧服的短发女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僧人,尼姑,与此两者都不相似,硬要说的话就是僧装的尼姑。而她手中铜色的经杵也证明了她并不是一般人。
「贫僧是本次圣杯战争中担当裁定者的从者,也即是7骑士以外的额外职介出现的从者,更是无主的从者,也就是Ruler(裁定者)啦,换成这个时代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的话,叫我慈眼法师或者南光坊天海的话,我会很开心呢。」
Ruler——?圣杯战争本来应该只有7个职介才对?
就是父亲的笔记之上也没能留下任何关于这个额外职介的信息。
「哦?本来以为是个很安定的据点呐,没想到会有别的从者闯入,这就是你的司职不周了吧?弓兵?」
外面又传来了一个没有听过的女性声音,不过听她的话里提到了弓兵,那莫非就是那个剑士一样的从者了吗?
「如她所言的话,凭借Ruler职介的对魔力,我的陷阱是不可能奏效的,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穿吧,魔术师(Caster)。」
听闻到那值得她信赖的声音。穿着睡衣的少女这才打开了门,看到了在南光坊天海身后的她的弓兵和一位穿着暗红色长袍的少女,以及少女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一个昏睡着的男人。
那显然便是与暗杀者交战过后的从者以及她的御主了吧——与在Archer给的目镜中看到的完全一致。
Caster脸上露出挖苦的笑容,「怎么会,我当然是知道的,本次圣杯战争会出现Ruler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不过那个日本史上有名的慈眼法师竟然是个女性,真是不敢相信啊。」
天海一愣,然后又微微一笑道:「没想到被首先提到的居然是性别问题呢,不过说到这一点你也一样啊Caster,我的真名看破技能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你的真名,唔——也有你Alter化的原因吧?不过你是哪里的什么样的英灵还是暂且清楚的,关于你在史书的记载也应该是一个男性,不是吗?」
Caster对此报以轻蔑地微笑。似乎对裁定者的回答不置可否。
判断出不好让Ruler再说下去,站在Caster身前的弓兵对睡衣的少女谏言。
「关于Ruler和Caster的事情,我们进屋再谈吧,苍实,如果那个Ruler真的对你抱有敌意的话,恐怕在你开门的一瞬间就会杀死你吧,而她并没有这么做,就暂且相信是来和我们合作的从者吧。」
被弓兵称作苍实的少女,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出了进屋的路。
而Caster似乎是被屋内的景象震惊到了。
「这丝毫没有防备的布局,这凌乱的房间布置,垃圾也没有丢的样子,甚至连地板上都有着肉眼可见的灰尘,弓兵呀,我对你深表同情,竟然要把这种地方作为据点,不知道整洁也该有个限度吧。」
苍实鼓起了嘴很生气的样子,用眼神示意Archer说两句帮她圆场。
Archer也很无奈的样子,「谁让我也是个不会家政的英灵呢,最初也想过帮忙收拾的,不过苍实说什么“姑且也是少女的闺房,哪有男人打理的道理”我就放弃了。」
把堆积在沙发上的杂物稍稍挪了挪地,苍实表示这是她能尽的最大努力了希望Ruler和Caster能够接受。
而Caster的Master显然也只能继续由Caster那么抱着——不,进入了膝枕状态吗——
到此她才仔细得看清了Caster的Master的样貌,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打扮很整齐,眼镜没有戴着而是插在了上身的衬衣口袋里,额前的斜刘海却长的快要遮住他的眼睛,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长相平平,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分明自己觉得这是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名字。
这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苍实的心中,像是心中的空洞缺少了那么关键的一块。
“Ruler的来意先放一边,要先讨论你们的事情哦?嗯——是Caster吗?本来以为是Saber之类的英灵,再不济也是Rider呢。嘛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是Archer的御主,在观察到了你和Assassin的交战,本想进行援手的时候,对手的Assassin却先一步发动了宝具。之后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吧?我们想以提供据点的条件换取你们的同盟哦?这样可以吗?”
Caster微微点头肯定了苍实的话,但并未同意,她的话锋却依旧指向Ruler。
「同盟的话也许可以接受吧?不过细谈的时候我也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场呢,在这里我们还是先问问这个裁定者的来意吧?」
天海法师尽管察觉到被Caster所针对,也并未生气,微笑着进行了回复。
「说实话贫僧也希望早点进入正题呢,那么就请三位让贫僧来阐明这次的来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