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的结界之中冒失地行动无异于自杀。宁苍实在这一刻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嗯,是那个弓兵的御主吗?看来在这种结界之中寻找到目标也不是什么难事呢。」
身着那特征一样白色朴素长袍的他,正踏着虹校的土地,从宁苍实的对面缓缓走来。
而他身下的每一寸土地,都似乎受到了他的感召,由坚实的水泥地变成了青草与芬芳共存的林间土地。
他那淡绿色长发散发出的点点光辉洒向那些土地,土地遍开满白色的野花。
尽管他是如此的美丽,尽管他微微笑着。但这并不能掩盖他赤裸裸的杀意。
“枪兵——恩奇都,为什么会找上我——?”
表面上装作是在问话,实际上是在确认自己的逃脱路径,怎样才能快速和Caster他们汇合才是关键,对上这个枪兵的话,连Caster加上Archer的支援都难以匹敌,更别提自己独自面对了。
「嗯,你这也是正常的反应吧?从教会那一战就看出来了,你的弓兵——那个擅长远距离埋伏的英灵,非常地难缠呢——虽然性能上我完全不惧,但是我的御主是个新手呢,所以就麻烦你先退场了。」
微笑着的枪兵终于前进到了宁苍实的十步之前,宁苍实不由得转身开始向后跑去。
那位枪兵脚下的土地却徒生变异。
无数枪,剑,刀,斧等形状的兵器从枪兵前方的土地的泥土上汇聚而成,虽然每一柄都没有固定的形态,但每一柄都有着独特的形态,每一柄作为平均级别的英灵的宝具都犹有过之——而这些杀戮工具,由恩奇都的念想操纵朝着宁苍实射去。
因为其数量太过繁多,如果全部命中的话肯定会是比身首分离更加凄惨的下场。
“Banette——!”
回身使用了咏唱了一小节魔术咒文,看似平静的空气突然朝着苍实的后方扭动起来。
这是『灵』的力量,无意识地收服怨灵然后作为使魔使用也是苍实的魔术特性。
但是相较怨灵的数量,枪兵的兵器数量更占优势。
一把匕首窜过了怨灵的气墙正中了宁苍实的脚腕。
“——不对,枪兵,明明在教会的时候Ruler的南光坊天海使用了特权命令,为什么你可以无视?”
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无视了脚腕的疼痛继续地逃跑着。
而枪兵则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追赶着,比起他的步伐来说,他脚下的土地与他同质化的速度更快,而苍实也逐渐要被追赶上。
「要说为什么可以无视——因为那个裁定者的宝具是只针对你们的三骑从者使用的呢。说起来你可能会有点不相信呢,我的御主之前刚与那个裁定者进行了同盟哦?」
苍实也并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那个Ruler有问题是Caster之前便提过的,但是被暗算到如此地步也是她的失职。
——但是不做最后的抵抗不行呢。
“El go sim te peto ed uidere kueo——”
这并不是哪个流派的巫术咒文,与之前的替身娃娃一样,是宁苍实在文献上查找到的符号,连是否正确发音都未曾知道就能够使用了的魔术。
某方面来说,宁苍实真的是个天才。在未经师授就取得了如此成就。如果再过十几年,或许能够成长为拥有能被『封印指定』才能的魔术师。
但是天才也要在这位英灵面前陨落。毕竟她所面对的,是为数不多能媲美那圣杯战争历史上出现的最古英雄王之人。
无数怨灵或者是邪灵挡在了宁苍实和淡绿色枪兵之间,这些灵体用他们的力量抓挠着泥土凝结成的兵器群而阻碍了枪兵的进攻。
「你是个优秀的魔术师,才能在我的御主之上,但是——」
枪兵伸出了他的左手,而他的左手则刹那间变化成了一把形态奇异的镰刀的样子。
「但是抱歉了呢——我的拟态,是连兵器的特性都能模拟的。也就是说,存在破邪的兵器。」
枪兵的镰刀,一瞬之间洞穿了灵体的障壁,斩击在了宁苍实的肉身之上。
“咕咳——”
————
Caster前去战斗的现在,苍实也不见踪影,能保护摩尔露斯的只剩下我了。
要跟上前去观望她的战斗吗?
不要,绝对不行。既然Caster都这么说了,就是不希望有教会之战那样我插手她战斗的情况。而且指不定我和摩尔露斯会成为她战斗的拖累。
“先生,Caster姐姐对于你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目送了Caster的离去之后,她看似无心地这么问我。
“怎样的存在——真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我所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尽管对于Caster,我确实有着一些个人的执着。
但更多的时候是Caster在主动的那一方,我则只是在背后给予支援。
“但是,先生你们说的『圣杯战争』这种竞赛——处理和从者的关系也是很必要的吧?”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拦住了我,似乎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的答案。
不回答她不行,我这么想着。而为何她会对这件事如此的执着,我却并未思考。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不肯告诉我她的真名。但是我还是很快就猜出来了,有着那样强力的宝具,有着这样倔强的性格。就算是与众不同的英灵之中也是零星可数吧。但是就算知道了她的真名,我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看——一个有着宏大理想却并未被认同的小女孩而已。直到最近呢。”
“最近?”
她听我说听得入神,都未给我斟酌语句的时间就开始催促起来。
“嗯,最近,我觉得我能够和她相互认同了。我开始认同她的理想,她的实力。而她开始认同我作为君主的实力。真是惭愧呢,而我却关于自己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回答她时,我忍不下心来直视她的眼睛,那目光太过热切,以至于我别开了视线。
但这一无心的一撇让我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本应是喧闹嘈杂的开放日,在我们周围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活物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是吗——先生只是对Caster姐姐认同而已嘛,那么我就还有——”
我打断了她的话,又环视了一遍周围。有着本应是小摊的地方却更是没有人影,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想。
“难道是敌人的结界魔术或者是暗示之类的——可那为何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在我咬着拇指想着那个原因的时候,一股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曾经听闻过一次的声音,也是死神催命的声音,又是缓慢不失优雅的声音。
——踏。
是那个白色的刺客。
在听见她的踏步声的同时可以确信她已经发动了她的能力。
而我这次没有了苍实的Archer的支援,更没有能够抵挡她的Caster的剑技。
说到底那个能力的必杀性我之前就差一点点体验过了。
——那么要怎么办?
当然只有一个字——跑。
我没来得及解释就拉着摩尔露斯跑了起来。而她也很乖巧地配合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同时我思考着对付那个刺客的策略。
————
那是太阳灼烧的痕迹,形容为太阳滚过所留下的伤痕应该更加恰当。
这无声的一击,在应是图书室的地板上留下了灾难一般的印记。
枪兵——真田幸村,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无法同对方的剑兵进行抗衡。虽然并不清楚对方的真身,但是恐怕对方是有着超越太阳神权能的英灵。
那仅仅是没有解放宝具真名的,看似及其平常的一剑,但一般的英灵没有防御的手段的话,会在一瞬之间被燃尽消灭。
而拯救枪兵的,正是对于劣势战斗的直感。
「主人,抱歉,就算是我的宝具也不一定能够防御眼前的这个英灵。」
枪兵背对着其御主说出了宣告他们死刑一样的话。
而金发男子则沉默着。
——为何如此强劲的剑兵到现在为止只出场了两次还都是只找自己的麻烦。
——该死的圣杯战争,根本没有第三法和第四法的踪迹,却把命给搭上了。
这是他最后的咒骂。
而敌方的剑兵——金色凶兽面具的王者一般的存在,则开始挥动起了与上次同样的斩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