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面很真实,很残酷,虽不及烧杀抢掠样样全有,那蛮横恶劣的行为也足以勾起童巧儿的怒火。
她看向星云,眉宇之间有着化不开的不忍与愤怒。
“师叔祖,巧儿……”
“念由心起,道随心生——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事,只求问心无愧便是,当然,凡事为自己留三分余地。”
简单的翻译一下:想捅死那些人就去,我不拦着,不过给我留个活口我要当通风报信的。
所以星云有时候挺头疼这个门派长辈身份的,遇上类似这种情况连话都没法好好说,当真是累心的不行。
童巧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尽管星云说得是相当文仄,她却依旧能领悟所表达的正确含义。拱手先对星云这个小师叔祖行礼,随后从芥子袋中取出佩剑直奔山贼肆虐的村庄而去。
“奶奶个熊的,今天真他娘的秽气……”
那个被一巴掌抽成轻微脑震荡的四当家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他用长刀当作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为那些掠夺财物的手下们在一旁掠阵。
哭喊声,求饶声,叫骂声不绝于耳,不过四当家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或者说,他在用这些声音来弥补着方才吃的哑巴亏,用这些村民来当泄愤的工具。
“漂亮的女人给老子带走!嘿!?还给老子哭?去你……”
抬腿踹向一个被拉过他身前的年轻村妇,然而还未等他的话说完,腥红的血液便充斥在他的视线内。
紧接着,难以承受的疼痛感直冲大脑,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喷洒那些血液的是他的腿。
他的腿从大腿位置被切断,整齐的切口诉说着它的制造者究竟是有多锋锐。
四当家本能的想要吃痛的吼出声,可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意识的远去,眼皮从未有过如此沉重的感觉,眼中的天地也跟着快速的旋转了起来。
他没办法吼出声音,黑暗在快速的笼罩着他。
在被黑暗彻底吞没之前,他唯一看到的,是那一片片喷薄的血花。
有了清虚秘境的经历,星云对割麦子一样的收割人命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抗性,被童巧儿在几个呼吸之间瞬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那种不适感更是无限度被压制到最低点。
想了想,星云觉得在这个动不动就会见血吃人的修士世界里生活,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麻木的吧。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想要击杀一群连先天期都没有达到的外家强盗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但考虑到身份问题,她还是尽可能的没有动用世俗之人眼中的“仙法”。
于是在那些被欺凌的村民眼中,童巧儿此时的形象只是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绿林女侠,而非仙家天宫之中的那高高在上的仙子。
人力有未逮,女侠还是“不小心”放跑了一个人。
这让不少私心重的开始埋怨女侠办事不利落。
童巧儿也不生气,毕竟自己早已是修行之人,还因为这种小事和“凡人”动气,那心性也未免修炼的太不足。
装作豪迈样子,童巧儿信誓旦旦的向着那些被救下来的凡夫俗子们做出了保证,她保证自己一定会荡平蒙巫山的山贼寨子,还这个村子一个朗朗乾坤。
自然依旧有认为她不自量力的,蒙巫山寨的大当家乃是踏入仙路之人,她一个肉体凡胎何德何能。
当然,更多的还是劝阻童巧儿不要罔送性命,并致意由衷的感谢。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既然插手了,那我就要管到底。告辞!”
童巧儿没兴趣和这些人过多的废话,师门长辈还在远处等着她呢,相比之下怠慢了星云才是要命的事情。
然而回到星云身边,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因为她家的小师叔祖正蹲在不远处逗兔子呢,好像全然忘了童巧儿去办事了一样。
“……”
自家的小师叔祖还真是童心未泯……
不对,小师叔祖今年才九岁来着?
其实童巧儿是错怪星云了,他并没有在逗兔子,只是在站累了蹲下歇会儿的时候这只肥硕的兔子刚好蹦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为了感谢这只兔子让他听到了童巧儿那句“师叔祖当真女子力十足”,星云把它做成了烤全兔。
从这点来看,星云多多少少有点霞大美人的为人处事风范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会让人喷饭的行径。
再简单点:神经病!
吃着烤的香喷喷的兔肉,两人尾随着那个漏网之鱼来到了蒙巫山脚下,说是山,和上清门一比蒙巫山简直就是一个小土包。
环境也恶劣的不行,稀疏的林地就好像没有灵气滋养似的。
“咦?聚灵阵。看来传言非虚,果然霸占这个山头的山贼之中有个修行之人。”
童巧儿这么一说星云总算是发现了刚才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地的灵气确实很稀薄,其稀薄的原因却是因为大量的灵气被聚拢在了蒙巫山的深处,这种竭泽而渔的行为寻常门派不会使用,可一些没受到过正经教育的散修不会管这么多。
反正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儿吸干净了大不了换个别处呗。
这种行为也算是再度撩起了童巧儿这个学院派的火气,自然,更多的还是轻蔑。
“哼,就是因为这样,散修才惹人……”
“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方式,毋须多管,上门怼他娘的便是。”
“小师叔祖言之有理。”
“……”怎么自己说话越来越像女流氓了?
如果早一步得知蒙巫山来了一个散修驻扎,其实在拯救小村的时候连活口都不用留,没有隐匿和防御的禁制,闲人驱散结界也不存在,这大张旗鼓给自己修葺洞府的表现很轻松的就能找到。
取出长剑,星云与童巧儿一起御剑而行,直奔蒙巫山深处那聚灵阵所在之地。
两个修士没有通告就直奔洞府而来的行径可以说是直接扔下了战书。
你还别觉得这种观念莫名其妙,陌生修士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毕竟,洞府涉及到了领地问题,以及修士们那高傲的自尊。
“来者何人!竟擅闯他人洞府,你们可知……”
“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