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同时送来的两个囚犯分别羁押在无法相见的两地实属正常操作,尤其是这两个囚犯是同时被谪仙怨念污染过的人。这就有个好比,被教唆怂恿组团抢劫的俩人必然是分别关押,凑到一起去难道还要让你们俩继续密谋怎么越狱么?

道理星云都懂,但并不耽误他对这种安排的不爽。

“神经病!放这么远做什么!”

“应该是为了杜绝污染再反复的可能,”卫星此时正躺在星云的挎包里面,它舒服的翻了个身,“依照相关的实验记录,污染体是很容易与相近的污染体发生更猛烈的畸变,虽然被净化污染性质的素体是否会因为相互之间的影响而出现复发情况尚未可知,但这么决定显然是一种防患于未然的选择。”

星云的情绪调整的很快,听到这个说法,他眯起了眼睛。

“说人话。”

卫星:“……”

忍着冲出去撞星云脑门的冲动,卫星哼哼唧唧的回道:“小主子你就故意吧,人话是:本尊认为这位典狱长似乎知道不少的东西,尤其是他还有着‘古老者’的身份设定。”

“请继续说人话。”

“就是本尊觉得有机会的话,小主子你还是去接触一下那个典狱长。”

点了点头,星云重新将视线挪向前方。

通过云淡对典狱长的尊敬以及对其的了解,这个典狱长极有可能是黑光年代留存下来的人,而且寰宇有七仪,真仙缔九圣。现在八位圣人已经有了明确的说法,就剩下第九位还未浮出水面,所以星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位典狱长有可能是那第九位圣人。

当然对所有事情抱有存疑的态度是好事,但星云暂时还没有去直接问人家“你是不是九圣之一”的想法。

理由还是那个:在七仪集齐之前,自己所说的任何有关当年的事情都有可能被谪念聚合体感知,这对随后的所有安排都不是什么好事。

天穹星剑的性能很强,哪怕极寒魔狱范围再广,在星云的全力催动下也仅仅是在几刻钟的时间抵达了那座狱城所在。

并未先进入狱城,星云停下之后暂且回气,在确认城内暂时还没人之后,敲了敲寡言少语的星剑。

“你对那个典狱长有什么印象没?”

“有个屁,”星剑哼了一声,那种感觉就跟星云好久不给它戏份特别不满似的,“本剑不是说过了,自打诞生之后就因为节点的事儿忙活起来了,在本剑开始自闭的时候九圣还没出生呢,本剑上哪儿对形象去?”

“嗯,那你回头变幻个其他的形象,以免你被认出来。”

“妥。”

说罢天穹星剑便绽放出了一道璀璨却并不耀眼的光辉。

当光华收敛,一根红顶黑身的熟悉造物呈现在了星云的眼前。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它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物理学圣剑。

学名撬棍。

“本剑听说你之前在剑王祭的时候用这个最趁手。”

星云想了想,最后决定不反驳这个不争的事实。

将自己的形象依靠锦幽伞变化成了那个替身的样子,回好气儿的星云直接飞向了那座空无一人的狱城。

靠近之后星云才切身的感受到这座狱城究竟规模是有多大,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座狱城只有最为基础的一些建筑,更多的地方有的只是空白的大地,就好像是为了一个族群的壮大而留出的可支配空间,这种安排和做法很是耐人寻味。

那个傀儡正躺在城池的正中,缓缓地落到它的身边,登时,傀儡的身躯融化成了黑色的溶液,迅速的没入了星云的脚下。

身在城池之中更显城池内部空间的辽阔,他环顾周围空荡的环境,心中不免庆幸。

至少自己是先于那些狱卒抵达的这里,避免了露馅为云淡乃至上清门带来麻烦的可能,当然如果真的有狱卒来给自己打犯人标签。

“嗯!?”

就在这抹庆幸的情绪刚刚升起的时候,危机的预感陡然在星云脑海敲响了警钟。

本能的撤身退去,下一秒,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束当即照射在了他先前站立的位置。

仰头望去,不知何时一座巨大的天空城市已经挪到了狱城的上空,那座城市呈完全倒转的景象,更多的光束从那座倒悬天城中射来,毫无顾忌的将整个狱城覆盖在它的照射范围之内。

连绵不绝的单独照射星云还有办法回避,但像是这种泼水一样的照射他完全没办法和对方讲道理。

尽可能的撑开真力屏障抵挡着那些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光束,星云沉声道:“这咋回事啊?”

回应星云问话的只有一阵忙音,不仅是二号它们,就连与星云联系最为紧密、也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卫星在此时都完全没了任何的反馈。

星云能确认这四个还与自己保持着联系,但它们四个就是全然不做声,宛如哑巴了一样。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星云焦急了起来,同样的,卫星他们此时此刻也是焦急万分。

“妈耶?咱家小主子突然失聪了是怎么回事?”

“纠正,”二号抱着卫星一直尽可能的去跟上星云,“神念传音不存在失聪的问题。”

“这是重点吗!?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咱俩的意念传递不过去,小主子的意念也传递不回来。”

“是信号干扰,”忽地,航界眼的声音在二者的感知链路中响起,与此同时它的印记也在二号的傀儡身躯的额头上浮现,“初步推断是这些光束的问题,具体的情况需要灵元碑去详细计算。”

没废话,就算现在不是去计算的时候,二号也分出了一部分计算力开始分析这些从那座倒悬都市射下来的无尽光束。

航界眼在偏离着所有可能会对二号造成影响的光束,而卫星则继续依靠与星云之间的联系进行着呼唤。

当星云的真力盾牌破碎,一道辉光终于将他笼罩的时候,沉默到现在的锦幽伞终于将一则信息传入了三者的感知链路:守卫主人。

随后锦幽伞与星云一起陷入了沉默,依旧是联系还在,可无论三者再怎么呼唤都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终于有一束光辉将目标彻底笼罩,其余的光束便就此淡去,倒悬的城市不再继续展开照射,它的轮廓也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淡入那片蔚蓝的天空。

那道击中星云的光束在持续一段时间后总算有了消退的迹象,也是在此时,三者能看到的是一尊材质与狱城砖石无二的黑色雕像。

那尊雕像高举单臂,似是在托举什么,又好像是向着天空奉献着某种东西,而雕像的相貌……

是星云本尊!

现在的情形让卫星顿时出现了宕机的征兆,没有保护好星云的事实更是隐隐有了触发它自毁协议的趋势,阵阵白烟从它的球体表面腾起,忽闪的光亮配合着那缕烟雾俨然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不稳定物。

直至二号一巴掌糊在它的球面。

“卧槽!”猛地清醒了过来,卫星使劲颤动着自己的球体,“对,联系还在,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确认小主子的情况,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小主子真的暴毙了那本尊立马……嗯!?”

再度猛地一愣,卫星这才发现刚才的那道声音属于自己的主人。

调转了球面望向那尊雕塑,星云的声音也再度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盼着我原地升天是吧?”

沉默了有一阵,卫星这才再度缓缓发声:“妈耶,咋回事啊……”

不过紧接着它提起了劲:“不对,小主子您别急,本尊这就给您从石头里面凿出来。”

“停停停……”

连忙止住了卫星一球撞上来的趋势,星云的语气中不无感叹:“你要是打算给我凿出来,那我才真要暴毙。”

卫星:“……???”

“这尊雕像就是我本身,雕像碎了我最起码也是肉身毁灭起步。”

“不是,小主子您说人话行呗?”

叹了口气,星云语调古怪的重新说道:“被那道光束击中之后我脑海中便多出了一些信息,从内容上来看这应该是每个囚犯必须要走的流程——打印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印记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打的,但能清楚的是现在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最为脆弱的时刻——格老子的,现在一个小孩抡个小锤都能给我锤死。”

“懂了。”明白了情况之后卫星并未去继续琢磨详细,而是尝试着为星云撑开屏障。

结果可想而知,不能调集星云的真元,现在的卫星就是一个只会说话和飞的蛋,真实只能有个蛋用。

见卫星的情绪又有向着崩溃方面发展的趋势,星云轻咳了几声,呼唤道:“其实你现在还有点别的作用。”

“啊?”

“你飞我手上来,我托着你,给过来的人传递出‘有个蛋用’的意念。”

别说是卫星了,就连二号和航界眼都被星云这话搞得有点憋屈。

苦中作乐不是这么玩儿的啊,况且现在要考虑的是该怎么去保护星云这尊脆弱的身躯。

“行了,你们就在旁边守着我吧,那个信息告诉我现在这个过程长则几年短则几天,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事情是在尽可能守护我和锦幽伞之余,帮我想想刚才突然被阻隔了意念上的联系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