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二鸟同时面露难色,不好的预感顿时围绕在了星云的心头。

虽说踏入修行一途寿命必然会延长很多,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在渡劫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天雷意外的劈死放眼哪个仙侠设定都是常有的事。

西王母失去踪迹已超过万年,在失踪的年月里逢进阶大劫而神魂俱灭,并非不可能发生。

思忖了片刻,星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他需要确认西王母在天雷下暴毙是否属实,这不仅关乎到昆仑虚的今后发展,更与上清门的盟友评估报告有关。

“看你们的反应……那位西王母是……没了?”

“妮子,我觉得这时候你要是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用仙逝都比用没了更好点,”星云刚提出疑问,云霞就在旁边揉起了太阳穴,“你看那仨,听到你的话瞬间脸色都变扭曲了。”

凝神看去,壮汉大能和两个灵童诚如云霞所言。

三者此时的表情相当的纠结,就好像是吃了夹着蜂蜜的芥末似的,简单来讲就是欲哭无泪。

如此的反应令星云心中难免有些尴尬,他叹了口气,让自己显得相对严肃一些。

“那就……节哀顺变……”

“没有啦!”

“对对对,你想多了想多了!”

两个小家伙在见到星云对西王母的逝世表示深切哀痛的时候连忙开口,两人现在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古怪,而也是在这时,那个鹏鸟本体的壮汉一拍大腿,似乎是终于做下了某个决定。

“王母自是无恙,这样吧……两位随我来。”

壮汉的起身就跟小山挪位似的,待两个小家伙跳上了他的肩头,先与星云和云霞点头示意,随即飞向了远方那座纯白的高塔。

与云霞一起跟上了那个壮汉,就算从壮汉口中听到了无恙,星云心头依旧有些忐忑。

没明确的表示死活那基本上就是半死不活,一般套路里面都这么安排的,倒是有关西王母准确去向已经大致确定,多少算是个彩头一样的心理安慰。

怀揣着微妙的情绪来到了那通天白塔的不远处,壮汉将手掌摁在外壁上。

手掌与外壁接触的瞬间,火红色的纹路便在那外壁之上蔓延,一道道宛若灼烧的火线,在倾刻之间便勾了出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图案。

那是一只巨大的鸟形图案,与壮汉的本体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灵鸟展翅高歌,随着那澎湃的生息之力在外壁上翩翩起舞,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当一声嘹亮的凤鸣响起,图案所在的外壁缓缓的张开了一道大门。

大门之内漆黑无比,却又在门口处足以看到远方的那一抹星火般的光亮。

做了个请的手势,壮汉率先迈入了门内,他轻轻的拍手,一枚枚光源由近及远照亮了这原本漆黑的环境。

这是一条类似甬道的构造,踏入甬道的瞬间星云便能感受到阵阵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那种奇怪的影响来自于甬道两侧每隔一根支柱便刻画在墙壁上的浮雕壁画。

随着星云的前行,那混杂在熟悉内的陌生感飞速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从熟悉逐渐演变成的“亲切”。

他没有去刻意观察那些浮雕壁画,可在这种亲切的感觉涌入心头后,那些壁画上的内容也逐一在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不是什么战斗经历,也没有歌颂谁的光辉历史,呈现在脑海之中画面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奇怪: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罢了,各种各样的人生过往,或许有着一些波澜却并无惊天动地的大事。

更让星云感觉到奇怪的是,每一幅画面他都找不到任何的关联性,甚至连共性都捕捉不到,就好像这些壁画就是记录的一些普通人的生活琐碎,让整个甬道壁画的体现都变得意义不明了起来。

星云还在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耳边却突然想起了隐约的海浪声音。

腥咸的气息也随之飘入鼻腔,抬起头,他赫然发现已然身在这条看似冗长的通道尽头。

拱形之外是明媚的日光,平静的大海与蔚蓝的天空好似一线,海鸟在天空中翱翔,用时不时的轻鸣来诉说着这里的平静。

目光发散向远方,入眼的是一座座或大或小的海岛,迈出大门,转身便能看到耸立在身后的那白色高塔。

不用谁来提醒自己,星云也知道这里是玄天秘境的第二层海天世界,被带来这里星云深表困惑,反观那个壮汉的表情却更加难过。

他转身看向星云,噗通一声跪在了沙滩上。

“……???”

他先向着空无一人的方向三跪九叩,这才起身带着星云与云霞飞到了高空。

来到高空,壮汉总算再度开口:“等下见到王母,劳烦两位替我说几句好话……”

不等两人发问,他高举起手臂,猛地做了个拉帘子的动作。

随着他的动作,面前的景色就好像是一块被扯下的天地幕布,岛屿汪洋的景色依旧宜人,可原本空无一人的远方在那幕布落下之后却多了一巨大人影。

那是一位女性,她的高大足以称得上顶天立地,她侧坐在这片汪洋之上,裸背对着来人,双腿上也只搭着一条丝布。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时不时的,她便会捧起一弯海水滴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动作将所在的地方掀起了滔天骇浪,可在那小范围之外,却依旧宁静祥和。

星云看着那巨大的身影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问向身边的巨人:“……这位就是西王母?”

壮汉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

“那她这是在做什么?”

想了想,壮汉干咳了一声:“在洗澡……”

别说星云了,云霞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见多识广的存在都瞪直了眼睛。

“妈耶?那我能去正面看看不?那雄伟肯定震撼人心!”

让二号拦着意动的云霞,星云深吸了口气:“所以刚才你一脸西王母死了的表现,其实是我们来的不巧,刚好赶上她洗澡?”

“正是。”

得到准确的回答,星云好悬一口老血喷在卫星的表面。

妈蛋!直接说人家在洗澡不行吗?非要搞得这么神秘你们修士是不是都有毒啊!?

卫星这时候晃悠了一下自己,语调里面满是邀功请赏的含义:“本尊知道小主子你矫情,要是明说的话你肯定不来,所以这不算故作神秘,应该称之为暗中努力。”

星云叹了口气,把卫星扒拉到了它的轨道上:“要真是这么想的那你应该直接带我们去正面。”

“也对,”卫星赞同的继续飘着,“不过谁让小主子你矫情,下次本尊换成侧面好了。”

星云当时就不想搭理卫星了。

妈嗨顺势开个玩笑它竟然还当真的!

玩笑归玩笑,既然确定了西王母没事,那么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她为啥这么大只……不是,她为啥会在玄天桥的第二层里。

得到疑惑,卫星表示这是权限问题它说不了,所以才秉持了让西王母自己来告诉星云的理念。

考虑到人家现在在洗澡,这时候问话怎么都不是个事儿,星云拍了拍壮汉的大腿,轻声说道:“把帘子拉回去吧……至少等下我叫她你不会因为拉帘的事儿被波及。”

壮汉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将天地幕布扯了回去。

天地重归宁静,星云也提了口气,利用真元塑形出来了几个巨大的音响,让卫星充当话筒气沉丹田:“洗完了吗——?”

话一出口那天地幕布的后面就传来了宛如地震一般的动静,在那震响轰隆之中似乎还有着另外一些奇怪的打砸动静。

嘶——

幕布被扯动的声音响起,在那好似天空裂口的一处,探出了一颗如山大小的人头。

西王母秀眉紧皱,开口的语气也是充满了气急败坏:“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啦!没洗完!刚洗!浴液还没打!”

见西王母凝视的方向不是自己几人所在,星云继续“吼”道。

“下面,这里!”

“说了吼什么吼啦!”循着音源将视线锁定,西王母那张秀脸顿时爬满了惊恐,“我了个……”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缩回了天幕之后,那一角的裂隙让星云等人看起来如同那片空间出现了错位,在那错位的空间内也传来了西王母那充满了恐惧之意的绝望呼喊。

“你怎么追到这儿了都!我错了啊我真的错了!别打了……”

几乎是本能的,星云转头看向了云霞。

而在这个时候,云霞也用同样懵圈儿的表情对上了星云的视线。

“我当年都干嘛了?”

“你问我?”

虽然有点不太合适,但星云必须要承认现在他脑子已经跑题到当年云霞究竟是怎么揍、因为什么揍、揍了西王母多少次才能给人家搞出现在这个反应。

西王母声音当中的恐惧不是在作假,这越真实的感受,也让云霞同样越来越不知所措。

她想了想,在开口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和蔼一些。

“那啥,你先穿好衣服出来,我有点……”

“我不!我出去你肯定就得揍我!你说了见一次凑一次!”

“放你娘的屁!你不出来姐姐我就不锤你了?给老娘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