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禁忌的传说（二）
【奥斯陆·中心城区】
与大陆上大多数魔法师的习惯相同，莫林的住处，也是一栋十分精致的小屋。虽说处在寸土寸金的奥斯陆中心地带，但周围还是腾出了不少空地。
在屋前的空地上，堆放着各种精密的炼金器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上个时代的产物，其价值，完全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而在屋后，则是一个十分僻静的花园，种植着许多奇异的草木。一条蜿蜒的小路，从花园的中心，将它一分为二。
经历了好几道严格的搜查，我终于来到了莫林的后花园，见到了这位在奥斯陆享有极高声望的老人。
“年轻人，这真的是罗格那个老家伙的亲笔信？”似乎是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声音，同他握住信纸的手一样，不住地颤抖着。
他的表情，和声音当中，都带有着不加掩饰的，真挚的情感，看起来，似乎他真的和院长大人有着十分深厚的情感一样。
“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虽说这信件是副院长伪造出来的，但他常年代替罗格院长书写信件，就算是瑟琳娜，也是无法辨识出真假的。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必要再费力气同莫林解释其中的门道了，便十分干脆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没错，没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啊，瞧瞧这招呼的语气，嘿嘿，还真是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唔，好吧，既然是他的要求，我可得好好考虑下……”他将信纸随手向旁边一抛，一粒细小的火星溅起，转瞬间，便将整封信燃烧殆尽，头发灰白的老人，安详地摇晃着藤椅，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笑容平淡而又慈祥，看上去，确实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他的年龄与院长相仿，应该有八九十岁了，即便是对一位大魔导士来讲，也算是极高的年龄了。但岁月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他的脸色红润，气息悠长，甚至连皱纹都极少，要不是顶了满头的白发，看起来，就如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样。
在长满藤蔓的院墙边，我坐在与他相对的一把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过了很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样，年轻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您尽管直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尽量帮助您的。”
“好，可能有些荒诞，但我希望你能够耐住性子听下去，因为……有不少人对我有着这样那样的误解……”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段，又忽然抬起头来，用一副审视的姿态，紧紧地追随者我的视线，“那么？你愿意相信我么？”
“您不妨先说说看好了。”
“哈，这副审慎的态度，倒是和那个家伙一个样！唔……不过，这也是我这么欣赏他的原因！”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不朽者的故事呢？”
“不朽者么？确实听说过一些。”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关于不朽者的存在，在历史上确实有所记载，但大多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和假想，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参考意义。
根据传说，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从创世之初的清晨时诞生，经历了十分漫长的时光，不老不死，直到现在，还一直存活着。
据说，由于自诞生以来，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光，他们积累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智慧和力量，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就是行走在人世间的神灵。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能力，他们却始终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能力和天赋，十分低调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的长相，姓名，性格和能力，全部都是未知的谜团。
“那你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存在么？”
“很难说，毕竟，所有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只是传说而已。”我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当然，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说实话，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我……其实见过了真正的不朽者。
“不不不，你应该知道，即便是传说，也不可能凭空编造，也得有相应的证据，才能编织出对应的故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完全是空穴来风。而且，根据我的考察，事实上，他们还是留下了很多明显的痕迹。”
“不错，这点我确实无法否认。”
确实，这一点无可否认，尽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世界都处于分裂和动荡的状态，但几乎所有的国家，都留下了有关于不朽者的记载。东起无尽海上的巨大风暴，西至亚特兰蒂斯的古代遗迹，从北部冰原上的永冻雕像到南洋海域上的飞翔岛屿，所有这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件，大多都牵涉到了那些神秘的不朽者。
当然，也有些更为理智的学者，认为这纯粹是出于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慌，为了编造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才会把这些无法理解的事物，强行安插到那些虚无缥缈的不朽者身上。
“所以说，这些不朽者，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存在的。”
“那么，您的意思是？”
“既然不朽者是存在的，那么，或许可以利用某种方法，制造出一个不朽者出来。”他用十分平淡的口吻，说出了让我心中震撼不已的话语。
“这样的事情，真的有可能么？”
无论斗气还是魔法，灵能，都只是对能量的一种利用手段，归根结底，还是无法明显地改善人类的体质。因此，人类的生命，实际上是脆弱而又短暂的，即便是最为强壮的战士，也最多只能额外拥有四五十年的青春，最终也会因为衰老而死去。
除去那些不朽者的传说，和一些极为特殊的情况，最长寿的人类，死在了他两百岁的关口之上。
“你听说过红公爵的故事么？”
“嗯，确实有所了解。”这位红公爵，正是那位幸运的长寿者。
“那你又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让自己支撑了那么长的时间么？”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红公爵是欧罗巴的巴伐利亚人，诞生在炼金时代的中期，距今大约已经有四五千年的时间了，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都实在是太过遥远，像我一样，大多数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称号的地步。
他有些神秘地说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
“请讲。”我非常明显地展示了自己的好奇，看起来，这样的举动，让他非常的满意。
“据我所知，他就是找到了一种独特的方法，来延长自己的生命。只不过，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太过狠辣，引来了很多人的不满，所以，当时的一些权贵联合起来，一起雇佣了刺客，将他杀死在了家中。”
“您的意思是，他实际上还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没错，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被人杀掉，他应该还可以活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轻轻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微笑着说道。
“那他所用到的方法是？”
莫林却只是微笑着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不过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并非是他不知道，只是，他现在还不愿意透露。
“好吧，我明白了，这毕竟是十分机密的事情。”
“嗯，确实，这倒不是我对你不够信任，只不过，这件事情十分重要，我还是希望，在我能够研究出什么可靠的成果之前，事情的真相，不会太早的暴露。”
他用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毕竟，我，和我的部下，现在都还很忙，可没有时间来应付那些源源不断的刺客。”
“我能理解。”
“很好，至少这一点上来看，你还是不错的，我有预感，无论结果如何，同你谈起话来，我的心情都不会太糟糕。”
这时，一位身穿白衣的仆人走了过来，向着莫林比了个手势。
“好的，好的，我已经了解了，你先回去吧。”他点了点头，便让仆人离开了。
“好吧，那您大概可以告诉，你们打算让谁成为不朽者呢？是您么？”
“不，老夫虽然岁数大了，但活个十几年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这件事情的受益者嘛……当然是我们最伟大的皇帝陛下。”
“有必要这样着急么？”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来。虽然对于鄂图曼帝国的事件，我并不是特别关心，但我也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登基也才刚刚十年左右，分明处在身体状态的最巅峰时期，根本还没有到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
“这样的事情，准备地越早，也越充分。”莫林并没有在意我的疑惑，用十分轻松的语气，随意地解释着。
“唔，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您就告诉我吧，我又能替你们做些什么？”
“说起来很简单，不过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还不算太少。来，还是先进屋吧，晚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