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王庭激辩（3）
相传，数百年来，鄂图曼帝国每代皇权的交替，都会伴随着一场动乱。
在这个国家里，年老的皇帝并不会去指定自己的继承人，在皇帝死去之前，每一位皇子的地位，都是相等的。
而在旧皇帝的葬礼结束之后，皇子们便会召集起自己的力量，在奥斯陆城内，展开一场规模极大的决斗，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场混战。
在繁华热闹的广场上挖掘出战壕，宽阔的街道上摆放着拒马和路障，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战场，被战争和死亡的阴云所笼罩。
没有什么束缚，也没有什么禁忌，除非身死或者主动认输，只要皇子们还在城内，他们便不得不各自施展手段，展开你死我活的拼斗。
三天之后，还端坐在王座上的人，得到帝国全部高层的承认，加冕称帝。失败的竞争者，则被剥夺去皇室身份，象征性地发放一笔钱财，连同他们的忠实部下一起，遣送到鄂图曼最偏僻贫穷的地方去，一直到他们老死，都不得走出自己的“封地”。
这样的手段或许有些残酷，但却为新皇帝树立了绝对的权威，算是维持了整个国家的稳定。而且，皇子们都会提前很久做好准备，在战斗之前，他们也基本上不会隐瞒各自的力量。大部分人，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也不会傻乎乎地挣扎，多半都会提前选择退让，借此得以保全自己的家产和地位。
但眼前这位皇帝，却是经历了一场最为惨烈的激斗。据说，十年前，前一任皇帝，在身处壮年的时候，便忽然去世，大多数皇子们都没有丝毫的准备，奥斯陆内的战斗便开始了。
血淋淋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三天时间，从奥斯陆的城门下，一直打到了王城之内。结局却是出人意料，年纪最小的皇子取得了胜利，而他的六位兄长，从此都没能再出现过。
事件的经过，被人隐瞒了下来，所有的参与者，无论胜负，大多都对此保持缄默，随之，便是持续了整整数个月的清洗，鄂图曼帝国的高层，被整体替换了一遍，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在事件中保住了性命。
在这之后，没有任何征兆，鄂图曼向邻近的乌鲁克王国和亚尔王国同时发起攻击，两天之内便将他们的主力全部击垮，一路横扫，接连攻破了几座重要的城市，甚至差点将乌鲁克的国都——埃里克直接夷为平地。
有人猜测，鄂图曼帝国之所以会大动干戈，同老皇帝的突然暴毙，有着极大的关联，鄂图曼帝国，却一直没有说明原因，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毫无理由的侵略招致了周围数个国家的一致反对，鄂图曼被联军重重包围起来，一度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但最终还是支撑了过来，帝国军队和联军在边境线上对峙了很长时间。直到三年之前，莫林率领着鄂图曼帝国的法师军团忽然出现，联军伤亡惨重，被迫撤离，乌鲁克和亚尔宣告灭亡，持续数年的战事，才最终平息了下来。
而正是这次战役，让此前一直默默无闻的莫林，得到了整片东大陆的承认。他设下陷阱，将联军的五大统帅围困在乱军之中，又接受了他们的挑战，在数十万人的共同见证下，十分轻松地，将这五名登记等级为A+级别的强者，全部击败！
实际上，根据现场战斗的痕迹推断，战败身死的“灰烬术士”与重伤逃脱的“黑兵卫”，都已经拥有了可以媲美S级的破坏力。因此，虽然莫林并没有接受过大魔导士级别的考核， 但所有人一致认定，他已经达到了大魔导士的巅峰，并随时都有可能再作突破。
如果他真的已经达到了那种层次的话，能与正面相对，而不落入下风的凯恩，想必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莫林的实力来自于长时间的积累，可是凯恩呢？虽说斗气的修习比魔法要简单许多，但想要达到如此高深的层次，也需要花费非常长的时间来锻炼。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冲突，似乎又进一步地升级了，火长老法杖的尖端，已经迸发出了星星点点的火焰。
“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今天非得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告诉他，究竟该怎么尊重老年人！”
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样，手臂轻轻颤抖着，额头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汗水又很快地被围绕在他身边的热气蒸发，化作一阵阵升腾的水雾。
他用一副要吃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凯恩的副官，似乎随时就准备动手。莫林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瞅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诺顿稍稍向前跨出一步，沉声说道：“火长老，王庭之上，不准使用法术，否则……”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呼呼，我知道，就让这个小兔崽子，再得意一阵子吧。”火长老愤怒地阻止了他，但转念一想，只是跺了跺脚，拄着法杖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哼，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不用等以后了，就在今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那位副官，岁数不算太大，但脾气也一样不小，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好小子，这句话，可是你先说的！”火长老一甩袖子，就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开，“今天夜里，咱们武斗场见！”
“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老头儿，你先回去安排好后事吧！”副官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高声地叫嚣着。
我刚刚只不过稍稍出神了一会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已经上升到了要分成生死的程度了？
在场的众人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没有人阻止，争辩依旧在继续，但所讨论的，都是些杂乱的内容，同之前的那些，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已经拿定了主意，还是……
“各位，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争论的，自己回去解决就好。现在，无关的人，都可以先走了。”莫林轻轻地拍了拍掌，环视四周，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停了下来，法师，贵族，军官们，排好队列，逐一向着皇帝弯腰行礼，便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莫林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向一名法师稍稍示意了下，他路过我的身边时，放慢了脚步，急促地说了几句：“大师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能靠商议决定了，再加上还有些机密不便于向所有人透露，便把级别不够的人都打发回去了。”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的，您不必介意，他们也只是说说狠话而已。”稍稍停顿了下，他又继续补充着，“而且，我十分建议，您晚上不妨也去武斗场那边看看好了，那里的包厢，十分隐秘，非常适合碰面。”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我眨了眨眼睛。他最后半句话的声音尤其地轻微，我可以肯定，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捕捉到其中的讯息。
他也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便重新汇入了离去的人流之中。
没过多久，大多数人都离开了这里，依旧留在这里的，只有莫林，皇帝，我，以及三名神色各异的将军。
“好了，在开始谈正事之前，还是先让我，把这位年轻的朋友，正式地介绍给你们吧。”莫林提议着。
确实，从一开始到现在，莫林都没有介绍过我。对此，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表示过疑问，就好像，已经同我相当熟悉了一样。
“不用，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是么？”凯恩的脸上，十分难得地露出了笑意。
“阿列克谢昨天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修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说看吧，我……想多了解一下。”沉默许久的皇帝，忽然有些迟疑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