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好晕……哥哥快来拉我一把……”
小梅向我发出求救，我只好穿上拖鞋走到小梅身边，抓住她的手，把妹妹从池子里拖了出来。
“呼哇……泡太久，手脚都软了，一点力气都没了……”
小梅趁机靠在我的身上，滚烫的肌肤与我的身体进行接触，由于动作过于一气呵成，我完全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
“你在干什么！不许占哥哥的便宜！”
从桑拿室里出来的雨薇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一把将小梅拉开。
“你才是干什么，我让自己的哥哥拉一把，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避重就轻，拉完之后贴在人家身上又是闹哪样？”
“我哪里贴在身上了，只是没力气了靠一会而已，谁让你要搞特殊，不来跟我们一起泡的，现在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你——”
两个妹妹眼看着要争执升级了，雨薇突然脚下一滑。
哧溜——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咚。
俩人结结实实地摔在瓷砖地面上。
“喂！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成功避免了“小梅、雨薇”或者“雨薇、小梅”这两种选项，用“你们两个”这种不分排名先后的方式进行称呼，从而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
“痛痛痛……”
“痛痛痛……”
雨薇用手揉着自己的臀部，小梅则压在雨薇的身上。两个可爱的美少女，只穿着布料稀少的泳衣，身体几乎紧紧贴在一起，场面一时间显得十分百合。当然了，浴室地滑，千万不要在浴室里奔跑，容易摔伤，小朋友们千万别学。
“你们两个振作一点。我感到情况不太对劲。”
看上去十分可靠的萨鸣溪先辈围着浴巾走到我的身边。
“我们好像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
小梅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爱瑞丝？她怎么没有从池子里出来？”
“快，快去找她！”
“快走快走！”
“我看到了！她在那边！”
“哪里哪里？”
“就在那儿！跟我来！”
在绕池一周后，我在遥远的另一端找到了爱瑞丝的“尸体”。
不知为何，爱瑞丝没有出现在她进入池子泡澡的位置，而是在远离我和其他人的另一端，被浓雾封锁的区域。好吧，也没有那么浓，只是我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她而已，事后仔细一看就找到了。
爱瑞丝的身体浸泡在水里，只有脑袋侧着压在池边，头上的毛巾不知去了哪里，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飘散在水面上，还有一丝丝溶解在池水中的红色液体，那色彩、构图和滤镜活像是什么电影镜头或者世界名画。当然我知道这不是真的鲜血，估计是拍戏用的红颜料啥的。
令我在意的是爱瑞丝的手。
她的右手也放在浴池边的瓷砖上。
食指的指尖沾着“鲜血”，在她的脑袋边上留下了歪歪斜斜的四个字母。
S I G N。
“是溺死的……居然还有死亡讯息？这是在致敬《血字的研究》吗？”小梅一边蹲下身观察尸体，一边偷偷看向剧本的创作者沈雨薇。为什么在浴池里死人就是溺死的？太偷懒了吧？那池子里的血迹是哪来的，凶手先把她的脑袋在池子边上撞了几下再按到水里溺死吗？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雨薇急忙扭头装傻。
“你们记下来了没？记下来我就出来了，再泡下去我就假戏真做了……”
爱瑞丝被我们从池子里捞了出来，萨鸣溪搀扶着她回更衣室了。
“不妙啊……大意了，以为还没到夜晚，没想到狼人会在泡温泉时下手。”
小梅蹲在血字旁边，看上去一副大脑全速运转的模样。
“从这几次案件的案发现场来看，不论这个犯人是谁，此人对犯罪时的环境和死后布置的场地都十分重视，甚至以此为乐，简直是每次犯罪后都刻意布置场地，仿佛在向所有的活人发出挑衅。”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我把捧哏这一职责干到底，“狼人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爱瑞丝的？”
“在刚才泡温泉的大约40分钟里，我们有一段时间是全员陷入近似昏睡状态的，加上这里的能见度较低，狼人一定是在这段时间里把爱瑞丝拖到远离众人的位置再溺死的。”
“难道爱瑞丝就这么毫无反抗地被淹死了吗？总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吧？”
“看到那个了吗？”
小妹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冲浪浴池区。
“狼人一定是等到所有人都对冲浪区域发出的水浪声习以为常之后，在这种声音和背景音乐的掩护下溺死被害人的……”
离开浴室，我们全员被雨薇领到了隔壁的乒乓球室。
小梅手里拿着一瓶草莓牛奶，并没有急着补充水分，而是呆呆地看着我。
“咕咚咕咚咕咚——哈！爽。”
一手叉腰一手握着玻璃瓶，我一仰脖将一整瓶牛奶灌了下去，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咖啡牛奶、草莓牛奶、香蕉牛奶、纯牛奶……果然泡完温泉后就应该来一瓶牛奶。”
“哥哥……你确定是‘一瓶’牛奶吗？”小梅用怀疑人生的表情向我提问，“我数来数去，你手边的空瓶子都有三只了。”
“喝点牛奶而已，青春期的青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多益善。”萨逸莲将空瓶子放在萨鸣泉端来托盘上，“拿破仑就曾经说过，若是冻鳗作品里有洗澡或者泡温泉的情节，那么之后大抵会接上一段出浴后喝牛奶的镜头，而且非得一口气喝下去不可。”
“‘我没说过这句话’——拿破仑。”我从自动售货机的出货口里拿出第二瓶牛奶，“而且你又为什么会穿着随时会从肩头滑下来的浴衣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们死人组在另一间浴室里泡澡，完事也来这里了。”第一个死者苏槿躺在乒乓球桌边上的沙发里，嘴里喊着一根吸管，边说话边嘬牛奶。
“你听我跟你解释啊，这次拿破仑可不是活在我的心里了！遥想当年，拿破仑为了远征意大利而翻越阿尔卑斯山，这个阿尔卑斯山里头肯定有很多温泉胜地，对不对？”萨逸莲似乎是泡完温泉后满血满状态复活了，“他有很大可能在瑞士附近停下来，泡了会温泉再走。我说的对不对啊，鸣溪姐？”
“阿尔卑斯山脉附近确实有很多著名的温泉胜地，从罗马时代当地人就有了泡温泉的传统，南德意志的巴登就是著名的温泉疗养胜地，瑞士境内则拥有250多个富含矿物质的温泉。”萨鸣溪一本正经地帮萨逸莲进行解释，要是她再多说两分钟我可能就相信了。
“反正我是不太能喝牛奶，总觉得肠胃不舒服……”小梅一脸苦闷地捂着肚子，“是不是乳糖不耐受啊，我……”
“其实，据统计，有90%以上的中国人都是乳糖不耐受！”这个问题我以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好像是因为DNA和欧洲人不一样。”
“的确如此。关于乳糖不耐受的问题，要是展开来能说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解释得清。”萨鸣溪作为活人这一把声音有点大，“不过你可以喝经过加工的乳制品，比如酸奶、奶酪之类的。”
“我说小梅，日本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在洗完澡后喝牛奶啊？说到底，日本人真的有这种习惯吗？”苏槿一脸好奇地向不远处的小梅提问。
“这个嘛……日本人喜欢在洗完澡后喝牛奶，应该是确有其事的，至少我以前经常这么干。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就是一种思维定势和怀旧心理。首先，在昭和年代之前，很多日本人家里没有完全的卫生设施，于是产生了在公共浴场泡澡的习俗，而热水浴时身体会流失大量水分，也容易导致贫血，因此及时补充水分就十分必要了。”
“那也可以喝别的饮料啊，为什么非要喝牛奶？还是玻璃瓶装的？”动漫婆罗门萨逸莲也凑过来进行今日的婆罗门研究。
“对啊对啊，我只记得小时候问牛奶公司订过那种玻璃瓶装的牛奶，现在哪还看得到玻璃瓶呐。”苏槿这家伙，小时候还喝牛奶？都喝到哪里去了，胸部完全没有变大嘛。
“举个类似的例子你们就懂了。人们去影院看电影时，是不是会买可乐和爆米花？”
“我不爱吃爆米花……”苏槿盯着我连连摇头，“但袁季这个家伙次次都要点一桶，吃不完还甩锅给我，怪我不帮他一起吃。”
“我好心分给你吃，白吃白喝你还不满意？而且你根本不是不爱吃，是因为每次你都要睡上一觉好不好！”
“咳咳，我们回到正题。”小梅白了我一眼，“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去影院就非要吃爆米花呢？”
“……因为方便情侣同时将手伸进桶里两只手碰到一起然后红着脸同时扭过头去？”我回忆起上一卷里的剧情，不由得做出问题发言。
“……因为它利润高，是影院主要的盈利点之一，久而久之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一种具有仪式感的习惯。如今电影院里售卖的食品种类很多，但很多人还是爆米花配可乐，因为它的形象已经和电影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给人一种‘看电影就要配爆米花’的印象。喝牛奶也是基于相同的道理，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饮品种类不算多，塑料瓶也尚未普及，很多澡堂里只卖玻璃瓶装的牛奶，这种饮料渐渐地就和泡澡联系在了一起，成了一种习惯。顺便一提，人狼游戏在日本的知名度也挺高的，只不过似乎没有国内玩的人多。”
“……小梅。”
“嗯？哥还要再来一瓶吗？”小梅将喝了一口的牛奶递给我。
“不不不……我是想说，你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有一次做过一期外景节目，就是去温泉旅店泡澡喝牛奶来着，学了不少奇怪的知识。”
“……好吧。”因为刚才的泡澡太舒服，导致我现在都无力吐槽小梅的电波发言，只好接过牛奶喝了起来。
等等……这好像是……间接接吻？
停一停，我在想什么啊，喝妹妹剩下的牛奶，不是做哥哥的应尽的职责吗？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进行最后一轮投票吧！”
没等我决定要不要喝这杯牛奶，雨薇就一记闪现跳到我的脸上……我是说面前，准备彻底终结这次狼人杀游戏。
噔噔咚……
熟悉的效果音自动出现在我的脑海内。
我，小梅，萨鸣溪。
最后的三个活人，将在这里决定游戏的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