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
从梦中醒来后,我打开了手机锁屏,壁纸上显示着当前的直接6点20分。
回到家的时候大概是凌晨1点,因为太过疲倦,还没洗漱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直到现在,困意也还没能完全散去。经历了昨天那么多事情,就是一觉睡到下午也不是什么怪事。可现在仿佛有一种还差一点点,就能回忆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份记忆的感觉。困意和焦躁感在脑海中不断争斗。除了追溯那份记忆以外的一切都变得次要。
不过,说到底,现在、此刻、我想要回忆起的记忆真的那么重要么?为什么我要回想起来?为什么我会忘记?可笑的是,明明只是忘掉了曾经的一段记忆而已,为什么我非要想起来不可。
忘记是人类一件必不可缺是事情。年龄意味着经历过的时间,一年即为12个月、365天、8760小时。31536000秒。日期一旦变化便会是新的一日、也就是新的24小时。就算除去梦境,把记忆暧昧的睡眠时间设为一日的一半,那么每天也将生产出12小时的记忆,一年便会有4380小时的记忆。如果一岁所包含的意义是4380小时的记忆。以2小时一部的电影为单位,回忆整整1年的记忆就相当于在电影院中观看2190部电影。
那么。现在你,真的可以回忆出与年龄相符的记忆么?可以回忆出昨日所经历的12小时的记忆么?
人们从经验中获取知识、从知识中成长、从成长中改变。昨天的我永远和今日的我不同。经验也好、知识也好、改变也好。会出现这一原因的根本都在于经历。人们在经历事物的同时得到记忆,从记忆中获取经验。如果获取新的记忆意味着成长的话,忘记旧的记忆便意味着改变。今天的我拥有昨日所没有的经历、昨天的我拥有今日的我所没有的记忆。
可说到底,记忆、经验、经历。三者的界限又在哪里呢?
仅仅只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变回开始遗忘、随着遗忘而开始改变。如果人类真的拥有灵魂的话我想那就是记忆吧。灵魂随着思考而诞生,而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的呢?如果我能彻底忘记一切,或许我就能变成全新的我吧。开始新的记忆、诞生新的灵魂。我不断地欺骗自己,也在不断地说服自己。
仰面倒在床上,记忆带来的焦躁消散在洁白的房间中。
想起来,从小学开始我就住在这间屋子。现在的这间屋子,和小学时住的时候几乎还是原模原样。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曾经用的书桌在初中的时候换成了现在的电脑桌。可和当时原模原样的屋子,却和我“住过”的屋子有着千差万别。
还记得小时,床头有一个用新买的金色蜡笔画的大大的太阳,大到能把当时我包进去。
而晚上,想着向父母炫耀的我,却得到了爸爸的一顿暴打。妈妈则在一边无奈的偷笑一边问我太阳为什么不是红的。蜡笔好像是那头一天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恩,迟送了不知道多久的生日礼物。无视了吵着想要仿真枪模型的我的愿望,硬说要教我画画就送了便宜的蜡笔,想来也是自作自受,也难怪当时妈妈会在一边偷笑。
蜡笔画上的太阳只会越擦越脏,再加上刷漆要花不少钱就一直留在了床头。除此之外还有用油漆笔写的奶奶的生日、妈妈的手机号码、喜欢的书的名言。
哪怕依然是曾住过的房间,可墙壁上当年的记忆早就被抹的一干二净。如果那时我随手涂下的记忆等同于这它的灵魂的话,那么、这间房间真的还是我曾经历了近十年的那间房间么? 为何脏乱的墙壁一定要被染回洁白?为何、我会选择遗忘?
将这些问题放下,我走出了房间。
人们永远都活在当下,而我现在最该想的应该是别的的问题。
昨天发生的事情还需要向E子报告,到不至于全都说出来,不过必要的部分还是要告诉她。再怎么说E子也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恩,勉强算得上是当事人吧...除去后半段的话。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钱包的事情怎么都好了,反正本人对此也似乎毫不在意。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我轻声念出不知从哪里浮现来的话语。L曾对我说过,这是马尔克斯在《百年的孤独》里写下的一句话。那时的我并不赞同这句话,或是说因为那时L如此告诉我,所以那时的我并没有去赞同。 我想现在一定也一样。我无法理解马尔克斯的孤独,同样也无法理解他的孤独。尽管如此我依然如此轻声念道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话语包含的意义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马尔克斯曾这么说过,L曾对我说过,这便足够了。我就这么告诉自己,说完,我开始走向浴室。
中央空调恰到好处的控制了房间的温度,24°C不冷不热。又或是因为还是凌晨,耀眼的光线还未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屋子里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夏季的实感。要是能就这么赖在家就好了。瞬间冒出的想法又在下一个瞬间被自己打上了大大的差号。
先不提同样会待在家里的弟弟有多烦人,要是真这么做了,某个和常识脱节的大小姐也许真的会,一边亲切的询问我的遗言,一边拿起蛋糕的餐叉取出我的眼睛...她的话没准真的做得出来。
意外的,我对这个仅仅认识了没两天的大小姐似乎十分了解,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她就是那种会若无其事地干出这些事情的人。
打开水管,一声低响后温水从阀芯开始涌向固定在天花板下的花洒,然后分成一丝丝透明水线沿着我的头顶流到脚尖,再在地漏处形成一个螺旋带着些许碎发,流向不知哪里。白雾般的湿气在封闭的浴室中慢慢升腾,聚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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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放弃回想起来的。”密闭的浴室中,汇聚在一起的蒸汽形成了一个同我一样人形,开口道。
那是在经年的自言自语中所诞生的,所谓的空气朋友一样的东西。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精神疾病,更不可能会患上什么精神分裂。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和他对话的了,实际上也许一开始他便在。从我开始思考他的存在时,就像很多人会在心里默念书籍和角色的台词时一样,没有人会把那个声音当做是自己以外的他人,可是如果试着尝试去和他对话,久而久之没准便能做到。
说到底那不过是在独自一人自问自答时,假想出来的聊天对象而已,只是长相和我一模一样这一点一直令我心生厌恶。早就习惯了以和“他”对话来消磨时间的我,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惊讶。不过为什么身为我的意识的“他”会主动出现?最近真的是累到脑袋都变奇怪了。 再怎么努力去想也没有用吧?单纯的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就算回想起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在心中想着。
“你知道的,哪怕你能说服自己也无法说服我。我是你的同时又不是你,相对的你也一样。”
我没有说服你的必要。也不需要。
“的确没有必要。可你却一直都在试着说服我。不是么?我不同与你的同时也和你是一体。是你创造了我,而同时也是我造就了你,哪怕你不记得。
所有的人格都应当拥有灵魂,你不觉得吗?你抛弃了过去的记忆成为了现在的你,也正因如此诞生了我,我拥有你所没有的记忆和被你埋没的一切。我才是完整的你,真正的你,我拥有和现在的你不同的人格,和你不同的思想,但为何我不能拥有灵魂?”
不舍弃过去就无法迈向未来,我和你不一样的是我在不断的成长改变,而你却只会永远都被过去的记忆束缚在原地。你所拥有记忆也好,人格也好,都不过是过去的我而已。你并不完整,所以你得不到灵魂。既然你是我,那么我懂的你一定也懂,为什么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呢?
在开始发问的同时我得出了答案。那答案再简单不过,如同“他”的存在一样,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中存在的意义,任谁都知道的答案。
“真好意思说,将记忆都用颜料遮盖,将我从你分离抛弃都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罢了。一直都是以漂亮话来欺骗别人,欺骗自己。但你却骗不过我,因为我知晓你的一切。知晓你的肮脏、知晓你的贪婪、知晓你的愤怒、知晓你的软弱、你的灵魂。”
以漂亮话来欺骗他人,欺骗自己?...真是过分,至少说成是说服吧。虽想这么说,不过这也不过是漂亮话罢了,哪怕我能够说服自己也无法说服“他”。
我忘记了什么?又舍弃了什么?我在心中向他发问,也在向自己发问。
“你已经能隐隐察觉到了吧?毕竟是“我”嘛,有这么多的线索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真是个令人笑不出来的偶然,不,应该是个迟来的必然才对。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没有人能够叫醒在装睡的人。你真的想知道的时候就能想起来。”
“顺带一提,今天的你也和往常一样丑陋呢。”
是么?那想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呢。那些记忆对我真的重要么?要是重要的话为什么自己还会忘记。换句话来讲既然忘记了,既然舍弃了,那同样就代表着是就算忘记,就算舍弃也无关紧要的东西。又或是不得不去忘记、舍弃掉的东西吧。
顺带一提,你也一样,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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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吃过早餐后,我目送了前去上班的母亲,弟弟则还在爆睡。
他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上弹满了聊天软件的消息提示,发信人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是的女生头像和姓名。好奇心使然地按下手机关机键,在锁屏的四位数密码中试着输入了他的生日,结果弹出了错误提示。
想来他也不是那种会把生日设置成密码的天然,抱着试试的心态有紧接着输入了妈妈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结果当然也全都错了。当我想在试着输入老爸的生日的时候手机弹出了请十分钟后重试的提示,我耸了下肩膀把手机扔回床头。
再怎么是我也没有那么闲,去一个个的试密码。父母先不说,怎么想他也不会把我的生日设置成密码,说起来他记不记得都是个问题。如果锁屏的密码真的是谁的生日的话,反倒是刚才手机上显示的那名女生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不过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她的生日。
虽然还有用我的手机,通过姓名搜索来查找她的用户资料确认出生年月日这个方法,可我却没有去尝试。在当下,想要知道陌生人的基本资料其实再简单不过,不单是基本资料,大多数人在网上连隐私都会写在背上,只要随便创建一个ID去加好友,留心的话,年龄,性别,工作单位,甚至根据主要活动单位,连住所都能轻易推断出来。实际上一边这个想的我,已经将把手伸向了我的手机。会对初中女生的隐私感兴趣的我,简直就像个变态大叔一样。 当然我可没有真的去这么干。要问原因的话,在我刚打开手机锁屏时,一条来自陌生人的邮件映入了我的眼帘。
打开后发现邮件是C子发来的,内容大致是感谢我昨天帮了她,以及想当面对钱包的主人道歉。理所应当的内容,可却是一点都不理所应当事情。 我?给过她我的电话么?
算了,也许是向他问的吧。毕竟我在给白家伙手机号码的时候C子就在我身后,这么想比较自然。又或是那时候,偷瞄悄悄记下来的也说不定。不过这又不是推理小说,实在是不大可能。
C子的邮件写得相当明了,再加上要向E子转达太麻烦了就索性直接将邮件转送给了E子。这可不是偷懒,只是稍微使下坏也没什么不好的。光看信息也应该不至于完全一头雾水,要是她没把钱包的事情忘记的话。
“???”
五分后我收到了E子的回信。又隔了差不多一分钟,确认了没有后续。
“???”是的内容只有三个问号。恩...怎么说呢,虽然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不过嘛...恩,应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按下了送信后我跟自己打了个赌,E子一定什么都不会再追问什么。接下来只要吧C子带去道歉,让她们两个女孩子聊一聊,我就可以开溜回家读小说了。
“12点”
E子的短信变得更加简洁,12点,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看了下时间距离12点还有三个小时,算上路上要花费的30分钟,以及大小姐常识的半小时,也还剩下一部剧场版的时间。
我当然不会浪费掉这段时间,这是从大学入学开始就养成的习惯,把90分钟换算成剧场版为单位。在我入学后,发现了图书馆视听室中所沉睡着的无数宝藏时开始就变成了这样。一节课等于90分钟等于1剧场版。午休等于1剧场版,休讲等于1剧场版,翘课、打卡开溜、找人替课所有的90分钟都成了剧场版动画。
「将11点30分LADUREE门口汇合」的信息发给C子后,我打开了电脑播放器。
虽说大小姐的常识没有强加给C子的必要、但姑且算是要去道歉的一方还是提前到比较好。说实话E子的常识究竟指的是,在约定前半小时到,还是在她之前半小时到连我也摸不清楚,难道要更早一点去么?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速断速决的类型,明明无论是今天穿什么,还是晚饭吃什么之类的世纪难题都能在数秒内决定。没想到反而会在这种小事上犹豫不决。
不对,仔细想一下。不管是每天要穿什么,还是每天要吃什么,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么?既然都是小事那么其中的区别就在重视度上了,哪怕是天大的大事只要自己不重视的话也就和小事没有差别。难道我在重视究竟要几点到?话说回来,早去晚去几分钟真的有区别么?我为什么会纠结于这种毫无区别的事情?
真是,最近整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一定是脑袋烧坏了。
我走向卫生间,重新用凉水洗了遍脸。回到屋里改变主意看了两集新番,在时钟还未转至十点半时就走出了家门。果然还是出来的太早了点,我暗想。
坦白来说,其实这么早出来是有别的原因的。就在我要点开其他动画的时候,弟弟发出了要起床的迹象。起床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充其量只是有点烦人罢了,再怎么是我弟弟也还不至于刚起床就那么精力充沛。
真正的原因还是在我看动画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拿起了他的手机开始了解密游戏,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的自我保护已经从十分钟变成了五小时。要是就这么等他起床后还留在家里就实在有些不妙了,于是我在被他发现前跑出了家。
当走出小区已经离家隔了近千米的时候,耳边仿佛传来了渗人的怒吼。
恩,我想那一定是错觉,怎么也不可能传的这么远吧?顺带一提妈妈为了让他专心学习,在我出国后就把家里的电脑搬走了,我留在家里的笔记本也有绝对安全的重重保护,留在家里的弟弟唯一的娱乐手段就只有手机而已。 好在,即便是密码保护状态的手机也是可以接听电话的,还不至于害的妈妈联系不上他,反正我是不会打过去的就是了。
心中隐约的一丝罪恶感像天使一样向我劝言道,至少要我把笔记本电脑的密码告诉他以此赎罪。遗憾的是下一刻,便有另一只背生六翼的天使出现将他打的云消雾散。
抱歉了愚弟,我的正义是不会动摇的。这也是为了你能够专心学习。
大约11点的时候我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外面的天气还是不错的,说不上清凉,倒也算不上是炎热。
在夏天作在这以上的期望的话,就有点太贪心了。
无意间看到道路边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的衬衫加上棕色长裤以及同样是棕色的休闲皮鞋,近几年除了换洗的时候我基本都是这个打扮。一方面是因为方便,而另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了某个变态科学家的影响。
其实在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在想了,大人在某些方面真是轻松。就算每天都只穿白色衬衫也不会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倒不如说这再正常不过。
而在学校的时候,穿的太醒目就会被人注意,背地里说些什么。穿的太老土也一样会招人闲话,没准还会成为被欺负的契机。换衣服的频率也需要好好把握,要是每年都在穿去年的衣服也会被人注意到。仅仅想要在学校这个“社会”里,扮的普通的不起眼就要顾虑很多事情。在进了大学以后就像是解脱了一样,丢掉了曾经的普普通通的黑色运动服,换上了白衬衫。
在考虑这些问题的同时,我开始拿自己的穿着和路边的行人比较起来。我穿的是不是太土了点?
不可思议的,我开始在意起了周围的“时尚”。说实话我对自己现在的衣服还是很中意的,本来就对服装没有追求,只要普通不起眼就行了。再说了白衬衫也有白衬衫干净整洁的好处,E子好像也是差不多的简简单单的感觉。
“大叔你来啦。”
店门口C子的声音让我没忍住瞄了眼手机屏幕,11点12分。我记得短信上写的时间应该是11点30才对,难道是我给C子的短信发错了时间?这不可能啊。
等等,难道E子说的提前半小时真的是社会常识? 她11点就来了?不会吧?我是很少和人打交道没错,但也不至于会连基本常识都跟不上社会步调吧,最新出的小说里也都没有写这种常识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普及的这种常识?难道他们都不懂得时间的宝贵么?
“喂!大叔。你在听么?”
“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总之这里还是先装作知道吧,我也不想被当成欠缺常识的人被嘲笑。
“来晚了?你在说什么呀。现在才11点多。”
“诶?没有来晚?”...可恶。我就说,怎么会有这种常识啊!
想着先简单的说一下时间安排,我走到她身边。C子穿的是白色无袖的夏季T恤衫,和勉强到膝盖的短裙。现在的年轻女孩都是这种装扮么。虽然有一股清纯的感觉不过还真危险...蓬松的衣服使本来就宽大圆领的一边略微倾向肩膀,暴露出颈部和锁骨间的沟壑,要是从正上方看的话没准...。
和昨天不大一样从C子的眼角能看出淡淡的黑眼圈,和一点化了妆的迹象。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难怪她会睡不好。既然没有那种常识,那么C子就是有其他的理由提前出现在这里了。
“刚下班吧,辛苦了。”我试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穿着上和工作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表露出一丝早起工作后的疲倦的C子的确,根本看不出来是刚下班的样子。不过啊,靠近以后发梢传来的,属于甜品的奶香味已经把她出卖了。明显是刚洗过不久的柔顺的头发,洗发水的香气没那么容易就被遮住的,大概C子不单是刚刚下班,来上班的时间也一定不会短。
“秘密,告诉你了就没意思了。E子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到,我们先上去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她叫E子啊,恩我记住了。待会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她会原谅我么?那个钱包看起来很重要呢。”
“恩,怎么说呢,很微妙啊。站在这里说话也不太好,我们还是先上去慢慢聊吧。”
到了店内,要登上三层的时候被拦下告知需要预约,明明平时火热一二层都还空下那么多座位,没人气的三层却还需要预约才能进真搞不懂,现在都流行返璞归真了么?不过在我报上E子的名字后店员客客气气的把我们带到了三层。也许是我的错觉从刚被拦下来时C子就在不断地对着那名男性店员一个劲的吐舌头,估计是平常一起工作的前辈上司吧。那表情上仿佛写着「今天我是客人,怎么样你再吵我呀一样。」
我在C子头顶轻砸一拳,向店员点头道歉后把C子带倒了60号桌,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等E子到了之后,究竟是让她和C子坐在一边我在对面,还是
我和她坐在一起让C子坐在对面,又或是单独让出一边给她比较好?
总之这个问题在E子到之前可以先不考虑,反正到时候C子肯定要起身道歉,到时候再让C子察言观色找地方坐下就行了。最坏的情况下C子可能就要一直站着了,因为会引来太多视线所以反倒是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坐下后我要了一杯混合咖啡和一块蛋糕,C子也点了一样的。
“记得,混合咖啡一定要老爷子调的。”C子着重点出了追加要求,店员确认订单之后回了楼下。
“老爷子是什么?”
“就是这里的店长了,你不是也见过嘛,上次那个。悄悄告诉你老爷子的混合咖啡可是这家店里最棒的。不光是这里,就是找遍整个市区都找不出比老爷子调的更棒的混合咖啡了。”
我对咖啡并不了解,难道就算原料一样,做出来的咖啡也会有所不同么?不过想一想茶道和调酒也就不难理解了。咖啡也有咖啡的学问吧,外行人可能喝不出来就是了。
“对了,关于钱包的事。我觉得E子不会怪你的,你放心就好了。”
“哇!是吗。果然大叔身边都是好人,太好了。我还在担心会不会被报警抓走。真是太好了”
“恩,E子是不会那么做的。记得下次再也不要干了就行,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心的。” 说是好心也不恰当,因为E子似乎根本就毫不在乎。偷窃和被抓之间的关系是因和果,无论做什么,在做出决定的同时,就要有背负“果”的觉悟。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那么被抓的时候就不得抱怨。因为结果一开始就已注定,一但做出了选择,同时也就失去了抗拒结果的资格。
就算说出来她也不会懂,既然这样还是转向去安慰她更好,一般人大概都会这么做。
“恩,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真的谢谢你了大叔。”
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吧,C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低落了很多。除了最后一句谢谢以外,声音都低调不像是在对我说的。
“我说啊,虽然一直都很在意你那个,大叔的称呼,不过现在该问的事情很有很多就先放下了。我就算了,记得可不要对二十代的人随便乱叫啊,很失礼的。”
“该问的事?”
“是啊,很多啊。”我收起玩笑的语气,C子跟着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那个...我现在是不是正坐比较好。”你说的是哪个国家的传统啊!而且在沙发上正坐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要跪在地上?不要!真的!别这么做!饶了我吧。绝对会被误会的,更何况被拿了钱包的根本不是我。
“你该道歉的对象又不是我。好了,我问了啊。先说好你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我也只是出于好奇。昨天那个白衣服的是你哥哥么?”
“恩,算是吧。是从小时候开始的青梅竹马。”
“那为什么,会被他逼地去偷东西?”青梅竹马?C子和他之间可差了不少岁,白家伙6岁的时候C子可都还没出生呢。还有为什么他是哥哥我却是大叔,我可还没他年纪大呢。
“那个,其实是......。”
“如果有什么私人原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事情可能还会牵扯到除你之外的人的隐私。也许你会不好开口,我也能理解。”
“不是的,其实我也没打算隐瞒。本来想着,如果被钱包的主人怪罪,要把我抓起来的话就拿来当挡箭牌博取同情的,不过E子姐姐是个好人的话就用不到了呢。”
拿来当挡箭牌博取同情?虽然E子不在可是这么说出来不要紧么!自己都说出来了真的还有用么! “要博取同情的话就要好好伪装才行,说出来可就不管用了哦。”
“不行,如果不好好说出来的话就和在欺骗你们是一样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寻求原来本来就是不应该的。所以,就算是要利用那个理由来博取他人的同情,也要事先好好的说出来。我没有厚脸皮到会希望你们能完全原谅我,只不过在那之后只要你们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行。”
C子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原来外表上一副嬉笑调皮,没有正形的她也有在好好的在思考。 意外到是也有,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眼光的肯定。当我见到她第一眼时,那个认真、要强、坚定的感觉也同样在她身上,果然我没有看错人。只不过她一开口,那种感觉就全没了。
她会这么做似乎是有什么正当理由,而且知道自己的错误的同时也抱有接受惩罚的觉悟。对于这样信念坚定的少女,我能插嘴的地方一句也没有。
没有谁拥有否决他人信念的权利。我也一样没有资格批判她的行动。看样子是没有必要替她做过多的担心了,能说出这些话的C子,一定比谁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道路。在我心中对这个调皮的少女又有了一点改观。
“既然是这样那还是等E子到了之后再说吧。不过现在连11点半都还没到,要再点一些什么吃的么。”在我们说话的这会时间,服务员已经吧混合咖啡和三角形草莓蛋糕摆到了桌子上。说是草莓蛋糕可也只不过是在蛋糕上放了一个草莓而已。要是不追究其内容,从上往下念的话写出来的确是草莓蛋糕,言语真是神奇。
“先不用了,E子姐姐真的不会抓我吧?”
“恩不会的,放心吧。真的发生那种事的时候我来帮你。”至今为止的那个这个也都有些是顺势才做的,不过现在 好像变得有点真的想要帮帮她了。
“真的么!果然大叔是个好人!”
彻底安心放松下来的C子推开蛋糕瘫倒在桌子上,露出一副毫无防备的姿势,侧头拿出手机。 刚看到的时候就在想了,这么松垮的衣服为什么领口还那么大?如果不是被C子远高于平均值的上围撑起来的话,好像就算什么都不做,领口也会跌落至两肩。
不对!等一下!现在C子就在我的正对面趴在桌子上?这么说的话?刚喝下一小口咖啡的我一边抗拒,一边将视线缓缓移向C子。......果然!
“噗.......”连忙侧开视线,一小口咖啡喷在了挡在嘴边的手背。在验明了自己的想法后还是没有忍住。把咖啡喷了出来。天蓝色呢....意外的很适合她。
“大叔你没事吧?”C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从桌上趴起。
“没...没事。”说着我下意识的扫过C子胸前,可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却被C子敏锐的捕捉到了。
“色狼!变态!”
“不是,...好痛!”还没等我解释C子就把手机用力丢在我身上,接着又起身把手机夺过,离开了座位。
“真是的!我要去洗手间了,帮我点一份布丁。”
那么害羞被看到的话就不要穿这种大胆的衣服啊,男生的话是谁都会好奇的吧!不如说瞬间就移开了视线的我已经非常正直了。恩,我只是忍不住好奇稍微验证了一下心中的想法而已。
说起来布丁是我在日本的时候最爱吃的甜品,没准能和她成为同样喜欢布丁的同伴也说不准。翻开菜单,不由得惊叹不愧是高级的法式甜品店,布丁和布蕾都有分明的区分开。其实两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材料稍有不同。仔细想一下,在日本虽然快吃遍了各处有名的布丁可却很少有听过布蕾这个单词,也许是在引进用语的时候将它们统称了吧。
难得的机会我选了一份平常吃不到的焦糖布蕾,在给C子选布丁的时候又犹豫了起来。到底选甜的,还是咸的?就是常年闭门在家的我也是知道的,在这方面有人多人坚决不肯让步。我一直待在日本没有亲眼见过,可是听说前两年国内在争论,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月饼吃甜的还是咸的、粽子吃甜的咸的这些问题事吵得大打出手。因为妻子和丈夫互不退让结果闹得妻离子散的案例也有出现过。在这世界上我理解不了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在桌子上C子的草莓蛋糕一口都没碰,该不会就是因为她喜欢吃咸的吧?我再次翻阅菜单,在布丁里找到了奶酪布丁,也就是起司布丁。当初第一次吃到的时候就被惊住了,在烘烤中将奶酪的浓郁和布丁富有弹力的顺滑口感完美结合,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咸味布丁的王者。其中牛奶的醇厚也让人欲罢不能,说起牛奶这也是布丁和布蕾的最大区别,和布丁不同,布蕾只用淡奶油来做材料。其中有些,会用全脂牛奶不过带来味道就会稍微接近布丁。另一个区别就在于布丁会用整个鸡蛋做材料,再根据想要的口感来追加蛋黄的数量,而布蕾则只选用蛋黄。这就造成了与布丁相比,布蕾更难成型,几乎不能凝固,只能承载于容器里的差异。这种差异也直接体现在了口感上,使得布蕾比起布丁更加浓郁,口感更为软嫩。
点完餐后C子还是没有回来,就习惯性的打开了聊天室,刚一进去就收到了来自L的求助。
“来的真是时候S!帮了大忙了、我有点事要处理、你来和卡琳酱聊吧。”
“那个、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都是好好听我说话啊。”
“是!”
“S君!你也是那种会盯着女生的胸部一直看的男生么?”
啥?他么到底在聊些什么?翻了翻历史记录才发现原来正在讨论围绕胸部的话题,起因似乎是卡琳在打工的店里经常被男生们盯着胸部看。L以前偷偷告诉过我卡琳的B围有38D,我对现实中女生的胸围没什么概念,不过想想平均值在A到B之间的话D已经相当大了,前面那个38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查一下好了。
至于L为什么会知道卡琳的三维我就更不懂了,可能他们在现实中认识吧,从以往的聊天内容来看十有八九是这样没错。
“不是啊,不过我觉得偶尔注意到女生也是没办法的。男生都会有吧。”
“连S也这样!男生都是抱着那种色色的眼神来看女生的么!” 也不全是吧,虽然我有时候也会留意,但是没有抱有邪念是肯定的。
“先冷静一下卡琳桑、让我想一下。男生会忍不住注意也是有原因的。
在人类原始社会的时候就形成了女性崇拜的母系氏族。人类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对女性的个别器官产生了类似于宗教意义上的崇拜、恩、一定是这样的、男性会在意女生的某些部位也一定是源于这种由原始社会流传下来的崇拜。”
总之先适当地扯一些东西然后趁机“登出”逃走吧,一会还要解决C子的事情我可没时间陪她们瞎胡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有意思的回答果然是S没错、太有趣了。”
“吵死了你不是有事要处理么。”
“那、难道说他们盯着我的胸部看其实、不是因为在想一些色色的事情而是因为崇拜?!这样的话就不能怪他们了、可总感觉心情变的更奇怪了、我要怎么做才好啊?”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笑死我了、祝你好运S。再见。”系统提示L已登出聊天室。
“啊、不是、你不用想太多。只要无视掉他们就行了。”
“无视么?那种视线怎么也习惯不了啊。啊、不好我也还有点事情要回去了、回头见。”
“恩、再见。”
卡琳登出后再次弹出了系统提示,接着我也关掉了手机。 又过了几分钟一直到店员将布丁送来后,C子才回到座位。
回来后C子完全无视了我,沉坐沙发上。放下手机取走盘子中的布蕾。
“哇!这个真好吃。这是什么味道的布丁?”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情变的复杂无比。甜的也喜欢?原来我做的顾虑都是毫无意义的啊。不光如此,还连吃的根本不是布丁都没有察觉到,看来是成不了同样狂热喜爱布丁的同伴了。想想也对,如果不喜欢甜食那她为什么会点和我一样的草莓蛋糕呢。
“焦糖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