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心祝福各位跟我一样的毕业生们，前程似锦，能够在未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将这段日子铭刻在心中，永远不要忘记。”
淡黄色的灯光一动不动地打在楠学姐身上，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
“以上就是我的演讲，谢谢。”
伴随着演讲的结束，台下响起了一致的掌声。
灯光之下，我注意到楠学姐眼里闪烁着泪光，露出夹杂着温柔与伤感的笑脸，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目光所无法触及的方向。
但那也不过是短暂的停留。
“辛苦了，学姐。”
楠学姐缓缓来到后台，把手里的话筒交还给我，我注意到话筒并没有关上，连忙按下按钮。
像是为了平复波动的情绪，楠学姐深吸一口气，随后露出招牌的自信表情。
“怎么样，高中最后的亮相，还算OK吧？”
学生会的大家，在楠学姐登台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一起。
“学姐......”
平日里总是以“会长”称呼的佳子学姐，才说了两个字就哽咽起来。
“佳子......怎么还哭了，喂，真是的......”
楠学姐慢慢走到佳子学姐面前抱住了她，动作跟语气都很轻盈，我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重量。
“因为......忍不住嘛......”
后台响起了轻微的抽泣声，楠学姐只是一遍遍抚摸着佳子学姐的头发，露出温柔又伤感的笑脸。
大家早就意识到了，毕业舞会来临的时候，也就代表着楠学姐即将告别学生会，朝着未来更进一步的同时，我们一直以来所依靠的“领袖”也很快就要离开了。
即便是在学期伊始就埋在心里的种子，生根发芽的时机来临之际，果然还是觉得很痛苦不是吗。
“好了好了，毕业舞会还没结束不是吗？赶紧准备接下来的出场吧。”
佳子学姐缓缓抬起头，伸出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之后，露出了坚强的笑容。
“知道了。”
“嗯嗯，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楠学姐轻轻拍了拍佳子学姐的肩膀，随后转过身朝出口步去。
这时，佳子学姐抓住了她的衣袖。
楠学姐怔怔地回过头来。
“请等一下。”
说完，佳子学姐回头朝我们轻声说道。
“就跟之前说好的那样。”
我做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其他人也是如此。
青山学长，徐明学长，佳子学姐，棕夏，还有我，此时在楠学姐面前站成一排。
也是......
怎么会就让你这么走掉呢。
“三，二，一......”
所有人一起，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会长，恭喜毕业！”
若不是观众席还像刚才那么安静，没有恢复喧闹气氛的话，我想，刚才的话肯定会被听得一清二楚，那样的话可就太丢人了。
不过，只需要一个人听见就好。
大家都露出温柔的笑脸，只有楠学姐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不过很快，楠学姐“哈......”地笑出了声，后台微弱的光亮下，眼角也若隐若现地红了起来。
“谢谢你们......那么。”
就算到了最后，声音也沙哑变得沙哑起来，楠学姐也没有哭，脸上浮现出比以往都要开心的笑容。
“我走了。”
在学生会成员们的目送下，楠学姐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后台。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大家都没有擅自移开视线。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学姐离开后，大家立马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我也默默来到登台处，等待恋水的到来。
我忽然响起未被关掉的话筒。
以学姐的严谨作风，应该不可能犯这样的失误。
......
其实，她也很不舍吧。
x x x x x x
恋水的演唱时间只有短短两分钟。
因为不是什么仪式感十足的大合唱，所以在服装跟舞台布置上也不用花太大心思，恋水穿着普通的学生制服，从我手里帅气地接过话筒，缓缓走到聚光灯下，将话筒固定在立杆上。
那头亮眼的粉色长发，一出场，台下就响起了不小的声音，在起哄般的欢呼之后，留下了数不清的窃窃私语。
这些声音也自然传到了恋水的耳中，但她似乎并没有在意。
对于有丰富舞台经验的她来说，这种局面或许早就司空见惯了，所以，恋水只是合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接着，恋水微笑着朝着台下鞠躬致意。
“一年C班，恋水佑花，请多关照。”
语毕，恋水双手握住了话筒，整个过程流利而自然。
只不过，台下的杂音并没有就此消散。
各种性格的人汇聚到一起，自然就会变成这样的局面，望着台上与自己无关的家伙表演，更能激起他们想要言语的欲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
恋水能让他们乖乖闭上嘴巴，竖起耳朵。
灯光暗了下来。
紧接着，轻柔的钢琴前奏响起。
恋水闭上眼睛，场馆内响起了清脆悠扬的歌声。
“风轻轻吹着，宛若推着我们的肩膀前行。”
“离别的时刻就要来了。”
“翻开保留记忆的相册，再一次互道再见吧。”
“带着珍贵的痛苦与温柔，让一切都成为旧时光。”
柔和的音乐与温柔的歌声不断回响着，整个场馆之内，此刻只能听到恋水认真歌唱的声音。
包括后台的各位也是，在恋水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响起之后，不知不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描绘着梦想的课桌，传递着知识的黑板。”
“带着炫目的光芒与悲伤，让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吧。”
“各自选定的人生道路上。”
“会不会想起老师曾经的话语呢。”
此刻，大家都竖起耳朵，聆听着恋水歌声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的光景，应该也各不相同。
轻柔，舒缓，像空谷里的清泉，顺着山涧，流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风吹过的时候，又回想起初次见面的日子。”
“痛苦与喜悦的记忆交叠在一起。”
“就算满是不舍，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日子。”
“其实还有更多想传达的言语吧。”
“就像是永远也写不完的信。”
“我们终将独自踏出这一步。”
“不如互道感谢。”
“珍重再见......”
随着伴奏最后一个音落下，两分钟的演唱也到此结束。
整个演唱流程平静且自然，没有音调的过大起伏，也没有犯任何失误，安静地，舒缓地，自然地，恋水佑花完成了自己的演唱。
寂静的场馆在两秒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发自肺腑的欢呼，如洪流般自观众席喷涌而出。
有人打开手机的探照灯，拿在手里左右挥动。
零星的光亮散布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虽然形单影只，但也足够耀眼。
这样的场景我只在Live里见过。
“谢谢。”
恋水笑了，聚光灯下，她的眼里早已看不到当时的迷惘，留下的只有开心与感动，也可能是激动之内的情绪？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过，对她而言，肯定不坏就是了。
“谢谢你们......”
再次朝台下致谢，恋水似乎是想要举起手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就是这么突兀且显眼的动作，隐约让我察觉到了，此刻她内心的想法。
没关系的，恋水。
虽然只有两分钟，但舞台上只有你一个人。
就把这当作是两分钟的个人演唱会，找回熟悉的感觉吧。
那只犹豫不决的手，最终还是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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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台之后的恋水，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棕夏。
“紧紧紧紧紧紧张斯沃了......”
恋水战战兢兢地靠在棕夏怀里，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啊......我懂了，是那种上台前故作坚强，结束后就露出原型的家伙吧，什么嘛，我还以为你完全不怯场呢。
不过，舞台上的表现很完美，这也是值得称赞的地方，想到这里，我慢悠悠地走到她俩身边。
“辛苦了，表现很出色。”
“谢谢......果然下台之后还是很紧张。”
“哪有人上台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下台后反而紧张兮兮的啊......”
很奇怪吧？不过，反过来说，这种家伙能在舞台上足够集中精力，百分百展现自己，说不定她其实有做偶像的天赋才对，要是她以前的经纪人能意识到这点就好了。
“好啦好啦，都结束了。”
棕夏像之前楠学姐那样，温柔地抚摸起恋水的脑袋，一开始羽裳老师让恋水做她同桌的时候我还担心，总感觉她俩的性格完全不搭，现在看上去却契合度超高，都快要反超白杨了呢。
不知道那家伙看到这副光景会是什么感受，这样想着，我将视线移向出口。
恰巧就看到了个让人心烦的家伙。
“哟，你来了啊，王子。”
“那么叫很难为情啦，学姐。”
“对了，公主没跟你一起吗？”
“白杨说待会她化好妆自己过来。”
面容俊朗，带着清爽笑容站在那里的家伙，并非是什么陌生人，不过，再怎么谈论交集，也只不过是同班同学罢了。
登台表演的西服已经穿在了身上，胸口打着黑色蝴蝶领结，衬着里面的白色衬衫，穿在王浩霖身上非常合身，反正这家伙本来就是帅哥，穿什么都合身，所以说现充真是......
王浩霖在佳子学姐的引路下缓缓朝我们走来，自然也注意到了我跟棕夏。
“哦，你们俩也在这啊。”
“学生会的工作学生会的人怎么可能不在。”
“哈哈哈......也是，对了，棕夏同学为什么也在？”
“学生会的工作学生会的人怎么可能不在。”
棕夏连看都没看王浩霖一眼，直接把我的台词照本宣科地念了出来。这家伙......其实比我还要讨厌现充吧。
“啊哈哈......也是，对了，恋水同学为什么也在？”
“我说啊......”
恋水还没出声，棕夏就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不爽地走到王浩霖面前。
“台下那么多人，不如你下去一个个问好了。”
呃......完了，王浩霖这家伙惹她生气了，这家伙要是发起脾气可是很恐怖的，不知道恋水能不能镇住她。
这种局面之下，最尴尬的莫过于此刻孤立无援的王浩霖了，这家伙被棕夏以不善的眼神死盯着，完全说不出话来，大概是被气场震慑住了。
“谁来救救我！”我想，这家伙现在内心一定在大声呼救，不过，很可惜，你的亲卫队并不在这里，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加入战场，现充都给我去死吧！
然而，大家都喜欢的王浩霖同学，并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啊哈哈，真是个不错的笑话。”
王浩霖干笑着打了个哈哈，接着转身朝佳子学姐走去，逃跑的过程熟练且自然。
犹豫就会败北，这家伙显然是对棕夏无可奈何，所以才夹着尾巴溜走了，完全胜利！
我沉浸在打败了自以为是的现充的满足感中，不过，棕夏大小姐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哈？居然把我的话当成笑话，不可饶恕......”
说完，棕夏摩拳擦掌地打算追上去，见状我连忙拉住了她。
“冷，冷静一下啦。”
“揍完他之后我就去冷静。”
那样的话冷静还有什么意义啊......
“别闹了，万一打伤了怎么办？”
“不打伤的话就没必要上了。”
“我是说待会的舞会啦，舞会怎么办，打伤的话就没人上台了啊。”
“那就你上。”
棕夏忽然把不爽的视线移向我，诶？是要我跟他决斗的意思吗？
“不行啦，我打不过他。”
“我说的是，你替他上台跟白杨跳舞啊。”
“哈？那样的话我会被女生们喷死的吧，我可不想才一年级就社会性死亡......”
这已经不是王子变青蛙可以形容的了，而是苍蝇，草履虫之内的东西，嗯，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个看客比较合适。
“再说了，跟白杨一起跳舞什么的，你也不会同意吧......”
诶？等等，我在说些什么......
“哈？”
拜我刚才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所赐，棕夏的小情绪也瞬间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好奇宝宝一样的视线。
“为什么你觉得要经过我同意？”
“啊，这个......”
为什么呢？哎呀......这种问题就像是老师问我为什么要在课上睡觉，肯定不是回答“困了”就能被轻易放过的问题。
“因，因为！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嘛。”
“就因为这个？”
“嗯，嗯......”
我也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了。
闻言，棕夏低下头沉思起来，随后抬起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如果我说没意见呢，那样你就会跟白杨一起跳舞了吗？”
“不会。”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棕夏眼里瞬间划过一丝诧异。
“为什么？”
我不清楚那一瞬而过的诧异包含着什么复杂的情绪，如果有的话，那也一定是我不愿意触及的东西。
“因为我不会跳舞......”
听完我的理由，棕夏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没办法呢，跟白杨一起跳舞什么的，还是得让那种帅气得让人头大的家伙来啊......”
王浩霖在学生中的影响力自不用说，白杨的选举表现也得到了一致认可，那样的两个人站上舞台，为这场狂欢划下完美的句号，才是人们想看到的东西。
我只需要看着就好。
这样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出白杨发来的短信。
“高跟鞋有点不方便，能出来接下我吗？”
所以说，高跟鞋什么的，拿在手上登台之前再换不就好了，还是说，这家伙其实是兴奋得不行，才全副武装地走来后台吧。
离双人舞表演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我连忙回了个“ok”，跟佳子学姐知会了一声后，朝出口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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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开着空调的场馆内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同时，炎热的气息也重新将我包围。
我刻不容缓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从校舍到篮球馆，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对穿着高跟鞋不便行走的白杨而言，难题就是那条还算陡峭的石梯。
果不其然，我在石梯底部看到了白杨的身影。
那条名为“黑天鹅”的礼裙被她穿在身上，脚底踩着酒红色高跟鞋，脸被隐藏在阳伞之下。
似乎还没注意到我，我踩着热得发烫的石梯朝下方步去。
在离地面还差四五个阶梯的时候，白杨抬起了埋在伞下的视线。
“得救了......”
“别就这么穿着高跟鞋来啊......”
“因为我想穿嘛......”
白杨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的是换下的运动鞋。
这不是带着便鞋的嘛，这家伙真是的，要是因为穿高跟鞋踩到石头而受伤怎么办。
不过，既然她都走到这了，除了这个长长的石梯外，看上去还挺习惯的。
“还有十多分钟就登台了，快走吧。”
“嗯......那么。”
说完，白杨收起阳伞放进袋子里，随后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我的衣袖。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白杨朝我莞尔一笑，她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淡淡的香水味从身旁传来，这种情况下，白杨的笑脸也不由得让人感到心跳加速。
简而言之就是太近了。
“嗯......袋子我帮你拿吧。”
“谢谢。”
从她手里接过袋子，白杨空出来的那只手，也顺势捏住了我的衣袖。
这样的姿势可以说十分不妙，若是解释为因为高跟鞋的关系倒还好，所幸学生们此时基本上都聚集在场馆内，周围并没有可以让我辩解的人出现。
领着白杨一步步走上石梯，我忽然响起很久以前，跟妹妹去鬼屋时，两人也是这样的姿势。
明明两个人都害怕得要死，我的衣服都要被她给扯下来了，结果还是心惊胆战地玩完了全程，还从父母那收到了“有勇气的孩子”这样的称赞。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勇气，只不过是因为我俩的胆子都很小，要是因为害怕就赖在原地不敢前进，被工作人员救出来的话，那样就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我无意识朝白杨望去。
淡蓝色的长发被她铺在脑后，装饰着可爱的蝴蝶发卡，阳光下她的皮肤无比白皙，额头有些许汗珠浸出。
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吧。
“紧张吗？”
“诶？啊......有点。”
白杨捂住自己的胸口，随后眼神复杂地朝我看来。
“毕竟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万一不小心摔倒什么的就太丢人了。”
“Waltz的动作也没那么大吧，只要别左脚绊着右脚就没关系。”
“这种失误我姑且还是不会犯的......别把我当笨蛋。”
胸口被轻轻捶了一拳，好痒。
“比起这个......我紧张的是别的事情。”
“什么事？”
“......”
白杨忽然闭口不言，诶？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一点预警什么的都没有啊。
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每登上一级阶梯，就感觉自己离太阳更近了一步。
汗珠顺着耳垂流进脖颈，这时，白杨缓缓吐出一口气。
“做了可能没有结果，但不做不行的事。”
“诶，是吗。”
“你的反应好冷淡啊！”
没办法啊，说出这种话，不就是明摆着“不想告诉对方”的意思嘛，既然如此不如快些结束这个话题比较好。
“快到了哟。”
很快就要登上体育馆所在的地面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发现白杨鼓起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啊......
这家伙真奇怪，这么一想，我身边都是些奇怪的家伙，果然我也很奇怪么，奇怪的家伙聚集到一起，每天都是奇怪的感觉啊......
“呐。”
我还在想奇奇怪怪的事情，白杨冷不丁叫了我一声。
“什么？”
“......如何？”
“你的话缺少前后主语，听不懂。”
“所以说这种性格真是......”
踩上最后的石阶，白杨松开捏住衣袖的手，抢先一步走到我面前。
随后，白杨张开手臂，轻盈地转了个圈。
“好看吗？”
轻飘飘的裙摆微微飘起的瞬间，温柔的笑颜在她脸上绽放开来。
那彷佛能够看穿一切心思的眼神，让我一时忘了，她跟我是同级生的事实。
目光没法从她身上移开，言语也却之于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微风轻拂的瞬间，仿佛一切都停滞了。
“怎么不说话？”
直到白杨走到跟前，我才回过神来。
“啊，那个......你穿起来，挺合适的。”
“是吗。”
“毕竟是礼裙嘛。”
“原来都是礼裙的功劳吗？！”
白杨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哎呀，不会夸奖人可是我引以为豪的优点，顺便一提，不会安慰人也是。
“算了，时间不多，我们赶紧走吧。”
“哦，哦......”
白杨挥了挥手，快步朝着场馆走去，完全看不出因为高跟鞋而不方便的迹象。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叫我来接她的吧......
“快点啦。”
见我还在磨蹭，白杨忍不住回头催促。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回应，朝她所在的方向迈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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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很快毕业舞会的终章就要到来，佳子学姐正跟待会要上台的两人，以及身后的伴舞们做着最终确认。
人数没有问题，服装也更换完毕，所有人都露出“OK”的表情。
与此同时，主持人的声音从舞台方向传来。
“接下来，就是众所期待的Waltz表演了，各位有好好期待着吗？”
震耳欲聋的欢呼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那么，有请今晚的“舞会主角”，以及伴舞们，为各位带来表演。”
语毕，主持人小跑着来到了后台，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我。
灯光此时暗了下来，给出了可以登台的信号。
“走吧。”
借着微弱的光亮，王浩霖牵着白杨的手，缓缓朝舞台走去。
接着，灯光徒然亮起，两人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又爆发了一阵不小的欢呼。
毕竟王浩霖的粉丝众多，那张清爽帅气的笑脸也足够有感染力，甚至有人开始在台下喊起了他的名字，不过，即便这种情况，王浩霖也依旧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真厉害，要是我的话早就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欢呼与掌声平息下去之后，Waltz舞曲缓缓响起。
活泼欢快的小提琴声打破了寂静，舞台上的两人此时也互相挽住手臂，随着音乐迈起了舞步。
这次的表演挑选的是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明快的小提琴之后，传来了轻巧悠长的管弦乐声，浓厚的古典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虽然曲子听上去有些欢快，不过，两人的舞步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急促，作为引领者的王浩霖，保持着平稳的步伐，将两人的舞步始终维持在相同的节奏上。
而白杨也不甘示弱，一左一右之间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投入，搭配精美的短款礼裙，宛若舞台剧演员一般出彩，在舞步没有乱掉的情况下，情感投入的表演无疑提起了人们的欣赏兴趣。
台下静悄悄的，后台亦是如此，大家都被两人的舞姿与演技所吸引，安静，愉快地享受着他们的舞蹈。
小提琴再次响起的时候，伴舞团加入了他们。
人忽然就多了起来，不过，舞台并没有因此变得拥挤，节奏也保持得很好，每个人都露出舒心的笑容，交错着彼此的舞步，来回挑逗着观众的视线。
融为一体之后，看上去仿佛就跟18世纪的欧洲剧院表演一样。
就算是没有艺术细胞与高雅品味的我，此刻也被他们的舞步所吸引，不自觉地将眼前的画面记在了心里。
白杨轻飘飘地来回踱步，旋转，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妙弧线的瞬间，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
就像是在一个夏意盎然的梦里，划过喉咙的柠檬苏打，清凉的甜美中夹杂着一丝酸涩，足够让人欲罢不能。
她就像一只通情达理，又有着细腻心思的精灵，小跳落地的一瞬，身后的翅翼也会微微振动。
不知何时，我的视线已经完全移不开了。
直到欢快的音乐由高潮走向平静，再归于最后一个音符散去，我才意识到舞曲已经结束了。
微微喘气的白杨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随后轻轻捏起裙摆，与王浩霖一起站在最前方，朝着台下点头致意。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欢呼声，呐喊声，掌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一起，毫不吝啬地朝舞台袭来。
被人们所注目着，期待着，欢呼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狂热的人群，心里的自豪与成就感也在气氛渲染之下被悉数唤醒，站在舞台上的他们，无一不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只是被那样的表演所吸引，并不能成为我找寻答案的理由。
没错，我只需要远远地看着。
这样就好。
声音的浪潮稍微平复了一些，伴舞们也开始慢慢走回后台。
接下来等主持人说完感谢致辞，舞会就结束了。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啊......
“喂，棕夏，准备收工了。”
我招呼着棕夏做后台整理之类的工作，却注意到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舞台上。
“怎么了？”
“白杨她......有点不对劲。”
我顺着她的视线朝舞台望去，白杨依旧站在舞台中央，跟主持人小姐交谈着什么。
接着，像是达成共识般，主持人小姐会心一笑，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白杨，退后两步站在了一旁。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表演，观众们对白杨有了印象的关系，此刻站在台上没有退场的白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白杨突然咬紧嘴唇。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话筒移到嘴边。
“借着这次的机会，我想在这里，对某个人，提一个我在意了很久的问题。”
这句话从白杨嘴里说出之后，台下响起了不小的声音。
“什么，要告白吗？”
“呜哇，胆子真大，居然在这种时候吗......”
“这样一来就拒绝不了了吧，不然也太丢脸了。”
“喂，某个人是谁啊，让他到舞台上去才对吧。”
悉悉碎碎的声音让气氛变得焦躁起来，观众们都被白杨的话挑起了兴趣，只不过，驻足在那束灯光下的白杨，此刻却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是个对舞台不感兴趣，也不喜欢被指名道姓，成为被谈论对象的人。”
观众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白杨提出所谓的问题，我却感到心脏“咯噔”跳了一下。
究其原因，我想我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隔着大约五到七步的距离，白杨的目光跟我交织在一起。
注视着那双明暗交杂的双眼，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但是，那五到七步的距离忽然间变得难以逾越，距离始终没有缩短，反而有了延长的迹象。
知晓了这喷涌而出，让人痛苦又安心的事实，跟白杨视线相碰撞的自己，露出了既坦然又悲伤的笑容。
白杨缓缓低下头，柔顺的长发也顺着耳垂滑落，表情被完全掩藏于灯下黑中。
迟迟未能被打破的寂静，在台下有些焦躁的喊声中划上句号。
不耐烦的呼声渐渐变得此起彼伏，不断折磨着某人的内心。
这时，我转身离开了后台。
一步一步，将那些人和声音都甩在脑后，且越来越远。
所有人都在等待回答。
提问的时机却迟迟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