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惯例的抽牌环节。
按顺时针的顺序摸牌之后，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所谓的“游戏编号”，与此同时，茶几上剩下了一张作为国王编号的扑克牌。
我将牌盖在手心，捏起一角小心翼翼地凑到眼前。
红桃3。
虽然不是国王有些可惜，不过，即便抽到Joker，我也不知道该下什么命令，与现充游戏无缘的我参加这种活动的经验为零，怎样的惩罚能挑起何种气氛这种事情也无从而知，不如说，就算抽到国王我也只会弃权罢了。
知晓了自己的编号后，我将手里的牌严严实实地盖在茶几上，随后窥视起周围人的神情。
白杨跟棕夏似乎也没有抽到国王，两人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于是我将视线移向别处。
谷叶与佳子学姐则相视一笑，随后一脸淡然地喝起了红茶。
“面部表情读心术”这种情况下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我又将视线悄悄挪向坐在身边的楠学姐，据我观察，楠学姐这种直爽的性格，一般是不会用面部表情来隐藏内心想法，最显而易见的类型。
然而......似乎出现了一点意外？
自以为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目光跟楠学姐戏谑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偷看别人的牌可是恶劣行为哦。”
“啊......我并不是想要偷看......只是人一多我的视线就会左右乱瞄。”
“是吗，那就好。”
楠学姐对我邪魅一笑，随后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这家伙肯定老早就注意到了！说不定在我观察别人的时候，这家伙的目光就一直紧跟着我，差点忘了这家伙是学生会长，没有敏锐的洞察力跟反应的话，是没法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吧。
这样一来就会产生一种“被猎人锁定的猎物”般的紧张感，好可怕，我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淡薄一些比较好。
我正盘算着如果被抽到该如何应对，千禧忽然怯怯地举起了手。
“那个......我抽到了鬼牌。”
说完，千禧将手里的牌摊开在茶几上，Joker的字样赫然映入眼帘。
“诶诶诶？没想到第一任国王居然是小千禧啊。”
佳子学姐笑盈盈地发出感叹，随后环视起在座的所有人。
“难得聚在一起玩游戏，不如我们加点新规则如何？”
听到佳子学姐这么说，楠学姐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毛。
“哦？佳子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是这样的，且听我道来。”
佳子学姐“哼哼”笑着眯起眼睛，将双手抱在胸前，随后慢慢开口。
“照国王游戏以往的规则来说，抽到鬼牌的玩家就是国王，抽到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接着，佳子学姐猛地睁开双眼。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玩家因为运气不好，玩了很久都没有抽到Joker，自己又很想当国王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
“抢着洗牌然后出老千不就好了。”
我刚刚吐槽完，后颈又狠狠挨了一记手刀，好痛......
“歪门邪道不可取，叶诚你给我好好记住这一点。”
“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啦......”
真是的，这家伙对吐槽也太较真了吧，这样下去是交不到男朋友的哦。
解说忽然被打断，佳子学姐略显不爽地鼓起脸颊，见我老实下来之后，佳子学姐咳嗽了两声，重新组织起语言。
“所以，我们增加一个“平民造反”的规则。”
哦？造反？听到这个词，我竟然提起了莫大的兴趣，我最喜欢造反啦！
诶？为什么我会反应这么剧烈？这应该是整天处于工作压力下，还被上司不停地打压，只能碌碌无为地隐藏在同阶职员里的社畜才会有的反应吧，难道我现在正处于这种状况之中？
“造反......佳子你就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好嘞！”
佳子学姐得意地竖起了自己的食指，随后指向了自己的牌。
“平民造反的规则是，如果没有抽到Joker的玩家想要取代国王的身份，那么可以申请与国王pk，决定胜负的便是两人游戏编号的大小，造反者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牌进行比较，如果造反者的游戏编号大于国王，那么造反成功，两人身份交换。”
佳子学姐顿了顿接着说道。
“对抽到鬼牌却被造反成功的玩家也有一定的补偿，那就是新任国王不允许让旧国王参与惩罚游戏，旧国王知晓自己的游戏编号后在一旁作为看客直到这局游戏结束。”
说到这时，白杨忍不住举手发问。
“如果造反者的牌没有国王的大会怎么样？”
“造反失败的话，造反者就得公开自己的牌，随后强制参与到国王制定的惩罚游戏里去哦，明白了吗？”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则咬起指尖沉思起来。
如此看来，造反者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如果造反成功的话还好，一旦失败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况且这种游戏随机性本身就很强，倘若知晓了被惩罚其中一方的话，恶作剧的下场说不定会更惨......
换作是我，肯定会在国王是跟自己没什么深仇大恨，亦或是性格比较弱势的家伙的时候，才能放心提出造反，这样一来，对方刻意为难自己的概率也会低很多。
虽然乏善可陈，但游戏的趣味性无疑上升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以身作则，打响推翻国王暴政的第一枪吧！”
佳子学姐兴高采烈地看向千禧，忽然被人死死盯住，千禧则露出了怯弱的表情，将怀里的瑠璃抱得更紧了些。
“姐......姐姐要造反吗？”
“嗯，姐姐要造反哟。”
一点都不像暴政国王跟造反平民之间的对话啊......
“我......我是不会输的。”
小千禧不服气地鼓起脸颊，迎上了佳子学姐的视线，因为样子太可爱，我不禁想对着佳子学姐咆哮，居然舍得推翻这么可爱的国王吗？
“好，那我们来比大小吧。”
说完，佳子学姐拿起茶几上剩下的那张扑克牌，藏在手里贴到了自己眼前。
看到牌面的一瞬间，佳子学姐忽然脸色一沉，看样子造反失败了呢......
正当我这么想时，佳子学姐似乎已经确认了大小一般将那张牌放回了茶几，随后对着千禧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难道她刚才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吗？
“小千禧，姐姐这么可爱，麻烦手下留情哦。”
原来你还是输了啊......
“姐姐输了吗？”
“输得一塌糊涂。”
“那......我赢了？”
得知自己胜利的消息，千禧的双眼变得闪闪发亮，开心的笑脸让我不经意间又被治愈了一番。
“出师不利啊，佳子。”
楠学姐嗤笑着朝佳子学姐投去滑稽的目光，这时，小千禧忽然茫然地眨起眼睛。
“惩罚游戏......我不知道......”
说完，千禧有些沮丧地垂下了眉毛，店长阿姨貌似说过，这孩子在学校很怕生，想必也没有什么朋友，或许跟我一样从未参加过这种人们聚在一起玩的游戏，简而言之，这孩子想必平日里在学校很孤独吧。
不过，不轻易跟别人拉群结队这种个性，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跟我很相似呢，四舍五入一下，我跟千禧是同类啊！虽然我一点儿也不可爱，不过还是莫名觉得高兴。
我换了个轻松的腔调对小千禧开口道。
“千禧平时在家里跟爸爸妈妈有玩什么游戏吗？”
听到我的话，千禧抬起头傻傻地望着我。
“我有跟爸爸扳过手腕比力气......”
“那惩罚游戏就决定是扳手腕好啦，可以吗？”
我以征求意见的目光望向千禧，千禧则对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出了一个数字。
“1号。”
幸运地避开了，那么，是哪位玩家要跟佳子学姐扳手腕呢。
我将视线投向四周，此时，一双手从众人之中慢慢举起。
“没想到要在这里跟学姐一决胜负了呢。”
“哼哼，就算是谷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谷叶跟佳子学姐相互敌视着彼此露出了必胜的表情，我仿佛能看到她们身后燃起的火焰，这里是超能力动画的特摄现场吗？
两人稍微移动自己的位置，将胳膊枕在了茶几上，随后，两人将手腕握在了一起。
楠学姐兴致勃勃地喊起了倒计时。
“3，2，1，开始！”
话音刚落，两人手臂的肌肉突然剧烈地手缩，与此同时，吃力的神情在交战双方的脸上慢慢浮现。
“放弃吧谷叶，这种比试还是让你姐姐来胜算比较大......”
“哎呀，可是姐姐大人希望我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后辈呢，况且这种程度的比试还用不着姐姐大人出手......”
谷叶跟佳子学姐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明明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嘴却硬的不行呢......
双方当仁不让地僵持了一会，最终，佳子学姐更胜一筹，一举将谷叶的手臂压在了茶几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赢了比试的佳子学姐兴奋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拜托你能别跟赢了比赛的男子篮球部员一样发出类人猿似的吼叫声吗......
“看样子我的修行仍然不够呢，姐姐大人......”
谷叶沮丧地闭上双眼发出莫名其妙的感慨，话说扳手腕也是后辈修行之一吗？
不过，谷叶虽然跟学生会关系不错，但却是谷月学姐那边的人，佳子学姐在比试里赢了谷叶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算是学生会的胜利吧？耶！学生会大胜利！只能从这种地方找到获胜的优越感，可想而知学生会的处境有多惨......
姑且是我引导着千禧决定了惩罚游戏的内容，于是我朝“小国王”的方向偷瞄一眼，不知道谷叶跟佳子学姐的表演有没有提起千禧的兴趣。
好在千禧的表情十分轻松，虽然没有明显的笑意，不过应该也不算差吧。
x x x x x x
游戏继续。
佳子学姐将牌草草地洗了一遍，自己率先拿走盖在最上面的那一张，紧接着将手里的牌依次发给众人。
那么这次是......
我提心吊胆地将扑克牌拿到眼前眯起视线，随后松了口气。
黑桃4，运气还不错。
据我所知，要从六个数字里随机抽取两个，一般而言，浮动在中间值左右的数字被抽到的概率最低，社交游戏的本意便是让玩家放松下来，这样一来思维也会变得懒惰，“那就第一号跟最后一号吧”之类的情况也会经常发生。
所以，抽到3或4无疑是闪避几率最高的结果。
我面无表情地将牌盖在茶几上，刚打算像以往一样窥视别人的神情，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后颈传来一阵虚无的疼痛，我小心翼翼地以眼角的余光窥视起身边的楠学姐。
幸运的是，这次楠学姐没有像刚才一样死盯着我，视线一直集中在自己的扑克牌上，只不过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依旧是没能让我捕捉到任何信息。
确认身份跟编号的时间不短不长，一阵无言的沉默过后，楠学姐将手里的牌摊开在茶几上。
Joker。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当国王了呢。”
楠学姐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楠学姐是学生会长，也就是所谓的“领导者”，跟国王之类的设定莫名地搭呢。
既然如此，楠学姐会制定怎样的惩罚方式？我不得而知，只好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或许是楠学姐身上独有的领袖气质，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这一点，楠学姐无奈地笑了笑。
“又不是找问题学生谈话，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啦。”
“话虽如此，毕竟是姐姐大人的对手，实在是没办法掉以轻心呢......”
谷叶依旧是一副全神贯注的姿态，看样子在她心目中，楠学姐的地位跟谷月学姐不分伯仲，不过......哎呀......其实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楠学姐在面对你姐姐的时候，可是完完全全处于下风哦。
被谷叶如此小心地对待，楠学姐稍稍皱眉叹了口气，随后盯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会。
“决定了。”
看样子已经得出惩罚的内容了，我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楠学姐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各位，紧接着，楠学姐不怀好意地开口道。
“6号对1号表白吧。”
果不其然，高中生之间的整蛊游戏终于开始了。
让某人跟某人表白，某人跟某人拥抱，更甚为某人与某人接吻之类的亲昵举动，平日里十分敏感的行为，穿上“游戏”的糖衣炮弹后，便成为了挑起气氛最有力的武器。
只不过，对不幸中招的玩家而言，肯定会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受就是了。
“诶诶诶诶诶？！”
楠学姐的话刚说完，一旁的佳子学姐立马惊慌失措地叫出声来，你是被揪了尾巴的马娘吗？（出自动画《赛马娘》）
“我是6号啊！”
佳子学姐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连着两局成为被惩罚的一方，想必此刻的心情一定很苦恼吧。
想到这里，我反倒在内心偷笑了起来，谁让你总是喜欢捉弄别人，这就叫“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哈......诶，幸灾乐祸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既然是佳子学姐的话，那就没关系，哈哈哈哈哈......
“叶诚你那是什么表情？”
佳子学姐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这家伙正以十分不妙的表情微笑着凝视着我。
“这么在意的话，难道说你想跟我表白吗？”
看样子刚刚的表情管理出了一点意外，差点就中招了，不过我可不是1号，很快便冷静下来，以犀利的话语反击。
“这种问题就跟上学不用考试一样，概率为零哦。”
“概率为零的事件也不一定是不可能事件呢，你的数学需要好好补习一番，叶诚同学。”
“吵死了，我的数学成绩可是全班第五，学姐的诡辩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成立。”
“哎呀，不好意思，我的数学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五哦。”
“呃......”
什么？这家伙看起来没头没脑，数学居然学得这么好吗？我刚刚居然还在她面前为自己全班第五的数学成绩沾沾自喜，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学生会的成员学习成绩都不会差，我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好啦好啦，1号是谁，赶紧出来表白。”
楠学姐略显不耐烦地催促道，俨然一副吃瓜看戏的姿态。
只是，除了楠学姐跟佳子学姐以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然不可能是我，而且，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淡定。
这样一来不淡定的就轮到楠学姐了。
“诶？别闹了，1号快出来吧。”
依旧没有人说话。
“骗......骗人的吧，既然是游戏规则，就要好好参与哦......”
死一般的寂静仍然没有散去。
“难......难道。”
楠学姐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茶几，拿起那张属于自己的“编号牌”，慢慢翻面。
1号......
“这是谁洗的牌啊！”
楠学姐抱着脑袋发出哀嚎，一旁的佳子学姐此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报告会长，是我洗的哟。”
“你这混蛋！”
不......不行了......好想笑，但是如果笑出声来，一定会被学姐秒杀掉的，我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拼命憋着笑意环顾四周，发现棕夏跟白杨此时将头扭向一边，捂着嘴的同时肩膀也轻轻抖动起来，没忍住啊......
“为什么我要被你这家伙告白啊！”
“惩罚内容是你自己定的啊......”
“为什么我要定下这个惩罚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又出现了，只要情绪一失控，楠学姐成熟稳重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以至于正狼狈不堪地摇着佳子学姐的肩膀。
“会长，既然是游戏规则，就要好好参与哦。”
与此相反，佳子学姐则一脸戏谑地看着楠学姐，之前愁眉苦脸的神色完全一扫而空。
“哎呀，莫名其妙发生成学生会的内讧了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谷叶煽风点火似的吐槽道，就算你这么说，作为学生会一员的我，虽然心里不爽，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况且，女生与女生之间的表白几乎都是以玩笑的形式展现，从佳子学姐那副轻松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不过，楠学姐为何会这么在意？
“好了，会长，我要表白了，请你配合一下。”
佳子学姐忽然一脸郑重地盯着楠学姐，忽然之间的变化，让楠学姐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随后，佳子学姐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紧接着换上了深情的眼神。
“从我第一天进学生会起，会长潇洒的气质跟曼妙的身姿，就已经让我着迷得心神颠倒了，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在这辈子仅有的相遇里，我果然还是想要跟会长在一起，可以跟我交往吗，会长？”
呜哇......这也太肉麻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佩服佳子学姐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念完这一段对白，难道这家伙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已经对着楠学姐的照片无数次地练习过？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被佳子学姐如此深情地表白，楠学姐先是愣了愣，随后，脸颊与酒红色长发里探出的耳垂徒然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
“哎哟，会长你脸红啦！”
“诶？”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会长忽然手足无措地捂起了自己的脸颊。
“开开开开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我我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脸脸脸红啊！”
结结巴巴说出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居然被同性表白也会害羞，没想到会长意外地纯情呢。”
佳子学姐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表情，随后心满意足地别过了视线。
只留下楠学姐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才没有害羞......才没有害羞呢......”
事到如今居然还在嘴硬，不过，楠学姐的反应着实让我觉得很意外，平日里潇洒直爽的会长，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总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呢。
“好啦好啦，游戏继续！”
为了让忽然间百合起来的气氛重回正轨，白杨拍了拍手示意继续进行国王游戏，随后拿起茶几上的扑克牌洗了起来。
分发完毕，我跟之前一样小心翼翼地确认起手里的牌。
黑桃3......
切，又是中间值左右的数字吗，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错啦，不过，居然连着三次都没有抽到国王，我的运气还真是一般。
我将手里的牌盖在茶几上，白杨忽然兴高采烈地叫出声来。
“我是国王诶！”
说完，白杨将自己抽到的Joker翻在了茶几上。
“嗯......该怎么办好呢。”
见没有人提出造反，白杨眯起眼睛思索起来。
反正，白杨这么单纯的家伙，就算不幸被她抽到我也可以接受，肯定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惩罚吧......
“那......3号跟4号Kiss吧。”
说完，白杨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与此同时，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Ki......Kisu是什么意思，沙尖鱼片吗？我家里可没有这种东西哦......”
（Kisu跟Kiss发音相近，有“沙尖鱼片”的意思。）
“叶诚同学，我的英文发音没那么差啦......”
诶？没念错吗？也就是说，kiss就是那个kiss？骗人，开玩笑吧，到底是哪个kiss啊？
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得一片混乱，白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莫非叶诚同学你中招啦？”
“啊，我刚刚好像拿错了，我的牌应该是这张才对......”
我将手伸向一旁，可惜还没碰到就被死死地抓住，抬头一看，楠学姐正笑盈盈地注视着我。
随后，她的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的茶几，将我的牌翻了个面。
“真是幸运儿呢，叶诚。”
楠学姐笑眯眯地松开了我的手，我瞬间无力地摊在了沙发上。
Kiss......是接吻吧，我要与这里的谁接吻吗？我还未成年啊！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万一，万一4号是千禧的话，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接受了不是吗？
不对！等等......那样的话我会被当作lassock控变态吧！我才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做那种事情！放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差点产生了罪犯一样的念头，如此看来，我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了。
我茫然地盯着茶几上的黑桃3，楠学姐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叶诚，我是来安慰你的。”
“既然你这么淡定肯定不是4号吧......”
“反正除了你以外都是可爱漂亮的美少女，无论怎么想你都不吃亏吧？”
“不要把我当成猥琐下流的变态高中生啊，你真的是来安慰我的吗？”
“总而言之......”
楠学姐将目光移向某处。
“那孩子的反应跟你差不多哦。”
我顺着楠学姐的视线望去。
棕夏正抱着脑袋脸颊通红地缩在那里，在她身旁的“国王”——白杨则将棕夏的牌拿在手中，脸上显现出愕然的神情。
因为上一轮在我手里，所以，当我看到那张牌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黑桃4......
也就是说，我要跟棕夏......
我以“会被杀掉的！”一样的可怜目光乞求般望向楠学姐，希望学姐能够出面让她们放我一马。
可惜会长毫不迟疑地别过视线吹起了口哨，啧，这前辈真不靠谱。
“居然是你们俩啊。”
佳子学姐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真是不错的组合呢。”
谷叶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明显，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谷月学姐的影子。
与她们相反，白杨则显得有些呆滞，支支吾吾地对棕夏说道。
“对......对不起呀，小夏......我不知道......”
而不幸成为受害者之一的棕夏，此时从双手的环抱中慢慢探出视线，径直看向了我。
我也呆呆地凝望着她。
那双明亮的眼里似乎夹杂着顾虑与彷徨的情绪，我从未见过棕夏这样的眼神，想要移开视线，双眼却跟想要将那样的目光深深记住一般不受控制起来。
同时，不受控制的，还有我的身体。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棕夏，就在这时，刺耳的震动声在沉寂的空气中突然响起。
“嗡嗡......”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大脑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以不为人所察觉的细微动作摆正了坐姿，随后对棕夏说道。
“你的电话响了。”
“嗯......”
棕夏紧紧地握住了口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取出拿到眼前。
在看到来点提示的瞬间，棕夏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
忽然之间的变化让我有些在意，刚打算问她是谁的电话，棕夏却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
只是轻轻地撂下这句话，棕夏便径直离开了客厅。
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不自觉看向棕夏的侧脸。
棕夏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比，仿佛失神了一般，怅然若失的样子让心脏下意识地揪紧。
迄今为止，我从未在那家伙脸上见到过那样的表情。
“啊，哦，小夏，早点回来哟！”
对于白杨的呼喊，棕夏跟没听见一般，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径直走进了玄关。
没过多久，沉重的关门声将我从出神的思绪里赶回了现实。
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也不安地震动起来。
x x x x x x
“跟姐姐们说再见吧。”
穿上大衣之后，我给小千禧戴好围巾，指了指仍旧坐在沙发上的各位。
“姐姐们再见。”
“嗯，小千禧再见哟。”
千禧朝着沙发的方向挥了挥小手，随后自己换起了鞋。
接到店长的电话不久，我便催促着千禧穿好外套，直到将她送到店长面前的那一刻，我的任务才算完成。
“注意安全哟，叶诚。”
楠学姐趴在沙发上转过身来朝我说道。
“顺便把棕夏一起带回来吧。”
“噢。”
我以“ok”的手势示意“交给我吧”，随后领着换好鞋的千禧走出了屋子。
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之后，之前的大雨不知何时早已停掉，却是下起了漫天的雪花，冷冽的空气袭来，我蹲下身去将千禧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看着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浅褐色大衣，我不禁涌现出紧张的情绪。
牵着千禧沿着狭长的街道，大约五分钟左右就来到了便利店前。
店长早已等在了那里。
“真是太谢谢你了叶诚，下次有机会跟棕夏一起来我家里吃饭吧。”
“哪里哪里，不用谢啦，有机会一定拜访。”
“来，跟哥哥说再见。”
“再见。”
千禧不舍地朝我挥了挥手，我也微笑着将手轻轻招了招。
目送店长与千禧母女二人离开后，我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返回。
或许是很早之前就下起了雪，街道旁的瓦砾与路灯上都堆积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白，路灯散发出比起平日更加暗淡的光，照在跟沙漏般不断飘落的雪花上，清冷的凉意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我抱紧了手里的大衣。
连衣服也没加，只穿着一件毛衣就离开了屋子，楼梯处也没有出现那家伙的身影。
只是接个电话而已，用得着躲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吗？
既然是谁都不知道的世界，那也就意味着，靠近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吧。
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闪一闪的路灯恍然间已经被我甩在身后。
不远的地方就是住处所在，我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暗淡灯光的照耀下，棕夏的背影出现在楼梯处。
身上的白色毛衣似乎要跟从天而落的雪花融为一体，只是，攥紧的手机在略显黑暗的环境下，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看起来似乎已经结束了通话，棕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从她的背影来看，似乎在朝着二楼的屋子张望。
担心她因为受凉而感冒，我朝着前方迈开步伐。
才刚刚迈进了不到五步，沉重的双腿又定在了原地。
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看错，棕夏的肩膀隐约在轻轻地颤抖，她的背影也变得虚幻悲伤起来。
看着那样的背影，我忽然很想过去帮她披上衣服。
奇怪的是，双腿仿佛掉进了冬天的冰窖般动弹不得。
明明我的身体跟大脑都没有冻僵，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愣在原地。
正当我惊讶于自己的异样之时，胸口传来一阵猛烈的压抑，难以言喻的某种情绪瞬间涌上喉咙，最终化作颤抖的叹息从嘴里呼出，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冻僵的不是身体，也不是大脑，而是更为敏感脆弱的东西。
明明她就站在那里。
我却怎样都没法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