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米莉亚来到第三警备团的驻所地时,这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

地狱一般的场景映入了眼帘。

地面上全是死人,身体被撕裂、鲜血溅红了一地、骨肉被啃得一塌糊涂,就连四肢都残缺不全。

铁锈的味道充盈满鼻,一股腐烂而微甜的气息充满了整个训练场。

哪怕是身经百战如艾米莉亚这时也有些不适应,在这个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死去的骑士与士兵们虽然死相惨烈,但却全无抵抗的痕迹,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他们也一样患上了那个不知名的症状,以至于只能任人宰割。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毒居然有这样的威力?

又是在什么时候这种病毒扩散到了整个王都?

为什么自己和王琉缘一点事情也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浮上艾米莉亚的心头,但她终究不是自己的好友,对于这些问题,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一个头绪。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行动起来。

“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活着!?”

艾米莉亚一边搜寻着幸存者,一边大声呼喊,她并不害怕那些怪物会折返回来。

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些受伤者和活下来的人。

身为一名女子,特别是在这个封建时代的大陆上,她的胆子实在是很大。

艾米莉亚急速而仔细地搜寻了一遍这个驻所,然而,一路下来毫无生息,这里别说是幸存者了,就连一个活着的生命也没有。

真是糟透了!

压制住内心愤怒而不甘的感情,艾米莉亚一咬嘴唇便放弃了这里,她转头向矢车菊病院疾驰而去。

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当她离开后,一队身着教国骑士团铠甲的黑衣悄悄出现在了这里。

当然,这些人不可能是玄武骑士团的骑士,也不是某位枢机卿带来王都的秘密部队。

他们是之前在旧城区伏击过王琉缘的神秘部队,即罗具家的私兵。

他们之中的领袖不是别人,正是从罗具家地牢逃脱出来的理查德·提伯尔。

“【冥犬的咬痕】感染的速度大概是根据患者的体质或武学修为而决定的,事实上,我大致翻阅了一遍当年的死者名单,其中没有武学基础之人死亡的数字占到了九成!三境以上的死者更是几乎没有出现过!这个现象实在是太不合理了,要知道当时老图那德卿可是带着一帮骑士冲在最前线,结果军中的传染者反而相当少,却是那些文官中有不少人倒了下去。”

在前往中庭的路上,老沈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他好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勉强开玩笑道:“这些事等这场瘟疫过去,你自己去和泽芬报告,我脑子不好使,可记不住这么多。”

结果,老沈摇了摇头,叹息道:“源三,你以为我这是在说遗言吗?不是的,我只是想要说些话来分散一下魔核超负荷的疼痛感,你放心,在找到灭门凶手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那就好,话说老沈你说的灭门凶手是不是和山亭濯所练的流派有关?”

“哦?源三你在奇怪的地方倒是很敏感嘛……”

“以我对你的了解,寻常等闲事你是不会和陌生人一起离开王都的。”

“就没想过我和山亭濯是旧识?”

“胧式魍切可是扶桑族的七大侍大将御用流派之一,你老沈如果认识这样的人,美惠不将你的底细调查个彻彻底底是万万不可能的,更何况那位山亭大叔还是个鬼族。”

“也对,毕竟在扶桑族,胧式魍切也算得上是前朝余孽,不被通缉就算是好的了。”

“老沈,对于当年灭了你们全家的凶手,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当时那些人都蒙着面,而且我那时还小,眼见那样的屠杀场景早就被吓得发懵了,于是有许多记忆都不准确了,但唯一清晰记得的就是他们中有一人使的是【胧式魍切】,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胧式魍切】的名号,只大约记得那人用刀的特点,也是在这次武斗祭上,我见到濯兄出招,这才将这个流派认了出来。”

“那么说来,那位山亭大叔岂不是和那些灭门凶手有关系了?”

“这却不是,先不说以濯兄的年纪,我家被灭门时,他还只是一个孩童,而且就鬼族的特征,我也不可能忘记,那一晚袭击我家的凶手虽然人人覆面,但额头上却没有生角,再者教会濯兄【胧式魍切】的那位前辈在多年前就已经逝世了,他一直就留在鬼族的村落并未离开。”

“所以前几日,你们是去苏伊镇调查这些陈年旧案了?”

“没错,濯兄的师父当年乃是受了同门的暗算,一路逃生到了鬼族的村落,他受伤极重,只撑了五六年就去世了,濯兄与他这位师父关系极好,所以这些年来也在调查当年暗算了自己师父的凶手的行踪,也就是在最近濯兄才在王国得了那人出没的消息,于是我们两人一番合计下就有了前段时日的那趟苏伊镇之行。”

“原来如此,可看你们这一趟回来并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难道是消息出错了?”

“算是吧,我们去到苏伊镇后几经调查,但是最后发现几个月前确实有一名扶桑剑客在那里停留过,那人一路向龙爪走廊而去,怕是要穿越过龙族的领地回去东方诸国,我们连夜追去,可到底还是在龙爪走廊‘第二指’的地方失去了他的踪影,倒是据店老板的女儿说此人停留在苏伊镇期间好似曾有古立沙公国的人来见过他。”

“古立沙公国?那不就是和那个夭寿的苏鲁实小少爷有关系了?”

“这也难说,古立沙公国国内政治环境复杂,有碍于当年那场政变,公国内部如今也是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公国不该再接纳外国移民,尤其是来自东方诸国的流民,另一派则认为如今是大变之世,必须吸收他国优秀的人才以此来为国家带来变革,而苏鲁实家正是是新兴商人贵族的代表,他们主张积极吸收外国势力。”

老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通,但我硬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好似知道我脑子有多不好使一样,老沈跟着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苏鲁实家这样的变革派,树大招风,如何会在联合会议这样的节骨眼上轻易露出破绽?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毕竟我们沈家当年在九炎族也算得上是一方富豪,影响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给人查出了苏鲁实家当年发家的资本是由血腥而来,他们家必定不能再在公国立足了。”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设的障眼法了?”

“嗯,所以我和濯兄原本是打算在联合会议期间盯着那位苏鲁实小少爷,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没曾想……”

说到这里老沈不由苦笑了起来,因为说了很多话,他一时气结又咳嗽了起来。

就算是喝下了一整瓶的高级魔素恢复剂,但他之前施展的魔法还是超出自己界限太多,这时依旧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更别说他待会儿还要去除蛊。

我连忙扶住老沈,以剑气隔绝周围的寒冷。

“说起来,那些凶手为何会盯上老沈你们家?是有仇,还是为了财宝?”

为了分散老沈的注意力,我继续向他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沈家虽然很富,但要说能让人下了这么大的力气来灭门,只怕也是不够,现在想来唯一的理由也只能是我身上这本鬼宗的术法秘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