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狄斯缇营救咲的事,诸葛家和蒙塔诺家曾上门问罪,但谁知人家图那德卿老当益壮,不但完全不把两拨人放在眼里,事后还大发雷霆到圆桌议会那边指名道姓的骂了两家一顿,并且当时还是在大白天。
这位老人已经是现在露德兰王国仅剩的唯一一个二代王嗣了,年久积威之下,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结果这事之后,两大家族不但不敢吭声,反而还得想着办法去讨好他老爷子。
蒙塔诺家那边苏安卿不知是想了什么办法,总之算是交代过去了,但诸葛家这边怎么办?
图那德卿早年征战沙场是个炯炯武夫,但到了晚年却爱好读书,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了,开口闭口就是“老夫这样的读书人”,还是那种只认歪理死理的奇葩读书人。
他自以为自己学识渊博,对于那些不学无数术诸如诸葛巽之流的高干子弟自然是看不上眼,而各大家族的子弟中但凡是学文的,总免不了被他评头论足“提点”一番,那些自小就饱读诗书的精英们哪里受得了这个?
王都中唯有诸葛松岳性子随和,而且万事紧守规矩,一来二往竟然被这位图那德卿引以为“忘年之交”,还当起了“不记名弟子”。
到图那德卿那里赔罪,身份不能低,又不能是个不懂规矩的,万一再惹得老爷子火上浇油就不妙了。
于是这趟赔罪之行的重任自然就交到了诸葛松岳手上,反正这位本宗长子一心向道,各方面资质不见有多出众,这辈子在官场上的成就也就这样了,诸葛家的各位长老不忍自家精心培养的高材生们受毒害,索性就推了诸葛松岳出来,连带今夜宴会祖制一直由长子当迎宾的规矩也改了。
这事诸葛巽不知道,但诸葛惕若却是知道的。
他向诸葛松岳问道:“大哥,这趟陪着图那德卿去逛街散心,他老人家莫非留难你了?否则不可能这么晚才让你回来呀,我们诸葛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开家宴,这事他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啊?”
“还不是他老人家在路摊上和人打架了?事后还让我跑了一趟警备团,否则我哪会这么晚才赶回来?”
“图那德卿这些年来喜好读书,但那个性子依旧是豪放磊拓,他和人打架不让人意外,就是那规模…...”
见到诸葛惕若皱起眉头,诸葛松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自然这事知道瞒不过这位三弟,于是只好如实答道:“被打的是冒险公会的高级冒险士【钢山铁岳】的麦柯希,老爷子下手还算有分寸,只是‘打了’对方一顿,我估摸着应该也就是用了八成力。”
“什么?八成力?啧啧啧,那么说来钢山铁岳也算是真有些本事啊,要知道老爷子二十年前就是斗气自发的水准,这会儿都不晓得是什么境界了。我说三哥、大哥,你们说这事要是被泽芬支部长知道了,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阿巽,不可胡言!支部长与图那德卿的关系也是你能乱说的?大哥,看来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图那德卿的脾气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陪他闹了这么一场,只怕待会长老们还要向你兴师问罪呢。”
诸葛松岳脸色一苦,随即惨笑道:“三弟你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呢?图那德卿那边,为兄以后是打死也不敢再去了。”
这时诸葛巽转了转眼珠,突然说道:“说起冒险公会,三哥、大哥,你们猜我下午去买这冰淇淋时还遇上了什么人?”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深知他脾气的诸葛惕若还没什么,倒是诸葛松岳有些好奇。
他顺着诸葛巽的话头就问道:“遇到谁了?”
一见有人捧场,诸葛巽立刻来了精神,他本想端起架势卖一卖关子,可在诸葛松岳身旁的诸葛惕若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不等他作妖直接就是一个警告的眼神向他投来。
诸葛巽立刻一个哆嗦,直接答话道:“还能有谁?如今冒险公会的大红人,传闻中那个可能是第四武境大宗师的源柳皇呗~”
诸葛惕若想了想,问道:“那位曾经和莱希特老师一起北上的源先生?”
“是啊,就是那位源先生!说起来,三哥你家的恩师和他也有些交情,今天下午我去【橄榄猫】那里买冰淇淋,好巧不巧就正好遇见了这位源先生。”
“......阿巽你不会是和源柳皇动手了吧?”
“嘿嘿……哪能呢,我倒是有心和他切磋一下,可人家警觉得很,我跟了半路,结果就把人给跟丢了。”
眼见自家三哥瞬间就看破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诸葛巽不由挠着后脑勺讪然轻笑。
“虽然阿巽你平时爱胡闹,可斗气大成的境界却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等闲之人岂能如此轻易摆脱你的追踪?如此说来那名源先生即便不是第四武境的大宗师,只怕也有着极高深的实力。”
“三哥这话在理,那个源柳皇一身修为已入返虚的境界,任凭我怎么放出斗气试探他,都如劲入空虚全无反应,起初我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百姓,直到后来他和我一起进店,【橄榄猫】的老板叫他名字,我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就是如今声名鹊起的冒险士。”
“哦?这么说来,眼下这流行的冷甜品老板也与那位源先生是朋友了咯?”
“应该是吧,我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两人似乎是老相识了。”
“嗯......这可奇怪了......加上咲、狄斯缇还有月季花大道的那位吕贝克先生,一个几天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外乡冒险士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迅速地建立起这样一个关系网?”
见诸葛惕若撵指思索,诸葛巽不由就问道:“三哥觉得他的来历不简单?”
这位祖宗平生两个嗜好其中一个比较正经,无非就是希望能上战场打仗,倒不是想要光耀门楣,纯粹就是闲得慌,身体里的男儿热血作祟,但他出身于稳健派在王国几乎没有参军的可能,多少算得上是时乖运蹇,也许这辈子都没希望去实现这个愿望了。
可另外一个嗜好就不一样了,那就是惹是生非,美其名曰“切磋武艺”,身为王都最大家族的子弟,只要不捅破天真正伤天害理,跋扈横行算什么?说实话,他是巴不得天天都有乱子可以掺和。
现在一看自己三哥有追究源柳皇身份的打算,他立刻来了兴致,在他看来巴不得源柳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好是帝国或是其他国家的间谍,要么是大陆通缉榜上的要犯,这样一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和他打架了。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诸葛惕若早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眉头一皱,执政官大人立即就语气严厉的反问道:“阿巽,怎么?你还以为这大陆上有来历简单的大宗师吗?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去做些多余的事。”
被他这么一问,诸葛巽只有嚅嚅不言,倒是一旁的诸葛松岳轻笑了起来。
见自家大哥笑得有些奇怪,诸葛巽就有些没好气的抱怨道:“大哥你笑什么呀?我这可是被三哥给教训了啊。”
“哈哈,抱歉,九弟,实在是抱歉。为兄倒不是有意在嘲笑你,只是赶巧了,你们说的那位源柳皇源先生,我下午也见着了,而且图那德卿当时也在场。”
“什么?!还有这事?那大哥,当时老爷子跟人打架,他也上前凑热闹了?”
“这倒没有,只是说起下午那件事,实在是颇为曲折,为兄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啧啧称奇。”
一听有新鲜事,而且当事人还是图那德卿和源柳皇这两个大宗师级别的人物,诸葛巽哪里还按捺得住,他是王都出了名的武痴,又喜欢到处惹麻烦,这个只要是在王都顽扈圈混的人都知道。想当年图那德卿在年轻时也是整天制造暴力事件的粗犷汉子,而且还是那种惊天动地的类型,弄出来的动静比起诸葛巽之流只强不弱,这样的前辈高人如今做出来的热闹事自然是要瞻仰瞻仰的。
于是他急忙催促诸葛松岳道:“哎哟,我的好大哥,你就行行好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看着九弟一脸焦急的好奇模样,诸葛松岳不由淡淡一笑,他眼神稍抬,却见诸葛惕若居然也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显然是在示意自己详细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诸葛松岳在西城那里与许天一、王琉缘结识,虽然说不上是一见如故,但对这两位仁兄也是很有好感。他为人随性煦和,刚才眼见自己三弟对王琉源生出警惕,于是便想为新结交的朋友缓颊一二。
反正以他的眼光来看是不觉得那位源先生是什么坏人,更何况自己还记得老图那德卿在临行时拍着对方的肩膀说的那句“不错”。就算自己会走眼,阅人无数又几经大浪的图那德卿总不会看错人吧?
于是诸葛松岳便将黄昏时分发生在许天一摊子前的事给说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在警备团那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对于老爷子那些稀里糊涂的混账话,他是一句也没提,说到底老图那德卿都是王国最后一个先代宿老,这些名声还是要顾及的。
如此这般一顿故事讲下来,早把诸葛巽听了个怔怔出神直呼过瘾,看他那副抓耳挠腮的上火模样,诸葛松岳就知道,他那是巴不得自己能亲身参与其中!什么钢山铁岳、红衣女子,包括源柳皇这位冒险公会新冒头的可疑人士,只要有机会和高手切磋,他就不会放过机会。
而一边的诸葛惕若则是沉默不语,暗暗思考。
那名红衣女子身份极为古怪,从自己大哥话里听来,她应该是奥斯兰那边的人,但奥斯兰国内并不盛行斗气修炼,而是以魔武系统为主的魔法战士居多,更别说这女子一人身兼三种属性的斗气,这种人即便在奉斗气为正宗的帝国、教国也极为少见,需知修炼斗气最怕斗气混乱,一般人修炼火属性的斗气就无法修炼水冰属性的斗气,主攻雷属性的人则极难练成暗属性的斗气,即便是名门大派的高徒名士往往也只主修一种属性,练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再者不同属性的斗气难以相融,同时修炼不同属性的斗气等同将有限的精力分为好几份,这些斗气无法融合,远不如单一修炼一种属性的斗气要来得快,更要紧的是,想要突破第三武境需要积累极庞大的斗气,如此一来,因为不同属性的斗气不能叠加融合,分神修炼只会拖慢破境速度,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终身突破无望。所以不管是正经门派还是我流修士都不会去走这种冤枉路。
而眼下听诸葛松岳的话,那名红衣女子能与麦柯希、图那德卿对峙,显然实力不弱,至少也是第三武境的人。
雷、冰、火,这三个属性彼此相斥绝无可能在一起修炼的同时,要到达第三武境,除非那女子修炼的不是斗气系统而是真气系统,并且出身于仙宗!
别人或者不知道,但诸葛家的大长老因为早年与仙宗七真中的一位前辈真人交好,所以知道仙宗门内的功法多以八卦五行阴阳太极为主,倒阴为阳、风雷相薄正是仙宗的拿手本事。以【沧海狂澜诀】为例,其招式多以冰属性为主,但却也有炎属性的杀招。再者真气系统与斗气系统看似相仿,但其实内里却颇有不同。诸葛惕若不通武学,但凭着家中关系,至少晓得第三境以上,真气系统之所以别称为【返虚】、【炼虚】,自有其道理,与斗气系统的斗气自发似是而非。
那红衣女子若是仙宗弟子,自然可能身兼数种属性的真气,但关键的是当时在场还有源柳皇,关于此人,根据初步的调查,早已证实他所使用的也是仙宗武学,并且极有可能是那位剑圣的弟子。有他在场怎么可能看不出红衣女子的根脚?
除非......这其中别有原因!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两人故作不识。
【也不对,在场的还有图那德卿,老爷子武境超凡,眼光更是毒辣,没理由看不出对方是什么系统的武者。那女子总不可能是第四、第五武境的绝世高手吧?再说第五武境的人物在大陆上屈指可数,诸葛家的谍报部队自有记录,其中并没有和这位姑娘相仿的人物啊?】
【还有他手下的那批人,依照大哥的判断,那些人应该是训练极为有素的职业佣兵,这样可疑的一行人是为了什么才来王都的?虽然大哥文不成武不就,可眼光却是相当厉害,看人断事从未失准,他的判断不会有错。相形之下,源柳皇的事倒是可以暂时放一放,毕竟有图那德老爷子作保,那人多半不会是什么恶人。】
【那些异国人是奴隶商人?黑道佣兵?或者是激进派在外处埋伏的暗棋?】
不过片刻,诸葛惕若心中早已闪过数个可能,但都被他一一否定。
见他默默不语,诸葛松岳便问道:“怎么了,三弟,莫非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不,没什么,可能只是我多疑了。大哥,今晚的宴席快要开始了,你和阿巽也快点进去吧,入席晚了,只怕几位长老会有不悦。”
被他这么一说,诸葛松岳倒还没什么,但诸葛巽却脸色大变,他刚才沉迷于诸葛松岳所讲的故事,几乎已经忘了之前三长老要找他算账的事,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他连忙大叫起来:“不好!不好!哎哟,光顾着听大哥你讲话,都忘了三长老那茬!惨了惨了!我这要是去晚了,还不得被三长老打个屁股开花?!”
说完他也顾不得向自家大哥、三哥告辞就这么提着那盒冰淇淋一溜烟地向园内跑去,看那个身法竟然是把平时用的加速法发挥到了极致。
望着他那一骑绝尘的背影,诸葛惕若只有捂额摇头,而在一边的诸葛松岳也是苦笑不已。
“三弟,那我也进去了,往年迎宾大多只过戌时,到时你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今夜风雨颇大,你没有武学根底,切不可淋雨了。”
“多谢大哥提醒,我知道了。”
两人相对一揖算是告辞,但诸葛松岳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了看自己这个诸葛三弟,突然问道:“三弟,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那些异国人?”
“这个......呵呵,大哥明见。”
面对诸葛松岳凝视的目光,诸葛惕若只好坦然承认,说来也奇怪,诸葛惕若是诸葛家的麒麟儿,论才器论能力,家族中无人可以与他比肩,他为人肃正,除了各位长老,对任何人都不加以颜色,可偏偏对诸葛松岳十分尊敬。
这其中并不止有长幼有序的道理,也有诸葛惕若对大哥的歉意。在极重传统的诸葛家中,原本家中继承人这个位子应该由嫡长男的诸葛松岳继承,可因为自己的缘故,家中的诸位长老竟是破天荒的打破了传统,将自己定为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
诸葛惕若因为这件事而对大哥颇有愧疚,本来若是诸葛松岳对自己恶言相向或是心生怨恨,他还能好受一些,可偏偏自己这位大哥无欲无求,对于尘世之事半点也不扰心。他不管什么时候依然还是那副亲切随和的样子,这就让诸葛惕若更加不好意思了。
因此,诸葛惕若在家中不管是对诸葛巽也好、对诸葛雪也好,就是再关心,终归还是有些威严的,但对诸葛松岳只有尊敬。
“大哥,趁着阿巽不在,我想劳你办一件事。”
“是想我去问问塞利安老前辈?”
既然是连诸葛巽都不能知道的事,那就是族中机密了,咏衡居老板塞利安的身份极为隐秘是诸葛家的底牌之一,在家中也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所以诸葛松岳一猜就中。
诸葛惕若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是的,老前辈的阅历极高,又通习斗气魔法两道,在王都那名红衣女子的身份或许只有他知道。”
“那位姑娘当真如此可疑?”
“换在平时没什么,可眼下的王都却不同寻常,诡波翻涌、阴云密布,就是我也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谋划。”
“......如此,我知道了,反正稍后我也是要去咏衡居的,这事我会向老前辈问的。”
“咦?大哥听你这么说,你今晚原本就打算去祖铺那里?”
“是啊,怎么了?”
一听诸葛松岳要去咏衡居,诸葛惕若就猜中他想要去干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那里都会招来家中的老佃户们聚一聚,这是诸葛王妃留下来的传统,数十年不变,而诸葛松岳自成年后每一年都会去那里。
对此,家中诸位长老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颇有微词,诸葛惕若担心自己大哥在家中的处境,于是劝道:“大哥,你是千金之子,岂有亲自去慰劳佃户的道理?这些事找个管事去便是了。”
但诸葛松岳却不这么想,他摇了摇头笑道:“不是这样说,铺子里的那些伙计都是诸葛家的老人了,我一年中去慰劳慰劳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事若是被长老他们知道了,难免又要责怪大哥你了......”
“没事的,不还有塞利安老前辈吗?”
“大哥是想打着和老前辈套交情的幌子去看看那些佃户?”
“是啊,否则,子慎你以为长老们会由着我每年去咏衡居吗?”
“只怕长老们是心知肚明,毕竟是一国王嗣,大哥,我知道你这是心善,可诸葛家毕竟是三御家之一,长老们嘴上不说,可对于面子还是看得很重的,善待佃户们也不一定要亲自与他们打交道,多给钱财、减少赋税,使其富足便是了。”
“三弟你说得有道理,可我总是觉得这些水磨人情还是需要,人心思暖,富足固然重要,但有些事还是念旧一些得好,至少我自己心里落个心安。左右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将来也不会坐上家主的位子,有些面子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你这么说,子慎可就惶恐了......”
诸葛松岳那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出口,诸葛惕若就着急了起来,这话在诸葛家可不是能够随便乱说的,哪怕各位长老是真的不想他诸葛松岳继承家主之位,但面子上还是要的。
这事要是落在大长老耳朵里,就算诸葛松岳是长子也逃不了惩罚,更何况这不就显得是因为自己才让家族冷落了大哥吗?
可谁知,诸葛松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三弟你的才干远在我之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家里的事你多担待一些,也好让为兄能寻仙问道。诸葛家是三御家之一,万不能让一个有心出世的人来做当家,家国也好、族人也好,有你在,许多人才能安心度日,我这般悠悠自在也不是托了你的福?”
眼见诸葛松岳都这么说了,诸葛惕若哪还开得了口,他们兄弟交流不比与人唇舌交锋,往往都是直抒胸臆,很多言辞机锋只是多余,换做其他人诸葛惕若想要反驳自然是轻而易举。
就像刚才这样的话语从一般豪门子弟嘴里说出来,那难免就有暗讽对方喧宾夺主、夺位争权之意,但如果是出自诸葛松岳之口,那就不一样,诸葛惕若是知道的,自己这位大哥是真的不在意什么权利地位,所以他只有默然。
接下来,诸葛松岳又与诸葛惕若闲聊两句,这才施施然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诸葛惕若唯有叹息,那声音却与看着诸葛巽离去时全然不同。
清风忽来,荡起一池湖水,一名忍者打扮的人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诸葛惕若没有任何武道修行,自然不觉。
那名忍者一个无声越步来到他的跟前,接着就这么跪下。
“三公子。”
嘶哑的声音自蒙面下发出,那语调甚是恭敬。
诸葛惕若见到来人微微颔首,脸上竟没有丝毫慌张。
“服部,今夜家中设宴,明令一切暗部人员不得轻易露面。你既违令,是有要事?”
“是的,有特殊情况,是关于赫兹家的,详情都写在此处。”
忍者递上一卷文书,诸葛惕若轻轻接过,他只不过读了开头部分,就突然脸色大变,然后这位执政官丝毫不顾迎宾需要当到戌时的规矩,匆匆忙忙就向园内跑了过去。而在阴影处早就没了这名忍者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