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阿尔博先生果然厉害,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两派的人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只是可怜了两个小姑娘,经他这么一说,只怕整个王都都没有了她们的容身之地,赫兹家下的驱逐令又有谁敢违抗呢?唉......只可惜我碍于身份爱莫能助,只能回去后请塞利安老前辈偷偷照顾她们一二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诸葛松岳暗暗摇头,他很明白自己绝不能在这时候站出来,尽管他很想这么做,但理智和责任却不容他任性。
【诸葛家的长子么?唉,真是不自由的身份呢......当真是想卸下这身份纵身云水之间。】
看着眼前可气的这一幕,咲铁青着脸,浑身气得发抖,她悄悄走到自己大哥的身后正想要悄声说些什么,可洞察先机的安东尼奥却只是摇了摇头。
【哥哥!不行!就算你阻止我也忍不下去了!】
【我明白的,但咲你不能冲动,弥蕾尤毕竟是我们送过去的,所以我们绝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否则就会被认为是真的对赫兹家另有所图。父亲可是刚得罪了蒙塔诺家,此时可不能再和赫兹家交恶了,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交情。】
【可是,弥蕾尤明明就是赫兹爷爷的亲孙女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权力当前,有这反应才是正常!咲,涉及家族内的权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没有暗中勾结处死弥蕾尤和怜月已经算是讲道义了!】
【什么?!处、处死?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弥蕾尤和怜月呀!】
一听两个小丫头竟然身处如此险境,咲更加激动了,她死死咬住嘴唇,一只脚就要不顾后果的跨了出去,但这时安东尼奥却出其不意地小声说道:【放心,我已经派鲍西亚去请那位源先生了。】
【源柳皇?……哥哥你找他做什么?】
咲暂时停了下来,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好妹妹,你脑子是真傻啊,眼下这个局面,只有把弥蕾尤和怜月彻底切割出赫兹家,才能保住她们一命,想想在这个王都还有谁是不属于任何势力,又能让各大势力忌惮的人?除了一名武学大宗师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武学大宗师?就是第四武境的意思吗?源柳皇有这么厉害吗?】
【有的,单单一名武学大宗师确实是不足以让赫兹家顾忌。可一个没有根脚又随时可以为了亲近之人发飙的武学大宗师却足够让王都任何一个势力头痛了。而且源先生没有靠山,就意味着他不会搅进王都的政治格局,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对弥蕾尤和怜月最好的保护!】
双脚不自觉地就迈不出去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哥哥会在这时提到那个笨蛋,咲不由一愣。
而安东尼奥则用金骨扇挡住口鼻,扇面下勾勒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要把那一位大人物留在王都,其他的手段陷阱都不可行,只有让他自己出于自愿才是万全之策,若是带着两个拖油瓶,想必即使是名震天下的剑圣也不能如此干脆地踏上东行的道路吧?
现在想想整个计划,黑龙公和父亲的谋划可真是有够……缺德的!
但自己也没资格去指责别人,走夜路的人哪个不是一样?
一度有些自己厌恶的弗兰卡大少爷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于是为了解除这股郁闷,他决定戏弄一下自己的这个妹妹。
【哟?咲看你这反应是有些问题啊,吞吞吐吐的,莫不是对那位源先生生出情愫了?】
【哥哥!你、你不准瞎说!谁对那个笨蛋生出情愫了?】
前一刻还在紧张弥蕾尤和怜月的生死,咲哪想得到自家哥哥会扯出这么一个话题?
她顿时有些窘迫,虽然还至于羞红了脸,但心头还是一阵尴尬。
对她来说源柳皇就是一个不用顾忌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哪里会有男女之情?
她咲·弗兰卡可是只对魔导事物一根筋的魔导女子,怎么会变恋爱脑呢?
嗯!自己绝对是不会喜欢上这个笨蛋的!
“你们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不过是两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还不速速将她们赶出去?!”
科伦兹老人向那些站在角落里的佣人们大声命令道,之前还出声维护弥蕾尤的博古特这时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甚至在他的嘴角边还悄悄地勾起了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佣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有五六个人站了出来,他们向弥蕾尤和怜月走去。
看着渐渐逼近的佣人们,怜月忍着泪水死死抱住弥蕾尤,生怕他们对自己的小姐动粗,她就像那一天一样,尽管无力还是履行起了小骑士的职责。
老人们有的笑了起来,有的面无表情,还有的甚至事不关已的开始和身边的同僚聊起了商会的事务,没有一个人在乎弥蕾尤那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样子。
诸葛松岳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动作,安东尼奥依旧是那副十里春风的潇洒模样,为了以防万一他的一只手按住了咲。
在场的人中只有咲面露愁苦,她焦急地等待着。
踏踏踏,两个急促的奔跑声就在这时传入了她的耳朵,怀着几乎是怀疑的心情,她向教堂的大门望去。
“给我住手!”
一个人影出现在教堂大门的昏暗处,从那里射入的夕光带着救赎的光芒。
是源柳皇!
咲紧绷的心弦瞬间就松懈了下来。
“给我住手!”
当我赶到现场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就冲上了心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无疑那是一股黑色的潮水,其中更有一点我所熟悉的火焰,那是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在心头的愤怒感。
勇者那混球曾经说过,我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是冷静,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犹豫,和他是正好相反又相似的类型。
若是真把我惹火,杀人的踌躇便瞬间会烟消云散,是非常危险的状况。
索性这股冲动之前还能压制,但似乎自从上次和那名浅蓝发的龙族战斗后,我体内那股久违的战斗意识就开始慢慢苏醒了起来。
而现在这股危险的冲动就在我的胸中渐渐燃烧。
尽管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理智的想法,但我依然任由这股火焰燃烧。
跟着鲍西亚女仆长,我们一路直奔赫兹家的,已经顾不上会有什么后果,只有焦躁的心情在心湖中激荡,当我到达教堂时,一群佣人正逼近两个小丫头,她们相互依偎着,那样子就像是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弥蕾尤重新回复到了以前那个失去心神的样子,一向倔强的怜月这时已经双眼通红,一副随时可能哭出来的样子,只是因为那不服输的性格而一直强忍着泪水。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彼此能够依靠,周围仿佛尽是敌人,两个幼小又纤弱的身形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弥蕾尤静静地看着我,身边是生着闷气的怜月。
——请代替爸爸妈妈将我们送到安利夏牧。
啊……我还记得你当时的那个眼神,它所代表的意义是那样让我悲伤而又欣慰。
等回过神,充满怒气的语言已经脱口而出。
教堂内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那名站在中央的虬髯老人向我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什么人!?”
“源……源先生!是源先生!”
就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怜月的视线死死抓住了我的身影,她在那一刻终于哭了出来。
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那位老人的不远处,我语气平淡的自报姓名道:“冒险士源柳皇。”
“什么?!一介冒险士谁给你的胆子私闯赫兹宅邸的?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怎么?科伦兹叔叔你最近听力不太好吗?他说他叫源柳皇,姓是源,名字是柳皇。这一位就是之前那一位老先生要找的武学大宗师啊。”
替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咲的大哥——安东尼奥大少爷,他向我打了一个眼神,鲍西亚这时也悄悄站到了他和咲的身后。
“你就是那位护送这两个野……丫头来王都的源柳皇?”
语气中充满了恶意与怀疑,但看得出在我面前的这位老人还是有斟酌言辞,我面沉似水的颔首点头,视线默默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被我的视线震慑,有不少心虚的老人就自动向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老人们明显分为两个阵营站在教堂的两边,三名打扮得很体面的老人站在弥蕾尤和怜月的上方,其中一人就是刚才向我大声质问的虬髯老人,另外一人拄着拐杖,年老的程度可以和多尔多斯老头一争高下,最后是一位相对年轻的五十岁微老男性,就我的感觉来说他是在场老人中最危险的一个。
在他们中央,弥蕾尤和怜月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他有着一头闪亮的金发,花哨的服装跟眼下的这个教堂有些格格不入,一张白净的脸上很是疑惑,这位男子警戒地看着我,仿佛我会坏他的好事一般。
咲和他哥哥站在较外围的地方,安东尼奥大少爷和我初见他时一样,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打扮,两撇小胡子很有陆小凤的感觉。
在他的身边,咲看向我的视线满是恳求的意思,那个示弱的眼神我只在地下地穴时见过一次,我知道那是让我救两个小丫头的意思,以她弗兰卡商会大小姐的身份眼下是无法对这情况出手的。
而在场之人最让我吃惊的则是站在另一边的三个人,两名随从不论,而他们那位看来很有地位的主人竟然是我在夜市遇见的岳松兄。他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权做是问好,能在这个场面下占有一席之地,这一位岳松兄难道真是诸葛家的大少爷?
说来咏衡居那副“境入通神”的画作好像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看他身上并无修为,这世上难道真有光靠着领悟就能让精神境界到达第五武境的奇人?
分开围住两个小丫头的佣人,我走到她们的身边。
脸上自然而然就露出笑容,尽管那个笑容不算是很亲切温暖,但怜月仍然破涕为笑,我知道的,她大概又想起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不过这一次她不会被我的笑容吓到了。
“阁下私闯贵族宅邸究竟意欲何为?”
那位粗犷的虬髯老人眯着眼睛向我问道,大宗师的名头果然好用,要是我还是像之前那样隐藏实力,只怕眼前的这些人是不会如此好说话的。
“一群大人围着两个孩子这么逼迫她们,我才想问你们想干什么?”
“阁下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逼迫她们了?”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今日之事早已分晓,赫兹家要驱除一个不相关的人,关阁下你什么事?不要以为自己是第四武境的大宗师就可以在这王都为所欲为!”
老人的话很是硬气也很明白,很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走到怜月和弥蕾尤的跟前,用手摸了摸她们脑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要收养她们也没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