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那个东西?是什么样的?那到底是什么?”
“我无法去形容,那种不可名状的怪物。大概你遇见那个东西见到了便会明白你见到那个东西了。”
“你这么确定?”
“嗯,我确定。因为你无意翻阅到了这个档案,你也被当做责任人了。”
“你看过视频文件了吧,那个空间,也就是还未彻底成为裂缝的鲍轩宇本身,你可能看的一头雾水吧?”
“嗯,视频文件里面没有拍摄到什么,我只是听到一些声音。可是你们似乎很恐惧,你们到底在畏惧什么?我在视频里面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个怪物。”
“可是那东西不是最后才从成形的裂缝中钻出来吗?在那之前你们还有时间啊,你们还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不是吗?”
“不对,是一种感觉,一种不属于我们自己的感觉,就和鲍轩宇所遇到的情况一样,我们知道那个空间里有个东西,有个怪物蹲守在那里,它离地我们很近,很近,近到可能下一瞬就会破闸而出,杀掉我们。但是,我们和鲍轩宇所受到的感觉不一样,他受到的感觉是逼迫他不停逃跑,而我们所受到的那种感觉是要我们堵死裂缝,一定不能让那个东西出来,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老天爷捣的鬼?”
“嗯,是的。就好像那时候我们不小心被撞入了那个空间一样,都是他逼着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他要我们进去那个夹缝,他要我们阻止那个夹缝的崩坏。”
王光明能够感受到蝙蝠语气里的恐惧,那是王光明从未当面从蝙蝠身上感受到的东西,同时,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那个所谓的老天爷……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嗯,不过那次事出突然,太过于仓促了。他才做的那么糙,一般来说,他要我们做的事情都会在我们不自觉的过程中完成的。”
“王光明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为什么现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灵异的存在与否还是界限模糊,没有统一说法?”
“普通人看不见鬼魂,我们奇人异士又只是少数,灵异的存在当然不可能成为共识。”
王光明觉得奇怪,不知道蝙蝠这么说什么意思,
“真的吗?现在是信息化社会,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就没有一个能够成为证明灵异存在的证据留下来?”
王光明怔了怔,老话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按理来说,灵异已经存在了太久了,就算不能成为整个人类社会的共识,也该成为极大一部分人都知道的秘密才是。可是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有,就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过什么能力强悍的恶鬼彻底在人间显露出自己的狰狞,露出马脚。
“恶鬼姑且不说,一般鬼魂都是执念所聚的能量体,他们的行动都有限制,也有自己的一套行动机制,牵扯的面不可能太广。至于恶鬼也不是见人就杀,他们就更加懂得如何隐蔽自己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没有证明灵异的存在也不算稀奇吧。再加上不论是鬼还是灵,他们的行动方式大多都低调而隐蔽,就更是如此了。”
“为什么不论是灵还是鬼都不怎么愿意在普通人的面前露出身形呢?都选择低调而诡异的手段行事呢?”
“这不是就是他们的特质吗?”
“不对,为什么就一定要那么做呢?只有极少数弱小鬼魂遭受不住青天白日的浓厚阳气,对于大多数的鬼魂来说,便是白天行动也无大碍。为什么鬼魂们偏偏喜欢要在夜晚行动?又为什么要在普通人的面前故意隐藏自己呢?喜欢作弄逗弄普通人,却不肯彻底露出自己真容,让人发现的鬼魂存在呢?”
“一般鬼魂尚且如此,恶鬼呢?他们想要大肆杀戮人类,让人们发现他们的存在就更加轻而易举了。只是这种恶鬼,王光明你也未曾听说过吧?”
“这是一种潜意识,一种老天爷灌输到所有灵鬼核心内的意识,其实你要是找到反驳我的理由也有,也有说得过去的道理。但是,情况太过于完美了,这么多年了人类社会根本就没有完全肯定灵异这一点。这种情况实在太过于想当然,完美的过分。这就是隐藏的很深的异常,如果我不是拥有这双眼睛也不会发现这种异常,也不会对此提出什么疑问。”
“这就是老天爷行事的大致手段了,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绝不可能让你轻易感觉到异常,感觉到第三方的介入,而是以这种潜移默化,草蛇灰线的方式让你自然而然的做出你以为是自己的选择,其实是他的选择,而最终达成他的目的。”
“鲍轩宇的事情太过于忽然了,那个破开裂缝介入我们这边世界的那个东西大概也不属于老天爷的管辖之内吧,却很麻烦,老天爷不能让那种东西进入到我们世界,就赶鸭子上架的把我们引到了鲍轩宇面前,最终让我们去解决那个麻烦了。我们几个人才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怪异,那种不属于我们自己的感觉的焦躁和紧迫感现在我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厌恶。”
“如果我们只是老天爷手中的棋子,我们的存在、我们自己的行动又有什么意思呢?”
便是蝙蝠说起老天爷的这种所作所为,也抑制不住他自己的厌恶以及恐惧,何况第一次听闻这种匪夷所思之事的王光明。
王光明知道老天爷,那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主系统,掌握监控一切的操盘手,但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不会说话,也不看不见,摸不着。甚至算不算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独立存在都不知道。
总的来说,王光明一直对所谓的老天爷的观感就和自己是一个底层员工对于一个大型公司的老板的观感一样。别说老板做的事情很难直接影响到自己,自己工作一辈子估计也见不到老板一面,甚至连老板长什么样,叫什么都不用知道。
就是这种高高在上,虽然可以说是主宰着自己的话语人,却又太高不可攀了,两者之间差着太多道“阶梯”了。
可是,现在王光明知道了,这个老板一直在做着些什么,他做了许多决定方案,那些决定不是所需要留意的裁员减薪之类直截了当的东西,而是改变一些规则,通勤时间呀,上班的制度呀,福利制度的变更呀、通过方方面面的手段最终也影响到了自己,而我自己却误以为老板做什么都还和自己没关系呢。
王光明现在的感觉便是这样。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就好像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的那个问题一样。首先,是我们的意识创造了老天爷,但是,老天爷现在则管辖着我们。”
“他能够约束我们,他也能够摆布我们,可是老天爷的根基还是我们,其实我们也是老天爷的一部分,我们的行动不可能对于他毫无影响,所以结论是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的存在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这是一段有些拗口,又有些胡搅蛮缠、又好像有些道理的胡言乱语,从那个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严肃冷酷的宁汴州的嘴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不搭调。
不过,不得不说王光明得到了安慰,哪怕是自我安慰。
是啊,说穿了,老天爷就是他们全体人类的集群意识所造就的存在,它存在的根基还是他们,哪怕老天爷现在高高在上的无法被触碰,可是作为根基的我们,却有办法去改变作为根基的自己,根基的行动也势必会影响到云端之上的他才是,毕竟老天爷也不是空中楼阁。
王光明闭上了眼睛,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才继续开口道。
“鲍轩宇成为了一个裂缝,最后这个麻烦解决了吗?”
“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的崔鬼差叫来了许多鬼差,他们强行封闭了鲍轩宇这个裂缝,但是,裂缝并不是消失了,它逃跑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也不知道哪天它能重新打开自己,或者说是鲍轩宇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逃离那个空间。”
“那个夹缝之后的东西有那么麻烦?那么多鬼差一起出手都无法消灭裂缝?”
“你成为这边的1还是太短了,王光明。”
蝙蝠摇了摇头。
“虽然你有冥界作为依靠,能够获得这些知识的渠道比起大多数所谓的圈内人已经要强上许多了,能够知道裂缝的存在就是证明,可是你似乎对于所谓裂缝的处置有误解,你们鬼差会修复裂缝,说到底也只是修修补补,就好像一件破掉的衣服,你们鬼差做的也只是穿针引线缝住裂口而已,而不是让这个裂口彻底消失。能够做到那种事情的,恐怕要老天爷亲自出手,不,或许老天爷也做不到。”
“鲍轩宇那次的事情也是这样,虽然崔鬼差他们好像暂时封闭了那个裂缝,却没有做扎实,只是堪堪缝住了而已,还没来得及彻底的查缺补漏,将整个裂缝封印的结结实实,那个裂缝就自己逃跑了。所以,他们的行动是失败的。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那个裂缝肯定要重新裂开的。”
“会自己逃跑的裂缝吗。”
“嗯……鲍轩宇的那种事情是特例,我从未见过一个人会变成裂缝的。总之,那件事当初算是暂时算是处理赶紧了,至于余韵现在还没有扩散出来,现在还不用担心什么。”
“说的也是,是我想得太远了。”
“对了,蝙蝠你说镜花湖的那个裂缝也会和鲍轩宇的情况一样特别吗?”
“不好说,到了地方我才能说,而且所谓的裂缝也不一定是要在长宽高的三维纬度中,就好像鲍轩宇的情况那样。对于这个世界的全部秘密,不论是科学,还是灵异从来都没有彻底探究清楚,我们所看见的也都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说来也是,如果那个裂缝真就那么大刺刺的摆在镜花湖,这些年那里又怎么可能成为风景名胜呢。早就该被灵异事件闹得人去楼空了。”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这第一次的搜查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期待。”
镜花湖是一个活水湖,也是清江的一部分,因为弦月山和光轮山山麓形成沙嘴,泥沙堆积,两个沙嘴逐渐靠拢,这才形成了镜花湖的。
比起香火鼎盛的光轮山,弦月山的山势并不比光轮山的雄奇,只是秀丽而常年青翠碧绿,宛如扣在清江这条绸带上的一块青色宝石。所以,光轮山成了香火鼎盛的烧香地,而弦月山则被改造成了人声鼎沸的旅游地。
而镜花湖本身则有“汛期看潮,平常看镜”的特色。
镜花湖汛期的那几个月,湖水汹涌,层层又叠叠,显得极为蔚为壮观,宛如海水海浪一般波涛汹涌,修筑在拦月洲的防潮堤在汛期那几个月总能挤满拍照的人群,以及看那些为了拍照而来不及躲避潮头,而被拍倒地人仰马翻,看人笑话的本地人。
至于平常,镜花湖的水势就一改汛期那种波澜壮阔,平静的仿佛不起一丝波澜,宛如一块宝镜横在了光轮山与弦月山之间。
湖中有荷花遍开,芦苇荡漾、水草萋萋,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天气去镜花湖游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让人会止不住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很遗憾今天的情形并没有王光明去游湖的心情,他们是来寻找林书函的。
好在现在的镜花公园不比旅游旺季,此刻前来游玩观光的人群倒也不至于拥挤的让人难受,两人无暇顾及沿岸的景点风光,闷头走到了坐船的地点,买了票,就上了船。
等和着一群游客一起由观光船载着向着镜花湖中去了。
他们出发的很早,现在到了船上也不过才七点半左右,现在船上的游客也不算多,倒是给了两人一定的空间,不至于连说个话都不方便了
王光明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这里很正常,除了自然溺散而出的阴阳二气,这里没有任何离奇古怪的阴气分布,不如说这里的“风水”确实很好。他没有看出什么不寻常来。
“话虽然这么说,林书函他是在镜花湖失踪的,可是镜花湖这么大,这么找下去,有点大海捞针了吧。蝙蝠你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有,所以我才拉着你来坐这艘船。林书函最后失踪,就是购买的这趟航线的船票。”
“你的意思是林书函是在这么多的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的?”
“说不好,问问船上的人再说吧。”
王光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据传呀,古时候镜花湖的湖底有一头黒蛟机缘巧合下就要一跃龙门。那黒蛟是窃食国运龙脉而生,一旦真正化龙,就可要为祸一方了。那时候正有一僧一道两人一路谈经论道,谁也说不服谁,干脆结伴而行。赶巧,那黒蛟正要跃过龙门,由恶蛟化作恶龙登天而去的档口,这两位高人途径这镜花湖,见到恶蛟正在渡劫,整个镜花湖上波澜翻涌,狂风呼啸,在湖上种莲,捕鱼的渔船都不知道被掀飞了好多艘。”
“两位高人见状大怒,干脆定下了一个赌约,说谁制服了这恶蛟,就听谁的。于是,在这镜花湖上两位大师与已经快要长出龙角的黒蛟斗了三天三夜终于将其制服,镇压在了这镜花湖的湖底,所以呀,平日里这镜花湖里总是出奇的风平浪静,只有在汛期的时候那黒蛟能力得到增强才能出来兴风作浪,搅得整个湖面片刻都不得平静的。”
“至于两位大师的胜负?很遗憾还是没能决出,和尚觉得是自己出力大,那个道士也觉得是自己出的力比较大才能把黒蛟镇压在镜花湖底的,两人还是谁都说不服谁。”
“这两位高人很有小孩子脾气,很可爱对吧。两人还是谁都没说服谁,干脆一合计,就在这镜花湖附近住下了,那恶蛟手段通天,需要长久有人看管才行,轮流看管,那黒蛟在谁手中跑掉,谁就认输。于是呀,两位可爱的大师这就干脆就在光轮山住了下来。居住在这镜花湖附近的渔民为了报答两位高人的救命之恩,哪里肯让两位大师受苦,又是为两位大师修建了居住的地方,更是杀猪宰羊,好好地供奉了一番两位大师。”
“后来嘛,黒蛟一直没能从两个高人的手里逃脱,两人倒是彻底在咱们镜花这里扎下了根,现在咱们光轮山山的天一观,明镜寺、心源寺呀,据说就是由这两位前辈高人创立的。所以,现在咱们镜花市的光轮山能够这么香火鼎盛,可免不了这两位前辈高人的功劳。现在山上的和尚和道士可都是这两位高人的徒子徒孙呢。这两人的画像在光轮山上也有保留,想要求平安,求姻缘的,想要知道更详细知道这两位前辈事迹的。待会本船会在光轮山山脚下停靠一下,要去庙里的各位旅客记得提前做好准备啊!”
“好了,恶蛟的事情说完了,我们现在来关注一下咱们镜花湖本身的美丽风景吧,各位往这边看。这边是……”
导游小姐对镜花湖的介绍钻入了王光明的耳朵里,镜花湖底下镇压着一个恶蛟的故事他也知道,以前的他完全将这种事情当做一个故事听,现在的他却止不住有些起疑的。其实这种传说故事,各地都有,随便找一找肯定能找出许多个来。
但是镜花市不一样,这个地方,灵异太过于频发了。
“她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心源和明镜我不清楚,天一观的事情我知道,创始人是柳一,他是一个道家旁支的弟子,年少学成,刚刚出山,便在镜花定居了下来,那个柳一一来到这里虽然没有降服恶蛟,不过确实降服了一个恶鬼就是了。”
似乎知道王光明在想些什么,蝙蝠主动开口解释道。
王光明苦笑着点了点头。
也是,什么恶蛟呀,如果真有恶蛟,那到底算作什么,恶灵?还是早已经灭绝了的精怪?何况镜花湖这里还真就和它的特色一样,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异常,这里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的。
稍微废了一些手脚,两人还是顺利地见到了这艘船的船长。
“你们有事找我?”
“嗯,我们的朋友最近失踪了,所以,想要问问船长。这是我们的那位朋友的照片。”
“这谁?我不认识。这船是不大,一次坐个百来十号人还是没问题的。我这一天要跑几趟呢,怎么可能一个个去记住客人的脸?再说啊,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们这船整个船舷一圈都是装了摄像头的,根本就没有死角。别说是一个大活人掉下去了,就是什么小东西掉下船去,监控室那边可都看的一清二楚的。你们朋友怎么可能会在我们船上消失。”
“这是你们朋友?”
“是的,不知道你有印象没有,导游小姐。”
“我一天接待这么多客人,怎么可能记住全部客人的脸?没印象,真的没印象。你们问问别人吧。”
“你好,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打扰一下,先生。请问你见过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你们谁呀?”
……
答案无疑是让人失望的,王光明和蝙蝠两人别说是船上的船员了,就是观光的旅客都问了个遍,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林书函,或者还记得他的事情。
想来也是,从正常角度来说,这些旅客暂且不提,他们估计是真的没见过林书函,这船上本来的人则不大可能记得林书函的,他们每天要接待那么多客人,沿岸又要在好几个景点停靠,旅客上上下下的,流动性很大。除非林书函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大帅哥,让人瞧上一眼便忘不掉了,或者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才会比较容易让人记住,可是从结果来说,这两样他似乎哪一样都不搭边,也就没让人记住他这个人。
虽然,一无所获的这种结果从一开始便在设想之内,可是真是这样还是止不住让人有些丧气的。
“我用眼睛看看吧。”
眼看着这条航线就要走过一半,两人还是一无所获,蝙蝠也按耐不住了。
他摘下了眼镜,他的眼睛变地虚假起来,仿佛义眼,然后那虚假的双眼之中充斥起了那种璀璨的莫名光芒。
王光明一开始还担心周围的人看见蝙蝠的异常,不过很快他便安心了下去,四周的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蝙蝠的异常,或者说,他们根本就看不见。
在找人方面王光明确实不是什么强项,他看了一眼蝙蝠眼中孕育着的那种璀璨光明也止不住有些心悸,忍不住撇开视线,不敢再看。
裂缝,一个世界本身的裂缝,它不一定存在在普通的三维空间的维度上,鲍轩宇固然不是很好的列子,却也足够说明了这一点。如果真是那么清楚的存在三维空间的维度上,那么现在它的存在就不该逃出他们两双眼睛的探查。
那么除了三维,还有其他纬度呢?
时间?
如果那个裂缝只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呢?
王光明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却止不住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
八点二十一分。
不知是不是时机太过于巧合,王光明刚刚点亮屏幕的瞬间,八点二十一分的时钟跳动了一下,变成了八点二十二分。
“它在那!就在我们前面。”
“诶?”
蝙蝠的声音忽然响起,王光明愕然,他抬起头去看,看见这艘船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裂口,那是异空间的入口!
“不……”
他想要阻挠船只继续一无所觉的行驶下去,可是那裂口之中有巨大的吸力传来,下一刻王光明与蝙蝠两人便已经身不由己的被连根拔起,被那个巨大的裂口吞入其中。
黑暗,是转瞬而过的黑暗。
短暂而宁静,接着意识取回了身体,王光明抬起了身体,他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异空间。
船只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并被吸入这个异空间,在这里的只有他们两个。
这里不是镜花湖,脚下踩着的并不是湖水,而是普通的水泥地?
环顾四周,是灰沉沉的雾。视野被阻碍了。
那些灰沉沉的雾给王光明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和黄泉路上的那些迷雾有些类似,却不尽相同。
黄泉路上的那些迷雾不单单是物理层面的阻断人的感知,甚至连对鬼其他的感知也一并被具局限了,感受不到迷雾之后的任何东西,可是这里不同,这里的灰雾只是灰雾而已,并没有那么神奇的特质。
不,这灰雾是阴气,是属于什么东西弥漫四溢到整个空间的庞大阴气。
“你没事吧?”
王光明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之后,这才转身将摔倒在地的蝙蝠扶了起来。
蝙蝠对于目前的处境依旧没有露出什么太惊讶恐慌的表情来,冷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有闲暇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好整以暇地重新戴上眼镜,四处张望起来。
“有意思。”
“你看出什么了吗?蝙蝠。”
王光明困惑的问道。
蝙蝠点了点头。
“这些灰雾是一个鬼的阴气,那个鬼就在那边。”
蝙蝠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走吧。”
他说完,便毫无犹豫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了。
王光明有些费解,有些疑惑。
蝙蝠的眼睛真的那么好用?
略微迟疑了一下,王光明还是跟上了蝙蝠的脚步。
“这个异空间是怎么回事?是那个鬼的能力吗?”
“或许吧,得见到面才能知道。”
“林书函在哪?你有看到吗?”
“没有,我的眼睛只看到了那只自以为躲在这灰雾中便不会被我找到的鬼。”
“不过,等找到那只鬼一切就清楚了。”
蝙蝠说的极为笃定,让王光明有些疑问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是,他也没有去质疑蝙蝠的眼睛,那是天之眼,如果蝙蝠都没有看出什么的话,那么王光明自己就更加不可能看出什么了。
蝙蝠大跨步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途中变更了几次前进方向,都是毫不犹豫间进行的。
而王光明也没有闲着,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异空间内,他不可能丝毫都不知警惕的。
他撑开了障字符,确保那些如灰雾般弥漫飞舞的阴气影响不到他们,另一方面他握紧了锁魂链,另一只手也早已经将杀字符准备就绪了。
只是王光明的准备落空了。
这是极为乏味而呆板的异空间,这里只有一条笔直延伸出去不知蔓延到哪里的水泥公路,四野除了那不停翻滚的灰雾,再无法看见其他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连一点儿的微风都不存在。
王光明一直紧张兮兮地环顾着四野,确保不会有什么古怪忽然钻出来袭击他们。
可是他一直蓄势待发,对面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蝙蝠极为笃定地确认了这漫无边际的灰雾之中躲藏着一只鬼,王光明真以为这是一个没有东西存在的异空间呢。
就在王光明一直绷着的那根弦都止不住要松弛下去了,在前方领路的蝙蝠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他来了。”
“嗯?”
那一直漫无目的游荡着的灰雾忽然狂暴起来,以一种极为不自然地状态集结卷积起来,汇聚成了一张巨大的鬼脸横在了两人的面前。
那张鬼脸并不如同想象中那般狰狞恐怖,除了这张巨脸出场的方式略微惊悚了一些,这张脸也只是一张长相普通的人脸而已。
那同样由灰雾凝聚成的巨脸双眼“活了过来”,然后,他看了过来。
“欢迎两位来到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