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肖丽来说,自己的养父母都是很不错的人。
父亲在大学里当教授,母亲在家相夫教子,同时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
父亲的才华毋庸置疑,要不然也不会被请到大学里去当教授,母亲在杂志上刊登的小说,肖丽也曾读过,那都是相当不错的小说,限制母亲在作家这条道路上大放异彩,恐怕唯有她自己不愿意那么做了。
比起写作,她的兴趣颇为广泛,在这之上做好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在母亲看来都比起做好一个作家要重要。
在人性上两人也是毋庸置疑的好人,直到现在,他们依旧保持着每年向福利院捐款的习惯,其他的善事更是数不胜数。
家里接近十只、有些过多的猫狗,也是两人捡来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父亲和母亲都极为称职,肖丽也是这样觉得,甚至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硬要说的话,便是父亲爱喝酒,酒量不行却很喜欢喝,每次喝多了,就喜欢放声高歌,还尽喜欢做一些让人觉得牙酸的酸诗。这让肖丽每次都觉得有点不堪其扰。
对于他们,肖丽没有什么怨言,也没什么不满。
不如说,很满意。
只是,对于肖丽来说,他们只能算是养育者,她从未真正将两人当做自己的亲人、父母。
将来她长大成人,步入社会,肖丽会努力工作把自己所亏欠他们的,全部还上。
她的性子里有很冷、很淡的一面,虽然她从未在人前表露,她自己却知道自己真实想法。她的感情总是很淡薄。
这种性格的养成或许是在孤儿院那种环境中造成的。
以前,一直以来肖丽都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
直到她遇到了王光明,她的光明哥哥。
那是她认定的,唯一的亲人。
只是那个他已经死了。
“你不喜欢你的父母?”
肖丽的思绪被打断,望向了咖啡桌的对面。
陈书瑶坐在那里,这个在光明哥哥大学时光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人。
“怎么会,他们已经算是很好的父母了。”
“你的那副客气的态度可让我不怎么想,那副样子……更像、更像是对待陌生人。”
“我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光明哥哥。”
“我的养父母只是我的养父母。”
这些话不该对她说的,肖丽的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只是不由自主地她还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果然,她显得愤怒了起来。
“他们那么关心你!那副样子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他们那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没有不满,我说过了他们已经算是很好的父母了。”
“那你……那你就不该用那副态度对他们啊!只会让他们伤心的。”
“我会在将来偿还他们的。”
“你怎么能和自己的亲人将对价呢!”
“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
“他们其实人不坏,不如说是很好的人,做了许多善事。对于我这个女儿的爱大抵也是真的。但是,若是我和母亲掉水里,只能救一个的话,父亲一定会救母亲的,反之亦是一样。他们对于我的爱的出发点只是对于女儿的需要。”
“你怎么能够说这种话!哪怕!哪怕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能代表你父母对你的爱不够对他们彼此的浓烈而已。这不能说明他们不爱你。”
“我没有父母,他们或许已经死了,或许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逍遥自在,我的养父母成为我的养父母是我们双方选择的结果,他们选择我作为女儿,而我选择他们作为我的养父母。无论被如何粉饰,这就只是一场交易。”
“只有他,光明哥哥是我认同的、唯一的亲人。”
“他与我的养父母不同,出于什么先决条件、或者在条件允许范围内释放的善意与爱心,只有光明哥哥不一样,他对于旁人的爱意以及善意从来没有任何先决条件,甚至不管条件是否允许,只要能做,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去做。就好像我们初识时,病弱的他愿意为了我恶意的谎言,自己饿上三天三夜,把饭菜全部留给我。哪怕他最后差点饿死,也坚持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说,“光明哥哥可以把你的饭菜给我吃吗?我一直都没有吃饱过。””
“我从以前就抵触所有的好人、不,那时候的我更加过激,我甚至是讨厌,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伪善者,一开始光明哥哥也被我划入了这样的行列之中,但是,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他打动了我的心,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肖丽说完了,将目光对准了对方。
她捧起咖啡杯,嘬了一口,缓缓地放了下来。
在肖丽的目光中,她的脸上并没有呈现让肖丽如意的表情。
陈书瑶只是有些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接过了话头。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当然。”
“是吗。”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在我看来,光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所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出我的意料。确实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至于对于你关于你养父母的看法,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他们依旧是爱你的,只是你不肯承认。”
“既然你和光明的感情这么深的,你就更不应该回绝我的建议了。”
“你难道没有听到光明哥哥上次对我们说的话吗!”
难得地,肖丽变地有些愤怒。
那是因为陈书瑶一而再再而三对于她的“挑衅”
“我听到了,可是我不接受。”
“不接受!这算是什么理由!我不管你如何,对于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我只要知道光明哥哥还存在着,这就足够了。”
“而且……光明哥哥说了,要我们不要再与他有接触了。这对于他来说,对于我们来说都不好。”
“他、是对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会放弃。而且,最近的世道你也看见了吧,他们所处的那个世界很明显产生了动荡,我想,眼下正是光明需要帮助的时候。”
确实,那个世界大概产生了变化。
肖丽想起了前段时间,宛如百鬼夜行一般的光景,无数的鬼魂被吸附起来,漫天飞舞,向着他们家附近的一个凉亭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黑幽幽洞口飞去,接着消失不见。
肖丽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那样巨量吸收鬼魂的玩意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那样的地方似乎真个镜花市还不止她们家附近一个,还有许多个,甚至连政府也介入了。
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肖丽自然不知道,但是,她想那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的变化才是。
“你想要说什么,难道你觉得帮得上忙?”
“大概不能吧,但是,我想在最后的时光里陪伴着他。”
“你什么意思?”
肖丽语气疑惑,她并不明白陈书瑶话语里的含义。
陈书瑶却不肯多加解释。
“总之,怎么样吧。你愿意加入吗?”
肖丽皱眉,没有立即回答。
她需要一点时间。
忽然,她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
夏宁再一次回到了镜花市,这并非是他所愿,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只是,他的老家毕竟在镜花市这边,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真的和这个地方切断联系。
这次,他回来也是因为父亲打来电话说,母亲又重病入院了,要他回来看望。
夏宁也只得回来了。
母亲的身体还算硬朗,可是再如何,也是六十好几,快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虽说没有什么大病,一些老年病她都沾上了,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次母亲病得有点重,父亲的意思是转院到镜花市的大医院来。
夏宁没有答应,他这次回去老家是想着干脆将两个老人接走,带到他工作的那边城市去好了。
比起镜花市,那边的医疗条件也不差。
父亲也知道夏宁心中有疙瘩,便没有再多加强求。
事情有很多,帮着两个老人家搬家,老家的老房子还要托人照看,还有母亲的转院手续也要弄好了,还有如果把两位老人都接过去了,以后和镜花市这边就难得走动了,既然这样的话,老家那边的亲戚都要走动一下。
事情很多,并且琐碎。
夏宁光是想到这一切,就觉得颇为头疼,但也只得长痛不如短痛了。
只要这次忙过了,以后就会轻松许多了。
而且把两个老人接过去之后,或许自己就真的能和镜花市这个地方彻底斩断联系了吧,这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次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好在夏宁请到了一个七天的长假。
比起原来的那个老板,夏宁觉得现在自己的老板真是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
“镜花北”
收费站前排起了汽车的长龙。
虽然不是节假日,晚高峰的时候总归还是有些拥挤的。
好在没有节假日出行时那么夸张,夏宁看了看排起汽车的长龙,估计十分钟左右就能轮到自己了吧,并不是太担心。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车顶,望向了镜花的边角。
对于镜花市这座他学习工作几乎十年的城市,他不能说熟悉到了清楚每一条街道的地步,却对镜花市绝大部分地方都很有着认识。
看着明明才几个月不见的镜花北收费站,那股熟悉感中冒出的些许陌生感让夏宁有些不适应。
原本,自己本该如此熟悉这一切的呀,怎么忽然就觉得陌生了呢?
夏宁并没有持续在这种让他不适的感觉之中太久,收费站前排起的汽车长队渐渐驶动了起来,比起夏宁预计的还要快的,他通过了收费站,正式驶入了镜花市内。
他原本想要直接借道镜花市,毫不停留地抵达老家。
只是为了母亲转院的事情,他无奈只得在镜花市这边多停留一下。
他需要去拜访一位医生朋友,母亲这次转院的事情也多亏了他。
很快,夏宁驱车抵达了这位朋友工作的医院,电话联系之后,对方答应一到午休就下来。
接上他之后,夏宁便驱车载着他到了附近一家最为高档的酒楼。
说起与这位梁医生的交情,夏宁其实也算不上太深,只是通过朋友介绍,偶有接触。本来这次母亲转院的事情他不是抱有太大期望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与对方说了说,没曾想对方却是很是上心,也帮自己把这件事办的很漂亮。
既然如此,夏宁自然不能没了礼数。
“费心了,费心了。夏宁你小子可以啊,请我到千味居搓一顿,这里的消费可不低。”
“既然梁医生你知道的话,点单的时候可得手下留情。这次我母亲转院的事情多亏你了。”
“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那边的军区附属医院的一个老教授我正好认识,也就一句话的事而已。你也别太担心,老人家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开始大了,身体难免有点老化。主要是注意休息保养,住一段时间医院就没事了。”
“嗯,这次回来,我正打算把二老都接过去呢。该让他们享享晚福了。”
“嘿,你可真孝顺。”
两人说笑间,梁医生也点完餐了。
接下来便是一段颇为愉快的用餐时间,酒过三巡,两人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服务员进来。
“两位先生,有一位女士找你们。需要领她进来吗?”
夏宁和梁医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疑惑地看着对方。
“让她进来吧,先看看。”
夏宁摸不着头脑,他没把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哪个女性朋友啊,不过既然对方点名要见他们也就见见吧,夏宁也没有不近人情到这种地步。
两人没有等待多久,一个女人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包厢。
恍惚了一阵,夏宁才从记忆的边角里找到这位女性的身份。
是梁医生的女朋友,他与梁医生本就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不算太熟,互相之间没见过太多面,至于对方的女朋友就更是见得少了。
夏宁也是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对方是梁医生的女朋友。
他刚想开口,招呼对方坐下。
但是,看向两人之前的气氛又觉得有点不对。
果然,梁医生立马拉下脸来。
“李霞!你来做什么!你还想纠缠到我到什么时候!”
“阿俊,我才是你女朋友啊,东海媚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小三!就是狐狸精!”
“够了!李霞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地和你有过一段情,对于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爱着海媚的。我只能和你说对不起了。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阿俊!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啊!你怎么能这样!”
“不要胡说八道!”
“阿俊!”
“李小姐!冷静一点!”
两人的争吵越发不可收拾起来,最后几乎上升到动手的地步。
无奈,夏宁只能让服务员去请保安将这位李霞小姐给“请出去了”。
他对于梁医生的私事没有兴趣,只是看到这一幕,他难免有些唏嘘。
他对于李霞,这个梁医生的女朋友是不太熟悉,但是也有个基本印象。
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次酒席上,大家都是带着家属的,夏宁记得当时自己也带着钟舞,而这位梁医生也带着这位李霞小姐,据朋友当时的介绍,这位梁医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和李霞是在大学里就认识的关系了,在一起都快十年了,就是一直没结婚。
当时,夏宁还羡慕他们两人的感情,也觉得梁医生是一个重情的人。
现在看来,人的变化真是说变就变。
他没想到两个经历了爱情十年长跑的恋人,最后落到了这种几乎撕破脸的地步。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比起自己与钟舞的结局好吧。
夏宁止不住有些自嘲地想到。
目送着那位李霞小姐离开后,夏宁转过了头,脸上的情绪已经收敛干净。
不管心里多么不岔,毕竟这也只是别人的私事,自己没有必要横插一脚。
不过,哪怕夏宁再怎么想要活跃气氛,很明显被刚才那么一闹,梁医生的情绪也不可能高起来了。
颇显得惆怅地,梁医生抽出一根烟来,默默点燃,独自嘬了几口,这才缓缓开口道。
“哎,不好意思,夏宁让你见笑话了。”
“没事,没事。只是之前我看你和那个李小姐感情挺好的呀,怎么最后闹成这样了?”
“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根本就是错误的,我从一开始就只是爱着海媚的,只是后来因为工作变动,海媚出国了几年,我这才神魂颠倒地和李霞有了一段。”
“男人嘛,难免会在这上面犯点错误,梁医生你也别太介意。处理好了就是了,时间久了,那个李小姐也不会再怎么纠缠你的。”
夏宁还能怎么办,这种事情只有帮亲不帮理。
梁医生却苦涩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手,对李霞的打击太大了,她的神志、神志变地有点不清楚,有点臆想症。”
“嗯?”
“我不是说了嘛,海媚只是因为工作调动,出国了几年,也就一两年的样子,我和李霞也就只有一两年的感情而已啊,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吧,她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到现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不过,她这样下去我真是有点担心她,这种臆想症会不会更严重下去,想要劝她,但是,现在我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哎……她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我真不想害了她呀。”
梁医生说的情真意切,夏宁却止不住脸皮抽搐,几乎绷不住了。
之前如果说见到那闹剧的一幕只是让夏宁对这个梁医生的评价下降了一点,现在的他完全是对这个梁医生迸发了怒火。
你们反正没有结婚,分手便分手吧。
对着我这么一个外人何必如此装腔作势?你自己弃陪着自己十年的女孩不顾,另寻新欢,虽然听上去不好听,但也不是不能原谅,反正,你们也没结婚。
可你这样对着自己的前女友如此诋毁真是让人觉得太差劲了。
这就是夏宁的想法。
他决定了,从今天之后,便不要再与这个梁医生有任何牵连了。
这种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在你背后捅刀子呢。
本来两人就吃的差不多了,只是被这幕闹剧一闹耽搁了一点时间,梁医生冲着夏宁吐了一会苦水,夏宁免为其难地附和着。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夏宁便送着梁医生去医院上班去了。
他也不急着走了,实在是刚才和梁医生的那一番接触,让他憋得一肚子火,让他急于发泄。
他回到车上,立即就拨通了当初介绍自己与梁医生认识的朋友亮子的电话。
“喂,亮子忙嘛。”
“还行,咋的了,你小子回来了?”
“回来了。”
“什么时候聚聚啊,你小子现在可难得回来。”
“行,不过这几天不行。哪天我找你吧。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今天碰到什么事了嘛,说起来也是糟心。”
夏宁一脸费解地放下了电话,他如实地把今天遭遇的事情都和亮子说了,本是为了宣泄一下自己的郁闷的,却得来了一个让自己意想不到的答案。
梁医生确实只是和那个李霞只是谈了一两年的恋爱而已,他一直都有正牌女友,那个东海媚。她才是那个与梁医生大学相识相伴的人。
放下电话的现在,夏宁依旧难以释怀。
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谬?可是,自己觉得自己明明没有记错啊。
只是,亮子都这样说了的话,夏宁对于自己的记忆也变地不确定起来了。
稍微踌躇了一会,夏宁便放下这些事情,准备驱车离开。
这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他抬起手机一看,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小舞。”
……
对于薛玉来说,他并没有什么太远大的理想目标,在之前他一直觉得有钱花,有女人玩,这日子就过的下去了。经过那件极为惊悚的事情之后,他便收敛了不少。
温虹那种疯女人,薛玉可不想再碰到第二个了。
那个公司也被他宣告破产解散了,反正都是随便弄起来的玩意儿。
他又回到了以前公子哥的生活状态,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其实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他的父母很明显不怎么想。
父母的想法他向来不怎么理会。
只是,这次父亲似乎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连他手里的几张信用卡都一并被停掉了。
他这是要和自己摊牌了啊,这个老头子。
也顾不得把浑身的酒气散一散,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如何了。
薛玉径直便回去了家里,要摊牌?好啊,要摊牌就摊牌吧,谁怕谁,反正,我是不会继承你那个该死的公司的。
是时候把一切说清楚了。
薛玉如此咬牙切齿地想到,一脚踹开了家门。
这是他的试探,也是他的示威。
但是,他所想象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一切如常,通往大厅的通道灯光亮起,安静清幽、表示着有人存在。
却无人理会薛玉肆意的宣泄以及叫嚣。
他顿了两秒,见无人反应便作罢,关上了门扉。
轰!
只是这一次,他用更加巨大的关门声释放了自己的不满。
他换上拖鞋,大步走向了客厅。
父母都在客厅中等候。
家里静悄悄地,表示了除了两人之外,便再无他人。
两人紧贴着坐在一块,正襟危坐。见到薛玉,都将目光扫视了过来。
这种阵仗薛玉并不惊奇,每次自己与父亲闹翻,最后都会迎来这种批斗一般的“家族会议。”
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最后在母亲的帮助下,这次的风波便如此不了了之。
如此循环往复,不休不止。
这次似乎与往常的家族会议的流程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两人的目光止不住让薛玉的心头一跳,他总感觉两人的目光过于冰冷了。
“坐下吧。”
父亲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打断了薛玉的思绪,薛玉按下些许那莫名的恐惧,冷哼了一声,在两人的对面落座了下来。
“你打算游手好闲到什么时候?”
“你觉得我愿意吗?”
“创业失败,你可以继续找其他事情做。这不是你游手好闲的理由!如果你不知道做什么,你就回公司,从底层锻炼起来……”
“老头子,我告诉过你!我不想继承你的公司!我不想也没有那个能力,现在我承认了,是,我是比不过你,你满意了吧!你别想再让我回去公司了!你也知道结果的,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我什么。要是我回去了,下次我可不一定打你几个员工就简单了事了。”
“他们要说便随他们说,他们这是嫉妒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也不说让你继承公司的话了,你总要有一份工作,成天游手好闲的像什么样子!”
薛玉眉头一皱,止不住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父亲。
父亲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够继承他的公司,他的这个想法从以前开始就从未变化过,可以说是冥顽不化。
薛玉一开始也不是这么抵触,父亲的这个想法。只是一想到公司里那些蠢货在背后嚼自己舌根,说话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自己就受不了。
后来,他才有了自己创业的想法。
父亲当时同意自己的想法,也不过是因为一个赌约,要是创业失败,就老老实实滚回去公司上班,赢了便不再管他了。
薛玉满口答应,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输,结果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他那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如自己父亲,也丧失了奋斗的气力。
至于赌约?他根本就没有搭理的意思。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那个“靠爹上位的二世祖老板。”
父亲的执念薛玉如何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想法?
薛玉将目光投向了母亲,希望她的解答。
“小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创业失败了,也就创业失败了吧。爸妈也不太逼你怎么样了。但是,你总需要一份安定的工作的,成天游手好闲地像什么样子?会被人说闲话的,你会回你爸公司吧,不用你多努力工作,你爸会给你一个轻松点的职位的。”
“妈?”
薛玉更加惊讶。
母亲的想法归根结底其实也和父亲一样,薛玉如何不清楚?只是,因为耐不住自己的软磨硬泡,才经常站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连她也对自己放弃了?
放弃了!
薛玉顿时有些慌了神,他有些难以置信父母态度上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他们并没有给薛玉太多慌张的时间,父亲再一次接过了话头。
“我们现在不强求你什么了,只要你平安健康,别再整出玩死别人家女孩子这样的丑闻,丢了咱们薛家的脸就好了。”
“你现在回去公司上班,挂个名头。也不需要你真的做什么,都是清闲的工作。反正,你这样游手好闲地像个什么样子,我绝不允许。你要是想不到什么其他事情想做,就这样决定了。只要你回去公司上班,你每个月的零花钱翻倍。我们也不管你在外面沾花捻草的那些破事了,只要你别玩的太过火,再闹出上次那样的事情来,我们都不管你。”
“等你哪天野够了,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给我们薛家生个孙子就行了。其他的,我们不强求你了。”
“是啊,小玉。你不想继承公司的话,爸妈也就不强求你。你爱玩就再玩一段时间吧,反正你年纪还小,以后找到一个好女人了,你就定的下心来了。爸妈也不急。”
父亲开出了“优渥”的条件,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
薛玉却觉得天旋地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觉得口舌干燥,头晕目眩,抬起头来,看向了冷着脸的父亲,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居然变得如此陌生,看待自己的目光好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问出了问题。
“那、公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