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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比我先推开旅店大门的,是激动的村民们。
“那怪物在哪?我们知道她就住在这里,快把那怪物交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一大早的这么多人一起冲到我店里,我可还没有正式开始做生意啊。”
“别废话!昨天还有前天晚上,她做的事我们很多人都看见了!能够轻而易举的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就连城里来的骑士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她却能够做到!”
“还有那个光,那一定是什么妖术!和那些怪物一模一样!”
“她一定和那些怪物是同类,等到她开始破坏我们的村子就晚了!”
“对,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
“大家冷静一点。”
“你要是打算包庇她的话,我们就连同你一起赶走!”
“我……”
嘈杂的叫喊声震动着旅店内的空气,在如此的氛围中,我慢慢走下了楼梯。
“早上好。”
刚才还处于沸腾状态的村民们,此刻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今天店里好像很热闹啊。”
“大家好像有些什么误会……哦对了,这是你昨天拜托我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女主人手里的蓝色包裹,里面装着大约五天份的食物。
“是准备要出远门吗?”
“嗯,稍微有些事情,也许不会回来这里了。”
“是吗……路上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这几天真的是非常感谢你。”
和嫚恩太太告了别,我背上了略带沉重感的包裹,提起手中的法杖,走出了旅店。
周围的村民,仿佛在欢送又像是在警戒般,跟着我一起出了旅店并在我身边围成了一个圆圈。
不管周围人的反应,我转身望了一眼整间旅店,嫚恩太太正微笑着对我挥着手。
当下一次再踏进这里时,一定……
“你这个怪物快给我滚出去!”
正在这时,一声怒吼从身侧传来。同时一起飞来的石块被突然出先的光罩所阻挡,掉落在了地上。
“还嫌我们不够惨吗!你快给我……咿!”
将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转向那个方向,前一刻还在怒吼的姿态,突然失去了声音。强行支撑住颤抖的双腿,不让身体倒向地面。
环顾四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的紧张,仿佛在面临大敌。
抱着尝试的想法,我举起了手中法杖,将前端对准了眼前的人群。
短暂的骚乱之后,原本堵在周围的人墙,出现了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
“呵呵。”
不知为何,心里划过一丝愉悦。
法杖随着身体一同旋转,周围的村民开始了比之前更大的骚乱,当再次平息之时,面前已出现了一条通往森林的道路。
无视了周围大片的喘息和低声的咒骂,嘴角挂起一丝轻笑,我迈出了通往最后希望的第一步。
很快的,前方没有了房屋的影子,大片的绿色出现在眼前。
虽然路上仍有试图攻击的村民,但扔出的所有物品都会被伊欧张开的防护盾抵挡下来,结果就变成了差不多全村的人无言地围着我一起移动,像是在欢送一般。
虽然,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并非如此。
不去在意正在布置守卫的村民们,我最后一次望向了村子里,那是旅店的方向。
当我下一次踏进村子的时候,那个地方一定会变回正常的样子,一定能再次见到西格尔那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
还抱着如此的希望,我转身进入了森林。
身旁的绿色不断倒退,眼前却仍是无法一眼望尽的树木。
这已经是我进入森林的第几天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带来的食物早在几天前便已消耗殆尽。
按照伊欧的说法,只要进入周边的范围,就能完全确认魔法阵的位置。但目前为止,却仍未能感知到魔法阵的影子。
“呐,伊欧解除了封印后,那个村子,也会变回正常的样子了吧。”
“也许吧。”
“西格尔…包括西格尔的爸爸都能够一起回到那家旅店吧!”
“大概吧。”
“然后,迟早有一天,我的世界也会变回原样吧?”
“没错。”
“是吗,那就好。”
这是每晚我都会问伊欧的问题。
即便得到的大多是些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如果不让心中时常抱有一丝希望的话,自己的精神恐怕会首先受不了而崩溃。
不知何时,平地已变为斜坡,森林的搜索已经超过了一半,道路也变得更加艰难。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日夜交替后,我来到了山顶。
倾斜的地面变得平稳,一望无尽的绿色仍在下方不断地延展,一直到达了地平线的另一端,而前方的悬崖却将其与这边完全分割开来。
山顶上却意外的看不到任何的树木,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喂!就是那里!”
“嗯!我也看到了!”
一个直径大约有十米的魔法阵正静静地躺在山顶的地面之上,硕大的六芒星周围,环绕着许多与卡片上相似的文字。
魔法阵的线条中似乎有液体流动着一般,不断散发出红色的流光。
“伊欧!我要怎么做!”
“先站到魔法阵里面去!双手握住法杖并念出解除封印的咒语就可以了。”
按着伊欧的指示,我站到了六芒星的中心。
这么一来,一切都能恢复原状了。
心中的紧张与激动混杂在一起,使得紧握法杖的手也因过于用力而显得苍白。
“司掌空间的远古之魂……”
我开始念诵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咒语。
“打破禁锢的枷锁……”
魔法阵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断飘出的红色光点似乎连天空也一并染成了红色。
“于吾之身前显现……”
腰间的卡片仿佛被某力量所牵引,飘到身前,围绕着法杖顶端的宝石形成一道弧线。
“聆听吾之希望!”
原本紫色的宝石也开始发出红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体力仿佛经由双手在不断向外流失,很快便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手中法杖却像是插入了地面一般依旧矗立在魔法阵上方。
片刻后,魔法阵开始逐渐暗淡下来,红色的光点在法杖正上方逐渐凝结成了一枚新的卡片。
然而,此时的我,并没有去研究那些。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影像。
“伊欧,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是封印解除完了,所以我的力量以卡片的形式……”
“不是那个!我是在问我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些景象,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亦或是人,都是我不曾见过的世界。
但,其中的实感却在告诉我,这就是我自己的记忆。
“啧……果然还是解开了吗?即使上次封印起来的部分增加了,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记忆的禁锢还是会完全消失啊。”
“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是你……封印了我的记忆!你究竟要干什么!”
“一样的问题,我想不需要我再回答了吧,问问你自己的记忆吧。”
然后,记忆中的伊欧,用着与现在相同的口吻,回答了我的疑问。
‘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取回我的力量啦!设下封印的家伙同时也用我的力量创造了这个世界,不过封印似乎太简单了点,所以导致力量在不断向外渗透,影响这个世界本身。啊,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你所见到的那些怪异的情况,其实全都是被我的力量所影响的。什么?你问这个世界接下来会怎么样?都说了这个世界是依靠我的力量才存在的,所以在我取回力量的同时……’
记忆中的天空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头顶湛蓝的天空也仿佛脆弱的玻璃一般,出现了大片的裂缝。
“这个世界当然也就完蛋啦!”
“难道、那些人之所以会变成怪物的样子,也都是因为被你的力量影响了吗?”
“正确!这个村子尤其接近封印,自然受的影响也最深,身上会率先发生异变也是正常。但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适格者,只可惜被你解决掉了,不然还可以拿来当个实验素材什么的。”
“你竟然骗我!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哦?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简单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我既然可以告诉你,同样也可以把它从你的脑中抹去。’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做些什么?”
脑中的声音与面前的声音交替着响起,我却发现自己连从地上爬起的体力都已经失去。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你这个恶魔!”
“恶魔?说起来,以前确实有被人这么称呼过呢!”
伴随着第一声天空坠落的声音,两个伊欧同时抛出了最后的话语。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