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世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但见证到那份残酷的现实的同时,绝望与痛苦也随之而生。
“那个梦,是现实吗?”少年蜷缩着身子,手臂遮挡着他的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现实哦,应该说是你被抹去的记忆。”身着银色紧身连体衣的少女抱膝坐在他的旁边,脸色苍白地回答道。
“那么我回忆起来的那些,其实才是真正的现实啰?”
“是啊,从头到尾都被欺骗了哦,你。”
“这样啊……”
“哭了吗?”
“才没有。”
“你装蒜也没用哦,眼泪都在这个空间里飘起来了。”
“……”
少年的周围,无数的眼泪因为无重力的关系漂浮到了半空,因为是红色的泪,很容易就能被人捕捉发现。
“哭吧,只有此时的你,是可以好好发泄你应该发泄的这一切悔恨与痛苦的。”说着的同时,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
在话语刚落的瞬间,凄惨的悲鸣充满了整个白色空间。
……
“那家伙怕你痛苦将你的记忆修改,还把自己替换成了杀人凶手,她始终还是怕你和她在一起吧……”
“自责自己为什么会将你变成吸血鬼,然后在那个夜晚离你而去……”
“认为让你将她视作杀人凶手也是一件正确的事。”
“其实她和你签订的契约中包含着‘过继你她一半的力量和你即便不吸取人血也能正常存活’的条件。都是因为她是真心爱你的关系吧。”
夜:“但是那是我自己所选择的结果吧。想成为和她一样的吸血鬼是我自己的选择吧?就算父亲是被我杀的,那也不是她的错吧!?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份不属于她的错误啊?怪不得她对我会是那样的态度,怪不得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怪不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违和,原来她只是代替我成为了那个杀人凶手,饰演着我的仇人。”
“如果知道了你在变成怪物后第一个杀的人便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你整个人都会崩溃的吧。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也好,觉得是自己的错误也好,她才会将你的记忆修改不惜成为你的仇人的。”
“的确有她的作风就是了。”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眼睛还显得有些红,但是眼泪却是再也没有流出了。
“我还以为你还会继续消沉下去呢。”镜跟随着他,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啊,而且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是么。”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圈,夜问道,“这里是哪里?这个空间是你制作的么?”
“这里是一个脱离世界的空间,虽然被‘你’称为‘系统’,但是这里其实只是所谓的‘系统’的一部分而已。”镜解释道。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你们应该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我和镜对吧?”试着将心里猜测的答案说了出来。
“对啊,而且把我变成吸血鬼,救了我的事你一定还记得吧。”镜说着的同时揭开了自己脖颈上的伤疤,笑着问道。
“我可以说你的血很美味吗?”
“当然,而且你的血也不错。”
一瞬间联想到了那个世界的自己每天被吸血的现实,夜和镜同时在这个空间笑了出来。
“真的,我还以为你在知道事实后消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恢复。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走出来,看来果然还是‘你’比较了解你自己。”
“只是单纯地想起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了而已哦。”
听到夜的话,镜感到分外地安心。因为这份心情,她的双腿也失去了支撑体重的力量,带着微笑地向着夜倾倒了下去。
夜伸出了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伴随着她的发香,温柔地话语也传到了对方的耳中:“要去休息了吗?”
“嗯,是有点累了。毕竟从你这里得到的四片纹章的力量,也已经被我消耗得差不多了。”她下巴枕在夜的肩上,脖颈上的纹章颜色也愈加暗淡。
“我答应你,我会救下她的,所以你就安心地睡吧。”
“说不定那个笨蛋又会找到你头上,让你来唤醒我也说不定。”
“随时都可以啊,毕竟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变成吸血鬼的嘛。”
“你倒是给自己留点余力啊,你那边的敌人,可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想要救她的话,不全力以赴可是不行的哦。换句话说,如果你不能救下她的话,我这边醒过来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要休息就快去休息啦,我这边没问题的。”像是在催促对方一般,夜轻轻地在镜的额头弹了一下。
“那么我要走了,你一定要把她救回来啊,她的痛苦,我不说你现在也已经清楚了,所以,加油啊~”
看着怀中的少女化作光粒消失,夜郑重地点了点头。
苍白色的空间里,他独自一人在那里伫立了良久,听到耳旁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后,便问道:“将她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这一次睡眠,估计要很久才会醒来了。”那个声音,初时听起还很陌生,现在听起来却愈加顺耳,那个声音就像是从自己嘴中发出的声音那般让夜感到亲切。
“虽然现在有很多东西我还不明白,包括你的身份,还有这里的事,那边世界的事。但是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我觉得你能帮助我,也只有你愿意帮助我。”就算是望着头顶那片无顶的白,夜的眼睛依旧看不出对方的模样。
“不急啦,你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吧。这片空间里是没有时间这种概念存在的,所以你早一步回去晚一步回去都一样。”
闻言,夜乖乖地坐了下来,感觉坐姿太累,便又枕着手臂躺了下来:“那我就这样和你说会儿话吧,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身体疲惫得不得了。”
“想怎样都随便啦,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从哪说起比较好。”
“那就从那个梦说起吧,把我引入那个世界的那个奇怪的梦说起。”
“你知道平行世界吗?”看到夜点头,那个声音才继续说道,“虽然名义上只是个架空的理论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却是存在的哦,就比如说,我就是这边这个世界的你。”
“那你那边的镜,就是这边这个世界的镜咯?”
“不是,因为你这边的世界是个例外,你是‘我的世界’中的一个异变。其实我在这边的世界并不是和你一样叫‘夜’,而是叫‘空’;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却是吸血鬼,这么说你大概能明白点了吧?”
“你意思就是我是平行世界中的一个转折点对吧,走了分支路线的主人公一样。”
“对对对,还有这边世界的‘镜’可不是你那边世界的‘镜’,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区分一下比较好。”
“怪不得我会觉得两人有一定区别,再考虑到这边世界的镜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早就得出了这个答案了。”
恢复记忆前,因为仇恨与爱的交织,让夜失去了冷静,以至于做出了这样的懊悔的事。而现在,却能冷静地看待这些之前都不曾注意到的事,得出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问你个问题。”“空”似乎已经没有了想要讲解的心思,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
“说。”
“你觉得你能赢么?”
“你是说那个组织吗?雷克切和辉?”
“不是,是这个世界。”
“世界?”原本以为对方说的是掳走镜的敌人,在对方口中竟说出了这么一个玄奥的词汇。
“……”
那个世界的空沉默了良久才开口继续说道:“那么,你有几分胜算能救出镜?”
“我不知道。”因为有即将需要面对的事,夜也不愿意去探究那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题,然而面对空的问题,他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丧气的答案。
片刻后,他继续说道:“因为封印被破解的关系,我的力量似乎得到了一些强化,但是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对于吸血鬼的能力理解得也不是那么透彻。所以让我去面对那个组织的人,我真地觉得自己不可能能轻松地获胜。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救出镜,并且要好好向她谢罪。”
“吸血鬼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就连你的敌人的身份我也只有几场他们跟镜战斗的战斗场景而已,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将这些资料给你看看。”似乎在说出来便知道从对方嘴里一定会是肯定的答案,苍白的空间中传送过来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这是一个简易的投影播放器,你们记录的就是他们战斗过的影像,你大可在这里训练一段时间再出去。开启这个空间其实挺费‘玛纳’的,不好好珍惜的话,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那么我还有多久的时间?”一边捡起那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一边问道。
“一周吧,换算成这边的时间的话。顺带一提因为这个空间是在你那边的世界开启的,所以时间不会流动的只有你那边的世界,但是我这边的时间流向还是正常流动的哦,虽然这边流动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那么,你可以在那边的世界影响到这边的世界吗?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一定的影响倒是还是能做得到啦,太大的影响的话,你的世界很可能会崩坏掉。所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事?”
“帮我取一件东西。”
“没问题。”
看到对方连一丝考虑也没有地满口答应,夜忍不住说道:“说不定那个东西就是会让世界崩坏的东西。”
“世界如果是我能轻易崩坏的玩意儿,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你把你要的东西详细地和我说说吧……”
于是,夜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跟空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那边的世界连这种东西都有哦!?不过你连地址都不能详细和我说清楚,让我每一块土地每一块土地的帮你找真的很麻烦呢。但是,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因为在‘我’之中也有一个稍微有些奇怪的家伙就是了。”
“总之拜托你了。”
“嗯,你这边也加油吧。需要么?人血。”
“需要,毕竟现在已经不是继续孩子气下去的时候了。”
在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后,窥视着屏幕的少年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也只能作罢,因为对方的脸上传来的,是无法探知的空灵。
“不愧是我呐。”他自言自语地叹息了一声,从台前的位子跳了下来,白色的长袍随之抖动。
虽然是赞扬,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崇扬的样子,在那个空间里发表着各种情绪的他好像在这里并不存在,他只是冷着脸独自向着隔壁的房间有去。
“我回来了……”他望着那个东西轻轻打了打招呼。
在他面前,放置着一个培养槽,浸泡在里面沉睡的少女,便是之前在那个空间出现过的镜。
那个培养槽的旁边,似乎空下了什么东西,留出了一个比培养箱还要大一点的空位。而丝毫不在意这一点的他走到了那个空位上,对着培养液里面的她露出了笑容:“等你醒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沉睡中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回应他的话语,他也有自知般地原地坐了下来,侧脸贴着培养槽的外壁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决定就要这样休息了。
“晚安。”沉睡前的他,好似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又好似在对自己说道。总而言之,这是一句让人感到孤独的问候。
……
她似乎在契约中给我添加了制约。
这些在记忆的封印被打除后就能明白了。
约束我的力量不让它沸腾也好,给予暗示不能攻击人类也好。
拥有越强的力量就代表着拥有越强的食欲,给予的暗示总是在控制不住自己时让自己冷静。甚至,还有那段被封印在心底的真实,与不惜成为一切罪恶元凶的谎言。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夜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向着某处的她问道。
毫无疑问,错的是自己。
如果能让那一段时光重来的话,夜认为他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虽然会竭尽全力避免父亲的死亡,但是最后依旧还是会选择离开他们身边吧。
回忆起自己之前所做作为,只能嘲笑自己的天真。这么多年,吸血鬼对于血液的诅咒,自己已经了然于心。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父亲就不会死。但是那时候的她,为什么会离我而去,把我独自一人安置在家里呢?
算了,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了。因为自己有着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不是么?
无论现在怎样的反思,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还是鼓起勇气,去面对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吧。
夜伫立在地上,紧握起双拳激发出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赤色的光环不断从他的身上浮现,将他的周围渲染成一片雾气的红。
曾经无比痛恨的力量啊,因为“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因为“你”让我开始畏惧阳光,因为“你”让我徘徊在夜的黑暗再也无法体会到光明。但是,只有此时此刻,我才会对拥有“你”这件事感到安心。所以,给我竭尽全力,去救我们应该救助的人吧!
他的银发渐渐伸长变直,无规律地在背后来回地摆动,身上的学生制服也被周围流动的气无规律地撕碎;红色的双眼转成暗红,连瞳孔都被吞没不见;他的背后开始了蠕动,一对羽翼如同萌芽的种子戳破了制服,像初生的鸟儿那般伸展开来,带着粘浊的液体展开了新生。
上颚的犬齿伸出盖住了下嘴唇,十指上的指甲伸长变得锋利尖锐,通红的肤色闪耀着异样的光辉。但是唯有他的心脏,却是透过了皮肤闪着淡淡的白光。
“这是?”
夜也在他的身体里察觉到了异样,因为本身对血液的绝对操控力,他用他的血液将身体里的那团白光轻轻包裹着从皮肤上的推了出来。
当这朵白色的火焰展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忍不住念了出来:“DarkBlaze……”
在意识里,似乎听到过那边的空是这么说的:黑炎,一切皆为疑团的神秘火焰。
「为什么这个小家伙能够破解镜用尽了全力也无法破解的封印,为什么它在我眼中仿佛是活着的生物?」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已经情不自禁向着身前漂浮着的这团火焰伸出了手。
在手指即将触摸到那团火焰的时候,那团火焰竟如同活物那般主动粘了上来,不断围绕在夜的指尖,如同过山车那般做出各种各样高难度的动作,不禁令夜瞠目结舌起来。
“这家伙是狗吧!”因为这团火焰缠人的样子实在是像家里养的宠物狗,夜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之后,那团火焰像是没了力气,依附在了夜的指尖,好像一只无尾熊那样懒洋洋地抱在手指上。夜见势,将手翻了过来,想让那团火焰安心地躺到他的手心里。
如同心领神会一般,纯白色的黑炎竟然真的躺在了他的手心。却也没有夜想的那般,而是直接浸入了他的手心,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体会着手心里火焰停留留下的淡淡温暖,夜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了笑容。
稍作停歇地叹了口气,不禁握紧了双拳,发出了声嘶力竭地吼声。
伴随着那声嘶鸣,纯白的世界一瞬间被红色的光所吞没……
大型的电脑仪器面前,空淡淡地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眼眸不断随着眼前浮现的光幕所转动。那上面显示的是将夜这边的世界全解析的地图。
将整个世界解析,那需要庞大的电脑处理系统。但是由于自己所具备的一定的预知能力,所以这件工程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实施了,而今天刚好是解析完成的最后一天。
屏幕前的空倒梳着头发,带着黑框眼镜。一身白大褂披在身上,却不染一丝尘埃。
“那个世界,真的有这种东西么?”不断用手缩放着地图,心底的疑问也不禁吐露了出来。
心里总是浮躁不停,空挠了挠脑袋,下意识地喊了起来:“镜,你的午饭时间到了!”
……
回应他的,自然而然只是一片寂静的沉默。
半晌后,换来了自己失落地声音:“对啊,镜她陷入沉睡了。”
孤独,寂寞,原本就是这样的世界。和最初开始完全一模一样的世界,只属于“我”的世界。
一想到这些,双手的动作不禁停滞了下来。
“怎么了我,动啊,动起来啊。为了帮助我再动起来啊!我不去做的话就得不到任何的改变啊!只有我才能,只有我才能拯救‘大家’啊!”
当意识到的时候,空的脸颊已经布满了泪水。
他双手枕着头趴到了电脑桌上,闭上眼睛浮现的都是那些令人恐惧的画面。
绝望,绝望,全都是绝望。以及那双冷漠的眼眸,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
“哈哈,骗人的,失落绝望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早一百年呢。”
如同自导自演的一出话剧一样,抬起头的空的脸上早就失去了愁容,擦干假哭的眼泪,露出了平时的那抹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如果连弑神的武器都有的话,就代表那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吧?那么,我还真想早点见到那个神,是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输入了关键词后,电脑开始运作,搜索出来的数据不断地浮现在了光屏之上,空全神贯注地审视起了上面的数据,开始对数据进行筛选和排除。
……
被红色雾气围绕着的世界,相互依靠着的两位少女。
一位穿着单薄的灰色体恤,一位穿着华丽的红色长裙。她们背靠着背坐在地上,抱膝而坐着。
“发生了什么了吗?会让你这么难受……”即便看不到背后的少女,却还是能体会到她的悲伤,穿着灰色体恤的少女,镜这么问道。
“……”埋在膝间看不到脸的红裙少女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哦。”像是述说起一个童话故事,少女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总是孤独的公主,在逃离城堡的那一天遇上了充满正义感的小小的王子。察觉到这份感情的公主因为心里的不安而一直逃避着自己的心意;渐渐长大的王子却在那个时候对公主表白了……”
“但是公主她不是人类,而是一个被神所诅咒的怪物。接近怪物的人,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看出了这一点的王子请求公主把自己也变成怪物,那样两个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输给了王子的爱意与自己的本心,公主将王子变成了怪物并用契约定下了‘不可以伤害人类’的命令;而这个时候,设施里的吸血鬼伙伴们发来了求救信号……”
“一面是进行形态转化失去意识的王子,一面是因自己而诞生的伙伴;因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犹豫中,公主最后还是选择去营救伙伴。她将王子安置在了家里,一个人去往了同伴的身边。而她忽略了,她的契约只对完全转化成自己的眷属吸血鬼才有用……”
“当公主赶到王子身边的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自责懊恼的最后,公主决定离开王子,并担当起王子的杀父仇人的角色。她用魔眼改变了王子和王子母亲的记忆,将房间和尸体处理干净。带着悲伤与不舍,离开了王子身边……”
“而后,躲在自己世界的她发现了当初和自己一起逃出来的伙伴们被陆续地杀害。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已经被自己变成怪物的王子。她开始担心王子的身份被识破,被人杀害,于是她决定出现在王子的面前,以杀父仇人的身份……”
“但是越是呆在他的身边,就越是忍受不住心里的那份感情,虽然讨厌这样的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于是,带着这种心情的公主,被擅自将公主认定为仇人的王子欺骗了……”
“即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依旧觉得悲痛的公主没有一丝反抗地被她的敌人抓住了,‘或许就这样终结掉这一切,也不错。’此时的她,这么想到。”述说完故事的镜脸上依旧带着那丝温柔地微笑,为了提醒对方注意,轻轻向后靠了下,晃动了一下背后少女的身体,“对吧,公主?”
“……”身后的少女听闻故事的途中虽然有些触动,颤动了一下身体,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
“但是最后的最后,还是有被好好地说着“喜欢”了呢。”因为这份回忆,心底的幸福感不禁跃到了脸上,镜转过头去,说道,“那句话,绝对不是谎言哦。公主大人还是有好好获得过别人的爱哦。”
“吾知道……”被这么说着的公主,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但是吾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东西了。如果king想获取吾的力量,就让他夺取吧。反正吾已经活得够久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最后还能被人所爱,吾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王子似乎不准备就这么结束哦~”
“!!!”
忽感什么不对劲的公主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对身后的“镜”审视起来:“你不是吾外界身体的那个小女孩,你到底是谁?”
“我和你一样哦,同样继承了‘镜’这个名字,另一个世界,有好好活下来的小女孩。”
“你……”能来到这个空间的,只能是与自己有着鲜血羁绊的人,而且是在外界已经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绝大多数力量的时候。
“对,我是吸血鬼,不过却是你的王子殿下的眷属。”一边说着,一边将脖子上的纹章展现了出来,虽然纹章颜色已经变得很淡,但是那被吸血鬼攻击后留下的伤口却还是好好的显现着。
“夜的眷属?不对,他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才对。虽然你长得和吾外界的身体一样,但是他应该还是能将你和吾区分开来的。”疑惑的公主说出心中的想法后很快又冒出了另一个可能,“不对,如果是要进食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将你收为眷属的,难道,难道,难道是移情别恋!?”
“噗~哈哈哈……”听到这样的答复,镜已经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
看到对方的态度,公主感到不满地解释了起来:“有什么好笑的,他可是,可是真的喜欢着,爱着吾的。看到你长得和吾很像,又不是吸血鬼,会喜欢上你想将你占有可是很正常的事。”
“你在,你在这方面还真的纯真呢。居然,居然说出这样的结果。是吃醋,吃醋了对吧?”一边憋着笑,一边回应着对方,镜此时的心里感到十分的愉悦。
“不许你说吾吃醋!”随着公主愤怒的吼声,四周的雾气被吹了开来,一下将镜吹倒在了地上。
“虽然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但是还真是恐怖的力量。”镜一边缓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举起了双手,“我错了,我不该嘲笑你的。其实我成为他的眷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单方面的被他拯救了这条生命而已。”
心里的疑虑被打消,公主对自己的任性感到了内疚,侧过红红的脸轻轻点了下头:“哦,是这样啊~”
“你就安心好啦,他怎么可能会像你想的那样移情别恋。”
“要,要你管!”羞愤难当的公主甩动了一下手臂,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靠了过去问道:“那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的?被那个组织的人追杀受伤了吗?”
“不是啦,不要这么认真地检查啊。”一边被公主来回乱摸检查身上是否有什么伤,镜一边觉得好笑,“只是为了打破你的封印脱力了而已,不是什么伤啦。”
“封…印?!”
“是啊。”
“那,那,那封印被,被你们打破了?”公主因为紧张的关系,说话都变结巴了。
“虽然很费劲,但是最后还是打破了。”
“记忆…他的记忆恢复了?”
“嗯。”镜点头。
“笨,笨蛋!!!!!!!!!!!!!!!!!”雾气再一次围绕着公主的身体旋转,因为羞愤,她周围形成了一股旋风,将镜与自己都包围了起来。
“吾,吾可是好不容易将这份记忆封印的。为了这件事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你居然,居然就这么擅自把吾的封印解除了!他可是非常尊敬他的父亲,如果得知了这个事实,你知道他会变成什么吗?你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会有多大吗?他会背负这股罪恶与懊恼,活一辈子的!”
“那你不是更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吗!!!”
镜的话语,如同一支利箭击打在了公主的心头,让周围的旋风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吾,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但是你却背负这份罪过选择一个人逃避,让他一个人面对失去至亲的痛苦,甚至还要多上一份对你的仇恨。因为他的身份,他只能一个人沮丧,一个人难过,一个人痛苦;而这时候的你,早已经逃之夭夭。你认为你一个人背负这份罪就能让他好过了吗?你认为你一个人躲进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问题了吗?”
“是吾的错吗?呜呜~~”从镜的口中理解到了对方的心情,体会到这份心情的公主忍不住蹲下来哭泣。
看着对方是真的伤心,镜又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他没你想的那么弱小,现在的他正在为了救你而做准备。我想你和他再见面的时候,他一定骂你是个笨蛋的吧。”
“你能,详细的和吾说说,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好啊,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再多陪陪你也没什么关系。
被红雾所包围的世界,传来两位少女窸窸窣窣的话语,有时轻叹,有时欢笑;而外界的准备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即将要发生的事,这两人,谁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