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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日照渐短，早晨上学的时候，天光一天比一天暗淡，再过些日子，天蒙蒙亮便要出门，这让赵楠的父母十分担心女儿的安全。尤其是有一段山路，一侧是茶山，一侧是水库，山谷里雾气浓重，只怕她一不小心就摔落下去。每天出门，妈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若逢刮风下雨的天气，一定要送到学校才放心。也许该考虑让女儿住校了。

但是学校住宿条件着实不好，6层楼的教师宿舍已经住满，学校把思善楼一楼的教室改成了学生宿舍，一个大房间里放着7张双层木床，住了12个人，洗漱池、澡堂和厕所更在200米之外。更令人抱怨的是，女生住在思善楼西侧，紧靠着后山，终年不见日照，洗晒的衣物迟迟不见干。

走读也好，寄宿也好，赵楠并不在意。她现在有两个烦恼，一个是国庆合唱节目《歌唱祖国》，四个女生之中，其他三个都懂美声唱法，只有自己不会，她一向对唱歌很有信心，此时却有些想退出。音乐指导老师鼓励她，说她的独唱很有感染力，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二个烦恼就是施婓了，或者说那些男生们，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净做些蠢事来歌颂青春。也有女生说她和施婓从小处对象，她虽然很讨厌这种说法，却不和人争执，只是让对方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一回两回，朋友们也不再嚼口舌了。施婓似乎在躲着自己，在课堂上经常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待她看过去，却只看见他神色漠然，眼不聚焦。偶尔碰面他也不打招呼，总是神经兮兮地走掉了。

赵楠心想，小时候我们确实很要好，老师都夸我们聪明、记性好。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做武媚娘，他是小太监，我一脚把他踹开，看他立马跑回来站在自己跟前的样子，实在太好玩了。三年级时去了他去了黄塘小学，后来又去了城里上学，中间只撞见他一次，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四年之后的重逢，她心中欢喜。然而懵懂不再，男女有别，自己和他竟形同陌路了。

今天合唱练习完毕，赵楠正要回家，潘思洁却说和自己同路。上了坡道，看见四人进了废弃的卫生院，左右无事，赵楠便来观摩这场排练。

到了空地上，施、胡、李三人过了几招，便玩心大动，扭打作一团。半晌之后他们分开，施婓连翻三个跟头，胡旭和李靖也跟着翻了三个跟头，只可惜他们倒立时腰背不直，手脚蜷缩，这样就很不好看了。李靖更是背部着地，直直地摔倒在地，大声叫唤道：“哎哟，我的肺都摔麻了。

施婓笑道：“这侧手翻和前手翻难度不大，我给你们看后手翻。”说完，做了个立定跳远的预备动作，双手举高往后摆，双脚随即离地，然后双手撑地呈倒立动作，顺势落脚，站在离刚才的位置靠后1米的地方。这个动作赵楠也会，她能向后下腰，保持四肢着地，只要双腿一跳便可翻过身来，不过她动作缓慢，不能连贯。

胡旭和李靖二人不敢做这个动作，施婓更加得意，说道：“给你们看不用手的。”说罢，双手举到脑后，然后向前摆手，同时起跳，双手抱膝，腾空翻转，快要落地时双手抬起来，然后稳稳地落地上。他举起双手做出“Y”字形的动作向观众示意。

“漂亮！”潘思洁鼓起掌来，赵楠也跟着鼓掌。

胡旭说道：“小样，你别得意，你能向后翻吗？”

施婓也不逞强，老老实实说自己不会。赵楠见他直爽活泼，言语伶俐，浑不似在自己面前那般扭捏姿态，只道是他在女生面前放不开，并非冷漠孤僻。

这时天色已晚，潘思洁说道：“我要回去了，你们再打一遍让我看看吧。”施婓、胡旭、李靖三人收起玩心，按照事先商量走了个过场，只是动作迟缓，仿佛电视上的慢动作一般，勉强演出了以少击多，以快打慢的高手风范潘思洁看见三人出场，衣服作为宝物几易人手，结局是一人倒地不起而另外两人逃走，心中已有注意。她走近三人，朗声说道：“你们好好练动作，一招一式都要清清楚楚，下周一我开始给你们配音。

“那明天见咯。”她挥手作别，沿来路返回。“明天见。”

这边同路的四人齐声作答回去时胡旭信守承诺，不再戏弄施婓和赵楠，四人同行回家，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