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弃帅保车
以冷光灯照明的巨大格纳库内有着一条悬空的走廊，地面成网格状，齐腰高的护栏则一前一后地矗立着，就如同是卫士一般。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这条走廊的正中间。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正是伍德侯爵。他面朝里侧而专注地仰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一架MA，除此之外不可能还是别的东西。只不过，这架机体的真身却完全隐藏在黑影之中，就算是身处伍德侯爵所站的这个地方也无法完全看清。唯一夺目的就只是那双可以反光的眼睛罢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要塞都市的能源一方面要保障那些有用设施的运行，另一方面则又要尽可能的节约。因此，像伍德侯爵此时身处的这种“没有用”的地方能有一两盏冷光灯确保照明都已经算是给了伍德侯爵天大的面子了。
不过，“没有用”这个定义或许也就到今天为止了呢。
这样想着的伍德侯爵，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得意，有的只是一片的悲怆。
而也就在此时，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打破了伍德侯爵所沉浸于其中的意境，将他的精神拉回了现实之中。
“侯爵大人！”
于是，伍德侯爵寻着声音转过了头去，然后开口缓缓问道：“什么事？”
“将军阁下有事想找您商量一下。”
“嗯。我知道了。”话闭，伍德侯爵又看了一眼格纳库中的机体，然后便大步流星地随着传讯的士兵一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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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周边，确保包围网的万无一失？”陪着埃尔文·伦德海特从营帐中走出的夏露露·艾森豪特，她前脚刚放下帐篷的门帘后脚便如此地发出了讥讽的话音。
正是以这种方式，她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从营帐中的那些第四集团军现场指挥官们口中所听来的命令。
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不合理之处，但考虑到大家当前所处的这个状况那这条命令背后的意味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随即，夏露露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埃尔文调侃地说道：“看来你又说对了一次。”
“哼哼。”听过夏露露的话后，埃尔文略微得意地笑了一下回道，“我不是又说对了一次，而是从没有说错过。第四集团军那边忙得热火朝天。而我们第五集团军这边呢？闲到都能集体打棒球了。所以，我拿眼一扫就知道那帮人到底是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换个角度想想这倒也算是件好事吧。”夏露露接着说道，“没有战斗，特别是这种困兽之斗，我们也就不会有什么损失。只不过，一想到要遂了那帮家伙的心意就有点让人感到郁闷。”
“没错。”埃尔文点了点头，“虽说第五集团军留在这里本来就是给第四集团军打下手的，但他们让我们靠边站我们就靠边站，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嗯？你想到什么鬼点子了？话说……”说话间夏露露也环视了一下四周，“我们这不是在回我们驻地的路上吧？”
“当然不是。”埃尔文诡笑了起来，“第五集团军的人难得能凑到一块，我们怎么能不去打个招呼呢？”
“只是打个招呼吗？”夏露露露出了质疑的表情。
“嘿嘿！你知道什么东西能让原本是一盘散沙的队伍集结起来吗？那便是外敌。现在正是说服我们那些同僚和我们一致对外的最好时机啊。”
“嗯……”带着会心的微笑，夏露露也缓缓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次的作战非同小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特别是擅自行动方面的问题，那责任可不是一个人能承担得下的。”
“这不是最可怕的。”埃尔文摇了摇头，“最可怕的是此战达不到它应有的目的。早在革命战争的时候，第四集团军前身的那些部队就一直是在担任驻守的职责。说实话，他们是守成有余而攻取不足。上面这次指派他们接替第二、三集团军想必也是为了锻炼一下。只可惜，铁杵成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刚才在营帐内，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们却依旧无动于衷。照这样下去，这次的作战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纰漏。事后的责任问题倒在其次，就怕放跑了伍德侯爵与尤格尔将军中的任何一个，特别是那个尤格尔将军。所以，我们必须做些什么。”
“说得有道理。那么，你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等到了地方，我再一块说。要不然，你岂不是会很无聊？”埃尔文调笑道。
“到了地方？”夏露露却是皱起了眉头，“说是去找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当然。”埃尔文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你只要寻着酒香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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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事情要找我？”在走入作战会议室的同时，伍德侯爵也向着这里唯一存在着的人开口询问了起来。
那正是尤格尔将军。他先是肃立起来恭敬地欠身行了一礼，然后方才开口回道：“我有好消息要禀报给阁下。”
“好消息！”伍德侯爵不禁发出了带有荒唐感的声音，同时也迈步朝着尤格尔将军所在的沙盘走了过去，“现在这个时候我还能有好消息？”
“的确是好消息。”尤格尔将军郑重地点了点头，“首先，由于我们在这里牵制了敌军，我方位于周边地区的其它部队已经成功摆脱了敌军的追击，而且数量远超我们的预期。”
“嗯。”点头间，伍德侯爵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的确算是一个好消息。还有吗？”
“有。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您可以离开了。”
“离开？”伍德侯爵以锐利的目光瞪了尤格尔将军一眼随即便笑了起来。
“这恐怕就没你说得这样简单了吧。”他转头看向了以电子技术构成于桌面上的虚拟沙盘，“我敢打赌，共和国军在此集结的速度与数量都出乎了你的意料。”
“这，的确是我误算了一筹。”尤格尔将军边说也就边低下了头去。
“哼。”伍德侯爵略微得意地笑了一下跟着便继续说道，“当前这种状况下，我们即便能够离开城市也不可能摆脱共和国安排在周边的部队。无论往哪个方向突围，他们只要在前面稍加阻拦，大部队就会跟上来将我们咬死。换而言之，我们是走不掉的。至少，不可能两个人都走掉。”
“阁下已经想到了？”尤格尔露出了意外的目光。他这副样子令伍德侯爵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我的将军阁下，你也不需要这么吃惊吧？就算是我，如果眼前只有一条路也还是会看到的啊。要以手上现有的兵力突围而出，除非想办法将围攻这座城市的大部队继续留在这里。说来倒也简单，无外乎就是留下你我这两颗脑袋中的一个。”
“既然阁下已经看清局势，那就请早做准备吧。”尤格尔催促道，“早上六点是敌军岗哨轮换的时间，这我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就在明天的那个时候行动，就算有个万一，以‘伽尼巴力’的速度至少也能保证您一个人安全离开。”
“不！伽尼巴力，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只有你才能完美地驾驭。我中意的是另一台。”
“侯爵大人！”刹那间，明白了伍德侯爵是什么意思的尤格尔爆发式地咆哮了起来，“生死存亡之际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我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以大局为重过！”伍德侯爵以高出了一筹的气势吼了回去，“对于伍德侯爵军而言必不可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你不在了，那留下我又有什么意义！这一点你敢说你不清楚！何况这片土地是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包括我在内，你可以说我们昏庸，说我们无能，但不能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初代伍德侯爵从皇帝手中接过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时，它还是荒芜一片而一无所有的一个破地方！是伍德侯爵家的一代代人，是我们让它重生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伍德侯爵家世代的心血都在这里，我在这里出生，那就也要在这里死去！这就是我的决意，无论是你还是别人，谁都不能改变！嗯……呵呵，从这方面说来，还真是没有比这个伍德沃登更好的葬身之地了啊。”
“可是……”尤格尔将军的声音突然变得落寞了起来，“如果没有了您在，我纵使统帅着大军又该何去何从呢？”
“尤格尔，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不！你的忠诚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你就不该执着于我的生命而是我的意志。活下去，与共和国不死不休！你可以做到吗？”
“我，无法保证太多，但可以保证下一步。”尤格尔低头说道。
“什么？”
“我将带领所有愿意追随我的人舍弃伍德侯爵领北上投靠布朗伯爵。”
“他？他可是有名的庸才啊。”伍德侯爵感到了不解。
“正因为是庸才，所以才要选他。”尤格尔将军肯定地回答道，“据我了解，布朗伯爵这个人胸无城府而脑无主见，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表叔罗诺洛瓦公爵告诉他该怎么办，但那个罗诺洛瓦公爵却是已经不在了。在此基础上，他却又因一时情急而与共和国撕破了脸面。而那个共和国则又击败了我们。所以，我猜他现在一定是处于惶恐不安而六神无主的境地。我可以趁机而入把持整个布朗伯爵国而继续与共和国交战下去。再往后，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听过尤格尔将军的安排后，伍德侯爵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足够了！这就足够了！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件事情，我就已经安心了！”
“说实话，这个计策如果是由侯爵大人来执行那么成败在五五之间，可若是由我亲自执行……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好！说得好！我们就这么定了！你，去叫人把格纳库的灯给我打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