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路忡忡,埃尔文的教导
约修亚在结束与凯·霍恩海姆的一番争论后也就回到了他原本的安排上。然而,就在他还没有走出多远的时候一个从旁闪出的身影却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上校阁下!”打量清楚那到底是谁的约修亚立刻就发出了一声颇具意外感的呼唤。而若提及上校军衔的持有者,那么在整个部队之中也就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不错!在此时此刻从旁路中走出进而面对面地站到约修亚面前的正是埃尔文·伦德海特。
他在约修亚开口称呼的同时便抿嘴笑了一笑随后则如此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上校你听到我和那家伙的对话了啊!”如此惊愕地说着的同时,约修亚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他与凯先前说话时所呆的那个地方。
然后,在约修亚重新看回到自己这里后,埃尔文也就点了点头地说道:“嗯!你可别怪我偷听哦。只是因为你们交谈得很……激烈,所以我才不好打扰而只能在一旁等着的。”
“的确是有些激烈呢。”说话间,约修亚也略微有些歉意地笑了出来。“你找我有事啊?”
“嗯。我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开口,你们就送上了一个不错的话头。”埃尔文边说边进一步走到了约修亚的面前。“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与此同时,约修亚则是有些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哪句话啊?”
在他与凯所进行的那番激烈交谈中,有一半以上的话语都属于一时意气的部分,是那种说出去都意识不到自己说过的东西。因此,约修亚一时想不起来倒也是正常的。
于是,埃尔文便对他提醒道:“就是让他们去自生自灭的那句。你是认真的吗?”
呀!
随着在内心惊叫一声,约修亚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因为,他明白他说过的这番话并不是什么该说的,而且埃尔文对此也很有意见。因而,他也就赶忙辩解了起来:“怎么会呢!那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啦!”
“这我信。这种话要不是怒气攻心,你绝对是不会讲出来的。”埃尔文一边说着一边也就露出了一抹诡笑,“不过,你心里如果没有这个想法又怎么会脱口而出呢?就是因为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它才会在理智不及的时候蹦出来啊。你扪心自问,我说得对不对呀?”
听埃尔文让自己扪心自问,约修亚也就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去。在认识到有了两名部下似乎还不如没有更能让自己轻松的事实后,要说他没想过撇下千鸟千佳与凯·霍恩海姆这两人,那是不可能的。但同时,他也清楚这种想法断然不是什么负责任的思维方式。
于是,他在回应时便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这个嘛……倒是有一点啦。”
“哈哈!”埃尔文当即便得意地笑出了声来。紧跟着他便转过身同约修亚并肩站在了一起,然后如此说道:“走!跟我一起散散步,顺便好好聊聊。”
话音落下之际,埃尔文便已然迈开了脚步。因而,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行动中似乎已经是透露出了让约修亚不可拒绝的意思。
于是,约修亚即便很想尽可能早地去冲洗掉身上的汗渍,此时也还是在“哦”了一声后老老实实地跟上了埃尔文。
“凯·霍恩海姆。”随即,埃尔文边走边开口道,“那小子说话的水平着实不高。不过,有句话倒说得不错。你们在模拟战上的失败固然是因为他和千鸟千佳两个人擅自行动,但要是将责任都赖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就不是很公平了。”
“我也有责任,这我知道。”
“嗯。”埃尔文点了点头道,“能说出这种话,证明你也有反思过。也说不准这就是在你刚才和凯·霍恩海姆交谈过后的事情。不过,单说责任两个字太过笼统。具体要负什么样的责任,你知道吗?”
“嗯。”约修亚稍微有些郁闷地点头回答道,“按照兵书上说的,我这叫做‘御下无方’。”
“还是不够详细!御下无方。统治部下不得方法,不得什么样的方法啊?”
“我,不够了解他们。”埃尔文一边回忆着从凯口中所得知的有关千鸟千佳的身世一边有所感悟地说道。
“嗯!算是一点。”埃尔文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却又话音一变地如此讲道:“不过,那个时候你和他们相处都不到一天的时光。就算想要了解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就像凯·霍恩海姆刚才告诉你的那件事,若不是有模拟战的失败摆在前面影响到了千鸟千佳那丫头,他能告诉你吗?”
“呃……这倒也是哦。”约修亚在短暂且快速地思索了一下后便承认了埃尔文的说法。
“所以,不够了解自己的部下的确是你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但却是情有可原的。可有一些就不是能简单地用‘原谅’二字一笔带过的了。是只要身为指挥官那就是再蠢也不能犯的错误。”
然而,约修亚却犯了,不然也就不会被埃尔文在此时说教了不是吗?
而如此意识到的约修亚自然也就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地带着“唔唔”的鼻音努力思索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又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但仓促之间,他却难以琢磨出来。
于是,在一旁的埃尔文便继续提点道:“殿下,我问你,我每次在执行任务之前将你们这些小队长召集起来是为了做什么呀?”
“那当然是为了开作战会议喽。”约修亚不解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开作战会议?”埃尔文追问道。
“这……”埃尔文接连问出这种不需要问的问题弄得约修亚不禁都对原本的答案产生了动摇,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但深思熟虑下来,终究也还是只有那么一种结论。
于是,约修亚最终还是如此地答道:“这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作战的内容啊!不知道的话要怎么打仗啊?”
“说得好!”埃尔文露出了一副仿佛在说“你中计了”一般的诡笑说道,“你需要知道我的作战计划……你的部下就不需要知道你的了吗?”
“啊!”约修亚顿时便叫出了声来。在此时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感到了难以置信:对部下传达作战内容,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怎么就能忘记了还全无自觉呢!
“看你这幅样子就知道我所料不错了。”埃尔文继续在一旁说道,“我的殿下啊,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而有些事情也就不再是你自己明白就行了的。军人虽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只要是人就都会有他各自内心的想法。所谓治军,治的就是‘令行禁止’四个字,这不是人的天性而是需要培养出来的素质。那么该如何培养呢?可以威慑,可以收买,但终究不过是些下乘的手段。而真正上乘的做法叫做信任。这个东西可是军法吓不出来,军饷养不出来的。只有一个办法能得到他人的信任,那便是沟通。而作战会议便是基础中的基础。就拿你们第四小队来说吧。你和那两个人本来是陌生人,突然就凑在一起组成一支队伍,不要说千鸟千佳在你的身份上本就有些芥蒂,就算没有,你们之间就能有信任了吗?萍水相逢,哪有那个可能!那么你所说出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行动就都会引起他们的猜测。如果他们猜不出结果,也就是不明白,那么自然便会怀疑。人嘛,信不过别人自然就只能信自己,自然就会做出擅自行动的事情了。其结果就是你们模拟战时的那个结局。殿下,你一定要记住,眼下就算是再好的作战计划,你不讲出来,也不过就是自娱自乐罢了。何况,你怎么就知道你的作战计划就是完美无缺的呢?”
“可是……”埃尔文可以说约修亚缺乏和部下的沟通,但要说他才智不足就不要怪他反驳两句了,“上校你每次提出的作战计划,大家不就都没有意见吗?我也有这个自信啦!”
“哈哈!哈哈!”埃尔文立刻就乐出了声来,就仿佛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种态度马上就使约修亚皱起了眉头。而埃尔文在看到约修亚的那副表情后也就努力收敛起笑声并解释了起来:“没有意见只是结果罢了。过程呢?是你没问过,还是他们没问过啊?”
这番话说的是事实。埃尔文的作战计划虽然每次都会毫无意外的以原版通过,但众人在开作战会议时可不是鸦雀无声的。质疑的声音从来就不缺,约修亚自己就提问过很多次。
因此,面对埃尔文的提问,约修亚无言反驳,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我们不也没能把你问住吗!”
“是呀。”埃尔文大方地承认了。“我的计划缜密,既然能拿出手就必然有行得通的把握。可你认为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事情吗?远的就不说了,就从我成为大队长的时候说起吧。我倘若从那一天开始就能像如今这样拿出一个作战计划来任你们百般质问都不出破绽,那这支大队也就不至于从头至尾将几乎所有人都换过几轮了。唉!”
说到这里,埃尔文也不禁是惋惜地哀叹了一声。
约修亚见状也情不自禁地就低头露出了一副哀悼的神情。正如埃尔文所说,他们这些人今时今日屡次的全师而还,全都是前辈以鲜血去验证从而换来的。
不过这种哀婉的气氛无论是在埃尔文还是在约修亚身上都没能保持太久。埃尔文自不必多言,约修亚如今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新兵了。人一旦出生入死惯了,对死亡自然也就不再那么敏感了。除此之外,零号大队之前的成员在约修亚心中严格来讲其实是形同陌路的程度,他又怎么可能像哀悼蒙娜·金那样动情至深呢?
“总而言之,我今天的本事并非与生俱来,而是自经验中积累出来的。”埃尔文接着刚才的话再度讲了起来,“不错,就是经验。你知道我在说这两个字时具体是在指什么吗?”
“经验嘛,自然就是指亲身经历过并记下的那些事情喽。”约修亚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也正中了埃尔文的下怀。
“哈哈哈哈!”其人大笑了起来。“这是在事情做成功时的说法。而如果失败了,则是叫做‘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要是指着这个积累经验,还不得在那面墙上磕个头破血流啊?所以,亲身体会自然是经验积累一个重要而不可获缺的部分,但其实却也算不上好的方法。”
“那什么才是好的方法啊?”
“学习他人的智慧!”埃尔文斩钉截铁地说道,“让你去看那些兵书正是出于这个道理。前人已经亲身验证过的方法,又或是设想到的情况,这些全都以著书立传的形式流传了下来。你把这些知识牢记在脑海之中也就不必自己再去往南墙上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痛了。”
“嗯。”低头快速思索了一下后,约修亚便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呢。”
“不过,前人的智慧是智慧,当下身边人的智慧就不是了吗?要知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这是《论语》中的道理,我懂的。”
“不!”埃尔文断言道,“你只是知道而不是懂得。如果真的是懂得,又为何会对一个向身边人学习的机会视而不见呢?”
对于这番质问,约修亚不禁仔细思考了一番,到也没多久就领会到了埃尔文是在指什么。“这还是在说作战会议的事情吧?”
“没错。”埃尔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作战会议不仅是一个下达的过程,还是一个上传的渠道。是对于指挥官而言积累经验与汲取他人智慧一个便利又高效的手段。你一说,他们一问,一驳,双方的思想就会碰撞,然后开出一朵漂亮而灿烂的花朵。你若聪明,就能摘了花朵化为果实。如此循环往复,你的思想自然就会日益精进,最终达到‘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至高境界……我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你重视起作战会议,好好使用它。如何统帅一支部队,它就是最基础的手段之一。从它开始,你自然便能渐渐明白许多道理。”
“……嗯。我记住了。”思索过后,约修亚由衷地点头说道。他现在至少懂得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作战会议”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是值得上埃尔文一番长篇大论的。有了这样的认识,他方才真正将作战会议的存在在心里提升到了高位。再以此反观自己在模拟战前的行动,也就真切地产生了悔意与歉意。
模拟战会失败原来当真是自己有错在先啊!
“看来,在追究那两个人的错误前,我倒是应该先去给他们道个歉了呢。”
听约修亚这番话说得诚恳用心而不像是在赌气,埃尔文也就不禁得意地笑了笑。“你要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就去做吧。好啦,我们来谈谈别的事情吧。”
“别的事情?”约修亚立刻就感到了意外。除了他和部下之间出了乱子的关系,他实在是想不出埃尔文还要谈些什么了。
“是的。”埃尔文则很是肯定地说道,“我们来说说,萨克塔他们队为什么会赢的问题吧。”
“这……他们会赢根本就是因为我们这边失误了嘛!”约修亚不以为然地说道。
“错!”埃尔文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微笑,“他们会赢,因为是我让他们赢的。”
“你让他们赢的!”约修亚不可思议地惊呼了起来。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埃尔文得意地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那么拼命却仍旧难以力挽狂的原因啊。”
“想过!”约修亚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时间与地形。在那片场地中想要躲过萨克塔上尉的眼睛就必然要选择舍近求远的路线。这样一来时间自然也就不足以用来击破第六小队的所有人了。这两个限制但凡少了一个,结果就不会是那样了。”
“分析得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对你的限制是谁加的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约修亚从未在这方面执着过。条件是客观的,他的败北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算在这上面的啊!可听埃尔文现在这样讲,这件事情又似乎并不像他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样单纯了。
约修亚的惊愕与费解立刻便情不自禁地跃然在了脸面上。
与此同时,埃尔文则继续讲道:“地形是我选的,时间是我定的。让你最终功亏一篑的也正是这两点。既然如此,那萨克塔他们的胜利自然便可以说是我叫他们赢得喽。”
埃尔文已然承认了自己在当初的盘算,但约修亚还是感到难以置信进而出口反驳道:“可这也就是说,你早就料到了我和千鸟千佳他们会出问题,料到了萨克塔会那样布阵,料到了我会那样进攻,料到了一切吗!”
“这很难吗?”埃尔文全然不当一回事地说道,“我老实告诉你吧。我组织这场模拟战为的就是在大战之前给你们这支新结成的部队一个大大的警示。因此,你们之间的不协调、不融洽本就是我所担心的。与其说我是料到了你们三人会出乱子,不如说我就是以此为前提来行动的。再说萨克塔那边吧。他那套战法是用烂了的东西,那个地方他能布出什么阵仗是你都能看破的事情,何况是我呢?至于你嘛,在兵法上根本就是我的弟子,用的是我教的东西,我还能不了如指掌?这些我都算到了,那要加上几笔提高你败北的几率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听过埃尔文的话后,约修亚顿时就怒骂了出来,随即则又是一愣,“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
“为了教你啊。孙子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你还记得吗?”
“当然!所有的兵书里就属这个你让我读得最多了,明明就只有那么几个字。”
“可纵使如此,你却还是只得了点皮毛啊。看你能因地制宜地看穿萨克塔的布阵挑出那可以完美避开他耳目的行军路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已经学会了使用庙算之道。所以也就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这皮毛之下真正的骨肉何在了。”
“就是你偏袒萨克塔他们用的手段?”约修亚感到有些荒唐地反问道。但埃尔文却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不要小瞧了这种手段,古往今来多少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名帅大将最终可都是因为它而死无葬身之地的。如东方的岳飞、袁崇焕,又如西方的汉尼拔。我最近让你配着兵法看古今名将的传记,你应该已经读到过他们了吧?不觉得令人扼腕叹息吗?”
“嗯!看过了,也确实让人唏嘘,但岳飞、袁崇焕还有汉尼拔,他们三个有可比性吗?”
“怎么没有?这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精通战略而不通政略。”
“政略?”
“没错,所以他们三个纵使战无不胜,却最终都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岳飞、袁崇焕,这两人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而汉尼拔,他在罗马的失败究其根本是因为被本国掐断了后援,到头来还是让自己人在背后给捅了刀子。让我们回到孙子的那句话吧。‘庙算’,算的是什么?是敌我双方彼此所拥有的战争条件。这是每一个指挥官、司令员都懂的。但却很少有人真的去想过,去在乎过,这些条件是从何而来的问题啊?”
“什么意思?”
“就还拿这次的模拟战为例吧。你们的战争条件是谁给的啊?”
“上校你啊。”
“很好。那么,我们每次执行任务时的作战条件是谁给的啊?”
“这个……上面吧。最高军事委员会。”
“那么,委员会的条件又是谁给的呢?”
“还往上?那就只能是,政府了。”
“看吧。这战场不就跟‘政’这个字挂上钩了吗。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这些统军领兵的也一样,是拿政府给的米下锅,他给多少我们也就只能下多少。他们要是给了烂米,那我们这锅饭也就只能臭着吃下去。就如同我设了不利于你的条件让你去和萨克塔作战,纵使你使出挥身解数,有着非凡的勇猛,到头来也还是只能以那一线之差输掉整场战斗。而决定我们到手的这个米有多少又是什么品质的就是我说的这个‘政略’了。因此,只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算不上真的百战百胜。只有出将入相,既玩得转战场又玩得转政场的人才是真正百战百胜的第一名将。怎么样?有些感悟了吗?”
“嗯……”约修亚低头自己好好思索了起来。而在论及感悟之前,埃尔文所讲的道理再结合上其人用来举例的三个人,这些很快就让约修亚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上校阁下。照你这样说,岂不是只有成为一国的领袖才可能真正做到百战百胜啊?因为,与其费尽心思的从别人那里争取条件,当然是自己成为给出条件的那个人更方便啊?”
话音落下之际,埃尔文立刻就露出了一番孺子可教的微笑,但话却说得很令约修亚感到意外:“这,我可就不清楚喽。”
话闭他也停下了脚步,然后往身旁投去了目光。两人此时此刻抵达的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而正是约修亚先前准备要去的淋浴营房。
“好啦。到地方了,就先说到这里吧。冲个澡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话闭,埃尔文先是抬手拍了拍约修亚的肩膀,紧跟着便迈步潇洒地离去了。
而在目送了一段时间后,约修亚也就回过头反复打量起了眼前的淋浴营房,这个他想要来光顾的地方。此时,他并非是觉得这里不可思议,而是觉得最终抵达这里这件事不可思议。
“神机‘庙算’。还真是厉害呢。”
说着他也就不再多等待而朝营房入口走了起来,边走边因另一件事而皱起了眉头。
“‘政略’‘条件’,还真是让人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