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作为中国最大的草原牧区,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旅者慕名而来。
而许多人,因为喜欢草原,喜欢森林,喜欢高山,而在内蒙古这个相对比较落后的城市,安定下来。
而真正改变内蒙古这个省的,是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
内蒙古包头市,即将诞生一个全国级别的重工业企业。
包钢炼钢厂。
而这里的一机,二机,也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军工企业。
也因为这件事,包钢炼钢厂全国招工。
我的爷爷奶奶,我的姥姥姥爷,便是当年的一批人。
后来,定居在这座城市,再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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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是中学教师,而姥爷也是工厂的领班。
我的母亲,自然从小的家庭条件就比同龄人优越许多。
而我的父亲,自幼,就和我的母亲是邻居。
爷爷奶奶的工作环境很不好,而且有四个孩子,我的父亲,在家里排行老四。
据说,父亲自幼就喜欢母亲。
而母亲不仅仅是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在学校还是当年的混混头目,没错,我的母亲年轻时候,就有着小小的威名,可以说是全校皆知的不良少女。
然而,母亲的学习成绩却是非常的优秀,但是天天和一群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自然,姥姥不高兴,让我的母亲三番五次转学,初中足足换了4个学校,母亲才稍微收敛一点。
而父亲,初中毕业,便辍学去爷爷的工厂打工。
后来,母亲的成绩非常优异,然而却没有考上理想的高中,母亲希望复读,然而姥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母亲无奈,只好被迫去技校上学。
你以为我母亲的命运就这样注定了?错了,母亲在技校优异的成绩以及非常漂亮的服装理念受到了老师的赞赏,母亲在中专毕业以后,前往上海服装设计学院进修。
没错,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姥姥的脑部肿瘤再度扩大,母亲的姐姐和姥爷都希望母亲能够回来陪姥姥生命中最后一段路。
母亲和天鸟不一样,母亲回来了。
她选择放弃了自己美好的前程,回来陪伴姥姥走完了生命中最后的两年。
也就是这两年,母亲希望姥姥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毕竟姥姥在最后那几个月天天念叨。
母亲无奈,匆忙之下,嫁给了我的父亲。
然后,也就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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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孝心终究没有留住我的姥姥。
而我的爷爷奶奶也早早地离去,所以在我出生的时候,唯一在世的亲人只有父母和姥爷。
母亲本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爱干净,做什么事都考虑在先,喜欢精打细算,而且很会享受生活。
父亲,邋邋遢遢,做什么事都慢慢悠悠。
而且从来都没有想过梦想,想过未来,挣得薪水从来留不过三天就花光,还需要母亲的薪水维持家。
两人的矛盾不断,天天打架。
终于离婚了。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在一起。
而我,被判给了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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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转身开始学做平面设计,本来就是服装设计系的她,学平面设计与制作,自然是得心应手。
光盘设计与封面制作,刻录,这些事情,那些年都是母亲一个人完成。
一个女人推着几十斤的货物,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即使是成年男子都看着觉得很费力,母亲做到了。
上货,进货,一人苦干。
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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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亲,则是平平淡淡的继续上班,把我拉扯大。
而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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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我就是一个很怪异的孩子,从小就去和年龄大的孩子在一起,然而无论是摔跤,还是和他们打气枪,我永远是那个鼻青脸肿的男孩。
流着鼻涕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孩子肆意的嘲笑我,而旁边还有很多女孩在好奇的观望这里。
我自然不愿意让女孩看到我这幅模样,哭着继续去打那些大一点的孩子。
结果,被打的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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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故事里,勇者能够战胜邪恶,都是骗人的。
后来,我学会了顺从,跟着这些小区里的坏孩子到处作恶,或者说,到处偷鸡摸狗,欺负别人。
我成了那个帮凶,因为我发现我打不过他们。
再后来,上小学,那些孩子逐渐开始慢慢地不再一起玩,而只有单纯的我,还在领着小区里别的孩子玩耍,嬉闹。
自然而然,我成为了新一届孩子王。
而这群孩子里,有一半都是女生。
自幼我就看到过父亲打母亲,而母亲痛苦的样子我自然是历历在目。
我当然不可能和女孩打架,摔跤什么的,而且就像小时候的动画片里说的一样,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打女人的。
所以,我能做的,仅仅是带着这些女孩玩她们喜欢玩的事情。
久而久之,和女孩在一起玩惯了,在学校的我,自然是无法融入男生群体。
而且,也就在那时,我第一次接触了电脑游戏,无双大蛇便是第一款游戏。
我自然沉迷其中,在学校里更加不愿意与同龄在讨论奥特曼的这帮孩子玩耍。
然而,这些家伙看着我整天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父亲上夜班不在,我就会通宵玩游戏。)自然不肯放过我,开始捉弄我。
毫无疑问,又打架了。
再一次被狠狠教训的我,选择了跟他们在一起玩,试图融入他们,好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
可惜,事与愿违,哪怕是在小学,孩子们也并不是绝对单纯。
他们很厌恶我,觉得我是傻子,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很差,而且上课睡觉,经常被叫家长,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嘲讽我。
“崔新宇,你看看你这样子,跟傻子有什么区别。天天就知道玩电脑,没准几十年后,哄!一个游戏天才就诞生了,你也是玩出了名堂?”
年幼的我当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嘲讽的话,而周围的孩子自然也跟着叫我傻子。
甚至,他们认为我应该去培智班(智力发育有缺陷,就会被送到这种班级。),更加让我不敢与他们接触。
对待傻子的方法有很多,殴打,捉弄,骑马(将人压在身下,骑在上面,嗯,大家都懂。),很多很多。
老师们自然多少有所耳闻,然而我的班主任本来就认为我是傻子什么的。
所以,只要事情不是闹得太厉害,她也就对此默不作声,毕竟在她看来只是小孩子们互相打闹而已。
而男生们从小就把我比喻为怪兽,每当我在课堂上睡着的时候,这些孩子就在班里嬉笑着说:“看啊!怪兽又睡着了!这一次,哪个奥特曼要去消灭怪兽呢?”
小学里,唯一安详的时光,就是在上课时,坐在最后一排的我,甜甜的睡去。
每当下课,那些所谓的奥特曼就会把我踢醒,把我拉出去打一顿。美其名曰为了世界和平。
痛苦的我,就这样度过了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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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考试成绩终究还是差太多了。哪怕是小升初的考试。
母亲知道我在学校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受欺负,希望父亲不要乱花钱,就让我上那个差劲的初中就好。
然而自责的父亲希望能花一笔钱,把我送到好一点的初中,让我好好读书,考一个好高中,上一个普通的大学。
他拿出了足足三年的积蓄,给我换了一个噩梦般的学校。
包头市第七中学,简称,包七中。
祖辈都是来自南方,然而父母则是出生在北方。
所以,我有一半的南方血统,在说话声音上与北方人有很大差异。
而且因为母亲从小的教育,我是标准的普通话,与这里的方言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当我踏进这个学校的时候,看着一个又一个从农村/县城转到城市上学的同学,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安。
城市里的初中,有时候来自外地/农村的孩子更多。
我的班级只有三分之一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素质教养稍微好一些。
而那些来自农村的孩子,毫无素质可言,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在下课以后肆意的讨论着哪个网吧更好,哪个游戏更好,山鸡古惑仔之类的。
而开学一个月,这些农村的孩子满嘴都是校园里谁是抗旗大哥,哪个班的男生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在校外有怎样怎样的势力。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型模拟的黑社会。
你以为农村来的孩子更刻苦,县城来的孩子会珍惜学习的机会。
然而在很多地区,例如内蒙古包头市,很多学校的学生放学后做的最多一件事。
就是聚众喝酒,一起去网吧,以及聚众斗殴。
我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因为说话声音的问题,我最先被这些家伙嘲讽为:“娘娘腔。”
而我自然不甘心,但是却又不敢说什么,有了小学的经历,初中时候的我已经失去了所谓同学友谊的概念,满脑子都只是每天祈祷他们不要打我就好。
看着他们嘴里的话越来越吓人,把谁谁谁打的下跪什么的。
我的内心越来越恐惧。
终于有一天,其中一个家伙看着我畏畏缩缩的躲着他们,他们在哪里,我就绕道走。
在班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走到我面前,问道:“娘娘腔,你会唱戏不?给我唱一段。”
感受着很多同学火辣辣的目光,尤其是女孩的目光。
作为男生不愿意在女孩面前给别人低头的我,当时说了一句:“滚!”
没错,仅仅是非常惧怕这些人,这些整天只会打架的家伙。
天鸟还是因为不想在女孩们面前丢人,逞强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结果,我被打的趴在地上抱头痛哭。
而全班同学就像早就司空见惯一样,最多就是在心里嘲笑我:“这个家伙真是活该。”
上课,老师看着我脸上的淤青和眼眶里的眼泪,惊讶地说:“崔新宇,你怎么了?”
身后的男生重重的从桌子下踢了我一脚,警告我不要惹是生非。
我含着眼泪说:“我走路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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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放学,上课,下课。
无时无刻,我都在紧张,他们会不会又来打我。
每天晚上放学,到家以后的我感觉就像自己逃出了地狱一般,如获新生。
性格懦弱的我,不敢反抗,没有想过去反抗。
任由每天身上多出新的伤疤。
而父亲因为工作原因,虽然有察觉到,但是被我随口糊弄过去。
不敢告诉家人,每天唯一开心的事情,就是把早点钱存够,然后拿钱去网吧打星际。
省吃俭用,居然是为了去网吧。
多么可笑的理由。
而那些女同学口中,也只会说我是一个窝囊废,受气包。
整天被人踢来踢去,居然还不懂得努力学习,只会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所有人口中,似乎我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
可有可无。
甚至,那些打我的人,女孩们反倒是觉得他们很爷们,而且这些家伙在女生面前油嘴滑舌的。
巨大的落差感,早就了我的自卑。
我开始尝试躲避学校,可是被老爹一次又一次逼回学校。
故事里,任何男孩在被欺凌的时候,都会有人站出来帮忙伸张正义。
可是,我却没有等到那个为了我伸张正义的人。
没有等到那个拯救我的人。
直到,初三开始。
这些人终于意识到可以抢钱。
随即,我甚至都不敢带钱去学校,学费也好,书费也好,完全不敢。
会被他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强行拿走。
而班里的同学,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感觉被他们逼入绝境的我,第一次觉得,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改变人生的第一个抉择,终于摆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