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吧,我,就是你爸!

湛华穿着件棉布睡衣,面色阴郁地瑟缩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上与“罪恶骑士”的聊天记录。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次在遮阳伞总部大楼的战斗中,对方挑衅的话语。

可是,如果那不是谎言呢?

仔细想想,当时父亲他前脚刚进遮阳伞公司的总部大楼,紧跟着就发生了邪恶组织袭击事件;而这一次,罪恶骑士被萌萌学姐打成重伤,父亲竟然也同时出了车祸?

甚至再往前一些,当时父亲说要去日本出差的时候,把自己送进了那个愚蠢的斯巴达训练营,结果一跑去日本就发现邪恶组织正在作乱。

那么,如果罪恶骑士真的就是父亲.....

湛华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设想令他觉得安心,甚至有点自豪,但同时还有一丝不甘心和失落。

“虽然不想承认...可能是...喜欢他吗?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可惜呢...”少年暴躁地抓起枕头拼命拍打着沙发,发泄心中愤懑,“开什么玩笑啊啊啊!他可是男的耶?都是因为那个奇怪的药啦!混蛋!!”

半晌之后,他终于冷静下来,跑到冰箱取了一瓶椰奶,叉着腰吨吨吨地一口灌了下去。

“呼哧....罢了、”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湛华心中有了盘算。

反正只要下周六,去那家餐厅吃上一次西湖牛肉羹....

那家餐厅是母亲还在的时候,一家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即使在那之后,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自己和父亲依然会去。而每次父亲都必点西湖牛肉羹,而且同时必然会点炒笋尖这道菜。在享用这两样菜品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发出赞叹。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如果“罪恶骑士”做出了同样的习惯性行为,那么.....

该怎么办才好啊?!

想到这,湛华又痛苦地抱住脑袋缩成一团。

“稍、稍微利用一下爸爸他...对我的关心...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片刻后,他难为情地呢喃道。

如果他的设想成真,那就——摆出快哭的模样去...去..去撒娇,让他不要再为邪恶组织效力,应该也会成功的!

虽然想想都觉得羞耻不堪,如果做了恐怕后半生都会感到难为情,但要是能让他远离危险的话.....面子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现在就心怀希望地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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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星期二,我如期出院了。

站在本部大楼的门口,伸手遮挡着有些刺眼的太阳,我不禁感叹组织的医学技术之先进 。

浑身多出骨折加内脏出血,竟然只用寥寥数日就完全痊愈,甚至像这样自由活动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所有伤痛仿佛只是一场梦。

实际上,据说组织的医学技术已经在临床上应用了纳米技术。因为行动一直非常谨慎,没什么受重伤的机会,我本来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应该所言非虚。

总而言之,今天是时候回家看看湛华了,不过这个时候离他放学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为了庆祝自己出院,我决定先去五河路的那家餐馆吃一顿饭。

乘上计程车,约莫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目的地。

这家餐馆已经经营了十数年了,飞檐琉璃瓦的装饰风格颇有古典韵味,不过年头久了显得有些陈旧。说到这家餐厅,可是承载了我们一家人回忆的地方。

“还是老样子,西湖牛肉羹、炒笋尖,白饭一碗加冰啤酒吗?”进店坐下后,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板亲切地招呼。

“对对,水煮毛豆先来一碟。”我满意地应着。

水煮毛豆、炒笋尖和西湖牛肉羹,这属于我的标配三件套,每次来必点。这三样,简直就是绝配啊......嗯?!等一下。

果然,湛华他约“罪恶骑士”来这里吃西湖牛肉羹是别有用心。

毕竟这小子跟我来过这家餐厅无数次,对于我的习惯和偏好了若指掌。

而且,听说老板给了他名片,就算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依他那关心别人的个性也应该会给老板打电话打听情况——可我住院期间,老板下班时会顺便过来看看,但从来没提到这件事。

以老板的性格不可能隐瞒,也没理由那么做,也就是说——湛华他这次,根本不担心我的安危?

难道是....在“罪恶骑士”和他发信息的时候,就已经放下心了么?

那么,他果然开始怀疑了吗?!

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主菜都已经上来了,我恍然地回过神,发现先上的一小碟毛豆已经嗑完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如果这周六,以“罪恶骑士”的身份赴约,我还是这么悠闲地嗑着毛豆,一口笋尖就着饭,再美滋滋地扒拉两口牛肉羹。

那嫌疑不就完全坐实了吗?!

看来要过这一关,必须绷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