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游戏,没办法回档重来,洛时生不是玩家,他仅是个只有一条命的角色。

所见之处即是死亡,他环顾四周的断壁残垣,思维仍处在状态外,但当他收到小洛洛的一条语音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行。

【3枚洲际导弹已精准打击杀手学院,请进行下一步指示。】

“什么!?”洛时生连忙打开后台程序,看看小洛洛是不是被人破解,但看到确实是自己下的命令后怅然若失,少年亲手释放了现代科技的“爆裂魔法”,将杀手学园变为末世舞台,他抬头看着浓烟滚滚的天空,一时失语。

“我到底做了什么。”

【您做了您觉得正确的事。】

小洛洛为洛时生播放了他失去意识前的录像,洛时生带着狂热的微笑在键盘上敲打,俨然动画里的扭曲反派,他虽然双眼无神但手中的动作却毫不懈怠,像一具被人拴着无形丝线的木偶,僵硬地把杀手学院与导弹连成一线,如玩俄罗斯方块般暴力消解。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时生宛如重生到游戏新手村的角色,洗净一切与此有关的记忆,他拨开压在他肩膀上的石板,拖着脱臼的胳膊,漫无目的走在四处起火的炼狱中,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是从这片废墟中逃生,还是把胳膊接好投身拯救幸存者的队伍里。

不论哪一种,在这个真实感爆棚的“游戏”里都毫无意义,他想要继续前进,右脚却被一个人拉住,他的室友斯迈尔捂住腹部,身体颤抖冷汗几乎打湿整件上衣制服,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胸腔以下的伤口处流出。

“9mm巴拉贝鲁姆弹。”洛时生瞟了眼斯迈尔的枪口,丝毫没意识到那把G18手枪就握在他脱臼的手里,洛时生这才意识到手中坚硬冰冷的存在,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惊恐浮现于少年的脸上。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主人,发现第三清除对象斯迈尔,请尽快处理。”小洛洛从蓝牙耳机传出来的声音,就像洛时生自己在对自己下命令,他将手里的枪丢到一旁,狠狠地把蓝牙耳机扔到地上踩个粉碎。

像是在踩碎无知的自己,又或是表达自身愤怒,在这熊熊燃烧的战场里点燃了一把新的火焰,而这就是洛时生所知道的全部。

萨米特拍拍洛时生的肩膀,指着前方时刻都在崩塌的废墟。

“洛时生同学,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萨米特似在等候洛时生亲口说出那个名字,但娃娃脸少年只是将他的手甩开,喂斯迈尔吃下止痛药与抗生素,他提起装满医疗用品的塑料袋,准备去救助其他的幸存者。

“旗木爱伊在几天前被旗木家运出去了。”萨米特在洛时生背后喋喋不休地说着,时生一言不发地又走了几步,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回头揪住萨米特的衣领。

“我不想听这些东西,你能不能闭嘴。”

“可以,但洛同学,我想重新跟你做一下自我介绍。”萨米特对洛时生突然愤怒表现得淡定异常,似乎少年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

“我是萨米特.辛格,旗木反抗组织的一员。”

“旗木反抗组织?”洛时生松开萨米特的衣领,印度男人看到少年的眼中多了几分好奇,反抗这个词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萨米特背地里调查过洛时生,他的出色能力是实现伟业必不可少的基础,而这场颠覆洛时生想象的最恶事件,究其根本也只是萨米特精心设计的一环。

既是为了毁灭旗木实验室,更是为了钓住洛时生这条大鱼,他故意以知晓母亲所在地为理由聘用斯迈尔,并为旗木实验室的网络防火墙留个漏洞,就是为了引诱洛时生,找到合适机会与这个娃娃脸接触。

但让萨米特始料未及的是,这名优秀谨慎的黑客竟然会将人体实验室解锁,他设想中洛时生最过火也就只是团灭旗木实验室,从未料想会把灾害扩大到整个杀手学院。

然而这样也好,能利用洛时生的愧疚感作筹码,事件既以发生,洛时生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只能寻求更大组织的庇护。

“反抗组织,具体做什么?如果是示威游行,那你还是另请高明!”

“我们进行得是更有水准的抗议。”萨米特张开双臂,朝冒着黑烟的废墟展露笑颜,他的白大褂衣角在夹杂血腥的热风中飞动,旗木萨米特的身份几乎被抹净,现在他是脱离旗木束缚的萨米特.辛格。

“洛时生同学,你习惯了破坏,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试试创造。”

创造?洛时生不理解萨米特的话,但这位在吞噬万物的灾难里诉说理想的鹰钩鼻男人有种独特魅力,他慷慨激昂地发表见解,全然不在意听众能否跟得上他的思维,集中天才的科技乌托邦,厌恶旗木家有能者的理想乡,萨米特说这一切都不是空想,而是能实现的未来。

“你一定会找到旗木爱伊,不对,应该说是秦爱伊小姐。”

萨米特喊出洛时生青梅竹马原本的名字,洛时生也因此抬起头看着萨米特炯炯有神的眼眸,男人笃信会说服洛时生,他将洛时生一把搂住,让他把手放到斯迈尔的胸前。

洛时生隔着衣服都感受到男人的热情,萨米特的肾上腺素飙升,男人的心怦怦直跳,他渴望获得洛时生这位奇才,看到少年的神色稍有缓和,他接着掏出一部智能机递给洛时生。

“这是什么?”

“秦爱伊的最终目的地是旗木总部,在她身上进行的实验已经成功了。”萨米特抛出最终筹码,这也是压死洛时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以你博士论文为核心的人体机械实验,洛时生同学你最害怕的怪物很快就要诞生了。”

“加入我们还是等着事态恶化由你决定。”萨米特松开洛时生,留少年在原地思考,男人墨绿色的眸子扫到少年左右为难的表情后心里踏实许多,只要犹豫就是有转机,萨米特决定乘胜追击。

“别再像这一次成为别人的棋子。”

“你到底知道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洛时生身体本能地与萨米特拉开4个身位,而萨米特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斯迈尔。

“这个人在和你交战时,一直有个粉色的女孩在背后指挥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