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你麻痹!!!!!”

洛时生破口大骂,东区的所有研究者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盯着他们平常神秘感十足的娃娃脸上司,洛时生并未理会他们猜疑的视线,压抑心里的怒火走出东区实验室的大门,除了要和萨米特秋后算账,他还得去看看旗木佩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萨米特对秦爱伊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让他恼火,打开掌机中的音游,选了首相对恬静的歌曲来平复心情,脚踩电动独轮驶向西区实验室。

“小洛洛,将我的话记下来。”洛时生的指尖创造了一个个金色perfect,却唤出了小洛洛,一心二用没有影响他对节拍的准确把握,这首青姬角色歌才打到中段,他对后续的鼓点却了熟于心。

“主人您请说。”小洛洛切换成录音模式,静候洛时生的指示。

“事件以旗木佩子发现粉色诱因被分尸开始,疑点一:旗木佩子为何会出现在奥法西斯实验室。”

湿润的风夹杂着大海的咸味拂过面颊,暂时冷却了他暴躁的心情,小洛洛听到洛时生的疑问开始在后台进行分析,它调出从奥法西斯实验室复制出来的数据进行对比,以僵硬的模拟音向洛时生播报。

【奥法西斯实验室缺少近3个月的来访记录与通话记录,因此无法从数据库中筛选可疑对象,同时旗木佩子于最近的4人会议上再度提出意见,希望将47交予旗木佩子实验,萨米特再一次驳回了她的提案。】

“如果旗木佩子是为了47的归属权和奥法西斯交谈,萨米特的态度就很奇怪了。”洛时生的第一首歌已经打完,留下了2个S的评价,娃娃脸的心态逐渐平缓,他摸摸下巴。

奥法西斯实验室直接归属萨米特管辖,换言之没有他的同意是绝对进不去实验室,但他并不同意47移交给旗木佩子,怎么会提高她的权限与实验体们接触?

萨米特在本次事件担任了什么角色?如果他是凶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也是由斯迈尔代劳,黑衣死神斯迈尔在与洛时生交换意见时隐藏了哪条秘密,他高超的演技把自己完成塑造成旁观者,是听了萨米特的指示?

他提升了独轮车的速度,在群岛空旷的路上疾驰,西区白色金字塔就在不远的前方,他看着手机里定位的红点叹了口气,现在也只有旗木佩子的信息量与他齐平,若佩子是凶手,贼喊捉贼的代价未免也太大。

泉一郎栽种的常青树在洛时生身旁向后退,小洛洛在他耳边接着分析旗木佩子的行动,AI和他都觉得佩子只是这两场惨案的棋子,离真凶尚远,萨米特的嫌疑提到了首席。

洛时生并非侦探,他也有所隐瞒,他其实和47早就认识了,只不过案件发生才第一次见面,娃娃脸心中隐隐做出了一个假设,47也并非他所说的那样无辜。

47和斯迈尔在洛时生心里都是等价的存在,是全世界唯一他抱有愧疚感情的两人,他们都向着怪物方向转化,如果不是洛时生,47永远只是一个实验体,接受自己的宿命,不会对外面产生憧憬,自然也不会有愿望;如果不是洛时生,斯迈尔会成为一名普通的杀手,活跃在杀手侧的第一线,在某次任务中失败,消逝在世界的某处。

洛时生像是在精美牢笼里泣血鸣唱的金丝雀,歇斯底里的怒吼也被人当作旋律,最恶事件中被人控制的洛时生重伤了斯迈尔,使得本能逃离的斯迈尔再度落到萨米特掌中,尽管亚麻色短发青年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因为某件事不得不屈服于萨米特。

“我本来是想把你救出来的。”斯迈尔从最恶事件的噩梦中醒来后对洛时生说,他戳了下裹着绷带的腹部尴尬地笑了笑。

“可惜我技不如人,打不过你。”

从那之后洛时生便一直对斯迈尔抱有歉意,他不是个会张嘴道歉的人,因此决心为斯迈尔送上一份礼物请求原谅。

杀掉抛弃斯迈尔的母亲,完成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一厢情愿也好,自我满足也罢,洛时生想不出能将自己罪孽翻篇的办法,娃娃脸蜷缩在群岛的一角,寻找能淡忘粉色魅影的方法,与他过去唯一有关联的人只剩下斯迈尔,只要他答应将洛时生崩溃模样藏在心底,就不会有谁再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洛时生没有征求斯迈尔的意见,很快就找到了抛弃黑衣死神的女人,她离开莫斯科,被送往美国底特律的一间公寓里,领着不到十岁的女孩度日。

“为义而杀”的名号不是为了正义杀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正义去杀,洛时生不是广义的正义殉道者,他就是个给杀人找理由的疯子,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并不在意别人的指摘。

洛时生在群岛上轻轻敲打键盘,轻而易举就决定了一个女人的命运。

亚麻色长发的女人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超市门口的摄像头在女人脑后无声无息地监视着她,画面传输到洛时生的电脑屏幕上,分屏则显示最近路口的交通状况,红绿灯间的切换就在一瞬。

女人提着蔬菜和牛肉,她刚刚发了工资,等着给家中刚刚入学的女儿改善伙食,吃了半个月的土豆也是该吃点好的,她看了眼口袋里新鲜蔬菜欣慰地笑了,从俄罗斯来到美国后,他们母女克服了不少的困难,如今英语也愈发流利,工资虽不丰厚但也够二人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

生活总是会越来越好,希望斯迈尔也能够过得好。

她胸前的照片项链里空无一物,在俄罗斯时的她太混蛋,一张儿子的照片都没留下,男孩长得很快,也许下一次在某处遇见的时候都变成个认不出来的帅气小伙子。

她无时无刻都会想起眼中永远闪烁着光芒的儿子,女人自知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斯迈尔继续跟着她也只会受苦,乖巧地令人心疼的男孩理应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当一袭黑衣的“旗木”家找上门时,挺着肚子的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穿着笔挺的绅士。

“请您在旗木家善待斯迈尔,他是个好孩子,如果能和他的父亲在一起就更好了。”女人向绅士深深鞠躬,将自己的愧疚与敬意托付给“旗木家”的绅士,那个男人点点头,掏出了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还有支镶有金边的钢笔。

“请您在上面签个字。”黑衣绅士拔开笔帽,将笔递给女人。

“我不太认识字。”

“您放心,旗木家按规矩办事,这是收养斯迈尔的协议。”

男人面不改色地说谎,女人点点头在文件上签下她的名字,她别无选择,第二个孩子即将诞生,她无法照顾两个幼童,斯迈尔也一直拖着没有上学,再混在垃圾堆里只会落得他赌鬼老爹一个下场。

项链里没有照片,只有斯迈尔的名字,女人不需要凭着物件来记住她可能无法再见的儿子,她需要烙在心里的是与斯迈尔分开时不那份不舍的心情,提醒自己如今的生活是建立在儿子的牺牲上。

女人吐出口白气,底特律也到了冬天,她还没为女儿置办过冬的衣服,她搓搓手,等着马路对面的交通信号灯变绿。

“还有几天就是斯迈尔的生日了。”女人在红灯变绿,踏出第一步前小声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