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的人选早就在出场角色之中,像是某款心存恶意的杀人推理游戏,在喷溅的粉色体液中的唯一不变的只有残酷的现实,洛时生对任何一个成为黑幕的人都已有心里准备,不过真的当金发小天使拖着木棍潜入到实验室时,他还是略有吃惊。

47死盯着洛时生洋洋得意的脸,用指尖勾到被打飞在不远处的棍子,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摆出攻击的架势,杀手学院带给洛时生的战斗技巧深深刻入宅男的骨髓,即便是依靠不沾血的杀人方式执行任务,洛时生对付47这样的外行也绰绰有余。

“47,我被关在这座岛上的原因可不仅仅是传播破坏性电脑病毒和经济犯罪。”

洛时生宛若夸耀自己般将罪状如数抖出,娃娃脸青年看着脸色阴沉的47,他紧握着长棍从头到脚打量着洛时生,这场格斗游戏最开始二人的战力就不在一个评级上,就算洛时生这几年疏于锻炼,他仍是“为义而杀”的杀手。

不容置疑,不容怀疑,不容忽视的第一梯队杀手,洛时生睥睨地看着强装镇定实则紧张的47,研究仪器隐约的电流声仿佛在倒数二人间的沉默,金发少年耐不住试探,朝洛时生发动下一轮攻势,男孩将木棍猛然一挥,凌厉地划出半月形,洛时生反手将办公椅后转,用椅背接下他的攻击,在办公椅被打飞的那刻,顺势跳到桌子上往后一跃,比起主动攻击,洛时生更倾向防守。

“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但既然你选择了这种方式。”

洛时生眼神一挑,灵巧地跳在47的面前,在不死怪物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之前,洛时生钳制住47,他将力气聚集在右拳上,朝洛时生的肚子上迅猛一击,47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将木棍横在自己胸前踉跄地后退几步。

“那就按照奥法西斯的做法,把你绑住再问吧!怪物!”

“别叫我怪物,明明是洛时生先生你告诉我我是人的!!!!!”

47怒吼着,像头发狂的金毛幼狮,男孩瞪大他碧蓝的双眸,眼底的愤怒再也不用隐藏,化为灼热的利剑刺向洛时生。

“我可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洛时生冷笑着,他踹掉脚上的猫娘拖鞋,赤脚迈开步子,摆出八极拳的阵势,朝47勾勾手开始挑衅,他通过电子锁屏幕一手培养的学生,最终却是以这种方式对峙,洛时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既不是老师,也不是救世主,他不过就是个制造灾难的侩子手,将自己的青梅竹马变成怪物,将杀手学院变为炼狱,连他自以为是的帮助都变为压垮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背叛了我,洛时生先生。”

“背叛?”

洛时生听到这个词先是一怔,随后捂住嘴笑出了声,他早习惯受别人的指摘陷害,对自己被人利用牵制了然于心,背叛或者说反抗对他来讲已经是种生活方式了,就连洛时生都评价自己有反骨之像。

他摊开双手耸了下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是个矛盾的人,在漠不关心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洛时生所谓的正义从始至终都是一己私欲的虚伪说辞,既然现在是他的主场,便也不屑于再伪装。

“我跟47你从来不是合作关系,就别提什么背叛了。”

洛时生瞟了眼脸色愈加难看的47,他对47的教育有始无终,在2年前时因萨米特不得已画上句号,47要找也是找那个故作聪明的印度人的麻烦,在他面前无礼撒泼毫无道理,但47总归是个孩子,无法合理地发泄自己的愤怒。

那就通过杀人这种方式泄愤吗?47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有“才能”呢!

洛时生冷笑一声,47似乎被他的小声挑拨到敏感神经,抡起长棍利落地朝洛时生打去,娃娃脸宅男赤脚后更是敏捷,踱着小碎步快闪过这次攻击,侧身滑向47的身后,将男孩的双手在背后反扭,47动弹不得却没有投降的意思,像只被钓到岸上的鱼拼死挣扎,以一只手臂的代价终于从洛时生的束缚中挣脱。

错位的关节在47的不死性下缓慢恢复,也许是因为手臂并没有扯断,47痛苦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一瞬,尽管47从来没有格斗上的经验,凭他敏锐的本能也知道失去了武器他更是没有和洛时生对垒的资本,赤手空拳绝对打不过洛时生的套路。

“做这些事情毫无意义,抵抗,反击这些事在力量不对等面前就是白日做梦。”

47在洛时生眼里就是个新手玩家,而多年依靠杀人来获得乐趣的洛时生全然是名满级红名,他一根根活动手指给47最后发动攻击的时间,这一次他会将重心放在47的下盘,在47攻过来的时候拉进距离,一个扫堂腿将没有任何章法随意攻击的男孩掀翻在地。

“洛时生先生你说好让我出去的,大骗子!!”

47提高了说话的分贝,男孩将自己扭曲的左手扳正,47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他的一头金发在实验室灯光的映衬下闪着用辞藻难以描述的光,宛若文艺复兴壁画里天使的光圈,又恰似恶魔炼狱中永不熄灭的外焰,在洛时生眼中摇曳着。

“你该从美梦中醒过来了。”

洛时生一抬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靠近47,金发少年在捕捉到洛时生的身影后随之下劈,洛时生交叉双肘正面抗下一击,随后急速接近木棍末端的47,在约摸10厘米的位置上向上用力推打将木棍直接丢出很远的距离,因为惯性47的身体也同时上仰,确认男孩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后,洛时生的扫堂腿将47踹躺,赤脚踩着47的胸口。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自量力。”

洛时生稍稍用力,47就能感受到一分压力,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洛时生的脸,少年并不畏惧死亡,性命之忧对他来说也仅仅就是一次无关痛痒的失败,他像是认了命闭上眼睛。

“要是想要杀了我,你就动手吧,我不反抗了。”47最后的战意都已丧失,淡然地迎接自己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