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特躲在暗处冷眼旁观,斯迈尔捂着肚子倒在地,放任不管就是死路一条,事态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虽在萨米特的计算中,但不意味着他能处理暴走的洛时生,他捧着笔记本电脑监视洛时生实验室的情况,同时思索对策。

洛时生带着狂热的笑容在平板电脑上敲打着,萨米特紧张地搓手,洛时生正在做发射洲际导弹的准备,他躲藏的大厦也在导弹的打击范围内,萨米特赶忙收拾好随身物品,跑到地下室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

接着,是满天劫火,萨米特缩在地下室坚固的桌子下,洛时生的“爆裂魔法”撼动着杀手学院,天花板左右摇摆落下灰尘,墙体瞬间出现裂痕,似乎稍微用力便尽数崩溃,地面亦在沉降,萨米特隐约听到外面啜泣声,他掀开盖在藏身处的碎石瓦砾,走出地下室。

红发少年立在被他钉在墙壁上的尸体一遍遍念叨着“对不起”;不想参与争斗的男人在手臂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艰难踱步往山间公路前进;从废墟中苏醒的粉色诱因踉跄着走在面目全非的街道上,她抬起头看到了与她相似却满怀恶意的粉色倩影;洛时生瘫痪在地上不知所措,他揉着发红的眼,烈火的红光刺痛了他的双目。

萨米特甩了下自己的衣摆,热风吹起灰烬打着旋,他是这炼狱的推手,男人白大褂下的西服笔挺如新,他避开躺在地上向他寻求救助的人,萨米特带着护目镜在蔓延的火场中穿行,他提前确认了斯迈尔的位置,就在洛时生的不远处。

洛时生与斯迈尔已经接触,萨米特加快了脚步,手中的急救箱发出当啷当啷的晃动声,伤者渴求着治疗,向萨米特伸出手,男人的鹰钩鼻抽动几下,油量的皮鞋无情地踏过那些沾着鲜血的手,萨米特要救助的对象只有斯迈尔。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在激起他愧疚感上起到了效果。”萨米特给斯迈尔的肚子打下一针麻药,斯迈尔抬起来的手砸向地,他瞪着用手术刀划开他腹部的萨米特,鹰钩鼻印度人在他眼中开始扭曲。

“接下来就按照排练说得做。”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斯迈尔倒吸一口寒气,腹部即使打了麻药还是钻心疼痛,萨米特熟练处理着少年腹部的伤口,他听到身后传来洛时生的声音,但萨米特装作沉心于救人,没理会洛时生的脚步声。

萨米特回过头,挂上练习很久的笑容对洛时生伸出手,发出共同建立群岛实验室的邀约。

”要不要和我一起试着创造?”

【为我创造永生的生命。】

萨米特看着面前低头思考的洛时生,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他脱下手术手套整理好器械,洛时生点点头跟在萨米特身后上了货车,斯迈尔躺在卡车的后座上,麻药已经散尽,痛觉重新工作,给斯迈尔送上源源不断的冷汗。

斯迈尔强撑打精神在后座上爬起,路灯暗沉的橙光扫在萨米特和洛时生的脸上,他们三个人沉默不语,萨米特聚精会神地行驶在无人的盘山公路上,他希望他的生命就和这条路一样,可以无限延申到他厌倦“活”这件事。

洛时生阖住双眸靠在玻璃上,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压垮了少年,他打着轻微的鼻鼾,斯迈尔看着友人的睡脸心情复杂,他不知道等待二人的是怎样的陷阱,斯迈尔拿起自己藏在怀中的匕首,忍着剧痛贴到萨米特的椅子后,尖利的刃抵着萨米特的脖子。

“你确定要这样吗?”萨米特不慌不忙地说道,手上握着一把袖珍手枪抵着熟睡中洛时生的脑袋,他瞥了眼皱眉持刀的斯迈尔,另一只手离开了方向盘。

“斯迈尔,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老老实实地当一只狗。”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除了洛时生,谁也给不了。”

萨米特拉下自己的椅背调节旋钮撞向斯迈尔,手指捅进斯迈尔的伤口,亚麻色短发少年哼唧一声,用匕首萨米特的手臂上划了两道,萨米特反手扼住少年的脖子,鲜血啪嗒啪嗒地滴到斯迈尔的脸上,像流出两道血泪。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斯迈尔。”

萨米特松开斯迈尔的脖子,调回椅子的位置,洛时生听到了争斗声,揉了揉惺忪睡眼,回头看到斯迈尔捂着肚子,洛时生急切地问了一声“没事吗?”。

斯迈尔笑着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胸脯,随后盖上萨米特为他准备的毛毯,示意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一番,在重新躺倒前盯着萨米特的脸,微微点头。

萨米特把受伤的手藏在白大褂下,单手把住方向盘,男人摇下车窗让清凉夜风冲散车中的血腥味,洛时生则杵着下巴看向窗外,路旁一排排路灯被疯狂地抛在身后,洛时生扭开广播,里面正播着舒缓的钢琴曲。

音乐将洛时生的思绪带到那座江南小城,时间不会为他停滞,秦爱伊也不会留在记忆中的河边小屋,搅动着铁锅中的稠白鱼汤,对他说欢迎回家。

萨米特盯着洛时生的侧脸,那张远比实际年龄年轻的身体里流动着怎样的血,给洛时生带来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萨米特克制自己对洛时生重建秦爱伊身体技术的好奇,为了打开话题先谈论起他的身世。

“我不想和你谈这个。”洛时生淡漠地拒绝,他宁愿望着窗外的满目黑暗也不想和不熟底细的萨米特聊天,萨米特尴尬地笑了两声继续驾驶。

【我该怎么说服他制造机械器官。】

萨米特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旗木爱伊为幌子只能得到几个设计图,他需要洛时生造些新东西,疾病正顺着咽喉向他的腹部扩散,最近这几天他的胃隐隐作痛,癌细胞又重新活跃,妄图在新的器官上扎根。

再开半小时就到了萨米特准备的私人停机坪,他为了能建立属于自己的永生实验室策划良久,斯迈尔在黑暗里睁开眼睛,透过前座的缝隙观察二人,宛若潜伏在黑暗里静候猎物的黑豹。

洛时生与萨米特的视线落于不同方向,但却讽刺地前往同一个目的地——群岛实验室,萨米特的天堂,洛时生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