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老套却有用,洛时生在回北区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往事,他被萨米特诓骗囚禁在此,在他听了那魔鬼的低语后就再也没了回头路。

但他不会咒骂,也不会后悔,这是他选择的路,即便成为别人的棋子,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洛时生的“义”就体现在这里,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要做成它,无论是破坏还是创造,都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法医队已经将粉色诱因以及奥法西斯的尸块抬回南区详细检查了。】

AI小洛洛在手机里提醒着最新动向,同时旗木佩子也把U盘插到奥法西斯电脑里开始破译,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洛时生打开屏幕锁,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斯迈尔的电话。

他没有多余的问候,彼此时间都很宝贵,洛时生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相信你已经知道出事了,否则法医小组也不会出动的那么快。”

没给话筒那端的斯迈尔留下说话的时间,洛时生继续说道。

“如果有了尸体鉴定第一时间给我,别拖着等萨米特做指示。”

电话那端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插话的冲动,接过了话语权。

“这次的尸检你去盯着,奥法西斯是萨米特的直属研究员,我不汇报给他是不可能的。”

斯迈尔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他还在医疗峰会上,电话里传来了某些慷慨激昂的演讲词,黑色死神除了清理还担任专利推广的职位,洛时生暗示他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通话,但斯迈尔却拒绝了这个要求。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问我可以晚一点再挂过来。”

“有些话必须现在说清楚。”

“阿洛你可真的是不会挑场合,马上就轮到我去做演讲了,等下我会给你监工尸检的权限,萨米特那边我拖到回酒店再向他报告,你抓紧时间。”

斯迈尔挂断电话,洛时生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在西区呆了将近3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正午,巨大的太阳刺痛了他的双眼。

扎根于黑暗中的洛时生许久没在阳光下畅快呼吸过,他戴上别在身后的墨镜,改变导航路线,向着斯迈尔管辖的南区实验室进发。

娃娃脸和斯迈尔通话时,旗木佩子正巧破解了奥法西斯电脑上的密码,她内心一阵欢喜,洛时生果然名不虚传,连这台多重加密的电脑都可以利用这个Q版小家伙暴力破解掉,她迫不及待地点开文件夹。

“奥法西斯都藏了些什么宝贝?”

佩子就像偷看父亲电脑里的成人视频一样紧张,看到了某个加密的文件夹起名为资料时,佩子的心怦怦直跳。

“也许这里有真相。”

她嘀咕了一句,看着屏幕上的迷你洛时生敲碎输入密码的页面。

最新的文档也是在2年前,那之后的资料都到哪里去了?

佩子从最早的文本开始一页页仔细阅读,大部分都是与47有联系的实验报告与现象分析,掺杂着奥法西斯对不死性的大胆假设,但不论是哪一篇报告,都很难与佩子脑中的奥法西斯结合起来,两年前的这个帅哥研究者可是颇有才情,但这些论文初稿实在是难以支撑他的理论。

佩子一想起洛时生的那句“总感觉你会做些多余的事”就心生不满,她把玩着手里那支被设计成猫耳美少女的U盘,迅速略过大量无意义文字,当她伸手去拿自己的咖啡杯时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的办公室。

佩子锤锤自己酸痛的肩膀,她今天的脑容量快要被奥法西斯的研究流水账占满,她只能靠自己分析47,也许奥法西斯像她一样把重要资料随身携带,只留下些幌子应对监视?若是如此,她现在应当找到奥法西斯身体的其他部分。

“粉色诱因仿佛不曾存在。”

佩子将粉色诱因作为关键词在电脑上搜索,幻想能找到些有价值的文档,但出现的却是些记录粉发少女体重变化,心情如何,像是小学生参观动物园的观察日记,这更是验证了旗木佩子的设想,真正的文档不在这台电脑上,至少现在不在。

货架上一排排的人体标本排列整齐,当初奥法西斯的头就混在里面,直勾勾地盯着佩子,她停下敲打键盘,转头欣赏面具怪人的人体收集品,琳琅满目的人体犹如低级恐怖片猎奇布景。

这是佩子两年来第一次对群岛实验室感到陌生,她觉得自己已经爬上四人议会的高度,本会对这座岛了如指掌,但这起事件明显是在警告她想得太简单了。

“一群狡猾的老狐狸。”

佩子摁开左手边的监视器,面具怪人平常就坐在这里写日记看监控,无脑浪费群岛实验室宝贵的资源。

监视器中的47沉沉地睡在床上,洛时生派来的法医清洁组只处理了粉色诱因的尸块,屋子里四散的鲜血仍保持原样,47已经习惯了腥臭的味道,血液中的铁锈味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助眠香薰。

“我得叫醒47了。”

旗木佩子起身活动腰部,右手握拳轻敲后背以放松紧绷的肌肉,她拿起ID卡,像往常一样刷开实验室的自动门,洛时生的动画U盘就落在桌上。

“多亏萨米特提前升了我的权限。”

萨米特.辛格,那个负责外交辞令的鹰钩鼻印度人一周前给了旗木佩子自由出入奥法西斯实验室的权限,她最初觉得这是萨米特默许她接管47的前哨,现在细想萨米特真是料事如神,或者用另一种话说,真是顺了他的意。

5分钟后,旗木佩子再度走进实验室,拿走洛时生的U盘。

“原来在这里。”

调查到现在旗木佩子一无所获,奥法西斯的下半身一根毛都找不到,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某样东西(某个人)的干扰,粉色诱因的尸体在房间中一块不少,但奥法西斯的尸体未必在同一处,47的白色囚室近在咫尺。

“奥法西斯,你到底跑哪去了,等等.......”

分尸本意是为了更方便搬运和处理,和奥法西斯消失的部分相比,粉色诱因分尸后还被留在原地才更显得不自然,凶手是基于什么理由而将粉色诱因分尸的,泄愤?还是为了隐藏某些关键证据?这个被囚禁在岛上的可怜少女会有什么仇家。

佩子正要拿出ID卡,想到呆在屋子里的47的那句“我也被分尸了”就心存疑虑,这座岛上谁都知道奥法西斯有一匹永不死亡的实验体,分尸47这样耗费精力且无实际意义的行为代表什么?

“如果47是在说谎?”

佩子在白色自动门前犹豫不前,门后的47是金色纯洁的天使,还是撕扯人体的金毛凶兽,他被奥法西斯拘押了五年,每天都在死亡中度过,在无休止的生命重塑中留在他心里的是一片虚无,连死亡都不再惧怕的人,还有什么会给他的心一丝颤动?

“再去问一下47吧!”

佩子下定决心划开了白色房间的门,这次如果能征求47同意......

“想杀他一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