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先生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吗？”
看到坐在对面一脸迷惘的棕发贝尔，斯迈尔保持微笑，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贝尔。
【为钱而杀 斯迈尔，诚挚为您服务！】
上面还有用于联络的邮箱以及预付定金的银行账户，贝尔面前像是从007谍战片走出来的男人竟然真的把杀人当作生意来经营，他对杀手侧其实并非完全不了解，但像他这样的街头混混是没有资格踏进那一侧的。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像贝尔先生你这样的傻子盯上我，等级也能让我这种人的佣金更高，平静和金钱就算是好处。”
“这张名片请收好，以后如果有什么大工作请尽管联系我。”
斯迈尔从容地发展这位15分钟前还想把他爆头的潜在客户，贝尔打心眼里觉得这个自称高阶杀手的男人脑子有问题。
“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知名专利机构负责人，我好歹还修过2年戏剧，都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你手上有硬茧，养尊处优的上流人士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解扣子，能被你拙劣的表演骗到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其实昨天上面没准时联络我，我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不了。”
“贝尔，按照以往我是不会留你活口，但我的雇主让我见机行事，我也懒得再多杀一人。”
斯迈尔把他的手机从包中拿出来，解开密码锁，翻出张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照片，脑子被开了一个洞的正是贝尔的雇佣者。
“他死了？那我的债岂不是？”
“算在我头上了，贝德法尔.托比，你现在欠我3万美元。”
斯迈尔拿出沾血的借条在惊愕到石化在椅子上的男人眼前晃了晃，化名贝尔的男人伸手就要抢，斯迈尔反手一扭将他摁在桌上，周边顾客似乎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响动正要聚集目光，他们又快速坐回椅子上，斯迈尔左手握枪藏在桌下，斜翘的角度瞄准贝尔的腹部。
“放你走总得给我些好处。”
“您表现得可不像个杀手，倒像一个商人。”
贝尔用了敬语，他摸到了桌下冰冷的枪管，斯迈尔粲然一笑，喝了口咖啡。
“耳濡目染，自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斯迈尔自知自己市侩本性难改，索性就放任自己做杀人的生意，贝尔耸耸肩膀自认倒霉，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准备起身。
“时间已经超过预定时间半小时了，我该走了。”
他故作淡定看了眼手表，斯迈尔摆摆手示意他能够离开这间咖啡馆。
“是啊，我得完成在专利会上的任务，倒是贝尔你不用去了吗？”
“那边的自助餐倒是不赖，我也可以偷偷拿点给我女朋友，不过还是算了，债主已经换人，我没有去的必要了。”
在斯迈尔的注视下，贝尔推开玻璃门，向与专利会会场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经过橱窗时与斯迈尔点头致意。
昨天刚下飞机斯迈尔就直奔了贝尔雇主的藏匿地点，他最爱莫斯科郊外的冷空气，冰冷入肺甚至还带着些野性的血腥味，在洛时生的前期调查下，他对敌方战力一清二楚，对手就是个普通的特工小队，背后也没有很夸张的科技支持，斯迈尔一个人解决的把握是八成以上。
“斯迈尔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后备支援小洛洛，现在开始潜入mode！”
耳机中的人工电子合成音却特别高昂，就像是劣质gps导航一样聒噪。
“你意外的情绪高涨嘛，洛时生的小玩具？”
“斯迈尔先生请您尊重我，我叫小洛洛终极版2.0，是现在最优秀的人工智能。”
“好的小家伙，现在我们要做点什么？”
斯迈尔趁着夜色潜入了他们下榻的汽车旅馆，夜视仪中只显示了巡逻的三个人，他没有带远距离狙击枪，无法在远处将他们解决。
“斯迈尔先生，您为什么不听主人的建议带远距离杀伤武器呢？”
“太重了不方便。”
斯迈尔以这种理由搪塞过去，他的射击水平马马虎虎，这世界又不存在什么完美超人，就算是他也有一两个弱点。
“如果不能够远距离击杀，那只能规划线路伺机接近，像刺客信条一样给他们抹脖子。”
“你话那么多的吗？我现在可有点怀念阿洛了。”
小洛洛把规划好的进攻地图发给斯迈尔，群岛实验室自主研发的卫星向所有学者提供数据支持，洛时生那时还在努力通关最新作的RPG游戏《破碎记忆》，就让小洛洛接管了斯迈尔的支援任务。
巡逻三人组戴挡风镜，上面还挂有手电筒，这间汽车旅馆坐落在莫斯科的近郊，不远处就是家加油站，霓虹灯挂牌只亮了一半，剩下的灯管在黑暗里发出啪啪电流声，把因被光芒吸引而来的飞蛾烤焦落到地上，三人手持冲锋枪，以三角形路线巡逻，整个汽车旅馆基本都是灭着灯，只有最偏角的一间屋子还亮着橙光。
“百分百是陷阱。”
“我也觉得。”
小洛洛表示同意，他操纵漆成黑色的小型无人机飞到上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台无人机上还搭载了高清摄像头，斯迈尔隐蔽气息靠近西北角的巡逻者，无线耳机挂在左耳，胸前还夹了话筒。
“就不能开发一个什么微型飞行器来潜入吗？”
“斯迈尔先生，群岛虽然有在进行开发更便利的无人机，但缩小飞行器体积要多个领域共同合作。”
小洛洛向斯迈尔刻板地科普机械方面的知识，就这一点真得和它的本体洛时生一模一样。
“红外摄像表示人群都集中在202房间，那盏亮着灯的房间只有一个人。”
“好的，明白了，准备下信号干扰的东西，小范围就可以。”
“您现在就带着洛时生先生为您开发的手表，能在摁下侧键后切断以您为圆心3米的信号。”
“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小的范围。”
“相信和游戏大BOSS一样强的斯迈尔先生总能弥补装备差距。”
活跃在网络中的小洛洛根本体会不到斯迈尔正面临的窘境，黑衣死神隐匿于黑夜里，无声无息接近了他的第一个猎物，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踩烂无线电，并取下胸前的冲锋枪。
“还有不少的子弹。”
男人甸了甸枪托，确认了里面还有很多发子弹后向另一侧头戴手电的猎物移动。
“我们只剩下2分钟了。”
小洛洛在斯迈尔耳边提醒，距离下一个巡视者到岗位还有极短的时间，斯迈尔掏出手枪，瞄准背向他的第二人，一枪命中壮汉的脑袋，健硕的身体也随之倒下。
“现在时间充裕了！”
斯迈尔拔出身后的匕首，径直冲向最后一个人，听到脚步声佣兵立即回头，正打开别在背后的无线电，斯迈尔摁下手表侧边干扰器按钮，将新材料匕首插进男人的脖中一横，开了个一字形伤口，在鲜血就要喷涌而出的刹那，斯迈尔快速向后一跃，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我还穿着明天会议上要穿的西服，血可是最难洗掉的污渍。”
斯迈尔赶忙把身上笔挺的西服套装换下，套上白背心与短裤，莫斯科的初秋比想象中的寒冷，但斯迈尔这一套衣服像是在过炎热的夏季，错了季节，他却不以为意。
“斯迈尔先生，要不要从最边上的房间一个个解决，对方虽然没有火箭弹发射器这样威力强大的武器，但也是有几支冲锋枪和狙击枪的。”
“无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吧！”
斯迈尔捡起三具尸体的弹夹，提着冲锋枪光明正大地走向目标房间。
“斯迈尔先生，你会被集火的。”小洛洛警告他，而斯迈尔却并未犹豫。
“就按照一个莽夫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说罢，他拔下两枚手榴弹的安全保险，向昏暗的房间中丢进去，在短暂骚乱后保镖小队手持冲锋枪冲出，向斯迈尔一阵扫射。
黑色死神似只乌鸦在低空灵巧盘旋，他抬起倒在地上的轮胎充当掩体，缓慢接近，在有了命中的把握后开了第一枪，正中光头壮汉的眉心。
两侧的佣兵还惊愕于飞溅的鲜血时，斯迈尔早已冲上前，侧步一滑转到二人身后，随后用机关枪将其中一人打成筛子，待另一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举起漆黑的枪口时，斯迈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男人的下巴反手一拳，来自下颚的冲击让男人离了地，小幅度腾空，斯迈尔则趁势朝他的腹部猛踹，佣兵就这么飞到一沓木材里。
表情淡然的“莽夫”抽出匕首飞向狼狈男子的胸口，但佣兵贴身的防弹衣弹开匕首，一时无法站起的男人咬牙抬起枪口，斯迈尔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接住即将落地的匕首，男人也瞄准他的手开出了第一枪，借着惯性斯迈尔在空中转了半圈，顺势将匕首调整刀尖向下，插进男人的脑干。
穿着背心短裤完全没有防具的斯迈尔虽然少了加护但提了速度，他以黑暗中难以准确判断身影的极快步伐穿梭在枪林弹雨中，躲在木箱后的男人刚探出头，就被斯迈尔的消音手枪爆头，而“为钱而杀”的凶恶杀手没有停歇，以那具尸体作为阶梯跳到半空中，藏在汽车旅馆牌后的狙击手还未来得及调整位置，斯迈尔便甩出拴着钓鱼线的匕首插进他的肩膀。
“啊！”狙击手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不由得叫了一声，斯迈尔循声注意到狙击手正要换点，在空中开出第三枪后稳稳地落到高台上。
“小洛洛风速修正，判断射击方向。”
他虽然不擅长狙击，但得到手的东西哪里有不用的道理，透过准镜看到藏在车后鬼鬼祟祟向他靠近的2人，他立刻摆好姿势趴在地上。
“东南风，倾斜27度，斯迈尔先生，fire！干掉他们啊！”
“后半句是多余的。”
听从指示的男人微微调整枪口，命中了一人腹部，那人呜咽一声倒在血泊里，此时一个红色的激光点瞄准了他的小腿。
“有两个狙击手吗？”
斯迈尔察觉到了自己正处在危机中，现在被盯上无论怎么行动都会被打伤，他快速制定了个计划。
“计算对方的射击弹道，把无人机开到这里来。”
“我怕来不及。”
小洛洛在后台快速模拟枪击，并把用来调查的无人机飞速往回赶，想在对方射击前挡住他的视线。
“赌一次。”
斯迈尔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依然镇定自若，这个男人本身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
“还有3秒到达指定位置。”
小洛洛向斯迈尔提示，但随着一声枪响，显然对方并没有给他留下搞些小把戏的时间。
斯迈尔用力踹断钉在身下的木板，在听到枪声的一瞬间钻进缝隙中，躲过这本来必中的一发子弹。
“斯迈尔先生您真是强啊！”
“靠你早死了。”
敌人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踹开这间封锁的房间，虎视眈眈盯着斯迈尔。
这狭小的房间不适合枪斗，3人小队和斯迈尔都选择用肉搏开出一条血路，斯迈尔先发制人，腾然而起用胳膊夹住了最近的男人的脖颈，男人在奋死挣扎，另外两个同伴也没闲着，一齐向斯迈尔挥拳。
他松开意识渐渐模糊的男人，灵巧地背后一跃抓住两个同伙的脑袋用力相撞，撞得二人眼冒金星扶着脑袋捂住额头。
刚刚意识模糊的男人似乎也清醒过来，掏出手枪向斯迈尔连射，子弹打穿了腐朽的木头溅出木屑，硝烟弥漫却没有伤及他半分。
斯迈尔反握匕首划开一人的喉咙，在红色喷泉汹涌而出吸引注意力的那一刻迅速靠近持枪的男人，男人决心拼死一搏在极短的距离开了枪，这次他的确命中，但射杀的却是站在目标身后的同伴，斯迈尔借着房间中破旧的木桌跃到半空。
“一路走好。”
他双手握匕首，下坠的重力让新材质匕首穿透防弹服的保护，直插最后一人的心脏。
“斯迈尔先生，外面还有一个人，西北侧还有一个狙击手。”
小洛洛透过无人机向斯迈尔报告战况，他点点头，就算这个吵闹的AI不提醒他，他也记着敌人的数量，外面的人能轻易地解决，难点是狙击手。
果不其然，他刚把死掉佣兵的帽子丢出去就换来了一枚子弹，这个狙击手还是有点准头的。
原本激烈的枪战也随着人数锐减而逐渐平息，在黑暗中随意开枪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斯迈尔感觉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郁了，肃杀笼罩在汽车旅馆上空，只有霓虹灯牌依旧发出啪啪的电流声，干扰着斯迈尔的听觉，原本在西北角的狙击手现在肯定换了位置，这次可不会那么容易躲过去。
他把圆桌和房间中三人的防弹衣绑在一起，做了个粗陋的防暴盾，刚推开门就中了三枪，他踱着小碎步在“防暴盾”即将分崩离析前冲到了一摞轮胎后。
此时有人趁他不注意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屋子外的最后一人不知何时蹑手蹑脚来到他身后，用枪带缠住斯迈尔的脖子，看来刚才的扫射已经让他没了子弹，只能以此下策来袭击斯迈尔。
疏忽的死神伸出两根手指塞进愈加紧绷的绑带中，让自己有呼吸的余力，悄然无息地解下身后的手枪，朝上盲射打爆袭击者的脑袋。
“这就叫近战枪决，游戏里有。”
“能把你静音了吗？”
斯迈尔的敌人只剩一人，但绝不能掉以轻心，这个狙击手有3级杀手的实力，如果能够活捉是最好不过的，斯迈尔无形中提升了自己的游戏难度。
他朝天空丢出个玻璃瓶，刚离开掩体丢在空中就被子弹射成碎片，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技术似的，刚才丢玻璃瓶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而这个掩体高度足够，想要打碎斯迈尔他的脑壳只能找一个更高的制高点，环顾四周除了霓虹灯牌外就没有合适的狙击点。
“赌一把。”
“又要赌吗？斯迈尔先生？嗜赌成性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洛洛又在他耳畔讲些废话，他这一次索性关掉了无线耳机的开关，将手枪瞄准霓虹灯牌，等待着某个身影出现。
斯迈尔现在才有点兴奋，游走在刀尖上，在悬在头顶的审判之剑下翩翩起舞，这种独有的刺激感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他抬头看到了站在霓虹灯牌上，肩扛狙击步枪正瞄准他的某个身影，女子如雪一般的头发随晚风飘扬，反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埋在瞄准镜后的脸只露出一半，白皙到没有血色的皮肤再加上无神的眼眸恰如一具行尸走肉。
她面无表情地换弹向斯迈尔射出一发子弹，为钱而杀向左前侧一滚，那枚子弹正深深嵌入了刚才他头部所在的地方。
“准头不错。”
斯迈尔向站在霓虹灯上的女人喊道，但那女人却不为所动，机械地填弹上膛再瞄准，斯迈尔穿梭在掩体中，重启耳机，小洛洛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斯迈尔先生真坏，竟然关机，我有小脾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准备好无人机，向霓虹灯牌上的那个人撞过去。”斯迈尔向小洛洛下了指示，以圆形轨迹逐渐接近银发狙击手。
“无人机可不是这样用的啊，斯迈尔先生。”
小洛洛表面抱怨着，但还是乖乖听话让无人机以俯冲姿势撞向冷冰冰的“狙击机器人”。
对着极速冲击的无人机，女人掏出了胸口的手枪来瞄准，三枪后，科技最前端的群岛专利就成了块冒烟的废铁，狙击手赶忙转头趴下身体重新瞄准，才发现斯迈尔早已丢失在视野里，再也捕捉不到。
“你就是最后一人了，虽然本来想活捉你，但你好像是旗木家的人。”
斯迈尔猛地出现在女人的身后，反手将她摁在地上，女人的脖子后刻了旗木家的家徽，一个有着复杂花纹的葫芦纹身突兀地烙在白皙的皮肤上，女人挣扎不得。
在小洛洛操控的无人机干扰狙击手时，斯迈尔在电光火石间爬上了灯牌，悄无声息地屏住呼吸潜伏在黑暗中，只待她把视线落于楼下。
“你就当这是你身为旗木家一员的报应吧！”
斯迈尔将匕首捅进女人的脑后，把尸体从高处踢下去，从不心慈手软也毫不怜悯地结束了他的突击任务，他拾起女人长距离的开镜狙击枪，瞄向在房间里搓手等待结果的任务目标。
身为俄罗斯特工的他混进群岛实验室里，窃取了大量的情报，还妄想夺走本次世界议会上新发表的专利，萨米特只是简单地一句“消灭他”就落得了现在尸体残肢遍地的猎奇景象，与鹰钩鼻印度人为敌是没有任何好下场的。
斯迈尔想到方才结果的旗木家的美人不由得惋惜，若他们不是在这样的场合相见，说不定还能一度春宵。
任务目标在窗前用望远镜望着外面的战况，看到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后变了脸色，现在正是开枪的好时机，斯迈尔扣动了扳机，后座力震得他胳膊疼，想像不到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忍受这一切的。
子弹没有给目标人物一个痛快，反而击中他的小腹，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子弹穿过身体，鲜血透过弹孔涌出，甚至能依稀看到内脏，俄罗斯特工跪在地板向电话匍匐，表情狰狞无法抑制住让身体颤抖的剧痛。
“我果然不擅长射击。”
斯迈尔自嘲道，给自己的消音手枪换了个装满子弹的新弹夹，走向房间送那只窃取情报的老鼠上路，这样他就又完成了一单任务，他没有理由，也从不会为自己的杀人方式开脱，他就是别人口中冷漠无情的侩子手，无需辩解。
斯迈尔的枪口对着在地上脸上血色消退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看到斯迈尔站在他面前也放弃了抵抗，坦然地接受自己即将死亡，任务失败的事实，斯迈尔则蹲下身子。
“你有什么遗言吗？”
男人费力地点点头，支支吾吾地推出身下染血的手机，斯迈尔用两指捏住手机两侧，把血污蹭到男人的外衣后定睛一看，上面有一条已发送的短信，地址被加了密，男人怕斯迈尔他们查到收件人地址，直接报复过去。
“AI，还醒着吗？”
“在，小洛洛我可是全年无休的！”
聒噪吵闹的AI又恢复了元气，在斯迈尔耳中闹腾着。
“骇入这个手机里，看看是否曾给人传输过与群岛有关的文件。”
斯迈尔踢开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鞋子的男人，看他在地上抽搐痉挛，那条短信上只有寥寥两句话。
【爸爸要死了，爸爸永远爱你。】
“感人。”
斯迈尔朝男人的脑袋补开了一枪，本还在地上有抢救可能的男人成了真正的尸体，斯迈尔跨过男人逐渐冰冷的身体将洛时生开发的病毒插进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中，小洛洛这次从耳机里跑到这个小方盒中，笑容洋溢地破坏男人盗取的文件。
“别有遗漏了。”
斯迈尔拉了个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拍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照片，对着额头上的弹孔拍了几张特写，否则萨米特这只老狐狸是绝不会放心。
汽车旅馆的房间压抑陈设像一口棺材，颇有使用感的家具摆在四周，斯迈尔还是熟悉这样的居住环境，萨米特给他选择的酒店太惹眼，虽然床铺柔软但睡得总不心安。
这个旅馆倒是符合他的心意，破烂老旧，地上还有一具新鲜尸体，天花板上的污迹盯久了和催眠曲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揉了揉眼睛不让自己睡着，从紧张的枪战中突然解脱下来的确给他身心带来了超乎想象的放松，斯迈尔现在只需要一浴缸的热水缓解紧绷。
小洛洛在笔记本屏幕里跳来跳去，他本以为宅男洛时生会设计一个更符合他性癖的猫耳萌娘，没想到意外地选择了一个他自己Q版形象为基础的角色，黑发和更显得幼稚的包子脸，以及不合身袖口过长白大褂和扎眼的动画角色棉拖鞋，洛时生平日也就这个打扮了。
“还有多久。”
小洛洛没有回应，从自己身后丢出一个进度条，打眼一看进行到80%，斯迈尔点点头吹起了口哨，那是他脑海中最深的一段旋律，杀手学院的集合曲，每当响起斯迈尔的身体就会条件反射地绷紧，甚至有立刻穿衣服冲下楼立正站好的冲动。
“他和一个人约好了明天要取斯迈尔先生您的命，好像还要拿着什么欠条交易。”
小洛洛在扫描电脑文档以及短信通话记录后向斯迈尔汇报，明天就是专利会，届时斯迈尔会暴露在会场的中心，要是有今晚那个白发狙击手，到时真的神仙难救。
“他们的计划是。”
“不用念了，输入成文字给我，我今晚不想再听你说话。”
斯迈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深夜，作息再不规律的他也到了该见周公的时候了，这份难得的睡意可不想被吵闹的电子合成音打散，小洛洛则极其不满地嘟起嘴巴，头顶还冒起火焰表达愤慨。
斯迈尔翘着二郎腿看完了他们简单粗暴到可笑的计划，在咖啡店见面然后找个合适的角度狙击，然后拿走他的电脑，多么“周全”的密谋。
斯迈尔拿起倒在地上男人的公文包，抽出计划书里所说的欠条，一个叫贝德法尔.托比的家伙欠了这男人3万美元，原来俄罗斯特工还兼职高利贷，斯迈尔哼了一声，把这份意外之财收到兜里。
电脑中的小洛洛发出清理完成的提示音，因为斯迈尔对他下达了静音命令赌气别过头，不去正视临时主人的眼睛，这小东西的脾气倒真得与本体洛时生有几分相似，他打了个响指示意小洛洛可以离开。
“对了，无人机的损失要算在斯迈尔先生您的出差经费里。”说罢，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印有人气动画角色的被子盖到它身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数据的海洋中，这个三头身的小东西连报复心都和他的旧友洛时生很像。
旧友吗？
现在好像的确算不上朋友了，洛时生会不会怪他恩将仇报呢？那个讲究“义”的娃娃脸怕是也不会妄想从他身上得到些回报。
斯迈尔以前是不太相信会有主动付出这一码事，但当他在暗无天日的杀手学校遇到洛时生后才明白，原来真的会有刚正不阿，主动奉献自我的“好人”，虽然不知道是为了自我满足还是别得什么原因，洛时生会对别人伸出援手，这和他“为钱而杀”的处事方法截然不同。
说到底他对钱也并没有那么强的执念，买了几幢别墅或是多辆跑车也就是生活的点睛之笔，杀戮狂欢才是构成他生活的主体，近年因为萨米特的干涉这样的日子也少了许多，就像是温水煮青蛙般困在群岛上，由野生的狼成了豢养的犬。
他今天执行任务的时就真心觉得自己有几个失误，怎么都不该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斯迈尔揉了揉自己脖颈处发红的皮肤，还留有火辣辣的疼痛。
如果遇上专业的，他今天就死在这儿了，斯迈尔浅浅地笑出声，解决了所有敌人后他提着公文包走进了这间屋子里，简单的清理后换回笔挺整洁的西装，把自己染血狼狈的背心短裤浇上汽油，划了根火柴丢在上面。
他虽有zippo火机，但火油快要耗尽也没有备用，明天专利会上迟早要有互相点烟的社交活动，把珍贵的火用在这里并不值当。
斯迈尔看着自己的衣服在火光中付之一炬，火蛇顺着汽油蔓延到窗帘，涤纶燃烧发出刺鼻的气味，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也冒起了火，斯迈尔满意点点头离开了这间1小时后就成一片废墟的旅馆。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斯迈尔想起计划书中曾有个狙击手埋伏的地点，就在他下榻旅馆的不远处，伴着冲天火光，踏过一具具尸体，他即将迎来属于他的凌晨。
男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庆祝任务完成，抬头仰望静谧的星空，任凭这份空虚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