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幸的人
……什么情况?
秋瑜不是睡在床上么,为什么会出现到自己的被窝里?
一时之间,薛世衍感觉自己的CPU不够用了。
“吧唧……吧唧……”
你还有脸吧唧嘴!
薛世衍真想一巴掌呼在这个混蛋脸上,可转念一想,要是把这家伙惹毛了,他一气之下把自己穿女装的事捅出去可怎么办?
必须慎重!
薛世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相信自己能够妥善解决眼前的问……
……题。
咯嘣。
黑暗的卧室中,突然响起了磨牙声。
被子里,秋瑜的手从他的毛衣下钻了进去。
大惊之下,他差点把牙咬碎了。
这混蛋在干什么!
他两眼一瞪,只觉毛骨悚然。
那只作乱的手在他肚子上停留了片刻,就厚颜无耻的继续向上,越过寒毛耸立的胸膛,摆在了他的咯吱窝里。
“嘻嘻……”
睡梦中的秋瑜仿佛也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好位置,浅浅一笑。
……你特么还很得意是吧?
薛世衍怒了。
这家伙难道是把他当做人肉抱枕了么!
堂堂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住不说,还被对方动手手动脚,这能忍?就算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啊!
薛世衍右手臂被压着,便抬起左手把秋瑜往外推。
“喂,快醒醒!”
他低声说。
睡梦中的秋瑜动了动嘴巴,抱得更紧了。
还得寸进尺了是吧!
薛世衍肺都快气炸了,心里又急又怕。他伸手捏住秋瑜的脸,可对方只是拌了拌嘴,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手上慢慢使力,秋瑜的侧脸被他拉得高高耸起,却依旧什么用都没有。
“你小子别装蒜啊!”
薛世衍低吼。
这什么人啊!
都这样了还不醒?
他忽然怀疑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由于薛世衍的左臂离开了被窝,失去温暖咯吱窝的秋瑜皱起了眉。他梦呓一声,手胡乱扒拉几下,便朝着薛世衍的下面探去。
这一下可把薛世衍吓得不轻。
他赶紧抓住身上那只肆无忌惮的手,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恐怖事件湮灭于摇篮中。
【这家伙的手还真小。】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薛世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这个作妖的继弟又叽叽咕咕说了句梦话,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还好,我穿的是毛衣。】
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一阵剧痛忽然从右手臂上传来,让他的脸瞬间扭曲。
这混蛋是真咬啊!
“鸡翅膀……不好吃……”秋瑜舔了舔嘴巴,不开心的憋着嘴,“毛都没拔,我要……投诉。”
投诉你妹!
你啃的是我的胳膊!
薛世衍欲哭无泪,要是早知道这混蛋睡觉都这么让人生气,他宁愿放弃一次机会都不会进屋里睡。
他有些怀念客厅的沙发了。
那里虽然冷了些,狭窄了些,但至少不用面对这个疑似基佬的继弟,更不用像现在这样动弹不得,任人“欺辱”。
他都不知道秋瑜这么有劲!
这小混蛋就像是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身上,除了一只左臂,薛世衍现在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
“嘿嘿……”梦中的秋瑜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窘迫,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臭不要脸还在笑!
薛世衍牙齿咬的咯嘣响,几乎要忍不住一拳锤在这个家伙的脸上。
但是不行……
他深吸几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如果得罪了秋瑜,以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天……天使……”
秋瑜突然梦呓一句,鼻翼一抽。
天使?
一想到自己现在进退不得,而这个罪魁祸首却舒舒服服做着什么天使的梦,薛世衍就心生不快。他再次抬起左手,带着丝丝恶意伸向了正在做梦的秋瑜。
【你让我睡不踏实,那你也别想做美梦!】
这仿佛是小孩子之间的报复。
捏住秋瑜的脸,薛世衍正要使劲,却忽然发现他的脸上湿漉漉的。
……哭了?
薛世衍迟疑地摸了摸秋瑜的脸,确实有水迹。
这种家伙也会哭么?
“天使……”
秋瑜吸了吸鼻子,泪水从眼眶滚落,流淌到了薛世衍的手指上。
“……”
算了。
他喟然一叹,收回了手。
【谁让我是哥哥呢。】
就这样,放弃抵抗的薛世衍在秋瑜的束缚下,观察了一晚上的天花板。当窗外渐渐放亮,提心吊胆的他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卡通闹钟准时响起,戒备了一整晚的薛世衍没有醒来的迹象。趴在他怀里的秋瑜皱了皱眉,狭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中还带着些许迷糊。
他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坐在地铺上愣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
身体骤然僵住,一片红霞攀上了脸颊。
为什么我会在这家伙的被窝里!
他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睡的正香的薛世衍,心中犹如被一百把百吨巨锤连敲了数百下,连脑子都糊了。
“唔哈——”
睡梦中的薛世衍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打了个寒颤,一脚把身上的被子踹飞。
双臂还紧紧抱着胸口,一副防御架势。
秋瑜僵硬地转动脑袋,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帐篷上。
【这……是什么?】
绯红的脸颊迅速化为铁青,接着又变得通红,好似川剧变脸。
从上帝视角来看,只见一位千娇百媚的贫乳少女睡在地铺上,她上身穿着一件掀到肚皮的宽领毛衣,下身是一件薄如蝉丝的白色裤袜,玉体横陈在一位少年身前。这位睡美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由于冷空气的影响,泛起鸡皮疙瘩,裤袜下面一柱擎天,仿佛在恫吓来犯之敌。
秋瑜咽了口唾沫。
他哆哆嗦嗦地爬到自己床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然后又跑回来,咔咔咔连拍几张照片。
薛世衍猛地睁开双眼。
“你……”
“呃!”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都凝固了。
薛世衍看了看趴着的继弟,又看了看自己的下身,脸上犹如打翻的调色盘,青的、紫色、红色、黑色、白的堆砌在一起。
好半晌,他才抱着被子连连后退,发出神似小姑娘的惊声尖叫:
“啊啊啊——!”
“你你你你……你想对我做什么!”他又恐惧又愤怒的大喊。
秋瑜脸色一白,随即强笑一声,抱着手哼哼说:“我还想问你呢,和继弟睡觉居然……你这个变态痴女!”
“我是男人!而且是你自己爬到我被窝里的吧!”
“哼……哼!”秋瑜心虚地移开视线,“谁知道呢……再、再说了,你一个男人竟然对男……我……更加变态!”
倒打一耙!
在内心强大的惊惧之下,薛世衍不愿再与这个疑似基佬的继弟多说什么,逃进卫生间里飞快地换上自己的衣服,再推开门,目不斜视地直冲出去。
在这过程中,秋瑜都抱着手看着他,生硬的态度难掩他眼角的慌乱和羞涩。
薛世衍没有发现这点,他出了门之后首先跑到楼下青梅竹马的家门口,拼命敲门希望能躲进去避难。五分钟后门从里面被粗鲁地拉开,穿着睡衣的夏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怒吼:
“给你一秒钟,滚蛋!”
嘭——!
薛世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吃了一嘴灰。
【……这家伙昨晚肯定又通宵看动画了。】
知道这时的青梅竹马不能招惹,他只好另觅去处。
下楼走出公寓,用手机叫了辆车,薛世衍打了个哈欠窝在车后座上,给严立文打电话。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空气像冰一样寒冷。
嘟——嘟——
“谁啊?”
只响了两下,手机那端就传来严立文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薛世衍。”
他倦意浓浓地说。
熬到早上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继弟丑恶的罪行弄醒,他现在迫切需要找一个能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睡觉的地方。
“哦哦!世衍啊……干嘛?”
“准备开门。”
“了解!”
薛世衍没多解释,严立文也不多问。十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严立文的家门口,直接拧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除了那只精力旺盛的猴子,严家的其他人估计还在睡觉,于是他在玄关换了拖鞋后就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尽量不发出什么动静。
“哟,哥们什么事啊?”
进到严立文的卧室,那披着人皮的猿猴正在一拳一拳地打沙袋。
“借你的床用用。”
薛世衍也不客气,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急不可耐地扑到床上。
掀开被子、躺下,入睡,一气呵成。
这一觉直接从日出睡到日落。
一阵浓郁的饭菜香气将他从充满压迫感的梦中唤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看着窗外霞红的天色呢喃一声:
“师傅,菩萨叫我保你去那西天取经……”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徒儿你唤作何名?”
坐在书桌前的严立文转过身,嬉皮笑脸的双手合十。
“……滚。”
薛世衍彻底清醒过来,刮了他一眼。
从床上起来,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菩萨不是叫你保我去取经么,为何又让贫僧滚?”严立文放下手中的笔,挤眉弄眼地说,“你这徒儿好没道理。”
“……信不信我揍你。”
薛世衍板起脸。
被秋瑜欺负就算了,他身为人类的尊严绝不允许被一只蠢笨的猴子挑衅!
“好啊!”
严立文开心地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
嗯……
薛世衍用审视的目光扫了扫严立文壮硕的身材,又瞧了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决定不与这只肌肉动物一般见识。
“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类先生站在床边,以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向气焰嚣张的猿猴行礼。
“诶?”
猿猴失望地挠了挠头,“做了一天的作业,头都疼了,咱们玩玩呗?”
“不要,你这肌肉怪物是不可能战胜的。”
薛世衍摇头。
“我让你一只手?”
“不干。”
“双手!”
“呵!呵!”
“双手双脚总行了吧!”
这句话刚落下,伺机而动的薛世衍就一个箭步冲上来,使出全身力气,朝着严立文的脑袋狠狠捶下。
这一击犹如奔雷,蕴含了薛世衍0.25个甲子的雄厚内力,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冲天的拳劲刺破苍穹,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血色!
【神威——】
薛世衍在心中呐喊,拳头所经之处,连空间都被撕碎。
【太湖之光!!!】
气势蓬勃的惊世神拳内力一敛,将劲汇于一处,势如破竹的强行击碎严立文额前所施下的三百层防御结界,带着灭世之气,重重击打在了这个邪恶怪物的头骨之上!
胜负已分。
薛世衍收回内劲,双手负于身后,仰头长叹:
“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激怒了我。”
“你手没事吧?”
严立文摸了摸头,关心地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咔擦’的声音。”
“呵……呵……”
薛世衍冷笑两声,淡漠的脸上渐渐产生一丝波澜。
肌肉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
一滴汗从额角冒出。
他抿着嘴慢慢蹲下去,把拳头抱在胸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丝压抑的吸气声。
“哥们你没事吧?”
严立文瞧他这样子,急忙过来安慰。
“我……恨你。”薛世衍抬起头,眼角因为疼痛而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果然——
作为智力生物的人类,绝不能用自己的短处去挑战肌肉怪物的长处。
这是薛世衍用血换来的教训。
八、繁杂
严立文以为薛世衍受了很重的伤,大喊大叫的声音引来了严母。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严母查看了一下薛世衍的伤势说。
她让守在一旁的严立文去拿医药箱,自己则扶着薛世衍到床上坐下。
“不必麻烦了,徐阿姨。”薛世衍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就破了点皮而已,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严立文也松了口气,无所谓地说。
“让你去就快去,废什么话?”严母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人家小卫能和你比么?整天就知道打打闹闹的,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妈——”
严立文委屈的喊了一声。
“还不快去!”
在严母的呵斥下,严立文孩子气的瘪了瘪嘴嘴,转身去拿医药箱——由于他经常在卧室锻炼身体,所以常备有一些应急的药物。
“呃……徐阿姨,真的不用麻烦您……”
“虽然这只是小伤,但处理不好可是会留下疤痕的,”严母握着薛世衍的手,心疼地说,“你的手这么漂亮,连阿姨看了都羡慕呢,更得好好保养了。”
严母名叫徐婉蓉,是一个很会呵护自己的女人,即使现已年过三十,皮肤依然如二八少女一般白皙细腻。
见她这么认真的样子,薛世衍也不好吐槽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像个女孩子似的保养。
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医药箱,徐婉蓉取出碘酒用棉签沾了沾涂抹在薛世衍受伤的地方,又拿出一个创口贴,动作轻柔地贴上去,仿佛是怕弄疼薛世衍似的。
太过小心谨慎了吧……
让同学的母亲这样细致入微地服侍自己,薛世衍很是坐立不安。
处理好伤口后,徐婉蓉很是不满地责备了儿子,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这么没轻没重。对此,薛世衍听在耳中,内心很是羞惭——因为这都是他自找的,人家严立文动都没动呢。
粗线条的严立文倒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向母亲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哥们受伤。
薛世衍愈发羞愧。
就这会儿的功夫,严家的保姆已经做好饭了。徐婉蓉邀请薛世衍留下来吃饭,不过他现在心里有些别扭,便借口家里有事委婉地回绝了。
“难得小妹今天答应回家,阿姨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呢。”
徐婉蓉脸色惋惜地说。
严立文送薛世衍出门,乘电梯下去的时候,薛世衍好奇地问:“‘小妹’是谁?”
“就是我妹咯。”
严立文说。
“我怎么没见过?”薛世衍来过严家很多次,还从不知道这大猩猩居然有一个妹妹。
“那丫头一年前就离家出走了。”
“哦。”
薛世衍点了点头,半晌猛地才反应过来:“什么!离家出走?”
“也就那么一说,”电梯开了,严立文率先走出去,“其实就住在对面那个小公寓里,过两个街就到了。”
“……你家情况也挺复杂的啊。”
薛世衍吐槽。
“嘿嘿,”
严立文憨厚的笑了,竖起大拇指说,“你是我哥们才告诉你,其实我最近也打算离家出走!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能给我妈打小报告哦!”
“别闹,小心被抓到动物园去。”
薛世衍翻了个白眼。
回到家,秋阿姨和继弟坐在餐桌旁,正在等他一起吃饭。
“去哪儿了?中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秋阿姨问。
“去严立文家了,手机在客厅充电,没听见。”薛世衍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坐到自己座位上,“嗯——好香啊!老爸呢?”
“临时被公司的人叫回去了,真是的,难得请个假也不让人休息。”
秋阿姨给薛世衍盛了一碗饭,抱怨起薛父的公司。
秋瑜坐在秋阿姨旁边,从薛世衍一进门就别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三两下吃完饭,心神不宁的秋瑜一言不发站起来,转身躲进了卧室。
薛世衍见他这样,也心绪杂乱。
帮秋阿姨收拾好碗碟,两人便在客厅一起看电视。转眼到了十点,由于明天要上班,秋阿姨叮嘱了薛世衍一句,就回房间睡觉了。
墙上时钟的分针又转了两圈。
薛世衍眼神游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演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心跳的很快,胸口有些闷。又到了这个时候,一想到卧室里的秋瑜,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秋阿姨半夜起来上厕所,见他还在客厅,惊讶地问为什么还不睡。“早点去睡吧,明天要上课呢。”秋阿姨略带责备地说。
“哦……”
薛世衍答应一声,关了电视。
“对了,忘了告诉你,”秋阿姨正要回房,忽然想起什么说,“善文走之前给你们买了架双层床,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双层床?
抱着疑问,薛世衍进了卧室,果然之前那个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木制的双层床。
灯已经熄了,秋瑜睡在下铺,他走过去瞧了瞧,不确定继弟睡了没有。
“你还有四分钟。”
秋瑜冷淡的声音响起。
——果然没睡。
他按开灯,走进卫生间。在洗手台右边的洗衣机上,一件粉红色女士睡衣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上面。
“薛叔叔买的。”卧室里秋瑜的声音传来。
“啥?”
他一愣。
“我告诉薛叔叔,我想穿大一点的睡衣。”
“……”
这小子又在故意戏耍自己。
薛世衍忍不住叹气。
换好衣服和假发,他转身开门,可老旧的门把有些锈了,卡着动不了。他动作娴熟地对着门踹了一脚,又托着门把向上一提一拧,这才成功把门打开。
走出卫生间,他对床上的秋瑜说:“今晚不准再爬进我被窝,听到没有?”
“稀罕!”
秋瑜撇了撇嘴,转身背对着他。
关灯上床,软乎乎的床垫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被褥,除了下面那个疑似基佬的继弟,一切都这么美好。
可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别翻身,吵到我了!”
下面的继弟向上踢了一脚。
我忍!
薛世衍想了想,下去找了个大开本的书,横着插入床垫下,挡在了双层床的木梯上——这样一来,就算继弟梦游也会被挡着上不来。
有了这道保障,终于安下心的薛世衍闭上眼睛,开始数羊催眠。
床头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转动着,窗外银白的月亮身影一转,隐入云后。
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陷入梦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