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雨是上帝的眼泪。当有惨烈的事情在人间发生时,上帝会为自己的无能而哭泣,因为他没保护住地上的人们,那些无辜却又不幸殒命的那些逝者。

...

这是一间陈旧的教室,里面摆满了废弃的桌椅,地面上、讲台上积了一层厚实的灰,随便吸一口空气,都会觉得要折寿。就是这样的地方,里面却有两道人影。

“唔!唔!唔!”眼泪从脸颊划过,在下巴处凝聚成一点,再滴落地面上。厚厚的灰尘与水珠凝结成一体,显得十分恶心。凉凉的刺痛感在她的额头上、颈椎处来回地游走,虽没有血液渗出,但她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处了。

灰蒙蒙的天空,为这间陈旧的教室贡献出唯一的光源。透过窗户,能看到老天爷的泪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密不透风的窗户上,演奏出杂乱无章的乐曲。这明明是哭,为何要称其为乐曲呢?

嚓。

“唔!!”冰冷的刺痛感穿过皮肤,引得少女放声痛哭。如果不是那张粘在她嘴上的黑色胶布,她的悲鸣一定能传达给上帝。

寒光闪闪的刀尖开始继续它的游走。啪嗒。啪嗒。泪水混杂着鲜血一起滴落地面,脏乱的水泥地将每一滴液体成功同化成了黑色。

“可怜啊。”一只大手从她的背后伸出,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脸颊受到压力,红色的鲜血加速从裂口中涌出。

“上帝不是爱你的吗?为何他不救你呢?”来自撒旦的声音,正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她的心。

“咯咯!瞧瞧你的模样!瞧瞧啊!”一面镜子递到她的面前,映入其中的是一张被弄花了的脸。面容惨白、长发凌乱、更为刺眼的是那一条长长的刀痕。

“唔!”少女不停扭动脖子,双目紧闭,不忍直视镜子中的人。

“怎么,这可是上帝赐予你的宝贝啊。是你引以为傲的宝贝啊!现在你连看都不想看了吗!”说话之人带着黑色的头套,只在眼睛处剪出一条缝隙。但从他激烈的口气中,能猜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狰狞的,即兴奋又愤怒。

咔!

男人将镜子猛地摔在地上,镜面顿时炸裂成无数的碎片,飞得满地都是。

“再看看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同时强行揭开少女的眼皮。照片里的少女绝对是仙女下凡尘。雪白的皮肤、窈窕的身材、盈盈一握的双峰、乌黑亮丽的秀发以及一张网红脸。就外貌来说,她绝对是不愁吃不愁穿的那种女生。即便不工作、没学问,也会有一堆暴发户争着要把娶回家当佛爷供着伺候着;如果从事主播行业,光靠一张脸就能使得一堆男性攀比着打赏。

“可悲吗?嗯?可不可悲?你不是说上帝爱你吗?现在呢?我给毁啦,哈哈!”少年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放声咆哮着。

眼泪决堤而出,饱受折磨的少女瞬间变为了泪人。她明白了,上帝会爱一个人,恶魔也会;她绝望了,自诩为上帝之女,却被一个恶魔摧残至此,任她有多么悲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看清了,上帝是一个自私且飘渺的东西,如果他真的知道何为爱的话,现在就应该会有使者来拯救她、来惩治他。

少年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手里的刀刃映射出一对凶残的眼神。

“沦为凡人的玩具,不好受吧?”

少女自顾自地哭泣着,空洞眼瞳里再无一丝光亮。

“唉。”他捂着脸,做作地摆出一副哭腔,“又有一个玩具要离我而去了,多么难过啊!”

可他话锋一转,突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还是放你走吧。”

闻言,少女仿佛见到了一线生机,焦躁地拱着身子。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她想站起身,但双脚被胶带死死地与椅子的腿部绑在了一起;她想伸手解绑,但胳膊被反绑在椅背处,无法动弹。

“咕。”少年瞅着她的那笨重的模样,不禁按住肚子,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瞧瞧啊!瞧瞧啊!你那猪一样的动作和智商,真不愧是全校第一花瓶!你以为我真会放你走吗!”

少女彻底地怔住了,本来还有消散趋势的恐惧感,陡然涌上心头,热泪再度夺眶。

“唉。”少年笑累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握着的刀刃,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古代有一种刑法叫凌迟,你见过吗?”

咚!

少女急促地呼吸着,疯狂地摇着头。

“没有吗?”少年眯细眼睛,宛若尖利的银针洞穿了她的全身。“我也没有呢,但今天我就能见到了,你也能亲身体会了。”

寒冷的刀锋已然按在了她的长裤上,受到生命威胁的少女开始抓狂地晃动着,可她再怎么晃动,也无济于事了。因为上帝不爱她了,这哭泣是假的。

...

【亲爱的,请别放弃信仰,上帝会保佑我、保佑你、保佑我们国家的。】

【不,杰夫!我只请求你能留在我身边,上帝...上帝是不存在的!】

【亲爱的,这是我的使命,是上帝的试炼,等我回来了,你会看到一个真正的男人!】

电视荧幕里正放着一对情侣的生离死别。他们的国家遭受他国的侵略,男人应征入伍,女人渴望能将他挽留下来,因为战场犹如刑场,死神常伴左右,在那里死神远比上帝有存在感。男生靠在自家的沙发里,双脚翘在茶几上,一边吃着抱在怀里的薯片,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不是这种老套的桥段吸引了他,而是那位有自知之明的女士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想听她把话说完,再换台。

此人留着斜刘海,身材壮实,面部清秀,本应该是一位招人喜欢的帅哥,可惜一双眼睛却是那么的凶恶,因此光从外观来看,他与地痞流氓只差一道纹身而已,然而就算不纹上去,也足够吓人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人敢主动接近他。

哗啦啦!

雨像拿盆往下倒一样,气势汹汹且闹哄哄。

“今天的雨也太大了吧...”他望向窗外,轻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