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他坐在的士上，紧紧握着手里苹果手机。在这苹果机烂大街的年代里，能彰显出个性的唯有那LV制作的手机壳。
十分钟前，他才跟父母通过电话，说自己夜宿友人家，准备一起突击学习，而两位监护人正好有事在身，一个忙着应酬，一个忙着赶文案，所以草草地结束了彼此之间的对话。虽然过程短暂，缺乏亲情的温暖，但这也正合他意，因为有些事情不适合父母追问，更不适合他们知道。
司机师傅驾车行驶在高架桥上，沿途只有几辆车跟在它身后，或者超越它，先行离开。
“同学，你这么晚一个人去环湖新区干嘛啊？”
为了与他搭话排解一下孤单的情绪，司机特意调低了车载音乐的音量。
张帅一声不吭地低着头，满脑子在想着那些图片。
“同学？”
“我只去过一次！”
他忽然大声嚷道，吓得司机差点猛踩油门，直接超过交规规定的最高时速。由于过度的紧张，男生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像一个紧绷的琴弦，只需轻轻一拨便会断裂。
“同学，你没事吧？”
司机倒也心善，略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关怀道。
“呃，抱歉，之前我去了一个女生家里，惹得女朋友不开心了。”张帅一边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谎话。
像那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实话实说。
“嚯，我猜同学你应该是高中生吧，谈恋爱谈这么认真不会耽误学习吗？”
“我是星野中学的。”
张帅的一句话犹如一根定海神针，直接让司机闭了嘴巴。只要是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没有哪一位不知道这所中学的可怕，作为私立中学，却能力压公立中学，成为省重点，除了学生背景雄厚外，还有就是成绩好。
司机对此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经过一段尴尬的沉默后，驾车的师傅不禁连打几个哈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是刚跟你女朋友吵架吗？”
张帅的眼皮跳了跳，司机会这么问肯定是有当中的原因。
“怎么说？”
“后面有辆出租车，从你坐上来开始，一直跟到现在了。”
张帅猛地回头，只见后面有辆开着远光灯的出租车紧跟其后，虽然刺眼的光线使他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但用手指头都能猜到那人会是谁。
“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啊，你刚刚才说的，好吧。”
“该死！”张帅一拳砸在玻璃窗上，怒骂道。
“我劝你跟她和好吧，人家都追一路了，也不容易啊。”
“和个屁！”张帅起身趴在了驾驶座上，冲着司机喊道：“快给我甩开那辆车！”
“但她毕竟是你女朋友吧？”
“你甭管！我给你双倍的车费，只要你能甩掉那辆车！”
没有女朋友的司机师傅很难理解他为何会如此狠心，因此他还想劝一劝，道：“同学，你们还是和好吧。”
“三倍！”
“可是...”
“四倍！”
“知道了，知道了。”司机撇了撇嘴巴，实在忍受不了他那强硬的态度和绝情的做法，“我帮你甩开就是了。”
说着，他开始挂挡踩油门，时速瞬间提升，指针表只差一点点的就碰到了市区内规定的限速。
绿皮出租车开始走下沉通道，离开了高架桥。后方的出租车紧接着踩下油门。
“你这样行吗？”
张帅一边不安地回头张望着，一边问道。
“放心，我把引擎熄了、灯也关了。她不会注意到的。”
司机看着后车镜，有七分自信亦有三分担忧。他们刚在这个十字路口右转弯，然后便熄了火，停了下来。由于还湖新区是四个月前才开始新建的，所以这四周的道路既宽敞又冷清，周边除了烂尾楼外，就是一些荒地和废弃的工厂。
嗡！
车子的移动声越来越近，响彻这片寂静的区域，另一辆绿皮出租车笔直地从它们的身后驶过，快速穿过了十字路口。
“看！”司机异常激动，欢呼道。
“行了，快载我去老铝厂。”
“啥？”
司机眨了眨眼睛，抠了抠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铝厂！听不懂吗？金字旁加个吕轻侯的吕！”
“不是，”司机为难地挠着头，问道：“小兄弟，你这么去那里干嘛啊？父母不担心吗？”
张帅忍无可忍，要不是怕溅出的鼻血糟了自己的衣服，他早就塞他一拳了。
“滚！”
他怒目圆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他脸上，而后果断地下了车。
张帅一下车便解锁手机屏幕，点开地图，进行地位导航，没一会便迈开步子，疯狂地跑了起来。
“什么人啊。”司机又怒又悲又感到委屈。
“名校了不起吗！父母有钱了不起吗！”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打通了特别警官的热线电话。像这种诡异的事情，完全可以联络特别警官来处理了。一个学生大晚上不回家，却急急忙忙地跑到一个荒废许久的铝厂，肯定是去干坏事。
...
事实上，宁晓杰并未走远，出租车刚驶过十字路口，她便停下了。
这是一辆出租车，不是高铁，更不是飞机，这几百米长的距离，怎么可能瞬间就跑完了。因此这只能说明一点，司机在某个地方停车，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向前跑去了。而宁晓杰直接将计就计，按他的想法走一遍，果不其然，在她的左后方，停着一辆不打灯的出租车，并且有一个人影从上面下来了。
但她不能动，因为这突然一启动，势必会引起张帅的警觉，让他再次溜掉，周边的可用来躲藏的地方太多了。
“小妹妹，这都几点了，你不回去吗？”
然而她不急，司机却急了，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多等一会，就相当于少接单子、少赚钱啊。
“第一我不是小妹妹，我是高中生。”
宁晓杰没好气地说着，同时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本子。
“第二，我是特别警官。”
见状，司机张大着嘴巴，看着那个有着藏青色壳子的证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老老实实地配合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即便司机年长于她，但他也受不起妨碍公务的罪名，于是只好闭上了嘴巴，静静等待她的吩咐。与此同时，宁晓杰的手机发出了震动声。掏出一看，竟是市局那边打来的。
“喂？宁警官。”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刚刚接到有人举报，一个高中生独自一人向着老铝厂跑去了。”
“了解，你赶紧通知严大叔他们。”
“是！”
电话挂断，宁晓杰抬头看向司机，道：“赶紧调头，去铝厂。”
“可这有禁止调头的牌子。”
少女瞪着他，霸气十足地说道：“我担着！”
...
咕~
这已经是第n次，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了。
遥齐楠捂着肚子，与一位年轻的女性警官共同站在小树林里。
“吃点吧。”
说着，柳云将一跟士力架抛给了他。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装满了零食。
“我要吃饭啊。”
遥齐楠咬牙切齿地抱怨道，对于掉在地上的士力架，完全不理会。
“忍忍吧。”她叹了口气，撕开了面包的塑料包装。
“可是，为什么你能吃面包，而我只能吃一根巧克力？”
柳云冷笑了一声，道：“ 你想以妨碍公务罪，再进去看守所待上两天吗？”
“算你狠。”遥齐楠撇了撇嘴，只好忍着耻辱，捡起了地上的士力架。
“喂喂？听得见吗？”
遥齐楠左耳带着的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了王晓罡的声音。
“有屁快放。”他毫不客气地骂道。
“闭嘴，你这只愚蠢的水螅！”王晓罡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他们俩本就存在着矛盾，而遥齐楠是更为气愤，连最起码的伙食都不提供给他，他又不是警察，何必如此苛刻地对待。
“王警官，有什么事吗？”
哧溜~
耳机里一阵传来诱人的咀嚼声，好似隔着无线电，都能闻到那食物的香味。
咕。
连意志顽强的柳云也不禁咽了口口水。
“张帅那边已经有情况了，你们呢？”
“安静的要命！”遥齐楠怒不可遏，说道：“喂！哪有你这样的？一个人躲在警局吃泡面？”
“闭嘴，我身为指挥官，有这种待遇不是应该的吗？”
“有你这上司，我另可去坐牢。”
“好啊，等案子结束后，我赐你监狱七日游。”
本来就很饿了，结果还有听他们吵架，柳云实在忍无可忍，厉声训斥道：“够了，两位！”
有时，想要一个人听话，取决于两者间的实力差距和地位高低，但少年毕竟是少年，只要摆出副家长的态度，多多少少还能震慑住他们。
“呼。”
说完，柳云长舒了一口气。她不好发火，但更不喜欢噪音。
“我们这边还没动静。”
王晓罡轻咳几声，以调整自己的语气，“那就好，我怕对方会用调虎离山计。”
“可这里只有我跟柳警官，人手够用吗？”
“放心，你们只是先遣部队，后面还有人。在不知道对方是几个人的情况下，这样最保险。如果让一堆人挤在里面的话，多少会暴露点马脚。如果只有一个人话，那柳云姐一人就足矣。”
“身手有这么好？”
遥齐楠怀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以她那苗条的身材，可以去当模特走秀，但完全想不到能打倒人。
“你可以试试。”
柳云嘴角一扬，同时勾了勾食指。
见状，遥齐楠眯细两眼，犹豫了好一会，方才叹息道：“算了。”
“明智的选择。”柳云咬了口面包，笑道。
“那她既然如此厉害，还要我来干嘛？”
“呃，我只是想整整你而已。”
哔。
话音刚落，王晓罡便掐断了通讯。
遥齐楠顿时火冒三丈，可是罪魁祸首他不见了，该找谁发泄呢？
...
铝厂里荒草丛生，偌大的车间里空空荡荡，高端设备已全部被搬运走了，只留下一些被淘汰的旧设备和其它的一些废品。虽然它沉寂了数个月的时间，但依然能闻到一些类似铁锈的气味，围墙内外布满了各种碎渣，即便此刻阳光乍现，这里的主基调依然是黑色。这块土地，估计要这样被放置个好几年，才能再拿来建民居或者是别的商务建筑。
张帅独自一人站在车间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像刚刚参加完校运会长跑一千五百米一样。这个数字对一个不好运动的胖子来讲，宛若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但在今晚他做到了。
“你在哪里！”
“快给老子出来！”
“你开个价！快开价啊！”
张帅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但整个车间里只回荡着他的声音。
“犯人还没出现吗？”
宁晓杰躲在草丛堆里，望着里面的情况，一时感到有点不耐烦。
“宁警官，我们这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的身影。”
孟凡带着中年大叔严靖忠，猫在一座视野开阔的高塔上，用无线耳机与其通话着。
“我们也是。”
“报告警官，这也没有。”
类似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令宁晓杰心生疑虑。
（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她突然间想到这一点，却又摇了摇头，因为另一边的监视也很严密，犯人即便是一队人马，也不可能强行突破，杀掉李倩倩。为了杀一个人而付出这种惨痛的代价，绝不是这么一个心思缜密、行动小心的凶手所会做的事。
嗡~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按道理，作为一名警察，不应该在办案时还关注手机，但宁晓杰敢凭直觉断定这次的震动绝非寻常。如果是王晓罡或者是遥齐楠联系他的话，肯定会用无线电耳机联系。
于是她掏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照射出的却是她一张既铁青又通红的面庞。这是几张不该有的图片，却出现了。
紧接着，屏幕上再传来一条短信，彻底令她羞愤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她死死地握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后，便悄悄地离开了铝厂。
没有人注意到，而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注意到。
...
又过去了几分钟，躲在楼梯处的孟凡实在等不及，拿起对讲机，问道：“宁警官？”
并无回应。
“宁警官？”
仍然没有回应。
“这妮子怕不是睡着了吧？”
严靖忠厌恶地瞪着这茫茫的黑夜，抱怨道。
“应该不会吧。”
孟凡对此也拿捏不准，对方即便是警官，但同时也是一个少女，只不过智商高点罢了，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忘记了职业的守则。
“不管了。”
中年大叔一把从他的年轻人抢过对讲机，而后说道：“各位同事听好了，宁警官不知为何突然联系不上。先暂由我来指挥。”
接道消息的警察们，没有一个反对的，他们本来就不服由一群少年少女来指挥，而且严靖忠是这里资历最老，职位最高的警察，当然要听他的指挥了。
“小吴，你率人将铝厂的各个出入口封锁住。”
“老张，你再带人搜查铝厂的里里外外，找找其他可疑的人物。”
他一边沉着冷静地下达着指令，一边带着孟凡走下楼梯，直奔车间而去。
...
一栋别墅里，一位皮肤呈色古铜的运动系少女正在匆忙地换着衣服。
“小倩啊。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中年妇女推开屋门，脸上写满了担心。
“啊，我的作业落在学校了，明早就要交。”
“要不我给你们老师去个电话吧，让他后天再收你作业。”
“不了。”李倩倩苦笑着回应道，并推着母亲，离开了卧室。
“作为一名学生，按时完成作业是本分呀。”
“可是现在已经九点了，而且最近你们学校经常发生命案，怎么能放心你出去呢？”
“放心，我跑步很快的，如果十分钟后，我没给你来电话，你就报警还不行吗？”
见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执着于学习，作为母亲是既高兴又担忧。犹豫片刻后，她只好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快去快回。”
“嗯。”
李倩倩回以灿烂的微笑。但当她跑出家门时，只留下满脸的阴郁。
咔。
关门的响声惊动了在场的两人。
藏在小树林里的柳云对着无线耳机，轻声说道：“李倩倩已经行动。”
“了解。”
一群男警官齐声应道，开始密切关注她的动向。作为警花，一句话就像一道圣旨，让男人们趋之若鹜。
“果然是调虎离山吗？”
耳机里传来王晓罡自负的声音，
“侥幸被你猜中了而已。”
慕林峰则是好不服气地怼了他一句。
“水螅就是水螅，永远不愿承认自己的单纯幼稚。”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来扁你！”
“哎呀，我好怕怕哦~”
“咳咳！”柳云霸气地咳嗽了两声。再度平息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战斗。
...
“举起手来！”
严靖忠冲进车间，将枪口对准了暴躁焦虑的张帅。
“警，警察？！”
张帅先是感到激动，随后又变成了不安。他怎么能被警察逮住，否则身上那重要的信息，一定会被公之于众的。
他调头就跑，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也被阻拦了。
“请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调查吧。”
孟凡轻轻地笑了笑，里面暗藏着别样的严厉。
“你知道我是谁吗！”已经穷途末路的张帅，对着他们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你敢动我一根寒毛，信不信我父母弄死你们！”
“啧。”严靖忠不满地咂了下嘴，将手枪收进枪套里。
“哼，算你识相。”
张帅嘴角一勾，大摇大摆地向着那位中年大叔走去。
然而他前脚刚踏出大门，便被严靖忠拉住了胳膊。
“你想干什么！”
“想扁你。”
嘭！
大叔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肚子塞了一拳。
“别有事没事就拿背景吓唬人，没了你父母撑腰，你就是个屁！”
他一边骂着，一边揪住他的衣领，将其拽起。
“把手机交出来！”
“你，你...”
张帅连吞几口吐沫，想做最后的挣扎。
“唉。”严靖忠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右手，接着手掌一用力。
“啊！”
巨大的握力，犹如一台石磨，而他的手就是那脆弱的黄豆。
啪嗒。
张帅经不住这等疼痛，只好松开了手，被他握着的手机应声掉落在地。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大叔将他放在地上，弯腰捡起了手机。
“密码。”
“148037。”张帅颤颤巍巍地说着，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察觉到他的面色是惨败的。
严靖忠解开了屏幕锁，富有内涵地说了一声：“嗯~”
“富家子弟果然风流啊。”
图片里的背景多为宾馆，而主角正是他，还有另一位不知名的女生。场面之劲爆，内容之尺度，足够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了。
“跟我去躺警察局吧。”
张帅无话可说，像一只提线木偶，乖乖地跟着走了。
...
自李倩倩离开家里，已经近过去了近二十分钟。遥齐楠一直在原地待命着，没有王晓罡的命令他也不敢乱跑，谁知道这个腹黑的家伙，会不会真的给他安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让他去看守所蹲几天。
而柳云则在其他警察们离开后不久，也驾车跟去了。作为现场的临时指挥，对于王晓罡而言，此案基本告破了，他正背靠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听着亚伦·沃克最新出的电音作品。
这是一座位于城市南边，紧邻着环湖新区的商务旅馆，一位少女急忙地走进其中。
“柳警官，目标进入了一位于商务宾馆，请问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实施抓捕。”
柳云将车子麻利地停在了路边，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率着一对人马破门而入。
站在前台的两位接待生，木讷地看着这些人，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
柳云一边出示着放在外套口袋里的警官证，一边严厉地问道：“警察，刚才那个女生去哪了？”
“乘电梯...”
“一半人乘电梯、一半人随我上楼！”
柳云大声喝道，赶忙向着紧急出口跑去，不忘顺便看一眼，电梯控制面板上所显示的楼层。
李倩倩攥着手机，来到了四零三室。她很紧张，因为这里是她的财富来源，是纵情享乐的地方，她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以，虽然一开始有点别扭，但随着钞票的积累，那种感觉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但今天，她很紧张。一封附着图片的短信，命令她赶紧过来，说是有一个打单子需要她来做。
少女咽了口口水，开始将细嫩的小手握成拳头，慢慢贴近在门上。
咚咚。
“哪位？”
里面传来了成年男字的声音。一听闻如此熟悉的声音，李倩倩不由得微微一怔，心脏狂跳，低声说道：“李小倩。”
“你等一会。”
啪。啪。
拖鞋跟打在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发出好几下清脆的响声。
咔。
门被打开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光着头的中年男子，背后纹着刺青，腰间系着一条毛巾，简陋地遮挡了下私处。
“你怎么来了？”
“有人说，今天有项大活，还发了我的裸照威胁我，所以我就来了。”
中年男子摸着下巴，隐私部位开始有了些许反应。紧接着，他一手搂在少女的肩膀上，笑道：“先进来再说吧。”
“不许动！”
突然的一声厉喝，将两人吓得立刻跳开，一群便衣警察纷纷围笼上来。
“你居然报警了！”
男子怒目圆睁，本欲扇她一耳光，但他此刻更急于逃跑，于是用力将挡在门前的李倩倩推开，想将房门赶紧关上。
砰！
扳机扣下，火光乍现，犀利的子弹径直贯穿了房门，吓得男子瞬间僵住了。
咚！
一道人影从空划过，挥下的长腿犹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头部。
男子当场晕了过去。
“把这女孩和这男的一起带走。”
柳云从地上站起身，潇洒地撩了下自己的秀发，对着还在一旁发愣的男警官们下达了命令，而本人已然走进了客房。
一张洁白的床上还躺着一位瑟瑟发抖的少女，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杜蕾斯和她的内衣裤，另一张床上则堆满了他俩的衣服。看着校服和校徽，是星野中学的。
柳云扶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她厉声喝道：“把衣服穿上，跟我去躺警局。”
...
又是一个十分钟。
遥齐楠已在晚风中度过了一个多小时，没得吃、没得喝，这都怪那个腹黑的变态王子。穿着一身唐装，却没有一点文人该有的素质。
“听得见吗？”
“我都快饿死了！你什么时候能放走！”
“你先冷静，我需要你帮忙。”
王晓罡的语气沉重而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出啥事了？”遥齐楠不耐烦地问道。
“两边都没逮到嫌疑人。”
“什么？”
闻言，遥齐楠也不得不认真了。
“张帅是因为怕自己嫖娼的照片泄露，而李倩倩则是因为援交的事情。”
“你是说，凶手知道他们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后，把他们约了出去，借此杀了他们。”
“应该是的，而且他们俩也承认了。上官迅生前经常约一帮男生偷偷地去火车站，因为那里很乱、人流混杂，所以窝点很多，也不好管；李倩倩是被杨雪带进去的，她们的家境虽优越，但在经济上管得严苛，所以没钱花的杨雪先经上官迅的介绍，来到了这个援交的平台，上官迅也曾与她俩发生过关系。”
这一番话简直颠覆了遥齐楠的三观。一个个看似清纯可人、活泼开朗的女神，搞了半天竟是一辆辆公交车。只要钱够多，谁都可以乘坐。难道重点中学的学生与普通中学的学生的差距，仅仅在于智商和家境吗？
此事一旦上了新闻，恐怕全省都会炸开了锅。
“不过，凶手爆出了这么多狠料，也没有下手啊。”
遥齐楠的心中有万千的感慨，甚至还有不厚道的喜悦，但当务之急，依然是抓捕凶手。
“所以这就是令我头疼的地方。”
“哼，你不是天才，居然会沦落到找我一只水螅？”
“闭嘴，我说你是水螅就是水螅，说你是人就是人，懂吗？”
“懂你个大头鬼啊！”
“你有时间跟我吵，就不能赶紧想想办法吗？”
“是我跟你吵，还是你先讽刺我的？你跟你妹妹...”
就在一瞬间，遥齐楠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妹妹怎么了？”护妹心切的王晓罡立刻怒吼道。
“我记得宁晓杰也跟我吵过架啊，而且还跟我互殴过。”
耳机那边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喂，”紧接着，王晓罡冷冰冰地警告道：“你别跟我说我妹妹也会去做那种事。”
“有没有我不清楚，但她确实是满足成为受害人的条件的。”遥齐楠认真严肃地回应他，丝毫不退缩。
一向以事实说话的王晓罡，也不好在为自己的妹妹说些什么了，他很信任自己妹妹的人品，但又正如遥齐楠所说，这些条件她都具备。
“你现在能联系上她吗？”
“我试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通通打去的电话，得来的只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打不通。”
“啧，果然。”
遥齐楠拳掌相接，不禁咂了下嘴。
“快帮我找！她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王晓罡是一个重度的妹控，一旦听闻宁晓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会瞬间进入崩溃状态。
“我知道了，你先给我冷静点！”
遥齐楠跟着喊道，同时拼命开动脑筋。
（既然凶手是调虎离山的话，那一定要将警察与受害人分开。张帅去的老铝厂在还湖新区，处于城市南方；李倩倩去的商务宾馆也在南区，处于城市南方。北方没有新城区，所以监控设施做的很到位，如果凶手想犯案、还不想被抓到的话，只能去自己熟悉，又没有监控的地方...）
“自恋狂！快！叫你的警察同伙们快开车去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