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山，这里也是....”元熙报告了相同的情况。
“什么玩意儿？”冬逝不可思议地检查着各项仪表，所有制导系统的准星都在无规则地乱飘。少女脑子一片空白，陷入怀疑人生的慌乱。
“被电子反制了？怎么可能，对方可是，那种时代的装备啊。”
“也许是环境因素。”小光的脑子无论在何时都保持冷静状态。
“环境因素？”
“因为对手也没有发射制导武器，情况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冬逝将注意力移回前方，三艘火级驱逐舰一反逃跑的态势，扭转船头带着炮火的怒吼并列着向自己这边冲来。
“太阳风暴。”演习通信频道中柯彤说出了答案。“Binah行星周围的恒星以二十五分钟为周期爆发耀斑向四周抛射等离子体流。”说话间，舰桥倾斜装甲上结结实实挨上了一炮“不了解作战环境，就轻易闯入未知的战场，也就不用谈什么优秀的指挥官了。”
舰队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炮弹在钢铁上划过一道道伤痕。这是宇宙中的短兵相接，斗兽场里的最后比拼。
“总之，先进行炮击战迎击吧。”驾驶室中的辰冬逝满脸通红，慌张地指挥着队员进行自己并不精通的炮击战，一边承受五英寸炮弹一次又一次精准地敲击在舷窗外的铁皮上，自己这边乱射一气的炮弹却被对手一次又一次用精准地预判躲过，清出的空地正好变成了完美的靶场。与大气圈中不一样，宇宙环境中没有什么介质来缓冲开炮带来的后坐力，想要获得持续稳定的射击平台，就得依赖作为驾驶员的舰娘对舰艇自带的气动稳定系统的精确操作，加之宇宙气候导致的恶劣电子状况，辅助射击系统及自稳装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这种状况下，柯彤的经验为她提供了绝对的优势！
航速不足脱离战线的赤松号的弹药库最先被穿甲弹贯穿，作为战后出生的舰艇，松级的装甲本来就不是为了这种炮战而设计的，殉爆的可怖威力毫无疑问让系统亮出了赤松号丧失战斗力的判定。
“我说，我们逃跑吧...”各种警报让元熙差点哭出了声。龙山号尾部主三个推进器中两个被打到丧失功能，三个雷达群也相继失效，星舰如同沧海中的一叶木舟，无助地在星海中漂泊。自己的情况也不好受，后方的炮塔群在围殴下失去作战能力，前甲板的密封舱也在止不住地漏气。对方似乎特意放过核心部位，用痛打落水狗的手法将己方舰船上能破坏的部位都洗了一遍。
想办法啊！.冬逝按着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元熙，先别哭，你的舰炮还能运行吗？”
“嗯...”
得到对方带着抽泣声的肯定回答后，少女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听好咯，和我一起，集中火力攻击刚刚开过炮的星舰。”
冬逝这么做有着自己的打算，从刚才精准的射击来看，队长是切换了操作平台手动开火无疑，那么为了做到组建密集紧凑的火力网，对方此时应该在三艘战舰中来回更换操控权，ai指挥的舰艇的反应能力和舰娘是差出一个档次的，只要找出此刻处于无人状态的敌舰集中攻击，还能扳回一城。
元熙没有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此刻也只好这么照办了。在东逝的眼里，反正龙山号已经失去动力了，干脆能打几炮是几炮，能赢就行。
三艘火级依次有序地开火，“就是现在。”像计划一样，两艘星舰在第一艘敌舰开火后几乎是贴着对方的甲板轰向对方舰桥的位置。
胜负的关键时刻，130毫米舰炮的炮弹却在装甲上弹开造成擦弹。
“怎么会？！”
“没有好好读材料手册，座舱的装甲水平和主炮前脸是一个级别的。”
柯彤没有给对手留下下一次反击的机会，两艘星舰一左一右全速前行和两艘山级擦肩而过，前后两组舰炮群将炮口瞄准了毫无防备的后甲板。
“演习结束啦。”控制室里的管理员宣布了结果。
四个女孩子们走下了模拟座舱，垂头丧气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只是演习而已啦，不用当真...”真宵再次充当起小天使的角色，安慰着快要被打到哭鼻子的元熙。柯彤摇了摇头，径直往演习室外走去。
“长官确实有很强的实力，但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赶上您的！”冬逝追上了离去的柯彤，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倔强。
柯彤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片刻后，缓缓开口：
“如果刚才是真正的战斗，元熙、真宵、小光，就已经回不来了。”
以前失败的演习也打过好几场，被这么说却是第一次。四个女孩子同时低下了脑袋。
“战士的意义，不在于你处在什么岗位，而在于你承担了一份很沉重的责任，对信任你的队友也好，对你身后要保护的许许多多的人也好，对自己也好。”柯彤停顿了一小会儿，“你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生死。”
柯彤转过身，目光从面面相觑的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急功近利，孩子气，个人主义......演习会输，输掉并的不是战术也不是装备，输掉的是正视自己的态度。想要成为出色的舰娘，先从理解身上的担子开始。”
......
“自己刚才说的会不会太严肃了啊...”柯彤披着浴巾走在澡堂的过道间，脑内还在回放着自己刚才那段打过底稿的说教。自己口中说出这么教育性的长篇大论回想起来还真是羞耻啊，想到这里柯彤不自觉地捂住了脸，这真的是自己干出来的事情吗。
“结束了？”澡堂里响起的声音让沉思状态的自己吓得原地起跳。柯彤四下搜寻声音的来源，发现了正靠在浴池边的台子上，隐藏在雾气中泡澡的泽山上校。
“嗯...嗯...”柯彤在纠结要不要敬礼，以及自己刚才中二的举动有没有被对方看见。
“私人时间就不要那么拘谨了嘛，过来坐下吧。”泽山练拍了身边的空位。
“谢谢长官，我还是，去那边淋浴区吧。”柯彤让自己的拒绝表现地尽量不那么刻意。
“陪我说一说话不好么？”练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少女一眼，凌厉的眼神中自带的压迫感容不得自己拒绝。
“那...失礼了”柯彤只好解开浴巾走入浴池，遵从对方无声的命令老实坐下。第一次和成熟女性一丝不挂地坐得如此之近让自己不免有些紧张，柯彤不自然地正视前方，尽量避免目光解除。说起来长官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充满了女人味的完美女性，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这两天真是辛苦了。”对方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客套话。
“不辛苦，日常训练而已。”
“演习室的管理员不好说话吧。”
“遵从一般的申请流程就好了。”柯彤尽量保持自己的话语和平常的语气相近。
“事先和演习指挥所沟通挑选地图，再到去装备部修改提升拷贝的战舰炮击稳定数据和装甲等级什么的。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对于那些孩子的事情你还是很用心地嘛。”练用朋友谈心的平淡语气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
柯彤将半张脸泡在水中，遮掩脸颊上的红晕。刚才也许是身体上的害羞，现在则完全是自己为了确保胜利而耍的小把戏被上司揭穿的尴尬与羞愧，要不是出于礼貌的考虑，柯彤真想一脑袋扎进水里躲避对方的目光。
“别担心，不会告诉别人的。”练向自己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做的不错。”
“感谢...长官关心...”长官的表扬让自己完全高兴不起来。
“不过有了好的开头，还需要继续努力。”练用右手捧起一瓢热水浇润着自己的右肩，“有些事情，离我们并不遥远呢。”
柯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看到对方沉思的神情，练笑了笑，从池子里站起擦干身子，拿起了池边的仿真机械义肢，装回自己左胳膊的断臂接口上。
“看来在改变的，不仅仅是年轻人哦。嘛，有些事情，从她们身上重新捡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泽山上校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布满疤痕的后背，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浴池。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
夜跑结束回到宿舍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除了一盏留给自己的台灯，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光源。
“每天按时休息倒是她们的好习惯。”柯彤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换下湿透的运动衫，灯光下摆放着四份整齐的作业纸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柯彤一一翻阅了四份重写的关于前天舰队事故的检查，字里行间看出即使是写的最短的元熙，也是很在用心地去完成这份报告。柯彤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不该感到欣慰。不知不觉中四个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哇，你们！”柯彤真的是非常容易被吓到的体质，但在后辈面前保持威严的本能几秒就让她放下了举到胸前的双手“这、这么迟了还不睡，明天不训练了吗？”
“长官。”冬逝带领所有舰娘向自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一样，微弱灯光映射下的眼神里释放出坚定的意志。
“我们一起约定好了了，第七驱逐舰队，想成为真正出色的舰娘。”
也许这就是所说的，被默默改变的，除了她们，还有自己吧。柯彤第一次在这帮小丫头面前露出真正的了笑容。
“这是，当然的吧。还有就是，咳咳，以后突然出现一定要打报告！明白了吗！”
自己和她们要走的路，看来还很长呢~，像极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