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芎,男,现二十岁,前年于本校毕业……”欧阳帆看着手里的资料,又将资料上的信息念了出来。
“啊,还真是学长啊?”尉鸾感叹道。
“学长里居然有这样奇怪的人吗?”我不禁觉得有些可怕。鬼知道那一届还有什么奇怪的怪人。
“我们这一届不也有奇怪的人吗?”尉鸾看了眼欧阳帆。
欧阳帆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着资料上的内容。
“高考时以年级第九名的成绩,考入了上海同济大学。”
“啊?还是个学霸?”
“所谓‘天才多怪才’,应该指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嗯……”我眯着眼盯着欧阳帆,觉得他刚刚的那句话十分的有道理。
“没有任何的违纪记录,就是参与个人和集体活动的记录都几乎没有……”欧阳帆翻看着手上的各种档案,“除了高一的时候参加过一两次竞赛,得了两次三等奖以外,就没有任何的记录了。”
“高一的时候只能拿三等奖,到了高考却能考出年级第九吗?真是不得了啊……”
“该说是‘努力就能有回报呢’,还是该说‘高考也就那么回事’呢……”欧阳帆现在的表情并不好看,“虽然这个人的品行评价是‘优秀’,也是作为优秀毕业生毕业的,可是……”
“可是他的行为举止未免也太奇怪了些……但也正如你所说,‘天才多怪才’,兴许他也只是这方面不合主流,显得有些怪异而已……”
“不,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并不是他中午的那个时候的表现,而是……”
欧阳帆从几张资料中抽出了一张,将它摆到了我们的面前。接着,他又用手指了指一行字,好让我们能够知道他所说的“不对劲”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在他们的这一届,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看着资料上印着的那行字,将上面的内容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读了出来:“……八月十九日中午十二时,于高三男生宿舍楼发生命案,被害者为高三八班孙施,被害人于傍晚四时五十五分被发现,发现时已身亡……”
读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背后发凉,而一想到这是前几年才发生在这所学校里的事,便更觉得害怕。
“下面还有一行。”欧阳帆的指头又往下指了指。
我的眼睛朝下一行看去,接着又把上面的字给读了出来:“……八月二十日晚七时四十分,于高三教学楼发生命案,被害者为高三八班蔡谨,被害人于晚七时五十分被发现,发现时已身亡……”
“两起命案?而且是在两天之内发生的?”我看着那份档案,看着上面的两起事件的后头都写了一串字:“死因:工业盐中毒。”
同一种死因,又是连续的两天……如果说这不是有人蓄意为之,恐怕都没有人会行的吧?
“哦!我想起来了!”尉鸾突然拍了下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确实是听我爸妈说过这件事,当时似乎动静还不小,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压下来了。似乎因为是高考补习,没有家长希望这件事打扰到他们孩子的复习,所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而且似乎到现在,凶手还没有被抓到……”
“真是可怕……”
“也因为考虑到在住校制下发生了这种事情,校长才会同意我‘取消住校制度’的意见的吧……”
“嗯?等等,你的意思是,住校改通校的意见是你给校长提的?”尉鸾看着欧阳帆,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嗯……你貌似只和我说过。”
“你这个人,到底有着多大的权利啊?你不是只是个学生吗……”
“这种事不重要——好了,接下来才是我真正要说的。”欧阳帆又抽出了一张档案,把他放在了桌上,“这个沈芎,就是当时那届高三八班的学生。”
“什么?高三八班的?”
“和那两个受害者是同一个班级的?”
“可是……即便是同班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们的关系或许仅仅只是同班同学,而他这次返校也仅仅是为了来看看自己的母校而已……”
“即便自己所在的班级曾今在两天内发生了两起命案,而凶手至今都没有下落?是多么深厚的感情,可以让他无视那两起命案所带来的恐惧,义无反顾地回到这个母校?况且……”欧阳帆又拿出了另外一份档案,表情也比刚才更加的严肃了,“学校在之后也对这届的这个班的人进行过一定的调查,发现这些学生在毕业后,互相间几乎是马上断绝了来往;而在学校举行毕业生的‘高考应援’活动的时候,这个班没有一个人是参与的;至于返校,也是一样的冷清,在这两年,只有三个人有返校过,一个是为补办资料而被迫返校的,一个是返校来找人的,另一个……”
“就是这个学长?”
欧阳帆点点头,继续说:“他不仅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而且还是两年都有返校。虽然表面上是说着‘接受校领导的邀请,返校对后辈传授经验’,但是……”
“果然还是很奇怪吗?”
欧阳帆点点头。
“而且,他两次返校的时间也很‘奇妙’。他的这两次返校,都选在了新一届高三暑假补课的时间返校……”
“呃……可能是校方的要求?毕竟‘传授经验’之类的事,还是面向快要高考的高三学生的吧?我觉得关于这点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但我确确实实认为,这个人并不简单,至少,不是简单的一个‘返校的学长’。”
“嗯……虽然也这么觉得……”
我的脑中马上浮现出了一系列的犯罪故事,柯南.道尔、阿加莎.克里斯蒂、江户川乱步劳伦斯.布洛克一类人的名字也开始出现在我的脑中,各式各样奇妙的犯罪手法和奇妙思路开始在我的脑中盘旋,似乎我已经认定了“沈芎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这件事。
不过,这大概只是我的幻想。我的生活不是一本小说,即便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悬疑小说。这种“杀人案件”在我的生活中,充其量不过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琐事而已,它或许可以当作是回忆中的一则“趣闻”,但它不会成为什么“一生难以抹去的阴影”。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这种事,应该交给人民警察去办。”欧阳帆把桌上的档案稍稍整理了一下,把它们都放进了自己的书包,“放学十几分钟了,也应该回去了,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学校里……”
“大概已经回去了吧?他总不可能从中午一直待到下午吧?纵使他的目的没有‘返校传授经验和探望老师’这么简单,他也不可能弄个一下午……的吧?”
“谁知道呢……”欧阳帆背上书包,看了眼窗外,“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校门。”
“啊?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
“哦?你不会是什么‘厄运探测雷达’起反应了吧?不过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我也感觉有点……”尉鸾这时候也缓缓举起了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这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直觉’吗!这倒是比什么‘厄运探测雷达’要靠谱得多……”
我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话,但实际上,我自己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而在他们两个人都表达了这个观点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
“我们三个人,应该是同路的吧?”欧阳帆看着依旧明亮的天空,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呃……到民生银行那儿的十字路前,应该都是同路的。”
“那就一起走到那里。”
欧阳帆走出了教室,走到了走廊上,又在那里站定,等待着我们两个出去。
看来他的这个想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而又十分认真的。
我不知道欧阳帆为什么会为了自己的这么一个想法而这么严肃,甚至可以说,这时的他十分的慌张。如果换作是平时,他肯定是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独自一人就回家了,更别说还要把尉鸾这么一个他平时可以说是“讨厌”的人给带上。是他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还是说,他是害怕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呢?
“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一起回家的体验可不多——他居然还‘不嫌弃’带上你,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我对尉鸾说。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低他一等似的……再说,我又不是那种没有同伴可以一起回家的人。”
嗯……可是我是啊……
尉鸾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我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行吧,一起回去就一起回去吧,只要能早些回去就行……”
尉鸾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走廊走去。
结果还是接受了吗……
不过,三个人一起的话,倒确实是有了些安全感。况且,这种像青春剧一样的情节,我恐怕这辈子也只能体会这么一次吧?即便它和青春剧里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也背上了书包,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见我终于从教室走了出来,欧阳帆这才从围栏上离开。
“我真怀疑你的座位上粘了胶水。”
“我有那么墨迹吗……”
三个人像是很有默契似的,一同走下楼梯,又一同从一楼的楼梯口走出来。三人之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安静地走着,静静地让丝毫不见暗淡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
嗯……虽然我不奢求这次的三人行会成为什么不得了的体验,但至少别这么尴尬吧……
“时间好快啊,我们马上就是高三了。我感觉,自己才来这所学校没有多久呢。”
“事实上,你不也只是才来这儿一年吗……”尉鸾眯着眼睛看着我。
“虽然是只有一年,但一年也是一年啊!”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了!”她装作很认真地向我鞠了个躬。
“哈哈……”
不错啊,话头似乎被我带起来了啊!看来,这次的三人行并不至于落个尴尬的下场。
“不过,确实啊……高中生活,就只剩下最后的一年了啊……”尉鸾扬起了头,声音显得有些伤感。
“你活过了出生到现在的十七年,又活过了小学的六年,初中的三年,以及高中的前两年,现在开始感叹起这一年来了?”欧阳帆突然这么回道。
“你好烦啊!难道你就不能理解这种‘青春流逝’的感觉吗!”
“搞得好像你一高中毕业就马上变成老人似的。你毕业之后,就是进了大学,不也还是十八岁的人吗?青春不还是在吗?”
“啊?你这不是存心要抬杠吗?”
“这不是事实吗?”
喂喂喂,貌似话题又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啊……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感慨吗?毕竟高中之后,高中里的各种同学什么的就要分开了,以后可能都再也见不到了啊!”
“无所谓,我和那些人没有什么感情,也不想以后再见到那帮人。”
“你还真是绝情啊……难道就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比如说,没有能好好学习什么的……啊,你好像不会遗憾这种事……真是可恶啊!”
“遗憾吗……”欧阳帆听到这个词,情绪仿佛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说得也是啊……恐怕在毕业以前,我也不能……毕业之后也不能了吧……”
尉鸾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赶紧补充道:“不过,一年的时间还算蛮长的嘛!如果想到了什么,赶紧去做的话,应该也是来得及的吧?”
“应该……吗……”
呃……话题一下子……变沉重了好多啊!这两个人说话怎么和打哑谜一样,听都听不懂,而且话锋总是换来换去,完全看不透这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啊!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尴尬的局面呢?容我思考一番……
想到了!
“那个,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欧阳帆和尉鸾都看向了我这里。
“说吧。”
“那个……其实……”
我扭捏了好一阵,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倒是说啊……”
“我想上厕所。”
他们俩沉默着看着我。
“大的小的。”欧阳帆问我。
“大的。”
“很急?”
“很急。”
“那你快去,我们在这儿等你。”
“好的。”
我把书包卸了下来,放在了原地,人则跑进了一边的实验楼,一边跑一边想:“机智如我,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的氛围!”
不过,这倒也不是完全的谎话,我现在确实是有着上厕所的欲望,虽然是“排泄”的欲望,而非我先前所说的“排遗”的欲望,但在“要去厕所”这一根本目的上,两者是相统一的。
可是,要达到“去厕所”的这一目的,就得先要解决“厕所在哪儿”这个问题。虽然选修了化学,也学习了《实验化学》,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实验,也没有来过实验楼。介绍相关实验的时候,老师总会播放相关的视频,或是自己带着器材来教室,然后自己亲手做实验来向我们展示。虽然她承诺过,“高三就会有实验课”,但我对于这个承诺,还是持着悲观的态度的。
但就现在来看,比起“会不会有实验课”,还是“哪里有厕所”这个问题更加的有实际意义。
“每栋楼的构造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如果按照教学楼的构造去找厕所的话,那么它应该是在……”
我走向走廊的尽头,路途中路过了几间同教学楼里的没有过多区别的空荡荡的教室,最终走到了一处楼梯口前。我站在那儿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厕所的影子,就连那熟悉的氨气的气味也没有闻到。
这层楼没有厕所?这是什么设计?还是说,这整栋楼都是没有厕所的?这栋楼的设计师难道就没有什么排泄的需求吗?他自己没有,他就推己及人地认为别人也没有吗?
我一边咒骂着设计师,一边走上楼道,朝二楼走去,希望能在二楼找到我所期望的厕所。
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原本还算正常的膀胱,这个时候却是紧张得不行,仿佛只要我再等上个几分钟,它就会自行爆炸似的。
“越走越急真是要了老命了……”
我走上了二楼,出了楼道口。我向两旁张望,希望能够看见熟悉的厕所的影子,但我却失望地看见长长的一条通道。
不会真的连二楼都没有厕所吧?抱着这样的疑问,我继续向前走去。
实验楼一向是一处安静的地方,而在放学后,它便更显得寂静。走廊外头,只有偶尔响起的几声鸟鸣表明着这个世界尚有生命的存在,而在没有鸟鸣传来的时候,世界便和已经死亡无异了。而在这与死无异的世界里独自一人的行走,便是一次相当糟糕的体验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膀胱紧张到不行的人。
稍稍走了一段时间,我突然闻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绝对谈不上有多么的好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让人反胃,但却能够让人感到十分的安心——何况是我这么一个有着强烈排泄欲望的人。
“是厕所啊!”
怀着无限的希望,带着无比的激情,我小跑着向前行,全然不管这样的抖动会不会让那储存在自己身体里的液体漏出来。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看了眼一边的教室,或许我早就可以实现我“抵达厕所”的目标。
在小跑的过程中,我的余光发现了一边的教室里有着一个影子——一个人的影子。
“人影?都放学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人待在学校里?而且还是待在实验楼……”
好奇心在我的心中迅速地生根发芽,接着迅速成长,在不过一秒的时间里便已经深深扎根,从而让我迈着的步伐停下,稳稳地站在了那间教室的窗外,又让我的眼睛朝教室里看去。
教室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暗,但好在天还亮堂,不至于让我完全看不清教室里的景象。
我看见一个举着瓶子的人,大概是个男性。他似乎这时似乎是在看着手里的瓶子出神。
“那个人是……嗯……好像有点眼熟……”
如果按照一般作品的套路,这个时候,教室里出现的应该是那个我最想不到的、又最不希望他出现的那个人——沈芎学长。而当我的脑中出现了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便越发觉得那张人脸长得像沈芎学长了。而在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便发现那张脸长得和沈芎学长的脸一模一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待到现在?难道他和我们所担心的那样,确实有着什么可怕的企图?
我应该怎么办?悄悄地离开吗?现在看来,貌似也只有这个想法显得比较妥当了。
我弯下腰,放轻自己的脚步,打算从这里离开。
“学弟,你是要走了吗?我还想让你进来坐坐呢。”
还没有等我迈出一步,一个声音便在我的头顶出现了。我抬起头,发现沈芎学长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这是正俯视着我,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
“沈……沈学长……”我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准备在下一秒不顾尴尬地立刻逃走。
但在我迈开腿之前,他就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啊……你还记得我的姓吗?你的记忆力很好……”
在看过你的那些资料之后,我即便想要忘记都忘记不了吧……
“进来坐坐吧?作为你的学长,姑且还能和你分享一些‘经验’。”
“学长,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想我应该回……”
我想要拒绝他强硬的邀请,但他似乎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直接把我带进了教室。
他把我领到了一处桌子前头,把我按在了椅子上,接着自己走到教室的门口,把门给关上。
“我以前是个偏理生,化学、物理两门都有选,实验室也是常来。这次回来,也正好找找当初的感觉。”他从门口那儿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跟我这么说。
我看着桌上瓶瓶罐罐。瓶子有些是打开,有些是还关着的,瓶壁上贴着的是瓶子里头各自装着的东西的名称,其中大多数是些“盐类”的化学物质。有关盐的化学反应我倒是见过不少,但桌上放着的几个,却无法立刻在我脑中组成什么熟悉的化学方程式。
“你选的是什么课?偏理的?”他走到我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地在那上面坐下。
“偏文的……但有选化学。”
“哦,这样……你喜欢化学吗?”
“嗯……还行吧。算不上喜欢。”
“既然不讨厌的话,就还算是不错。做过实验吗?”
“没有,从来没有来过实验室……”
“啊,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你如果做过实验,一定会喜欢上化学的。”
我完全搞不清他想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马上摆脱他,然后赶紧到楼下找到欧阳帆——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能让人安心的就只有绝对的力量了。
“我毕业的这两年,实验室似乎变了不少啊——器材变新了,用得上的反应物也变多了。”
“是这样吗……我不清楚……”
“不过,虽然东西多了,也有很多东西变了,可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改变啊……”
他说着,便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一个瓶子,上面贴着“NaCl”的标签。
“有一次,我们上实验课。我记得,那次我们上的是……分辨物质?大概是的。我们要从几瓶溶液中,分辨出它们各自具体的化学式。老师为了降低难度,就先给出了所有物质的化学式,问题就从填空题变成了选择题。
“我们根据已经知道的化学式,用实验室里能用到的东西进行了各种化学反应,通过不同的现象来判断它们的化学式。
“我们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分出了大半,分到了最后一个,我们便没有继续下去了——因为只剩下了一个答案,而那唯一的答案便只能和剩下的那个唯一的题目匹配了。
“但是,有一个学生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停下。他可能是觉得无聊,就把实验继续了下去。然而,实验的结果却着实吓到了他。
“最后一个剩下的是‘NaCl溶液’,你应该知道这个盐的稳定性,一般是不会和其他物质发生反应的。而那个学生用的则是“高锰酸钾溶液”。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吧——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是,现实却是,原本不应该褪色的高锰酸钾溶液,这个时候却褪色了。
“那个学生吓坏了,赶紧把其他的人叫来。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也都吓坏了,就赶紧把老师叫来。老师看见了,也吓坏了,觉得这不可思议。
“但是,‘氯化钠和高锰酸钾溶液不会发生反应’这一事实,是绝对正确的,是写在教科书上的,是不能够发生的。所以,老师就用了各种的说法来解释,又是‘变质’,又是‘潮解’什么的,这就糊弄了过去,即便她的解释也是完全不合理的。
“全班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个人知道。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看了他一眼,多多少少猜到了答案。
他看见了我的眼神,便笑着问我:“你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说看,你在想什么?”
“我在猜那个‘唯一知道的人’应该就是你。”
“不错!猜的很不错!Bravo!”他拍了拍手,“那么,你还能想到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这倒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想到,而是我不想确认我的想法是否正确——而我并不希望那是正确的。
“猜不到吗?那我来告诉你一声吧。”他靠近了我,把嘴停在了我的耳边,用一种轻微的声音说话,“实际上,那里面装着的并不是‘NaCl’,里面的东西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人给调换了。”
我的心一揪,紧张感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所说的和我的猜想完全正确。
“原来的‘氯化钠’被换成了‘亚硝酸钠’。”我低声自语道。
“原来你知道吗?太棒了!我没有看错你!那么,你能说一说关于亚硝酸钠的知识吗?多少都可以。”
“亚硝酸钠,工业盐的成分之一,大量服用会致人死亡。”
“嗯,嗯,还有呢?”
“两年前,学校里发生了两起命案,而死者都是死于工业盐中毒……”
“哦?你居然还知道这些?我还以为学校早就封锁了这件事了,想不到居然还在学校里传,还传了两年……”
他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什么被戳穿时的恐慌。相反,我虽然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此时却显得十分的慌乱,冷汗也不断地从我的身上冒出来。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为什么?想说一说,就说了,毕竟,总是‘孤独’着并不能让我觉得有些许的愉悦。”
“那为什么是我?”
“碰巧撞见了你而已。但是,这其中也有其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你比较特别吧?”
“特别……”
“我本来是想找那个一直板着脸的‘第一’的,但是,我却发现你更让人觉得有兴趣——我能感觉得到,你还藏着一面,而你藏着的可不比我少多少。”
“啧……”虚张声势……“你难道不怕我告发你?”
“我不用怕。这栋实验楼里虽然装了监控,但是一直都是关着的,只有走廊里的会开着——去校长那儿的时候,我正巧就看见了。而唯一能当证据的那瓶装了‘亚硝酸纳’的瓶子,刚刚也成了真正的‘氯化钠’。至于原来的亚硝酸纳么……刚刚都被我给氧化成了硝酸钠,现在也已经进了下水道了。你即便把这事和警察说了,也只是口说无凭,而没有证据的观点只能说是猜测而已。”
“你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笑了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要走吗。”
“对,也是时候回去了。”他打开了门,“能和你聊天还真是开心啊——感觉像是找到了伙伴。”
“我的过去可没有你那样的不堪。”
“但也是‘不堪’,不是吗?”他朝我笑了笑,接着走出了门,“再见了,学弟。”
我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冷哼了一声,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去。
欧阳帆和尉鸾这时候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他们见我来了,便走了上来。
“时间有够长的。”欧阳帆抱怨似的说了句,接着又像是发现了什么,问我道,“你身上没有厕所的气味,手上也干得奇怪——你没去厕所吗?”
“走到一半,觉得不是那么急,就没去。”
“你没有去厕所,为什么还花了那么长时间?”欧阳帆警觉了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事。”我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书包,“只是和莫里亚蒂聊了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