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凶手的。”

 

上午的阳光照得茶托闪闪发光,在把她背到客厅扔到沙发上之后,一改之前的活力满满,Lea就像是散了架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咳,茶。”

 

“我警告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哇啊……好棒。”

不顾热度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之后,Lea在沙发上坐了起来。

“其实这很简单咯。”

 

“在你读信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给我打电话的秘书说是‘未曾谋面的哥哥’而信中说的是‘我的分身’,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已经得逞并且信就是哥哥发给我的。”

 

“这又能代表什么……”

 

“习惯,口气,以及一个人的素养。他捉摸不清楚自己哥哥发的什么内容,只好发给我们‘分身’这样含混不清的字眼。你还记得么,你带他进屋的时候,他是跟你一起进来的,他的出身,已经在潜意识中影响到了他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

 

“啥……也就是说一开始……”

我会想起Lea皱眉和玩手机的细节,“也就是说一开始你就知道他是假的了吗?”

 

“不敢确定,第一印象的那些标签全部是我们基于现有情报强加给他的,反而会干扰我对他的判断。”

 

“那么……”

 

“还有别的啦,”Lea摆摆手,继续滔滔不绝,“自始至终他也没有摘下他的墨镜,等到我试探性地提出你保护他的时候,他做的第一反应是断然拒绝而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这就令我很不解了。”

 

“等、等会……”

 

“毕竟,”Lea精致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医生怎么看都是需要别人保护的人嘛。”

 

“这样说就太过分啦!”

 

“所以说在他进门的时候我就在构思,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险假扮他的弟弟来找我们。假设在那之后他假扮的真身登门了怎么办呢?一切都在那封血书出现的时候真相大白了。”

 

“出现那封血书,就意味着,他已经解决掉他的弟弟了?”

 

“正是这样,现在再回溯一遍整个故事,他带墨镜,流露出神经质的表现,加上那头很平凡没有噱头的短发,可能正是因为他要制造一个‘徐白源总裁’在上午的这个时刻出现在我们这的伪证。那啥,医生呐,通常什么情况下需要制造一个时间错觉的伪证呢?”

 

“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比如说再来这里之前他杀了他弟弟?!”

我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样。你还记得咱们那几个处理结果糟糕地要死的案件吧,他故意挑了一个看起来很好捏的软柿子侦探企图达到让我们混淆他弟弟和他,正因为他跟他弟弟极其相似甚至说一模一样,所以他才有勇气假扮成他的样子来利用我们作伪证。只可惜他弟弟太有名了,在我故意支出杨明远的时候,他以为你认识他弟弟身体都吓僵硬了呢~”

 

“…....那个时候吹口哨原来不是因为不耐烦吗?”

 

“我说了,别人的行为会因为自己的主观感受被解读成不同的意义。”

 

“切……听起来全是玄乎的心理学分析啊。”

 

“你还是没理解,医生,”Lea伸手解开自己的马尾,甩动着她蓬松的金发,“即使两个人再怎么相像,也没有相互替代模仿的,因为他们的见识阅历、举止已经告诉我们一切了。”

“就像是今天这样,人或许会因为同卵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高尚的灵魂会穿过云霄直达天堂,丑恶的灵魂只会堕入无尽的地狱。正因为这个,我,能寻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明明嘴上说着豪言壮语,正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手腕的Lea,脸上却不知为何露出少许的落寞。

 

然而……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被我遗漏的细节。

“喂,Lea。”

 

“嗯?”

 

“那个,同卵双胞胎的话,他们的血液也应该是相同的吧。”

 

“唔……”

 

“假设血液是相同的,之前所有的结论都只能是怀疑而不是断定,所以说叫警察这件事情是不是太鲁莽太冒险了?”

 

“……”

 

“等会,这也算是鲁莽的错误了吧?”

我一边偷笑,一边看着她。

 

“没、没错……”

 

“那么……我记得似乎你说过今天下午有去电视塔的什么预约来着?”

 

Lea眉飞色舞的表情逐渐僵硬了,她嘴角的颧肌颊肌在细微地抽动。

 

“那么……”

 

“滚!”

 

——在她摸到下一个抱枕之前,我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