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间0045

         赌场外围

         离行动开始还有15分钟，敬业的狙击二人组已经到了附近的制高点观察目标。她们选了一栋老式居民楼的房顶，居高临下可以观测整条小巷。这次的分工已经明确，杰米奈负责探路，控制大门后呼叫警方突入现场，这边的纳维斯和坦普瑞缇监视整个区域，保证撤退通路并阻截对方的增援。顺利的话半个小时就能收工回家了。

         巷子口的杰米奈却有点心不在焉，更危险的任务也干过了，这种小事她有点提不起劲儿。一个小赌场而已，估计也就是有个地下室摆几张牌桌吧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真是小题大做。“真羡慕达斯缇啊，刚好这时候休假了”说归说，活还得干。抱怨的话还是留到回家之后吧。

         跟外边马路上的灯火辉煌不同，这边的箱子里好像另一个世界。昏黄的路灯，翻倒的垃圾桶和脚边窜过的流浪猫都昭示着这里的与众不同。而那边赌场的门口更是不留意根本看不到，破旧的建筑外墙上一个更加破旧的铁门，这就是所谓的地下世界了吧。稍微正常点的人也不会去关心那个门里是不是别有洞天。无所谓了，在这就是他们的过错。这也是特工的一个方便之处，比起警方行动中防止伤及无辜而束手束脚，特工们反而有更多的临场判断权。如果必要可以不考虑伤亡而“清理”整个区域。“所以特工的名声才一直很臭”。

         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到了行动时间了。杰米奈闲庭信步晃到了铁门旁边，借着路灯留下的阴影隐蔽起来观察着门口的情况。贸然开门走进去这种事就算是神经大条的她也不会干，还是等到有人进出的时候混进去比较好。打草惊蛇有点得不偿失

         “纳维斯~看得到我不，可别打偏了~”“嗯，我看到有个可疑短发女生背着枪，可能是个重要目标。要不要直接放倒她呀”房顶的狙击手坏笑着。“切，等回去的”地面上的少女不屑的说着。

         “别扯淡了你们两个，先把任务干完。”玛侬女士的声音适时响起结束了这场斗争。

         “好——”拉着长音的杰米奈带着无奈，回手把背上的武器拨到了单发。

         “坦普瑞缇，帮我测一下风，咱们也该开工了”“嗯。”一旁的观测手点了点头，拿出了仪器。

         “有人要出来了，准备动手”狙击手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地面上的杰米奈定睛一看，墙上的铁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漆黑的门缝里隐约可见一只眼睛正在窥视。紧接着门缝变大，两个人如同老鼠一般钻出。第二个人刚刚出来半个身子的瞬间，远处的狙击手扣下了扳机。加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在户外的声响可以忽略不计。况且就算听见了枪声以人类的反射神经也是不可能躲开的。就在子弹命中那半个身体的几乎同一瞬间短发少女一手扶住背后的枪，另一只手撑地借力冲出，先走出的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挨了一枪托，沉重的武器加上奔跑的动能让那个脑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鬼知道她是怎么一边冲刺一边把右肩上的冲锋枪换到左手还是反砸出去的。“确认命中了，应该可以致死。”远处的屋顶上，在摆弄着仪器的观测者的声音里，完成了一击制敌的少女拉动枪栓，火药燃烧殆尽的弹壳划着漂亮的弧线从枪膛中弹出，伴随着落地的脆响和枪栓移动的机械音，下一发子弹被推入枪膛。近在咫尺，人尽敌国。一百米不到的距离对于这个已经久经沙场少女来说跟用枪口顶着人开枪没什么区别，不可能打偏的。

         地面上，出现在已经进门的杰米奈面前的，是一条三段的楼梯，在黄色灯泡的照耀下投出一条一条的阴影。已经能听见里边喧闹的人声了。“干活吧”少女慢步下楼，背靠着墙在门口站住做了个深呼吸。“走你”脚下用力侧身进了屋。

         少女快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百平米左右的房间，摆着十几张牌桌。接着枪口指向了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的吧台后的服务员，精准的两发点射击中了那个可怜人的胸口。“所有人蹲下别动，你们死在这家人也不会领到任何补偿的。”声音不大，简短的话语里透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冷峻寒气。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来玩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听话的照做了。“很好”少女面无表情的走向了后边挂着“顾客止步”牌子的门，背枪上肩，从腰间摸出了一枚破片手雷扔了进去关上了门。屋内短暂的慌乱声随着一声巨响重归安静。

         按说这种时候外边的客人应该已经准备抱头鼠窜了。但是没有人动。拿着枪吓人的见过不少，但一句话都不说先开枪的可是第一次见。碰上个疯子的时候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安全。尤其是那女孩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寒意：在这杀人跟打死一只蚊子没什么区别。

         本来觉得已经可以回家了的杰米奈，随手推开了门，准备进去看一下就收工。屋内的场景想也知道：地上躺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散落四周的报纸，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手雷的威力被放大了好几倍。碎肉和鲜红的液体像绞肉机的内壁一样斑驳的印在四周，天花板上滴着血，红色的水珠在落地的一瞬间炸成妖艳的玫瑰，又随着不平整的地面流动最后汇集成湖泊。而骨肉的碎片成了点缀其中的礁石。

         冰冷的房间里唯一一个还有生命的东西——天花板角落里的有声摄像头，平静的记录下了一切并实时的传给了另一侧的观察者。

         “纳维斯，我们有麻烦了，里边根本没人。”屋内的少女叹了口气，对着摄像头扣下了扳机。

         “……走吧，警察快来了，让他们善后，反正我们的任务也只有‘清理现场’”

         “…嗯”

         就在杰米奈转身欲走之时，余光扫到了墙角的一丝异样。靠墙放置的柜子在爆炸的冲击下发生了一点位移。而屋里漂浮着的尘土在柜子旁打着旋。少女慢步走到柜子旁用力一推——带着金属摩擦水泥地刺耳的声音，柜子后边原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门口。能感到微风吹过，应该是个隐蔽的出口。其实这种地下赌场没有个后门什么的反而不正常。杰米奈也无心去调查出口通向哪，只是跟耳机另一边的狙击手交代了一下情况便转身离开了现场，散步一般的轻松仿佛刚刚发生在地下的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天报纸的头条“警方捣毁地下赌场全歼帮派分子，数十平民伤亡”。霸占了头版的巨大黑体字标题在阳光下闪烁着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