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声音?
天空,是一片漆黑;大地,是一片洁白。
我突然置身于这样一个世界。
天暗得看不见任何事物;地也亮得不存在任何东西。
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一个静谧的世界。
死寂?或许可以这么形容,但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并不是那样。这里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任何生命的存在,往后也永远不该有生命的逝去。
仿佛一切就维持在它们刚诞生时的样子,就这么永远地沉睡着,宁静而安详地沉睡着,不曾改变过分毫。
而站立在洁白大地上的我,和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如同一枚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一切都像是被我惊扰了美梦一样,开始抱怨起来。
「你,是谁?」一阵突兀的寒风从我后背上拂过,打破了这永恒的宁静。同时,一个冰冷得像这个世界一样的声音在我心底升起。
尽管不是用耳朵听到的声音,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后。
我缓慢地转过身去,在这本不该有任何生命的洁白大地上,一棵棕黑色的大树比我更加突兀地伫立在我眼前,距离我十步开外。
枝干上没有半片树叶,但我觉得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夜幕的遮掩下藏在那里。
“是,说我吗?”我移步向前,迈出的第一步就踩进了一片酥软中,留下了一个脚印。
这片洁白的大地,原来是雪吗?
「为何,到这里来?」这个声音来得缓慢,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她似乎不太欢迎我,我想我最好快些离开。
回过头,眼前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雪。
我忽然想起,我并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要说这个世界唯一的奇异点,也只有那棵大树啊。
“对了,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我没有离开,反倒朝着大树走了两步。
她一时没有回应。
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回应,我便继续慢慢向前走去:“请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我是谁?」原本毫无起伏的声线似乎,像是错觉一般地,颤抖了一下。
“嗯?”
「我不知道。我来到这里后待了太久,早已忘了我是谁了。」声音又变得冰冷,以及那一种高傲也藏不住的孤独。
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你说来到这里?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吗?”我有些意外,毕竟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写照。
「我原本不住在这里。对啊……我原本住在哪?」她似乎在疑惑着。
“住在哪?你的意思是,你有家?”
「家?」听到这个字,她突然流露出些许的惊讶。
像是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光点从我的视线里悠然飘落,停在了我的鼻尖。伴随着一丝凉意,它就这么消失了。我抬起头,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夜空中,些许白色的光点悄然出现,徐徐下落。
那不是星辰,而是雪花。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雪,降临了这个静止的世界。
「对的,我有家。但是,我的家在哪里呢……我忘了,告诉我,我的家在哪里?我要怎么回去?」和之前错觉般轻微的颤抖不同,就像伴随着夜幕下的落雪一样,声音较为明显地抽泣了起来。
随着她每一声抽泣,雪越来越多,填满了整个天空。雪花,一片又一片,落在我的身上,溶解着,似乎把我心里的隔阂也一并溶解了。
「呐,告诉我,我要怎么回去?」
眼前,已经变成了一个哭泣的世界。我的心里,似乎也在隐隐作痛。
脚下一阵微风升起,青色的羽翼突然伸展了出来。不知为何,我心底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管是这场雪,还是那个哭泣的声音。
不知为何,好像,能够理解这份孤寂,这份悲伤一样。
“我送你回去吧!”仿佛为了盖过这无声的哭泣一般,我喊了出来:“别担心了,虽然不知道在哪,但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送你回去的。”
「天涯……对,我的家,我们的家,就是天涯啊!」
我们的家?什么意思?
“叮~”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闯入了我的耳中,眼前飘落的雪花静止住了。微风吹过,湛蓝的天空,朦胧的云雾,翠绿的密林,这些景色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哪?好像有些熟悉。
“叮~”下一刻,一阵风暴忽地席卷了整个世界,刚刚才静止了一瞬的雪花立即飞舞着朝我扑来,像是要把我淹没一般。
在我被暴风雪完全吞噬之前,我向那棵棕黑色的大树看了最后一眼。在树梢上,我似乎看到一双闪着微红色光芒的眼睛,视线与我交汇着。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送我回去的。”这一次,声音终于实实在在地进入了我的耳朵,即使在风暴中,依然显得那么纯净与空灵。
然后,我的意识就随着身体消失在了暴风雪之中。
“谢谢你,信天翁。”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什么。
“叮~~~~”
……
“叮铃铃铃~~~”
“唔……”
一个漂亮的翻身,我一伸手按掉了桌上的闹钟。
“唔……刚才的是?”
我顺势坐起在床上,环顾四周。狭窄的房间,白色的天花板,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还有我坐着的这张床。
嗯,是我的房间没错。
“原来是一个梦嘛。”再次确认后,我得出结论。
回味起那透骨的寒风,我浑身还直打哆嗦,而眼角似乎还若有若无地挂着一滴泪水。
作为一个梦也太过真实了吧。
“嗯?”
我刚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看到脚踝上青色的羽翼不知何时已经伸展了出来。
“唉,或许是昨晚练习魔力注入练得有些过头了吧。”
魔法修炼方法不合理的话可能对修者本身的心智造成影响,魔法师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
而各种各样的小说更是将这个传言放大了,因为对高位魔法近乎疯狂的执着,进而走火入魔的角色一直层出不穷。
但实际上,被记录到历史中的例子根本就没有几个,而且多半还都是因为他们施放的魔法本身就具有危险性。
嘛,也许我的情况就只是魔力稍微有些失控了吧,多想也没有什么意义。
“稍微学点魔法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世界哪有这么无趣。”
我做了个深呼吸,放松着思绪,青色的羽翼便渐渐隐去了。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视线朝桌上飘去。
最先看到的,就是印有术式“魔能盾”的胸章。说起来,昨天晚上我就是用它练习了一整晚的魔力注入。可气的是,经过一整晚累人的魔力注入,这个胸章最外层的环也仅仅只有约十分之一的部分变成了蓝色,其余部分则还是维持着我前天刚拿到它时的样子。
那样劳民伤财的魔力注入,还要再来九次吗……如果凑不够一环的话,是没有资格进行模拟战的。所以满一环也是一般初学者入门的标准。
唉,只怕前路坎坷啊。
桌上离胸章很近的地方,是我前几天捡来的一枚苍蓝色的圆石。我爸认为那是一枚将要出生的蛋,但至今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回想一下,这枚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蛋,至今还暂时没给我什么好的回忆。
我最近是不是有些运势不佳啊。
再旁边的东西,便是之前被我按停的闹钟,上面三个指针显示着时间……
“噫!这不快迟到了吗?”
……
“叮铃铃铃~~~”
再次听到铃声响起,我恨不得马上把它按掉,只可惜我不知道如何按掉教会的上课铃。
不过还好,我总算是在铃声结束后三秒内赶到了教室。
三秒可不能算迟到吧?尽管进来的时候,我瞥见川先生白了我一眼。
“早啊。”我还没落座,就听到红叶的问候。
“早什么早,差点就晚了。”为这嘲讽式的问候,我反瞪了他一眼。
“嘿嘿。不过我看你今天倒是游刃有余嘛,以往迟到的时候可都是气喘吁吁的呢。”
“是吗?”这我还真没注意到。
想想也是,我一早应付式地匆匆处理完洗漱和早饭后,就一路朝着教室狂奔了过来,虽然家里到教室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说这一路的狂奔完全不累人那真是不可思议。
“咳咳,那边安静,开始上课了啊。”
听到川先生的话,我们立即坐端正。
“这节课,我们主要来讲讲运动。运动是自然界中一种极其常见的现象,对于运动的产生和变化,古人做过大量的猜想。著名的惯性定律就是其中的一条,经过一系列的实践检验,它慢慢被人们所信服。惯性定律认为,一切物体在不受外力的干扰下总是会维持着它们原本的运动状态,不管平动还是转动都一样。早期的人们并不认为这是对的,当时的人们普遍相信的说法是……”
我似乎比以前更能跑了呢。
“运动的物体还具有能量,一般认为能量的大小正比与速度的二次方,你们可以看书上的这个公式……”
运动中存在着能量,就像法术具有魔力一样。
如果用能量的观点来分析魔法会如何呢?火系法术的话,应该是热能吧?那么雷系就是电能咯。冰系是冷能?好像没听过这种说法。土系……土系是什么?课本里应该有一种和重力有关的能量,嘛,暂时还没学到。
而说到运动的能量,操作动能的魔法,那一定是风了。
风?我突然想到那根青色的羽毛,还有早晨我脚踝上伸展出来的青色羽翼。
对了,是风,是因为风在暗中帮着我,我才能跑得那么轻松。
仿佛鸟儿的翅膀一般,可以乘风飞翔的羽翼。不知不觉中在给我风的祝福吗?
那么,就叫你风之羽好了。
早上的第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啊,终于结束了!”川先生前脚还没出教室门呢,我就听到红叶一声长叹。
“照你这态度,接下来的三节课,你又打算怎么熬?”一下课,我反倒觉得有些无聊了,开始和红叶吐起日常槽来:“本来挺有意思的一堂课,你就打不起点精神吗?”
“有意思?不是吧,你有这么学霸吗?膜拜,膜拜。”
“膜什么膜,不过就算我不是学霸,再不济也不如你那么学渣啊。”
“欸?我不过是中间水平而已,原来算学渣么?”蓝色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我。
看着他一脸的天然,我选择沉默。
于是话题就这么沉默了一会……
“好啦,川先生的课是倒是挺有意思的。”经过一番思考,红叶重新说到:“不过他每堂课总喜欢让人提问,没人提问就点名。要是被点到了,却又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很尴尬吗?搞得我现在一上他的课就非得脑洞大开地满世界找问题,生怕他问到我。我就不太明白了,这讲的清楚才不会有问题吧?他干嘛非要有人和他过不去呢?”
“川先生的老毛病了,喜欢显摆自己的博学呗。你见过他哪次有被同学问倒过吗?只要你挂得住面子问,我看再怪异的问题他都知道。其实这个环节也没那么糟糕啦,可以学到很多知识不是吗?”
“天羽,我看你就是个学霸吧?”红叶……呃,应该是假装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嘟囔道:“反正学到的也都是些理科的东西,问他魔科的问题那肯定是课外内容不回答。”
“还好吧,以前的人不信科学,他们这些学者比如今的魔法师还难混。现在人们都习惯理性看待问题了,学者们当然是倍感优越咯,压抑久了就想释放嘛。”
“唉,他是优越了,同学们可就委屈了……”
红叶还想说些什么,但川先生已经进了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也逐渐安静下来。当面议论老师总归是有些不好,我连忙向红叶使了一连串的眼色。
川先生应该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把课本往桌上一放:“咳,好的,那我们继续上一节课的内容……”
……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为了不做多余的电灯泡,我在教会对面小巷里的“来份快餐”解决了午饭。
而现在,已经到下午魔法班的授课时间了。
海老师暂时还没有来,一年级的六名同学现在都坐在一个角落里抬着书自学着。
我手上的这本《从零开始学魔法》,是在被同学们戏称为“海天大战”的贤者模拟战结束后的第二天,海老师发给我们的。
记得那天他忽然就搬出一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跟我们说着“虽然课上不教理论,但你们自己还是要看看”之类的话。
我还记得有一句——“这回看天宁那家伙还要怎么说。”
然后,就演变成了我们现在人手一大本书的局面。
就如坐在我旁边的红叶,抬的也是一本《从零开始编魔法》。
等等,哪里不对?
仔细一看,红叶的那本书比我这本还要更厚一些。原本我拿的这本就已经很厚了,和他的一比就像是字典遇到了词典。
我记得海老师拿来的六本书应该是一样的啊。
朝红叶的包里一看,果然有一本《从零开始学魔法》。
等等,这家伙是在自学吗?
我去,一提到魔法,他瞬间就变得比谁都学霸了么?
“同学们久等了啊,抱歉,刚才有些事情。”这时候,海老师来到了训练场里。
我们把书收了起来,放回包里。
“那么,就开始我们今天的预定吧。”
今天的预定,我记得是先检查昨天魔力注入练习的成果,然后带我们去教会魔导库参观。
“带你们见识一下各种各样的魔导器”,这是昨天海老师昨天的原话。
“先把你们的胸章拿出来吧。嗯……顺便考考你们,还记得魔力注入的方法吗?那个,书上应该有写的。”海老师最后一句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他自己没看过么?
“知道。”红叶第一个举起了手。
“嗯,说。”
“魔力注入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找到魔导器上刻有注入术式的纹印;第二步,并拢右手食指和中指,两指间放在纹印上;第三步,集中精神,将意识集中到指尖,想象有魔力自全身流入到魔导器中。”
“嗯?哦,书上好像确实是这么写的,你回答得不错。”海老师这么说着,却是摇了摇头。
“右手?本来左手也行啊,而且也不一定是指尖……”自言自语一番,海老师又摇了摇头。
“老师,有什么问题吗?”红叶对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摸不着头脑。
“哦,没事,你们把胸章拿出来吧。”
嘛,不多想,我拿出了自己的胸章。胸章上那三个透明的环,现在只有最外面一个有部分的蓝色。三个环的环心处有个很小的圆,圆里还套着一个更小的椭圆,这两个圆便是魔力注入术式的纹印了,也就是我用手指戳了一晚的地方。
魔力注入理应是人类最早掌握的术式了,书上提到它最早只被辉光帝国的皇室使用,当时的皇族是最早向仙灵学习魔法的人类,他们把魔法用于维持皇室的统治。不过几千年后的现在,魔法已经演化成了一种面向大众的技术,而帝国也在几年前改名为了联合国。
好吧,或许会对这种理论上所有魔导器都存有的最基本的术式感兴趣,只能证明我只是一只菜鸟。
海老师把每个人的胸章都看了一遍,一一点了点头。
略微留意了下,同学们外环上的蓝色基本都是不到一成的水准,我自己的倒是要比一成略多一点。
有些意外的高兴,不过也就一点点,我可不是那种攀比虚荣的人,嗯。
“好的,看来大家都很努力地练过了。那么进入下一个环节,跟我走,去魔导库,见识见识现在的魔导器。”海老师看完,招呼着我们。
“噢!”
我们跟着海老师,一行七人就这么出了训练场。
“同学们看那边的两座建筑便是教会魔导库和教会图书馆了,他们可说得上是整个教会的核心所在。要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小镇里,这么大的楼房可还没有第三座的。”
距离训练场约二百米的距离,立着两座约二十米高的建筑。它们一个为尖顶,一个为圆顶,皆是红顶白墙,与整个小镇高度普遍不过三层的房屋相比,显得极为气派。
“过了这两座楼,那边就是教会的大学本部了。”海老师思索了一会,继续说:“虽然作为教会的一员我不该说这个,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有条件的话,就不要到这里来念大学了。这个小镇的教育资源实在是过于有限了,你们有能力的话,最好能去大点的城市,多见见世面。”
说完,海老师笑了笑。
“算了,换个话题吧。关于这两座楼还有一个有趣的说法,叫做‘魔法科学相争艳’。你们看这两座楼相对而立的模样,像不像两个争执不休的人呀?据说两座楼的楼顶设计的十分巧妙,你从不同的角度看会看出不一样的高矮次序。所以这科学和魔法谁更高一筹嘛,最后也没争得个说法。”
这一段倒是别有趣味,欢声笑语中,我们来到了圆顶建筑——象征魔法的魔导库下面。
“好了,今天我们只参观魔导库的第一层,进去之后要听我的话,没有我的指令不许乱碰里面的东西。”
海老师掏出钥匙打开了魔导库前方的钢制大门,我们随他走了进去。库房里面的装饰倒不如它的外表那么华丽,没有水晶吊灯,也没有红地毯。只有白色的柱子和木制的物架,上面放着各样的应该是魔导器的东西。
看着同学们或多或少的失望,海老师却是正色说到:“诶?嫌弃什么呢?你们真的是小镇里的孩子吗?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们,这可是最务实的设计了。这里的魔导器每天都要搬出搬进的,要是再装一些华丽的装饰啥的,碰坏了可是巨亏。库房嘛,就要务实,你们做人也是一样,一样……那啥?反正就是要务实。”
“呵呵。”
“刚才谁在偷笑?我听见了啊。”
“……”
“唉,算了,看你们也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还是先带你们看魔导器吧。”大道理忘了怎么说,海老师干脆就转移话题。
“首先是这边最常见的魔导器——魔杖。”
我们最先抵达的架子处,是各种各样的魔杖,长短不一,各自挂着不同数量和颜色的宝石,横的竖的都有。
“现在的魔杖我想是不用多给你们介绍了,就说说以前吧。魔杖最初分为长杖和短杖,短杖便于携带,施展术式也比较方便,而长杖则是优秀在容量大,可以刻存一些短杖存不下的上级魔法。早期的时候偏好使用长杖的人们喜欢以法师自称,偏好短杖的则是喜欢以巫师自称。当时这两派的极端分子为魔杖的这一点分歧争得是风生水起,互不相让,不仅仅是争吵,大打小打每天都有。
“后来,魔杖的制作技术慢慢成熟了,魔杖越做越短,存有的术式反倒越来越多。到今天,法师巫师两派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但人们把外观稍长的叫做长杖,把外观较短的称为短杖的习惯,却是延续至今。”
“然后是这边。”
下一处的架子,倒是有些像服装店的摆设。各种画着刻印挂着宝石的衣物,上面挂的是一排排,下面摆的是一双双,中间还有一些饰品之类的,像是我们身前佩戴的胸章在这里也有摆设。
“后来随着技术的成熟,魔导器的形状就变得多了起来。像装甲类的防御魔法,直接穿在身上的话施放起来就比魔杖方便得多。到了后面,魔法更是变得生活化,像是把力量增幅用于搬运的情况也就出现了,你们看那边的小架子……”
海老师指向了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个炉灶形状的东西。
“火系的魔法用于烧饭什么的,不过现在都因为太耗魔力被煤气替代掉了,所以教会也就收藏了这么一台。”
“当然,那时候魔法最大的作用还是在战场上,你们看这边。”
另一处的摆设赫然变成了武器库,烙有不同刻印的刀剑或是矛盾占满了架子。
“这些都是战争的产物了,那时候习武的人们都会同时学一点魔法,拿着刀剑的魔导器自称魔剑士。不过把魔导器直接用在短兵相接上一直是一种成本很高的做法,很多时候损毁比收益来得要大,刀剑本身会折断不说,刻印也经常因为打斗被破坏,导致难以发挥效果。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缺陷,士兵们发现还是只有魔杖类的魔导器最为好用。不过从两百年前开始,这些魔杖最后也被低成本的工业武器取代了。”
“不过这边的魔导器又不一样了,这些魔导器都是最新式的。”说着,海老师又向另一处物架走去。
跟着他转了一圈,我们来到了库房最中间的区域,这里摆放的东西就比较新奇了。最前面是一块巨大的水晶盘,后边大小不同的铁盒子组成的奇怪物品到处都是。
“它们原本是为了特种作战设计的,不过战争结束后,它们的制作慢慢就变成了魔法师之间的一场游戏。人类各国的魔法师们为了彰显自己高超的技术,使用最新的魔导器进行模拟战斗,收获荣誉,已经成为了当下的一种潮流。”
战斗,然后获得荣誉,就像故事里的英雄那样?这句话明显戳中了我们的敏感点,兴奋的情绪像火焰一样在我们之中很快地荡漾开来。
“咳!撤远了,正规的魔导模拟战比赛只有十八岁以上的成年魔法师可以参加,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但海老师的下一句话马上就扑灭了火势。
“……”
“咳,我们还是继续来介绍魔导器吧。嗯……对的,这块巨大的水晶盘是用于编写现代术式的,类似于一台电脑。以现在的技术,很多魔导刻印都可以压缩在一块小小的芯片上,再通过编写特定的程序让它们发挥作用。”
海老师说着把手放在水晶盘上,一脸严肃地摆弄着,水晶盘发出了光亮,显示出一些奇怪的图案。
“不过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
“……”
“咳!我们来看旁边这些铁盒子——自律魔偶。只要提前下达指令,它们就会启动术式,完成任务。”
“像是这一台,它搭载的就是术式‘空气炮’,一种风系攻击魔法。”海老师指了指其中一台自律魔偶,它看起来是一根粗管子插在铁盒上,整个铁盒下方布满了轮子,铁盒后面还有一排圆孔。
“其它的嘛……嗯,其实都没什么特别的。”海老师对着那堆铁盒看了又看:“哦,对了!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我们教会的得意之作,到这边来。”
领我们来到库房一层的最中间,那里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漆黑箱子。海老师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黑色的长剑。长剑通身都是一片深夜般的漆黑,即使被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照射着也没有半点反光。
这个造型好像有些眼熟……对了,是前天海老师在模拟战里使用的那种,只是换了颜色。
“这就是今年最新式的魔导装甲,原型骨架由知名公司寻魔社研发,各地的魔导器制作者拿到骨架后,刻上不同的术式刻印,最终形成不同款式的魔导装甲。”
“哦~”
海老师说着把长剑举到我们跟前,从近处看起来,长剑并不是完完全全的黑色。并没有一条条的刻纹,但在剑身上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斑点……不,不仅仅是一些,虽然比较明显的只有很少数,但它们确实像挂满夜空的星辰那样,布满着整个剑身。
海老师似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而我们教会研制的这一款‘星夜舞姬’,在年初城里的统一测试竞赛中,各项数值可都是越超第一名的,被在场的专家们称为是一个传奇。”
“噢~”虽然小镇算不上偏僻,但就这样的一个小镇却能做出比大都市更厉害的作品吗?我们都有点为教会感到自豪。
诶,等等,好像又有哪不对。
“老师!”我举手提问。
“说。”
“你说各项数值远超第一名,那它怎么不是第一名呢?”
“嗯,测试的第一名是我前天展示过的那款‘血月银狼’。”
“哈?”同学们都疑惑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
“你们先别急,且听我解释。这种魔导装甲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只有有相应的材料,它几乎可以启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魔法,哪怕是那些以人类的身体和心智根本理解不了的术式。
“这款‘星夜舞姬’装甲上刻印的术式,来源于一种仅在蝶舞镇有记载的传说之舞——‘星夜蝶舞’。刻印的时候装甲也是用星夜蝶幼虫的丝线缝合起来的,虽然这些丝线现在已经熔断了,但它仍然保留了这种神秘生物独特的魔力。”
星夜蝶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蝶舞镇特有的一种异蝶。不过在小镇生活了这么久我也没有见过实物,只听故事中提起过,星夜蝶飞舞之时,宛若星辰浮动于夜空之中。
“最后的问题就在于,这星夜蝶嘛一向神秘,即使是我们蝶舞镇的住民,要没有缘分的话一生中都见不到成蝶一次,最多只能在湖边找到一些幼虫。所以这副装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保留着不亲近人类的特性,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一位有缘的魔法师能够驱动这副传奇。
“所以嘛,最后就被专家们一致判定为废品了。”
“……”
算了,忍住,教会的残念也不是第一次见。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海老师叹着气,把长剑放回了原处。
之后,海老师继续带着我们把库房一层的每个角落都一一讲了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