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不要乱讲呀!我可不担这罪名呀!”司马徽刚走进人群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二人将马拴在街边的一个破木桩上后,寻声看过去,县衙门前一个穿着粗布麻料,头发凌乱的女人正哭天抢地跪在地上,用一只占满尘土的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抓着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刚才传出来的话正是出自这个男人之口,看那男人几次想把自己的下衣从女人手中拽出来,可那女人任凭身体被他拽得在地上拖行数步也不肯松手,反而是越抓越牢,这薅来拽去反倒让男人的衣服上多了几道黑印子,这时县衙门打开一道一人宽的缝隙,数名腰佩钢刀的衙役从中鱼贯而出,看热闹的人群一见衙役出面了,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可是又不想放着免费的大戏不看,只好带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往后退上几步,人墙倏地后退,挤得温淇姝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司马徽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那男人见到衙役显然是吓坏了,头上的冷汗忽的就冒了出来,腿上一软,噗通一声直接对着那女人跪下了,口里还喊着,“这不是我呀,我就是做小生意的呀,就贪点小财,不敢害命的呀,苍天有眼,是他徐四六自己走的呀,女菩萨你饶了我吧!”
木工坊的一行人就站在司马徽前面不远处,那掌柜看到的这个场景忍不住大笑,“这个赵大眼儿什么都跟咱们抢,终于报应他了呀!”那几个伙计原只是跟着掌柜的看热闹,这一听掌柜的学赵大眼儿说话的怪语气,都忍不住跟着大笑,都怪这赵大眼儿说话的方式太好笑,掌柜的又学得太想,饶是一心想寻病因的温淇姝听了也不免笑了出来。
木工坊的掌柜的看足了热闹,又惦起店中的生意,待众人笑罢就带着工匠们退出人群,往店中去了,而司马徽和温淇姝二人则继续留在这里,只为听听这徐寡妇的后话。
“我家四六前几日去你店中做事,就再也没回来,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还我相公。”徐寡妇说着又流下一大把眼泪,把脸上的灰尘冲出一道道沟壑。
赵大眼儿听这话猛地抬起头,这时司马徽终于看清他的长相,他那一双眼睛小得好像只有黄豆大小,眼珠滴溜溜一转简直像老鼠一般。
司马徽和温淇姝耳语道:“这些人嘴也忒损,叫他大眼儿不就是在笑话他嘛!”
温淇姝接道:“许是他自己喜欢叫自己大眼儿呢!”
司马徽倒是没想到温淇姝的回答觉得好笑,但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于是又把目光投向赵大眼儿。
“苍天有眼呀!那徐四六三天前就从我们店中走掉了呀!我还以为他是打家具累了,回家休息了呀!”赵大眼儿好像是怕人不信他说的话,急忙伸出右手摆了个起誓的手势高高举起,“我要是有半句虚言,让老天爷劈死我呀!”
司马徽和温淇姝见到过徐四六,自然是知道赵大眼儿所言不虚,这话听着也觉没有价值,只想把赵大眼儿拉出来具体问问事情的经过,温淇姝想到这,就忍不住想挤过人群把话说清楚,却听见司马徽大声说了一声,“不妙!”然后拉着温淇姝往人群外面跑去。
县衙门前原是肃静地,今天却大不相同,本来在街上吆喝叫卖的小贩,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堵在这指指点点,嘟嘟囔囔地看这一男一女的热闹,这情况可是乐了游手好闲的小贼,顺势钻进人群,顺手一划就是三两个锦囊,司马徽只觉被人挤了一下,再一摸腰间,身上装着奇药的锦囊已经不见了,他回身一看,正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身影疾步往人群外奔去。
温淇姝正要往前去,突然不明就里地被司马徽一股大力拉着就往后去了,挤出人群才明白是司马徽的药不见了,她一下也顾不得衙门前的二人,想骑马去追,可是街上此时还有不少的行人往这边走来,而那小贼又闪身进了一条小巷,二人只好弃马追去。
他二人毕竟是学医的,体力自然是跟不上,只能勉勉强强地跟着小贼再巷子里七拐八拐,眼看着那贼人把他们越甩越远,温淇姝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也只好扯着嗓子大喊抓贼。
跑到巷子尽头,应该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街,二人实在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喘着粗气,温淇姝是双脚酸疼,喉咙火辣,一想到师父临终交代的药就这么让他们丢了,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司马徽让温淇姝不要急,在这等着,自己又要举步去追,突然见一黑影从小街上窜出,双脚一点就跃上了街边的矮檐,身影在屋檐上跳跃数下就赶在了小贼的前面,紧接着一个筋斗从檐上跳下,挡在那小贼的面前,小贼见来者不善,想再跑,却还不等抬腿就被那身影擒拿在地。
司马徽二人见状身上都来了力气,忙向前方跑去,走近一瞧,不是别人,正是二人曾经见过的邵铁心。
邵铁心见到是司马徽便用脚踏住小贼,双手抱拳,“原来是司马先生,真是缘分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