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神元年515年4月10日
——我在重新浏览了一遍书库中的所有书后,始终没有找到与世界诞生之初有关的资料,是巧合?还是……
数年前,同傲尔戴德察觉到世界的异样后,修瑞亚斯便开始努力的从各个角度思考或获取资料来思索、探寻世界最初的秘密,以及利亚神秘且不因存在的过去。
(德尔史尼的记事簿上,关于对利亚描写的断开点非常奇怪。如果是有人故意让我看到这样的内容的话,那么那个神秘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修瑞亚斯疑惑不解,好奇心驱使着他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不久之后修瑞亚斯便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巴尔卡,除利亚以外拥有审判权之一的神。几乎所有和世界、神界的秘密沾了边的都是他亲自抹消的资料。
为什么?
疑问再次加深,再回过头来研究混沌因子与堕化之间关系,也还是一筹莫展。但可以知道的是『真实之神筣珂蕾朵』在堕化后还在人间界生活了数百年,还是在没有引起任何混乱的情况下。
到这里,修瑞亚斯开始怀疑堕化会不会夺取理性这一根本问题,如果不会,那为何要驱逐堕化的神。
(为何——我会在堕化时,受到严重的伤害?)
事情很蹊跷。因为对于记载着堕化事件的资料几乎不存在,可以当做参考的真实之神也不一定会是相同的情况。而据傲尔戴德所说,真实之神被堕化时,并没有太大的精神反差和身体上的伤害。
可如若是如此的话,那堕化对于神界最根本的威胁原因是什么?修瑞亚斯十分困惑。
脑子里不停的在思考着,逻辑思维方式也在不断的变换,可最后还是会交错复杂无法将那些看似有关联的线索链接在一起。
唯一知道实情的德尔史尼也已经死去,而像他们这些原本就是三大守护神的代替者是无法举行换代仪式的,就算可以,他们前世的记忆也同样的不复存在。
「可是……真实之神为何迟迟没有换代?就算没有仪式作为条件,只要神境存在的话也是可以自然降生的啊?」
在想到这里时,修瑞亚斯的思绪停住了。无法换代被笼在了一个框架内,答案只有两个『①有神有意不想让真实之神换代降生。②堕化的威胁性便是可以真正意义上夺取神的生命』
两种观点提出后,修瑞亚斯再次陷入了深思。而在思考过后①的可能性远远大于②,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②根本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可以提供探讨,是因为证据不明而被否定,还是本身的疑问便不成立?
神是在信仰中诞生的——
「槡榊岛的居民们皆信仰着这句话。我承认他们并没有说错,而同时却又错误了」
神本身的存在是被利亚创造出的,至于是如何做到的暂且不论。信仰可以维持神的寿命是真实的,即便是不老的他们终于一天也会迎来寿终正寝的一日,不想再遗忘一切后换代的话,只可以通过被他人信仰来延长寿命。
当然利亚、巴尔卡与希卡不会存在寿命的问题。
所以到最后那些问题的矛头都还是指向了巴尔卡。
关于世界的状态巴尔卡肯定有所隐瞒同利亚与希卡一起。可唯一能够寻求答案的线索只有《时之书》了,但它现在已经在利亚手中保管着,是不可能再去偷看了。
结果所有的谜题到此止住,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情况下。
4月13日
大雨少有的在神界倾盆而下。修瑞亚斯在同时兼顾着管理黑夜与月亮的工作下,还拖着疲劳的身体泡在大书库中数日。
「今天,是何时了?」
修瑞亚斯从书堆中爬起身来。
已经在这里呆了有足足三日的时间了,修瑞亚斯这三天内从未到自己的神殿内好好休息。一心想得知什么是真实的他,丝毫未在乎过时间。
自从艾丽斯离开神界后,就一直是如此了。只是偶尔希卡来到这里看见修瑞亚斯时,便会向家长一样苦口婆心的劝他回去休息。
「看来每天浑浑噩噩度日,多少会对自己有些影响……」
扔掉了手中的资料后,修瑞亚斯坐在靠椅上沉默了一会。
貌似还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双手捂着头。外界的落雨声似一群喋喋不休人一直吵吵嚷嚷着,着实令人心烦。
「回去吧」
回到暗之神殿去。
修瑞亚斯是这样想的,可是在大雨骤停双脚走出书库时,他的脚步却转向神界的研究所迈去。
(我为什么会要去那里呢?)
连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要到那个地方去。
(总觉得会有人在那里等我)
如果说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他初次认识到艾丽斯存在的地方。
(可她并不在那里啊)
修瑞亚斯自问自答,他否定了自己的身体,停下了脚步。神界无法与人间界产生直接的联系,因为是处于不同的空间,而有那么一瞬间。
(我居然会认为,艾丽斯还在神界。……真是太蠢了)
艾丽斯离开了。
修瑞亚斯停滞着,在脑中不断的重复「她离开了」的话语。
是的,艾丽斯离开了神界。……没有得到准许不可能会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是啊,巴尔卡是不会准许她在回来的,——怎么会这样……子呢?」
修瑞亚斯深垂下头,否定了艾丽斯就在存在于那里的认知后,他转过了身。
(艾丽斯为何会被巴尔卡否定?)
明明众神之间的众矢之的是自己,艾丽斯却会被同时连累?
因为是神中的失败品?
还是因为过分的亲近着被巴尔卡孤立的自己——
(这些又都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可以快乐的话)
修瑞亚斯起步朝自家走去,可在前行了几步后,他立刻折返向原先的路线飞奔而去。
「我、果然还是有些在意」
在意那个研究着人间界事物的地方。还是仅仅是因为想重新寻回曾经遗失的那份感情,说到底……艾丽斯为什么会是失败神,自己还一无所知。
还有曾经被艾丽斯刻下的伤痕,那份痛入心骨的痛楚与迟迟未愈的裂痕。
没有消耗很多时间,便抵达了神秘的神界研究所。它整体的外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不如说是不起眼的更本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由于大部分都神都已经下界了,留存在神界的神寥寥无几,现在的研究所暂时交于了天使管理。
——修瑞亚斯的身体缓慢的消失,与不可视的暗融为了一体。
循寻着从前的足记,通向研究所地下的传送阵的位置,修瑞亚斯一清二楚。在悄悄的潜行到达了第二层,地图像是印在了脑中,修瑞亚斯以一种里所因当的气度,推开了印刻着传送阵房间的门。
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呢?——像时间停止一样,修瑞亚斯生出莫名的违和感。
房间内依旧是密闭昏暗,墙壁还是乌黑暗淡,与外界白色石英的墙壁截然不同。修瑞亚斯靠着墙壁蹲了下来,脑中储存的知识有点繁多,想要回想起各种传送阵的启动咒文并非易事。
然而,在修瑞亚斯伸手触及到墙壁上的刻印时,曾经拉尔亚斯幼稚的模样浮现在眼前。——而关键的是他口中吟诵的咒文。
「……神言·巴尔吉·卡忒瑞(始文)传送阵……启动」
咒文自然而然的从口中滑出。房间内,墙壁上的刻印顿时亮起了光芒,在完全覆盖住地上的法阵后。眨眼之间——
(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么)
和很久以前一样,地下研究所十分的漆黑,而且在从前被摧毁重建之后,几乎就已经废置了。现在几乎没有天使会来打扫这个昏暗的地下室。
修瑞亚斯漫无目的的徘徊着,实验品早已被清空,只有回忆中那条初见在此的黑龙还记忆犹新。
「我到底在找些什么呢?」
这里剩下的只有常年积累的青苔,和破旧的实验器材,或许偶尔会找到一两根实验体的骸骨。
修瑞亚斯开始怀疑起自己,居然会浪费掉自己宝贵的时间,到这个没有任何具有价值物品的地方寻找着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
(哎……果然是因为在书库里待久了的影响吗)
被杂乱的资料给扰乱了正常的思考,才会来到这个脏乱的地方。——修瑞亚斯重新恢复冷静。
他现在只感觉到了失落和不明的空虚,许久没有行动,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黑暗中,修瑞亚斯忽然沉默了。
各种烦恼在一瞬内不约而同的消失。
身体再次自主的行动起来,沿着墙壁找寻着暗门。
是否存在着这样的假设,还不确定。
修瑞亚斯凭借着自己那单纯的猜想,让行动交由身体来决定。大脑深处的意识仿佛说着「继续寻找」,而身体也自然的行动。
突然在触碰到什么类似按钮的东西后,墙壁被挪开的声音滋滋滋地响起。
(真的有隐藏房间!?)
安耐住心中的疑惑和兴奋。修瑞亚斯沿着墙壁迈步走去,在尽头暖系的烛光摇曳着渗入无际的黑暗。
修瑞亚斯的双瞳徒然变得明亮,穿过了漆黑的通道后,在眼中展现的是一间十几平的书库,其实还不如说是书房。
在四五个大书架互相留出间隙围成的中间,有着一张古朴的小桌与椅子。
(那是……)
放置在桌子上摊开的书,首先引起了修瑞亚斯的注意。暗淡无光的书房内,只有几盏墙灯在燃烧着火光,修瑞亚斯平淡的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破旧的书。
可以判断,之前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桌子上熄灭的煤油灯刺鼻的味道还非常的清晰。
(或许是利亚或者是巴尔卡他们?)
修瑞亚斯再次点燃了一旁的煤油灯,在温暖的光亮下书中的文字清晰可见。
「这本书没有标注书名呢……是故意的吗?」
手中朴素的书看起来更像是笔记本,但对比起来又太过厚重。这间书房的本身就已经很神秘了,可这故作姿态的书房实际上,只有修瑞亚斯手中这一本书。
书架是空的。
(这很不正常,如果不是为了储存资料的话,那设置这个密室的目的又是为何?)
很明显在以前,这里肯定还存在着其他书本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全部被移走了。是谁做的?修瑞亚斯心中也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可移走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修瑞亚斯对着手中残存的书,再次泛起了疑问。
修瑞亚斯将书页重置于第一页开始查阅着里面的内容。其记载的事就和从前他看过的神界史一样,枯燥且充满谜题。
不一会儿在快速浏览时,他再次找到了记载艾丽斯诞生时的详细过程。失败的词汇不断的在其中重复出现,让修瑞亚斯的脸色有些反感。
「这是……怎么回事?!!」
修瑞亚斯的手停止了翻动,在这一页上记载的事事实让他大跌眼镜。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信任自己的眼睛。
过于激动的情绪,使他坐立难安。慌忙的起身的同时,煤油灯被碰倒重重的砸碎在地上。修瑞亚斯痴呆着看着火焰爬上桌子和书架,才急促的呼吸起来,神情愤恨的拿起书奔向了外界。
(怎么这样……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利亚……!?)
修瑞亚斯全然不顾天使目光,直接从正门走出,虽有天使有所阻拦,但在与修瑞亚斯对目的那一刹便撒手。他现在眼中无比的冰冷,血红的瞳色闪烁着憎恨和愤怒的微芒。
这疑似笔记本的书,实则就是神界史的原稿,在看到最后断开的字行后,修瑞亚斯立刻明白了出自谁手。
至于在读到令他匪夷所思部分的真假,只可以与利亚当面对质。
(这是真的么……?)
现在的他只感觉到了欺骗和虚伪,仿佛眼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得知一直以来自己信任着的利亚,却才是真正欺瞒着自己的人时。——那一刻间修瑞亚斯迷惘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待利亚,还有艾丽斯。
——在通过“白瞳”与“黑瞳”创造出光和暗后,我早在时之书之前便知道了暗对于神界亦或是世界的威胁性,为了守护着“他”的夙愿,我必须这样做…………
失败了……得知时之书与我的预言一致后,我尝试了通过融合我所具有力量的基本因子和暗的基本构造因子来创造出可以克制暗的“月”。始终还是失败了,在苏醒后她便陷入了癫狂状态提进行无差别攻击,为了隐藏起对于不公平的事实,我不得已决定将她封印。
很出奇意料,月在触及暗时恢复了理性,不知道这是否会是好事,至少得到了可以压制暗的能力。而且……或许并不需要刻意去防范,关于是否将他们隔开,我选择从长计议。
时之书对于暗的预言改变了,说实话……,我稍微的放下了心。月与暗的长期相处下,我似乎隐约看见了一种深厚的羁绊,将他们分开的话就是所谓的“罪”吧。……可我必须这么做,这不仅是为了神界,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不会被互相反噬。这也许就是我赎罪的方式……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这个胡扯的原因就让艾丽斯离开?我是决对不会认同的——利亚!!」
修瑞亚斯全力跑进了空旷的『主神殿』,愤怒的呼吼在如空谷般的大殿里回荡。在中央,抬头望去利亚神色平静的端坐在主神椅之上,时之书飘浮在一旁。
「你终于来了么……」
利亚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你要让我看到这种东西。是你所说的赎罪么?!」
笔记本被粗暴的扔在了地上,修瑞亚斯低垂着脸,此刻他眼睛中的憎恨在不停汹涌着,但他不可以抬起头,向利亚表露出自己的不甘。
「……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所以……,你是在为你欺骗我而向我道歉吗?」
「如果……这样子、你能够接受的话…」
接受?利亚简单的就将这个词汇说出了口。
修瑞亚斯明白这和艾丽斯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是被赋予了使命而诞生,即使是将自己杀死的使命,是威胁着自己的存在——可她没有错!
(哈哈哈哈啊啊……,接受……?)
「你的意思是——要我接受您让我被众神孤立……艾丽斯在冷嘲热讽中降生……吗?你太自私了!」
修瑞亚斯的话语中带着哭腔像是一根根针,刺伤着利亚心。利亚没有吭声,她无法反驳。
自己的自私,她知道自己做不出取舍,为了保护神界、世界和每一位神,她必须要将所有威胁因素给消除,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也是必须去做的。
然而修瑞亚斯不明白,他只是想和平常的神一样享受着自由快乐的时光。
「可能已经晚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抱歉。抱歉,我将你创造出来,却无法赐予你与其他孩子们相同的权力」
利亚站起身,向修瑞亚斯鞠躬了!
别这样啊。不要这样啊。——修瑞亚斯落下了眼泪。
面对着利亚诚恳的道歉,憎恨有那么一瞬间坍塌了。他的思绪被搅乱,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他自己。
假如我死了的话……。
假如在我诞生之时便被巴尔卡和希卡处刑了的话……。
假如从未对人间界产生兴趣的话……。
(原来……错的是、我么—?)
「利亚,你可以告诉我、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利亚否定的摇了摇头。而已经陷入了迷惘漩涡中的修瑞亚斯彻底的找不到出口,也没有人会拉他出来。
他否定了自己的存在,只要想起令艾丽斯不幸的诞生其主要因素是自己,修瑞亚斯便无法平静。
「存在的概念很复杂,但只要有会为你牵挂的人,这不便是所谓的意义吗?月之神是因为要杀死你才诞生,而正因为你存在于这个世界,她才会存在,所以你是想将她一起否定么?」
(不……艾丽斯她、是我唯一的真实)
灰暗的视界中,艾丽斯是唯一具有色彩的。是修瑞亚斯在这伪装起来的世界上,最后的真实。——她是特别的存在,重要的存在,唯一可以令虚幻的自己有所牵挂的存在。
「我有错吗?利亚」
修瑞亚斯抬起了头,血色的双眼所流露的并非那无情的冰冷,而是在此刻无比柔情的感伤。
「不——你、没有错,是“我们”错了……」
利亚从空中缓缓落下,用纤细的手臂将双膝落地的修瑞亚斯拥入了怀中。
像对待自己爱哭的孩子一样,利亚拍着他的后背。
「利亚……?」
修瑞亚斯挣大了泪眼。
究竟是谁造就的结果?
究竟是谁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的不幸?
大家都希望可以得到自己祈愿的幸福——而转过身来,却只有黑色的绝望从天空中淅淅沥沥的落下。
「修瑞亚斯……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是、什么?」
修瑞亚斯推开了利亚,站起身擦干了眼角溢出的泪。
「你愿意帮助我吗?」
利亚笑了。修瑞亚斯双瞳不停晃动,见证了如此的笑容后,脑海中似乎浮现出几个画面,黑暗一片的画面,只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存在于那里。
疼痛在脑中滋生,刺激着修瑞亚斯的精神。可对痛楚已经习惯的他,再也没有将难看的样子展现出来。
「咳、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就像平常一样,修瑞亚斯用着风轻云淡的表情询问着利亚。
利亚放下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变为了平常的冷漠,安静的空气中,修瑞亚斯呼吸的起伏声清楚的可以听见。
「在我的情报网内,有一个种族脱离了出去」
(是科技超越了我们的机偶族吗?)
修瑞亚斯立刻明白了利亚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而对于他来说这也再简单不过。
当下的情况来看,超脱了所有规则的种族——机偶族,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卧底。他们可以随时为魔族效力,而他们双方的目的也大致相同——消灭人类。
有时还真是赞同他们的目标。
(那么是在考虑了他们与魔族合作的情况下,要让我隐匿起来去探寻答案么?)
「你、可以去和机偶族谈判,让他们与我们合作吗?」
不是隐匿的去调查而是正大光明的谈判!
修瑞亚斯疑惑着,在考虑了所有条件的情况下,现在正面谈判很有可能被魔族知晓,然后再在战略上造成失败的后果。而利亚却即使是知道会这样,却也还是要如此?
「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
「其实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你想象的如此复杂。你愿意去完成这个任务吗?」
利亚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了身,笔直的走到『主神之泉』的一旁。
修瑞亚斯静静地跟了过去,目视着清澈的主神之泉。波光粼粼在边缘潋滟的泉水,开始向中心旋转。
「当然了,如果这样可以改变我的命运,还有艾丽斯的悲伤,我愿意倾尽所以力量帮助你」
「是么。那再见了——修瑞亚斯」
(好的,回头见)
利亚背过身,一粒晶莹的泪珠反射着微光,在修瑞亚斯明白过来时,他已经投身于清泉中,视线被水波覆盖。
利亚你究竟再为什么而哭泣呢?
带着往昔沉重的回忆,意识渐渐在水中丧失。伴随着身体逐渐在水中下沉且愈加轻松时,光芒使身下的深渊消失。
他坠入了强烈的光芒中。
红白的彼岸花将视线分割,一株枯萎的朽树伫立在眼前。
(我再次回到了这个悲惨世界中么……)
利亚唤回了时之书。附着银白色时刻盘的封面自动的翻开,随风翻动的书页源源不断的显现着利亚的故事,而在中间那一页却出现了修瑞亚斯的名字。
「既然这一切都是我伪造了你的意识的后果的话,我愿意再次将它纠正,即使是……」
泪珠滴在书写了几行字的书页上,被沾湿的一页迅速翻过,直至时之书再次合上。
「命运如此巧合,即使是我们也都无法逃离。修瑞亚斯……对不起、我果然还是错了」
次日
早晨八点十五分
「拉尔亚斯,你怎么不叫醒我呀!这不就要迟到了吗!?」
布兰利西忽然从柔软的床上惊醒,一旁柜子上的闹钟没有按预定的时间响起。随着一阵阵诱香勾起了食欲,他想起了上课的时间。
时间已经不够了。在十五分钟内赶上二十分钟的路程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全力冲刺也没有可能。而造成了这一切都并不是贪睡的自己。
「哦!你起来啦,我把你的闹钟稍稍调整了下」
拉尔亚斯在灶台前裹着围裙,细致的做着早饭,虽然只有布兰利西的份但他依然乐此不疲。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冷艳美女的拉尔亚斯端着做好的汉堡肉还有煎蛋,以及一杯黑咖啡,走出了窄小的厨房。
「你……」
吵闹的闹铃穿过墙壁,打断了布兰利西的讲话。
(呵啊!这房子的隔音性能提升一下吗?)
带着气愤布兰利西回到房间内关掉了闹钟后,顺便换上了朴素的黑色金边西式校服,将昨晚那名少女的学生证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回到客厅享用美味的食物。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将头发编成这样啊?一点都没有男人的气概」
一边用刀叉将肉汁四溢的汉堡肉送入口中,一边向在对面端着苦涩的黑咖啡神游天外的拉尔亚斯提问。
「这是……有很大原因的」
(原来听见了!)
对于拉尔亚斯的过去,布兰利西没有任何兴趣,但在长久的看着拉尔亚斯的外貌下,对他中性的发型越发感到疑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一直保持这样是姿态呢?——这个问题时常在布兰利西睡前浮现。
「不过,一直懒散惯了的你,居然会在意起上课的时间?怎么了——是有那个了吗?」
拉尔亚斯饮下一口黑咖啡,向布兰利西开玩笑似地坏笑。
「没……没、没有!怎怎怎么……可能!!你你你不要乱说,我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呢?我可是神呐,怎么可以喜欢人类呢!?」
一股脑将所有坚定否决的话语喷出,这让一旁的拉尔亚斯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哦——原来如此呀~」
布兰利西红着脸沉下了头,而貌似得知出了什么后的拉尔亚斯也努力的挑逗着他。
「早说嘛,是昨天那个女孩吗?还是学校里另有其人?和我说说多好啊,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来着」
(可恶!你总是这样来嘲笑我……)
虽然很不甘,但只要越反驳拉尔亚斯的挑逗就会愈加猛烈,这点他也尝试过很多次了。面对着洋溢着嬉笑的拉尔亚斯,布兰利西毫无办法,只好羞红脸时边吃早餐。
「哼嗯——,我是不会再进入你的圈套了!哈哈」
勉为其难的欢笑依然掩盖不了他此时的羞怯。而拉尔亚斯微微一笑,放下茶杯从木质靠椅上起身。
「可惜呀——布兰利西你以为你可以瞒过我吗?!」
「遭了!!」
拉尔亚斯俯身一转,在布兰利西反应迟钝的那一瞬间。原本在口袋里的学生证便出现在站在身后的拉尔亚斯手上。
(啊!怎么又被他发现了,看来……又要被这个家伙使劲的调侃了……啊……)
就在他已经想象到了接下来的画面时,拉尔亚斯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只淡淡的说了句「哦,这样么」,这个反应前所未见。
「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要表达的了吗?」
布兰利西试探式的小声问道。
「哈哈哈,布兰利西你真是的!难道我的形象在你心中就是单纯拿你寻乐的吗?」
(额……我不予以评价)
布兰利西收起餐具放入了洗碗池里。
「要好好的还给人家哦,还有不要错过了……」
不要错过了?
迷一样的话语,布兰利西心生疑问的接过了学生证,拿起了置于椅子上的提包,走到了玄关。
「那我走了……?」
「为什么是疑问式啊!?一路小心,还有别忘了这个」
拉儿亚斯从厨房内拿来了一个被青色方布包好的便当。
「这个……难道是……」
「没错,这个就是你昨天带回来的便当盒,是女同学给的吧!」
无法对答,因为的确如此。
「不好好还给她怎么可以呢?!哦对啦,为了表诚意我还在里面盛上了我的特制便当!」
……。
一时间布兰利西以正在换鞋的姿势呆滞住了,脸上像写满了「多管闲事」的字体一般,半睁的眼中投出的只有——不可思议一样的歧义目光。
「不要多管闲事啊!!」
还是将真实的想法喷吐了出来。
拉尔亚斯从在他记事起便一直是这个样子,那个在众神之间强大、严肃、认真的形象早已消失在深空里不复存在。
虽是对拉尔亚斯所做的事嗤之以鼻,可他仍是接过了朴素的便当盒并回答道。
「啊哎—,没有办法了……先就这样子吧」
马上换好了鞋子后,他已经彻底的迟到了。
推开门,目视着明朗的天空,耀眼的光芒促使眼睛闭上。在好好去往学校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还得去一趟医院呐,要先将学生证还给她)
「喔!她好像叫艾丝洛罗基来着,算了——不重要」
稍稍绕了点远路后,在九点整时才刚刚到达医院,到前台问过房间号,再去探看时——她已经不见了。
到哪里去了?——布兰利西挠着头。
没有学生证却刚转学过来的她是肯定无法进入学园的,那她还可以去哪呢?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她一定走不远。
(她身上没有钱啊)
一边思考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一边离开了医院向学园附近的地区寻找。
空旷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在嘈杂的环境下,艾丝洛罗基的身影根本无法探知。为求一丝安静,布兰利西来到一座桥上向河道望去。
「真是的,这女生是有多脱线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还有她家人也真舍得让她一个人来到这中央群岛国」
像是一些在抱怨着的话语。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桥下流过的娟娟河水无比的清澈,没有任何的杂物。
(嗯……?粉色丝带?)
布兰利西低着头看着河水时,从上游流过的水中浮动着一条丝带出现在他的视野,而在可知的记忆中,那条丝带貌似就是——
「在那里吗!?」
布兰利西瞬间回过神来,走到河道上将被水草勾住的丝带拾起,然后径直的向上游走去。
「啊~啊~库呜……窣窣……唔呜呜」
少女扎着一条束马尾,蹲在河道盘凄惨的呜咽着,见证了这一幕的布兰利西一脸无奈的走了过去。
(哎……这个女生该怎么活下去啊)
少女是否可以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无所依靠的生活下去,都快成问题了。——至少在距今为止布兰利西的观察是这样子的。
「给,这是你掉的东西」
布兰利西将手中那条丝带递给了扭头看过来泪眼汪汪的少女,在她还在哽咽时,那条丝带已经干了。
「唔…库呜……是昨天的好人」
「叫好人也太失礼了吧!」
貌似……在昨天也出现了同样的一幕虽然主角是相反的。
(我这是在说自己吗!?不过佐川茜同学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少女双手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咳嗽了一声后,将头发重新束好。
她拍了拍粉色白条褶皱裙,插着手视线下偏,小声的说。
「……名…字……」
「哈?可以说大声一点吗?我听不清楚」
「就是…那个……你的……名~字~」
少女分开手捂着脸,声音微颤。布兰利西其实知道少女问的问题,但在继续挑逗下去也不太事宜。
——真不知道,这点像谁。
(都是拉尔亚斯的错)
布兰利西自嘲着。
「我叫布兰利西,以后还请多指教了。艾丝洛罗基·洛希·兰利萨同学」
手中的学生证,让脸上还些许泛着凄惨的她顿时笑逐颜开。眼中闪耀着犹如水面映射的波光嶙峋,覆盖着她心情的阴霾也随之散去,可她却并未说出感谢的言词。
「谢…………庶民做的很好!本小姐就特别允许你叫我艾丝洛吧」
艾丝洛趾高气昂的对布兰利西说着丝毫没有含带感谢的话语?
或许这就是她以自己方式的道谢吧。
(哎咿~~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你的这份感谢的心意吧)
「艾丝洛——」
「是…!」
只是在被叫到名字时,艾丝洛便吓了一跳,然后怯怯的低下了头,脸上迅速泛起了红晕。
布兰利西抬头看了看天色,因为在外逗留了很久的原因,时间一再加长。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九点半。
(反正已经过了很久了,即使现在去学园也已经很晚了,不如午休时再去算了)
即时决定后,艾丝洛硬撑着高傲的模样羞怯的迎着头。
「那…那个,布兰利、布兰利西同学。要要、和我一同去学园吗?」
「哦,先不急。你没吃早饭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布兰利西提着包,直接抓住了艾丝洛的手腕,根本没有在意她说出的话,自顾的向河对岸走去。
由于这是一处由槡、榊两国共同管理的城市,设施除监控的缺席几乎已经齐全了。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同时也成为了最恐怖的城市之一。
从昨晚的事情来看,它的名号绝对没有半点吹嘘。巡逻骑士与士兵几乎都会绕过中心地带,所以想昨晚被凌辱致死的女孩也不在少数。
而近期受害者的数量却在逐渐减少,的确其中不缺乏学园派出执行任务的学生的功劳,但最主要的因素是,搬到了中心地区的拉尔亚斯。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拉尔亚斯每晚几乎都在与入侵的低等魔族与高阶魔物战斗。而为了以防其他意外事件的发生,拉尔亚斯的工作地点也是有意的选择了横跨市中心的河流桥头。
他们的房子也就在中心广场西北方一千米处。平常在布兰利西外出上学后,拉尔亚斯才会去正常工作。
(虽然我经常会直接缺席一上午,但拉尔亚斯工作的咖啡厅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去啊)
「可可以松、松开……松开你的手庶民!」
被抓住了手腕的艾丝洛,将手甩开。
「有什么问题吗?」
「本小姐只是有点不了解,为什么在夜晚时,会有魔物在外肆无忌惮的徘徊?很奇怪不是吗?明明这里是全世界大魔法师高度集中的地区」
由艾丝洛这么一说来,的确是有点奇怪,即使是士兵和骑士在夜晚不敢在此地穿行也罢,可为什么居住在这里的高阶职业者也会将禁闭门窗,足不出户?
(没错这非常的奇怪,而且拉尔亚斯最近不知为何疲劳了许多当然不排除魔物与低等魔族越来越多的原因,可他在夜晚时紧绷的表情带来的感觉十分可怖)
布兰利西推开了玻璃门,随着一声铜铃响起清脆的“叮叮”声,令人熟知的声音念着再熟悉不过的台词,带着温柔体贴的语调传来。
「欢迎光临,少爷、小姐」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执事服,彬彬有礼的美丽?绅士。
初次的光临,那一头璀璨的金发十分耀眼,总是会让来往的客人误会这是一所女扮男装的执事咖啡厅。
当优雅的执事抬起身来时,布兰利西彻底的惊呆了,在他眼中出现的人和数时前的他截然相反。
淡淡的金色眼影搭配着闪金似的瞳眸,气度雍容;恰到好处的精致五官与脸上的笑容,美丽动人;身裹着的黑白执事服加深了他整体的严肃感,在亲切的同时带来了孤山高岭的气质。
如果说这位美丽的绅士真的是个女性的话,想必在这个国度以没有人可以与他争艳了。
布兰利西在心中吃惊的默默肯定到。只要这一点他是绝对承认的。
「拉尔亚斯,你怎么又女装了?虽然……很适合」
视线迅速转到了另一边,绅士快速的转身朝厨房走去。可见到拉尔亚斯这一姿态的布兰利西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虽然在不知道他这一面之前,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个,身为服务员难道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对吧……拉尔亚斯,你是不是该……」
拉尔亚斯抓住了欲要逃走的拉尔亚斯,并露出着邪恶的微笑调戏着他。一旁的艾丝洛仅仅只是捂着肚子低着头而已。
与艾丝洛一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后,拉尔亚斯也端着盛放着咖啡或红茶的托盘从厨房缓缓走来。
在这时,布兰利西也都不得不承认,拉尔亚斯的确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帅哥的事实,而且特别有风度和气质,简直在街上仅仅只是扫过一眼就认为他会是一名执事的感觉。
「对了艾丝洛?!你想要吃什么?」
看着菜式繁杂的菜谱,不禁的让人怀疑这真的是咖啡厅吗?艾丝洛看了半天都没有决定。
(是因为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原因对这里的菜不满意吗?)
拉尔亚斯不免的想到,虽然不知道艾丝洛的身份到底又多么尊贵,可在隐隐约约之间还可以想起,对兰利萨家族高贵的耳闻,具体是什么身份已经记不清了,也没有兴趣。
「这……这家寒酸的店是怎么回事呀?食物的品相都那么浑浊」
是的,艾丝洛说的是真实的。因为地区不同的原因,文化也各有不同,饮食也当然会大不相同。
这家店里多是槡或榊之国的菜式,而它们有比较注重于辛辣会特别的浓醇亦或是清淡无比,艾丝洛会有偏见也不奇怪。
(但是,挑食的话就不太好了呢)
「拉尔亚斯给我们点两份蛋包饭吧」
拉尔亚斯接过菜谱后,强忍着不快与尴尬的心情,夹着托盘回到了厨房。
而在拉尔亚斯的离开后,布兰利西与艾丝洛陷入了沉默。刚刚相识的他们更本就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特别是对于本就不会主动与人交往的布兰利西简直是折磨。
(怎么办……该找一个话题!不然就太尴尬啦啊啊啊啊啊!而且为什么突然进展那么迅速啊!!)
布兰利西紧闭上嘴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与紧张。
(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我结识的人都这么不坦诚啊啊啊?!是诅咒吗?一定是诅咒吧!!?)
他不停的激烈思考着、吐槽着。自己在这两天都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刺激,而他也开始对人与人之间感到疲惫,嗯?不是一开始就很疲惫吗?
不管如何,布兰利西并没有要打破僵局的打算。
「那个……刚才的执事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声音很细的问道。脸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份偏激的好奇,似乎她非常的迫切,双眸之中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灵光。
(嗯?……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在见到拉尔亚斯后,艾丝洛的表现有些奇怪啊)
布兰利西瞪大着眼睛,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说到底这件事他自己也觉得迷茫,身为神母之子的他,却鲜有与利亚在一起的时间,而反观拉尔亚斯更像是他的家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要决定一个关系的话,那么最合适的称号应该就是。
「是监护人」
布兰利西思考一番后,对艾丝洛说。
而坐于对面的艾丝洛好奇的目光完全没有消退,想起来自己与拉尔亚斯应该也没有别的什么值得仔细探究的事情或关系了。
如要说还有什么值得艾丝洛好奇的,那应该便是。
(是拉尔亚斯的性别吧!)
的确一头金色长发和耀金双瞳的他,在背影看来,完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特别是在穿上了比较中性的服装后,他的雍容之姿便得以完美的体现出来。
「喂,那个人可是个男人哦」
还是个纯爷们。
布兰利西只手托腮,喝着红茶。他的脸上微微带着笑容,可能是感觉到了破灭她人美好幻想的乐趣。
可是艾丝洛却显得越开心了,嘴唇不停的抖动着,仿佛在说着「居然有这种事」一般极度震惊的话语。
(诶!怎么回事—?!她怎么看起来更加的兴奋了?!!)
「艾丝洛小姐,我能请问您到底在对怎么好奇吗?」
布兰利西小心翼翼的问道,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可能是因为与佐川茜聊天出现的阴影,担心艾丝洛也会带着杀意突然袭击过来,就目前观察到的性格而言,这种情况应该没有多大概率发生。
(即使是这样,只要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痛楚就会从双腿之间传来啊)
应该神的身体性能特别强,且细胞异常发达,这导致了痛觉神经分布密集。所以他们可以感受到的痛楚是平常人的三倍。
很正常,后知后觉的痛楚也是十分折磨人的。
「咦咦咦————!你难道连前数年全世界畅销书《卡艾尔莎终之录》都没有看过吗?!」
艾丝洛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布兰利西。
对于布兰利西来说,书大概是最令他头疼的东西了,主动去看那更是不可能,所以关于这本所谓畅销书他闻所未闻,其内容也从来没有听到他人相谈过。
(可这与好奇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问出了口,也等同于向艾丝洛承认了自己并未读过的事实。
「诶诶诶诶!——你也太落后了吧,之前到底是在哪里生活啊?」
艾丝洛反应就和他预料之中的那样激烈。她拍响了桌子,站起来惊讶的大声叫出来,像是对于布兰利西没有读过那本书而感到气愤。
「额……那可以告诉我那为什么会因此而对拉尔亚斯感兴趣吗?」
「没错就是这个啊!」
艾丝洛在察觉到周围旁人奇异的视线后,害羞的好好坐了下来,低下头小声的。
「就是名字啊,还有他的外貌……也都…和书……」
外人投来冰冷的视线,艾丝洛察觉后红着脸嘟哝着。布兰利西却更本没有听见她那细声的呢喃。
「嗯,所以你有什么奇怪的吗?」
布兰利西姑且装作听见了,敷衍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反问。
宁静的咖啡厅内,客人们都一脸安详的静享着和平而又闲暇的时光。门梁上的风铃时而会响起悦耳的叮铃,艾丝洛在一瞬间止住了话语。
拉尔亚斯换上了平常的便服,灿烂的双眸在阳光中闪耀着辉芒,白衬衣搭配着白金基调的燕尾风衣轻轻抖动着,他表情温暖,笑容可掬的端着餐盘从厨房内走出。
此时的拉尔亚斯在透过窗户的光芒下,犹外闪亮。
「就像……简直真的像是书中的拉尔亚斯一样……」
艾丝洛目不转睛的看着拉尔亚斯,小声默默说着。
「和书中的拉尔亚斯?一样?」
布兰利西疑惑的转过头,看着拉尔亚斯渐渐走到面前。
「看来你们在聊些很有趣的事情呢,我可以参与进来吗?」
拉尔亚斯放下餐盘将热气腾腾的蛋包饭端上了桌子。随后一名服务员为拉尔亚斯端走了餐盘。
他很自然的就坐在了布兰利西旁边,可能现在在外人看来,拉尔亚斯就像是布兰利西的哥哥一样,但实际上却是年龄相差了五个世纪。
「那个……!」
「怎么了?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没什么」
艾丝洛像是亲眼见到了崇拜已久的偶像一样,躁动的内心完全平静不下来。
「为什么你把装扮换回来了啊?这样子的话,我的优势不就消失了嘛」
表情漠然的布兰利西吐槽着,但他也很清楚的了解一般拉尔亚斯在盛装打扮后会去做些什么。
「那么这会你又要到哪里去了呢——?」
语气平静的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布兰利西低着头脸色黯淡的吃着蛋包饭。艾丝洛也开始拿起勺子开始食用盘中的蛋包饭。
同时拉尔亚斯端起了一杯咖啡细细的品尝。
对于拉尔亚斯的突然离开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在到来了这里后,他莫名奇妙消失然后满身疲惫的次数越来越多。
(拉尔亚斯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会感到好奇和疑惑也是出于布兰利西担心的原因,毕竟在这个时代会突然发生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也都毫不奇怪。
可能就算现在魔族突然全面入侵了学园,自己也可安然自若吧。——布兰利西自认为。
「我么——接下来要去永夜之岛办点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可以请你寄宿在学园内吗?」
「为什么?」「原来你一直不是寄宿生的吗?」
两人同时发问,可现在布兰利西可没有余力来回答艾丝洛的疑问,他非常不了解为何会这么突然,到底是什么会让平常强烈管制着自己的拉尔亚斯主动提出学校寄宿的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突然?难道你会去很久吗?」
「不,我明天或后天就会回来」
「那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哎呀!总之不要在意这么多了,去学园待着就对了,校方我也通知了,你只需要去理事长室报到就可以了」
拉尔亚斯强行结束了本会纠缠不清的对话,然后起身说了声「回头见,要平安哦」之类的话语后就起身拉开店门匆忙的跑出去了。
「哇啊!真的和书上描绘的温柔体贴的一心一意爱着第二皇女维亚的拉尔亚斯伯爵一模♡一样呢!好棒呀」
艾丝洛直到目视着拉尔亚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德克尔街区时才再次从花痴脸恢复过来。
「本本本、小姐,可可可……没有因为像是见到偶像了那样的兴奋哦!恩!没有呐」
其实现在她的内心应该在说着「如果那位绅士就是真的拉尔亚斯伯爵怎么办?!咿呀♡!不可思议」。——艾丝洛的童年并不算很欢乐,因为正处于卡艾尔莎又从没落再次走向繁荣的阶段,身为兰利萨皇族中,最年长的公主,可以陪伴的只有无穷尽的魔法教学与魔导回路的课程。
终日漫长的苦学中,书同时也成为了她唯一的伙伴。生动有趣的情节与美丽动人的场景刻画总是可以让她平淡无奇的心泛起波澜。
而在众多的小说中,《卡艾尔莎终之录》里拉尔亚斯伯爵与维亚第二皇女在乱世之中翩翩起舞的爱情,与彼此之间深度描绘的羁绊,以及最后为了神圣卡艾尔莎共同出征,一同与暗精灵族长死亡的故事深深的打动了她的内心。虽然最后因为阿特嘉皇帝因为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最终抑郁导致卡艾尔莎逐渐衰败的结局令她有些不满,可这些都无法阻止她对拉尔亚斯伯爵与维亚皇女的崇拜。
虽然书上记载的与正史具有很大的偏差,可她也还是去查阅了正史,可对于拉尔亚斯记载的故事非常稀少,几乎仅仅只可以确定在历史上出现过这个人。而这样也足以令对生活失去乐趣的她找回快乐。
在她眼中,那个拉尔亚斯是最接近书上的人物,所以她很高兴,因为自己的生活像是得到了意义一样——。
「对、对了,我们还不去学校真的不要紧吗?本小姐也是本该昨天就应该去报道的」
「也是啊,因为很多事情现在也已经快十一点了呢。」
拉尔亚斯看了看挂在柜台上方的时钟。
在每天浑浑噩噩的度日里,日期和时间什么的布兰利西更本没有什么概念,今日何日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貌似昨天夏春说他会回去一趟。
『喂——!布兰利西—!喂——』
(哎……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脑中浮现出他声音的时候啊)
布兰利西忍不住的感叹着,然后呼口气静下心,可这种错觉并未消失,貌似还越来越大。像是在身边响起一样。
「布兰大哥哥!」
「唔啊!——」
突然之间耳畔处响起了,那个最为之恐怖的声音。布兰利西忽然从安心感中被拽出,顿时向玻璃窗跳去,在视线回归到旁边的位置时,一名容姿小巧的武斗服女孩压在了他的身体上。
「好过分♡啊,大哥哥居然抛弃了我,来和别的女人约会。所以这个大妈是谁呢?!」
布兰利西强行推开了秋冬,端坐下来。可他在思考怎么回答和吐糟这个问题而看向窗外时,一张愠怒的笑脸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此刻布兰利西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张似乎在告诉自己「你小子胆量真大啊,小心我杀了你哦」的笑脸是自称为他挚友亦铃夏春后,表情瞬间不好了。
「大、大妈!?你这个小孩怎么说话的啊!」
艾丝洛拍桌站起叱责着不懂礼数的秋冬酱。
可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哼了一声将身体慢慢靠近,近乎挨着玻璃墙的布兰利西。
「可恶,居然会有这种小屁孩!看来你需要接受一下礼仪教育了。。。」
「哼、你你才是呢。。。」
「猪婆!」「豆丁!」
刹那间两人静止的眯着眼对视了几秒,然后便一起踩在桌子上互相和对方较劲。本就十分倔强的两人,又开始相互的较真起来,当然谁都不肯先放手。
激烈的对骂声。
周围的客人也都相继回过头用着鄙视的眼光冷视着她们,但腼腆的性格在这时已经被怒火点燃,两人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好啦!不要在争斗了,不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嘛」夏春突然出现在沙发旁,伸着双手将秋冬拖住。
奇异的是,平常任性至极在布兰利西眼中不会听哥哥话的秋冬在被托住腰间时,却意外的安静下来了,脸色还淡化了许多。
「放、放开我啊!你个死妹控猪猡!」
在快要落地的那一刹,秋冬使劲挣脱下来,然后甩开了夏春的手。
「对、对不起,我姓亦铃名夏春,鄙妹秋冬不太懂事还请多多包涵。我可以询问你的姓名么?」
夏春鞠躬摸着头轻声细语的替他的妹妹道歉着。
「算、了。本小姐有气度,就原谅她了。还有给我记住了,本小姐叫艾丝洛罗基·洛希·兰利萨」
艾丝洛似乎还在气头上,昂着头侧脸不正视着回答道。而听到她姓名后,夏春彻底变的不谈定了。
「非、非非常抱歉!艾丝洛罗基公主殿下!请您宽恕我妹妹的无礼之举!」
道歉了两次,声音和敬语让即使对于贵族皇家毫无概念的布兰利西也明白了艾丝洛的高贵。
再次的道歉下,艾丝洛撇过了视线,眼缝里透露出来的貌似是一丝愧疚感。她好好的坐了下来,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也就这样子吧,原来艾丝洛是地位那么高的人么)
夏春在深刻的悔悟道歉后,特地的问了句「我可以坐下吗?」在征求艾丝洛的同意后,在放心的坐了下来。
秋冬则一脸不请愿的坐在了艾丝洛身旁。
「所以,为什么你们今天会在这里呢?虽然之前呢说过你会回去一趟来着。可身为榊之国人民且是将军之后的你,家也不在这里啊?!」
作为榊之国天子脚下的最强八大武家中的亦铃一族。夏春与秋冬时常会在周五的时候回去执行锦衣卫内部(即:特工)委派的任务。
(所以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吗?)
「你知道的啊,就是执行任务罢了」夏春随意的说着。
「那么为什么还会在这呢?」
「布兰大哥哥♡记性真不好啊!让秋冬♡我来告诉你吧。你还记得这座城市是槡之国业原的大名与榊之国中央锦衣卫共同治安管理的城市吗?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最近夜晚还在此地漂泊的虚族给疏散而已啦!」
秋冬嘿嘿笑着。但得知这个消息后,布兰利西的脸上却怎么也做不出什么可以知道描写的表情。
「那么,你们要去哪里执行任务呢?」
布兰利西稍微感兴趣的问道。
「那个……我们不去学校了吗……?」
艾丝洛插嘴进来,却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问题。
又被当成空气了,艾丝洛气愤的噘嘴转过头去。
「这个—……,抱歉,我不能够告诉你」
毕竟是特意委派的任务,其机敏性是不可避免要保密的。夏春也很为难的回绝了布兰利西的提问。
「抱歉——布兰大哥哥……,虽然秋冬酱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是、是真的要保密。」
显然秋冬也很快便告知了,此项任务的重要性。而他们被明令隐藏的任务,不由得让布兰利西想起了昨晚的众多梦妖游城事件,虽然最后被拉尔亚斯完美解决,可梦妖忽然入侵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还无从知晓。
(难道真的与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关吗?可如果没有情报的话,我也无法确定)
布兰利西眨了眨眼睛,将视线移向了前座的艾丝洛。
「沃沃、本小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这么一直盯着我看」艾丝洛脸一红,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后垂下了头。
布兰利西似乎找到了突破点,顿时像恍然大悟一般目光炯炯的看着一旁的亦铃夏春。
「这是任务对吧!」
「嗯……是啊,没错」
「那么,我记得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校长说过我们可以和普通冒险者一样接派任务的是吧」布兰利西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说……」
「不愧是♡布兰大哥哥真聪明!」秋冬嘻笑着夸奖布兰利西。
「所以,你是想令亦铃夏春指派雇佣任务,然后由你来接取,这样就可以共享秘密了!」
摆着一脸莫不在意的艾丝洛其实很在意他们的谈话。终于忍不住吐出来声。
「就是这样子了」布兰利西点头承认。
「呵哈哈哈——真是没有办法呐。既然我的挚友那么想要帮助我,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对了,我不会付酬劳的哦」
夏春只手捂着脸皱起笑靥不禁被布兰利西的机敏热的失笑。
「嗯,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会怎么做的。」
在对话中,夏春没有对布兰利西为何要非要知道任务具体详情的事提出疑问,而他也很了解布兰利西。即使问出了口,他也一定闭口不提。
毕竟布兰利西就是一个这么不想透露关于自身之事的人。
「我—……,本小姐也就勉为其难的与你们共同行动吧。好、好好地对本小姐感激涕零呀——你们!」
艾丝洛提起声调,伪装起自己的羞怯傲娇的通告他们。
「好~好,我的公主殿下」布兰利西站起来,像个绅士一样,假装摘下帽子对艾丝洛鞠礼。
「……哼—,这、这还差不多」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逐渐昏黄的天空。
散布夜空的白云。
孤杵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它照亮着前方。黑暗的地方,一个高挑的身影步入了这唯一的光芒之下。
他呼了呼气,似乎有什么心事压迫着呼吸。乌黑色的长发与身后被拖长的黑影化作了一起,他眨了眨眼,血红色的双眸泛淡着些许泪花。
「还是来了这里」
在前方被黑暗笼罩的地方,一个生锈的路标上写着永夜之国兹纳村。
这是艾丽斯与丘比特居住的地方,只有她们两个存在于这个荒芜的孤村。行走于过道、街区、曾经的商店街时,过去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幻象仿佛成为现实在眼中不停上演。
幻象是在这个空有虚名的虚幻国度中,唯一可以证明它曾经也繁荣过、存在过、挣扎过的证明。
这个国度在数十年前的能源危机下,濒临崩溃。虽在爱泽佩图王国的帮助下挺过了一段时间,可这终究也跳不过它化为死国的命运。
在这个国度不存在农作物,因为阳光不会光临这个地区。艾丽斯与丘比特居住在海岸的别墅中,时而会外出为世间情商低下的人牵桥搭线。
「我真的可以去见她么?真的不要紧吗?像我这么罪恶的人真的可以与艾丽斯相见么……」
修瑞亚斯失落的低下了头,停止了继续前往海岸的脚步。身处于黑暗中,双眼却十分的清晰,眼中的一切依旧是那么的虚假、暗淡、昏暗无色就如黑白世界一样。
而在这个世界上。
(艾丽斯就是我的斑斓,可她的五彩却是被我冲淡。我真的还可以和她在一起生活吗?)
他微微抬起左手,眼睛无法从小拇指上脱离,这是消失的羁绊。
幽静安宁的世界上,宛如一切战乱都已经随风烟消云散,所以烦恼都迎刃而解,修瑞亚斯却并不这么认为。
内心中的挣扎不断,如盾与矛一个全力刺伤着自己的心,另一个尽力维护着自己留有的最后一丝卑微……
最终——他还是停止了脚步,昂头倒在了一大片莫名其妙而绽放在斑驳月色下的紫藤花之海上。——幻象,非常浅显易懂的事情,可修瑞亚斯不愿醒来。
(我所祈愿的或许——就是艾丽斯漫步于花海之上的笑颜吧……如若神可以被允许进入美梦之乡,我愿不在醒来)
修瑞亚斯如此的在心中默默祈愿着。即便是最终会如泡沫般瞬时而散。
具体的时间在这个黑夜之下的国度毫无作用,可倒在花海中的修瑞亚斯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里沉默了一晚上。
天明了,当然是时间上的天明。修瑞亚斯还是从他的幻象中醒来,眼前更本就不存在着什么紫藤花海,只有一片又一片沾染着黑夜的白色嫩草。
他从草地上阔步离开,经过了一晚上的挣扎,他还是在犹豫。自己的意义或是存在的真实一切终是缓缓消逝。
「艾丽斯……?!」
不知是否是自我蒙蔽的幻觉,在一目了然天际泛着晨光的海岸边,艾丽斯就毅然的伫立在那里。
要去见她。
(不——我不能去见她。)
在迈出一步时,修瑞亚斯犹豫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脚步。他惆怅的凝望黑夜与黎明交际的上空,再转向艾丽斯所在的方向。——他,拉尔亚斯满脸乞求的双手合掌站在艾丽斯身前,口中似乎在向她恳求些什么。
在考虑是否前去与他们相聚时,负面的观念覆盖了他全身,之后他便放弃了最初的想法。
直至——艾丽斯与拉尔亚斯搭乘飞船朝着远空渐行渐远……
他离开了,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放下了心中剩下的杂念,决然朝机偶之国『鸢尾岛』行去。
同一时间
爱泽佩图王国,王宫
会议室内,大声争论的声音十分吵闹,现在也仍不绝于耳。随着过激的声响过后,大门缓缓打开,数十位脸上挂着不满的大臣与爵士纷纷从厅室内离开。
走进会议室内,爱泽佩图的王布瑞西强忍着愤怒对那些只顾一己私利的大臣与爵士们咬牙切齿。
长期与魔族的战斗下,爱泽佩图的国力愈渐匮乏。怠惰的军队终日从加芙迪托塔的边境袭来,在海上作业挖掘着必要战争资源的军队也总是会与突袭而来的暴食相战。
已经输了,从一开始便。
还是在七罪之魔没有使尽全力的情况下。
战争在旷日持久的消耗下,粮食的储备也已经见底了,可这实则只是一群自私的大臣们在欺骗布瑞西而组织的话语。早在一年前,国民们就因饥荒而混乱不堪,手握着粮食的爵士们却都不肯出手相助。
(这就是人类原本的姿态么?我……不承认)
布瑞西疲倦的瘫在靠椅上,烦乱的政事不断袭来搅乱着他的思想。在这场会议之后,他一共举行了十次,而每次他提出的方案只要触及到了一点点贵族的利益,其他贵族便会一拥而起团体反对。
面对着深受苦难的民众,布瑞西越来越操劳,可情况始终未有好转,而原因并非是来自于怠惰的威胁,更大的一部分是来自国内昏庸贵族的限制。
一切都被战争左右着,曾经宣誓效忠的贵族与爵士们现在都只顾一己私欲。
面临着正面战场的节节败退与政治上贵族的重重阻拦,爱泽佩图王国几乎已经陷入了混乱的恐惧之中。
而这种混乱今后也一定会持续下去,在人类还未舍去欲望之前……
一个身着白色燕尾执事服的男性佩双剑进入了气氛还未散去的会议厅。
「该回去了,陛下」
「我知道了,真是的。你是我老妈吗?单翼」
布瑞西叹息着从靠椅上起身,绕过大理石桌,走到了单翼身前。
之间没有多余的寒暄,单翼只是微微的暖心一笑跟随在布瑞西的身后,安静陪着他朝宫外走去。
不知不觉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王宫到达了外围的平民区。在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和谐,没有纷乱、没有杀戮、没有自私。
布瑞西在大道上徐徐走去,娇小的身姿总是让别人迟一步才注意致礼。民众们脸上都挂着微笑,像是在说「感谢王的恩赐」一样。而他自己非常了解眼中的一切。
(虚假至极——一个一个都是这样)
眼中的画面只是一场接一场的骗局和假象。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自己,表面上挂着善意的微笑,背后却手持着一柄利刃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任意的剥夺。
「你说……单翼。说起来用善恶来划分人类本身就不正确吧」
他神情松懈的问道。
单翼迟疑了一秒来思考这个逻辑问题,而身为外族的他却无法对答。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是毕竟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正确与否的话现再探究的话也没有太大意义」
认认真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单翼皱着眉疑惑着对于令布瑞西提着这种问题是原因是什么。可多想了也毫无作用。
「那么在你眼中,半翼族的眼中——我们人类到底偏向哪方?」
走到进入贫民窟的围墙下时,布瑞西突然停止了脚步,被阻隔了路线的单翼同时也停止了下来,目视着布瑞西严肃且心伤的表情。
无法回答。
无法将自己的感受言出。
无论是自己的观念,还是族群给他灌输的认知,以及自己的悲惨过去,所映衬着的就是——人类的罪恶。
欲望的根源。
祸乱的起源。
这是对人类最完美的概括,可即便是这么短短的两句单翼也不能够轻易表达。因为在他的瞳眸内所见证的一切,都还证明着人类善意的存在。
「哈哈……。真是被陛下带过去了呢——。其实我觉得将看待事物的观念分割为善恶,只是为了区分出对错。而人类只是……单纯是为了自身而已……也并非极恶么……」
单翼轻轻地挠着头,眯着眼睛摆出着毫无情感的微笑,像是一个伪造品一样。不、就是一个伪造的笑容,十分难以令人信服。
「并非极恶……么。在同一个种族里才会区分出善恶对错的话,人类的确并没有任何的错误和邪恶呢,可反之、魔族呢?」
布瑞西忽然认真了起来,语气极其严肃。他为何会如此的问道,大概是他已经在怀疑起自己了吧,将这个国家全力予以救赎的自己会不会其实是错误的。
「我……不清楚。可我只知道……陛下拯救了我,无论是在初识之时,亦或是与怠惰战斗之时,您都一直是善良的存在。既然如此——相信在人类中一定不缺乏像您这样、善意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本来就不存在善恶之分吧,单翼的回答是证明了人类的可能性。他认为人类是可以改变的。
单翼稍稍的将头低下,他不知自己的回答是否令布瑞西认同。
布瑞西阴沉着脸,眼睛被刘海遮掩。
「是么,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人类应该就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吧」他转过了身,小声的说着表示认同了的话语。
大门缓缓上升,在外面的是一片一片的诙谐画面。破烂不堪的房屋、灰尘仆仆的街道、满身疮痍的贫民。
布瑞西毅然的走了进去,起初贫民们的视线非常的惊奇甚至含带着一丝惧怕。他们并不知道伫立与他们眼前的就是他们的王,他们在害怕着身着华丽的人,因为他们害怕着贵族,压迫着他们的人。
「不要啊……为什么」「贵族们还没满足么?」「啊啊……我受够了!」「别再来了啊」「我们家已经没有钱粮啦……」「不是人啊」
哭泣声与唾骂在各个角落传来,贫民的视线异常刺人,他们并不知道魔族的恐怖,也不了解种族之间的斗争。他们唯一的恐惧就是——人类,那些地位高等的人,将他们践踏的人……
布瑞西完全笑不出来,他原想怀揣着温柔的笑容,可眼中所见的一切只剩下愤慨。
「可恶的贵族!嘿呀——给我滚出我们的家园,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一个身穿着破布衫,左眼缠着绷带,身上一处没有完肤的小女孩朝布瑞西的头上扔去了一个鸡蛋。
在蛋液沿着头滑到脸颊上时,布瑞西看见了小女孩的模样。满是血的绷带,干裂的嘴唇,脖子上的疤痕深深的将她伤害。这些伤痕没有一处是凶残的魔族所制造的,而是那些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贵族所为。
悲伤、痛心、愤恨。没有人会为了这位冒犯了贵族的小女孩挺身而出,他们都在漠视着,也更本不会去帮助她,可……他们是正确的。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还可以照顾着自己所爱之人,他们必须这样做。
眼泪潸然落下,布瑞西勾着头默默的哭泣着,内心在不停的道歉。却毫无作用,现实不会为此而改变,贫民们的冷漠与伤痕全是自己一手造成,不论是在战胜了魔族,还是世界和平后,他们的悲伤依就会在那表面的繁华下悄悄存在着。
「对、对不起……」布瑞西取下了外套,披在了小女孩身上。
他忽然地跪在地上抱住了身前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苦涩悲悯的泪珠不断的低落在小女孩的肩上。小女孩不知所措,可在耳畔响起微小的啜泣时,她的泪珠也从右眼中滚下。
这一刻,在场的贫民们明白了,那个在低头哭泣着的人并不是会伤害他们的人。默默注视着布瑞西的单翼勾起了微笑,因为布瑞西说过即使是自己在哭泣时,单翼也必须露出微笑,这样自己就不会觉得有多伤感。
「陛下……」
单翼将左手伸入了口袋中,攥紧了某个物品。似乎在隐瞒着什么,而他貌似也决定了什么。
在那之后,布瑞西没有明确自己的身份。而是来到了一家孤儿院中陪那些失去了至亲之人的孩子们嬉戏玩耍。
尽管走在街道上时,贫民的视线非常令人反感,可他依旧摆出一副温柔可人的笑容,天色渐渐暗淡,随着贫民们慌忙的紧锁门窗后,黑夜已经笼罩了天空。
「陛下该回去了……」
单翼跟在后面,伸出手抓住了不停前行的布瑞西。
路灯没有亮起,破旧的房屋内也没有一盏灯光在黑夜中照亮。周围一片黑暗,在布瑞西感觉到单翼手掌的温度时,他的眼睛已经哭红了,眼眶也肿起来了。
「陛下…您………」
「没没什么。回去吧,回到王宫」
单翼欲言又止,但还是了点了点头。布瑞西勉强的微笑,让他知道了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事实……
两人并排走着,在黑夜中悄悄前行着。贵族们听闻了布瑞西来到了此处后,这个晚上变得犹外的宁静。
如果不在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其实单翼已经知道了,早在布瑞西之前。贵族们得知消息,也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为了不让布瑞西的观念被扭曲,为了保护他的眼中所剩的慈祥。
「在回到街区之前,单翼……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吧」
他眼神尖锐的盯着单翼充满了谎言的眼睛。已经被发现了,像从前一样,只要自己一有什么事情隐瞒着陛下,他也一定会立刻发现。——单翼坚定的看着被路灯照亮的布瑞西的脸颊。
「抱歉!十分抱歉!我将这一切都隐瞒了起来,贵族今晚没有来收取贫民们的金钱也是我放出您到来的贫民窟的消息」
「我知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你来承认!我说的是关于你自己的!你难道还想隐瞒我多久」
布瑞西不是在为一直欺瞒这件事而感到愤怒,而是单翼一直在对他隐瞒着自己的事情而觉得气愤。
「说吧,你要对我说什么,你不是已经忍了一天了么」他插着手,说道
「其实,圣莱西亚学园和神圣卡艾尔莎帝国都邀请我去圣莱西亚担任教师。我已经决定回绝了」
递上了被握成一团的信封后,布瑞西却大声的呵责他的行为。
「为什么要回绝呢!去了不是更好么?以你的实力带出强大的学生来为联合军出份力的话,也是为世界做出的一份贡献」
布瑞西的反应出乎预料的令人震惊,原以为会就此沉默的他,却给予截然相反的表情与回答。
「可是……我走了,您怎么办?」
「喂……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又不是我的老妈,为什么我非得要你陪着不可啊!?」
布瑞西摆出一副异常惊讶的表情,贴到了单翼身前。
「但是,陛下你在我离开后,会好好起床吗?会好好吃早饭吗?会好好处理政务吗?会好好休息吗?会好好的管理自己的体态吗?……会…好好的……进入梦乡吗?明明没有了我就和一个没有独立能力的孩子一样,却还是要强装作大人」
单翼喋喋不休低着头看着布瑞西。
「吵死了!我可是已经有三十岁了哦!」
身高和模样却完全赶不上十五岁的高中生。只有152公分这句话,实在是不能说出口,会打击布瑞西自尊的。
「可在我眼中你还是个三十岁的孩子,毕竟我已经五百一十五岁了呐」单翼只手遮住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这样就对了嘛。一直保持着微笑才是你应该有的模样,去吧,不要总之在乎着我。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布瑞西背过了身,向前走去。护卫队的寻呼声也在远处响起。
「是的——陛下。但是您可以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吗?不要像个婴儿一样总是依靠着女仆或近侍」单翼眯着眼笑着。
「这个话题就不可以止住吗」
布瑞西咬着牙坚定的向前迈步。
「嘛……陛下还真是个爱逞强的小孩子呢」
「不要说了——!」
单翼一直跟随着布瑞西,今后也不会改变,只要布瑞西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想必他便不会离开。
4月16日,周日
圣莱西亚学园
「喂!你这个家伙居然一本正经的欺骗我!胆子还真是够肥的啊!」
布兰利西攥着夏春的衣领,僵硬的表情中流露气愤。
他在为前天一把肯定的认为夏春的任务和夜游的梦妖有关的自己而感到羞耻,执行了一天的任务,到头来周六这天更本就没有做任何事。
(为什么我非得在晚上跑到东区做交通管理员不可啊)
说是交警其实也没有错误,不知什么原因,最近有大量的虚族聚集在东区造成东区夜晚犹如幽灵巡街一样,恐怖渗人。基于他们可以穿透物体的特性,以免让他们打扰到民众的休息,就给夏春和秋冬派下的这样的任务。
「哈哈哈……,当初不是你自己求我的吗?我也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来,只是见到你这么认真的一面就……」
夏春侧过头,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下。而反过来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生气的布兰利西,毫无办法气愤完全无法抒发出去,因为这是自作自受。
「啊……,算了,放过你了」
松开手后,布兰利西提着皮包向学园大门前进。整理了下衣装后,夏春追了上去,并乐此不疲的朝布兰利西搭话。
「对了!艾丝洛罗基公主呢?」
「艾丝洛么……,在昨天下午时貌似被一个穿着鲜红武士服的大叔给牵走了」
布兰利西做出不情愿的样子回答。
武士服——非常明显的是槡之国的武士。但为何合要找到卡艾尔莎公主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既然是武士的话,就应该做不出什么不和礼数的事情。
「是这样啊……,可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为什么?」
「诶!?问我为什么的,你们难道不是恋人吗?」
出人意料的发言,使一直在前面冷漠地阔步的布兰利西停止了脚步。
「哈?!!你你你说什么呢?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胡乱猜测。我和艾丝洛才不是那种关系」
布兰利西急迫的辩解着,这泛红的脸颊与打颤的声调却误导了他人眼中所见的画面。
「嗯~?真的吗?你的表现可不像是——没有关系的人会表现出来的哦」他靠了过去,勾住了布兰利西肩膀。
夏春笑着用拳头磨蹭着布兰利西的侧胸。
「你看,你口中对艾丝洛罗基公主的称呼可不是一般人会说出口的」
(惊!什什什什什么!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虽然在人间界生活了十五年了,可对于普通常识他顶多还是个八岁的孩子,甚至是还要没常识些。
真是不知道像谁。
「辣有怎么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哦吼~朋友嘛……我就勉强认为是这样吧」夏春邪魅一笑,走到了布兰利西旁边。
已经被告知了要在学校留宿的布兰利西,并不是没有回去过,但是家里的门锁上了,无论怎样转动钥匙,都没有作用。后来回过头来,在庭院的围墙邮箱上发现了拉尔亚斯的留言。
然后才知道——门锁已经被调换过了。
(可恶的拉尔亚斯,为了将我赶出家门都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吗——明天他回来时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后方数位学员匆忙的从他们身边跑过,脸上摆着迫不及待的表情。似乎在他与夏春讲话时,就并不缺乏匆匆奔跑而过的人。
「喂,夏春。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吗?」布兰利西靠近夏春耳边,低声问道。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也对啊)
「而且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么」
说罢,夏春拦住了一名男生,并与他言论起来。一会后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在他继续急不可待的朝学园广场奔去后,夏春来到了身旁。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布兰利西边走边询问着。
「好像是说,有一位神要来到学园里担任教师,貌似还有一个勇者也来了」
夏春不惊不奇回答布兰利西的疑问。解答了疑问后布兰利西有生出了一个问题。
「那位神不会是男性吧?!」
「嗯……不是,是位容貌倾城的清纯可爱萝莉型女神,不过个勇者倒是个男性——」
「哦……,这样啊。那没关系了,我还要去学园理事长办公室报道就先走了」
打断了夏春的发言后,布兰利西直接加快了速度向左边的小径转去。
「……也好歹让人把话说完呐」
天空中的白云悠然的漂泊,游历着各地,观便世界上没一处地方。
街区十分繁华,来往的群众的都像是在欢笑一般,即使没有表露出来。各家之间都透露出亲密的和蔼可亲的气氛。
没有悲伤的地方。
如世外桃源一样。
平凡的建筑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繁荣的小镇,他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纷乱,更不存在饿殍遍地的凄惨光景。
和蔼的平民欢愉的在街道上散布着,心中毫无危机感,貌似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一般。
这是一副非常令人惊奇的画面。
人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伤害他人,一家人没有任何人独自战死于沙场,而是陪伴着孩子和双亲一同感受着幸福的时光。行人都没有挂着一副低落的表情,而是欢快的与同伴讨论着昨天、今天、明天。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身处于名称相同的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
「已经等候您多时了,黑夜之神大人」
带着类似于耳机罩的短发女生站在了修瑞亚斯身前。
修瑞亚斯稍稍抬起了头再次环视了下四周,就和他第一眼看到的那样,这里是机偶族的生活之所。
所以的人在某处部位上都带有接收器一样非常明显的金属部位。在身前那个斜切刘海的女性的耳罩上有竖着两块侧翼。
「什么嘛,原来已知道了」
修瑞亚斯摇了摇头,擦过了前面少女的身旁向中央塔走去。
「跟随来啊,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们的主系统么」
「大人可以这么明事理,还真是方便了许多呢」
和普通人类毫无差别的言语,如果没有耳部的犄角话,实在是无法证明说眼前这位美丽少女是个机器人一样的存在。她穿着女仆装踮着脚走到前面。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的,黑夜之神大人」女仆笑着点了点头。
「在你们的眼中,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残酷、冷漠、邪恶、虚假」
女仆非常肯定的说出了偏激的答案,可以说是毫不犹豫。
「看来不止是只有你这么认为啊」
修瑞亚斯看了下路过的机偶,转头说道。
「黑夜之神大人,果然如希拉莱布托所说的一样,您是一位十分睿智的神」
像是在夸赞着修瑞亚斯一样。
女仆挽着手始终保持着笑容,将引领着修瑞亚斯来到中央塔“鸢尾之塔”。
望向直抵天穹的黑蓝色高塔,简直与周围朴素平凡的风格完全相反。异常显眼的高塔上雕刻着六角鸢尾纹章,虽然名称很是文艺,可以让人联想到挂满了鸢尾花的瞭望塔,可这座塔却分外庄严。
「刚才来了远客么」
修瑞亚斯在空气中发现了与机偶完全不同的魔力,眼神顿时锐利起来,询问着正在操做控制面板的机偶女仆。
「嗯……,是的,刚才我们刚招待完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过很不巧在您到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女仆回过头如实的告知。
具有压迫性魄力的力量。
在印象中只有两人拥有此等强大的力量。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除了利亚之外。难道真的就和利亚说的一样,现在机偶族已经与魔族是合作关系了吗)
在输入指令后,合金门自动地张开。眼前幽暗的通道中里,灯火昏暗。可那股强大的魔力却似乎还徘徊在里面未曾消失。
(……不会吧)
修瑞亚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像是预感到了危险一样,潜意识一直呼唤他尽快离开。
嘟咕。
吞咽一声后,修瑞亚斯毅然决然的跟在了满脸笑容的机偶女仆身后,诡异而又宁静的氛围像是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早已设好的圈套。
经过像是在迷宫里兜圈子的数分钟后,他们终于乘上了直达顶层的电梯,虽然塔高数百米,但希拉莱布托所在的层数却意外的低。
女仆按下27层后,转过头向着修瑞亚斯礼貌的笑了下。
笑容不寒而栗。
「黑夜之神大人,一直都尽是你在提问。现在我想反过来问你,你认为世界可以改变吗?」
「可以的……,大概」没有底气的肯定着。
「可是,如果那个改变的未来,是需要某人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个人是你——你还会去改变这个虚假的世界么?」
女仆自顾的在前面带路,向修瑞亚斯提问。
(会…只要不会再迎来失去的话……)
修瑞亚斯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而是小声的低吟「大概……」来表现自己还在犹豫的心理。
「好了,前面就是主系统希拉莱布托的管制室了。感谢您此次的到来」
女仆站在门的一旁向修瑞亚斯低头鞠躬。
在女仆独自离去后,空气再次凝滞,修瑞亚斯摁下了门上的触屏按钮。
——核对成功,验证身份,暗之神,通行允许。
在显示面板内的微型扫描器透射出激光扫描了修瑞亚斯全身后,门缓缓张开。
六柱由银白的钛合金钢制造的圆柱型的主机大小各异的不规则分布着。在面前的激光屏障消失后,那个印着鸢尾花纹章的主机发出了声音。
「欢迎欢迎,尊贵的黑夜之神莅临于此的目的,我也大概的知晓了」
希拉莱布托用着电音,像是在欢笑似的欢迎着修瑞亚斯的到来。
「已经知道了么,那么我就明说了,我已经感知到了——魔王『路依法斯三世』的魔力。果然你们已经站在魔族那边了吧」
修瑞亚斯坚定不移的肯定着,双目中渗透出冰冷。
「哦吼吼—……,可不能乱说噢。我们并未站在魔族那边,只是招待客人而已,有何不妥吗?」
的确,没有证据可以直接指明机偶族的对立行为。希拉莱布托像是在洋洋得意的微笑,发出一阵一阵频率抖动大的杂音。
「招待客人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连利亚也会亲自与魔王会谈。但是,在与机偶女仆来到这里的途中,我悄悄幻化出的暗影,在第六层发现了一处容纳了所有种族胚胎培养仓的实验所,可以和我解释下吗?你们有什么目的」
修瑞亚斯瞪着主机语气恶狠狠的问道。
希拉莱布托忽然停顿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
「难道我们研究种族特性还需要得到神的允许吗?」
「当然不需要。可是为什么其中包括了魔族数十位种属,且没有人类,请好好的给我解释下」
修瑞亚斯士气凌人的用着强硬的语言逼迫着希拉莱布托全盘脱出。
「哎—……,真是的,始终还是被发现了么」
它叹息一声,随即室内所有的明亮光源瞬间熄灭,只剩下地板隔缝中的流动体还发散着暗蓝色的光芒。
(通过待机来拒绝正面回答么)
修瑞亚斯还肯定的以为是这样,耸耸肩拉了下内衬衣衣领。
突然在前面最大的主机前面的一块地板向两边张开,一座培养仓升上了地板上。修瑞亚斯向前走了几步,培养仓忽然打开。
里面躺着一位少女——十五岁的少女。她袭一身纯白长裙,眼眶下蔓延着蓝色的回路,娇小的手臂仿佛曲之必折,黄铜色的散乱长发反射着光泽,除去头戴着具有机器犄角的耳罩,可爱的模样如洁白的百合花一样,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我是希拉莱布托系统的副本,由于突然原因,就由我来与您谈话」
少女的声音如音乐似的悦耳,她先一步走出来这所房间,修瑞亚斯紧跟在其后。
「您问过主系统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我们是为了改变」
改变什么。——修瑞亚斯自问着。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需要改变?欲望、争乱、人心、疯狂,都需要改变,真的是如此吗?
「虚假的世界中,所容纳的一切皆是伪物,需要改变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世界本身」
不知不觉间,修瑞亚斯跟随着机偶少女已经来到了鸢尾之塔的最顶层。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张黑色的照片,散乱在地板上,同时还有一台天文望远镜。
「所以你带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您一定很明白,这个世界的祸源吧」
机偶少女微笑地说。
——人类……
非常浅显易懂的答案,饱经风霜的修瑞亚斯更本不需要思考便可以肯定地说出这个答案。
「可是,并不正确。人类只不过是祸源的其中之一,而其他因素也都各占一部分。」
少女念念有词的说道。修瑞亚斯却没有这个耐心一直听她解析世界的虚假,他只知道。
「利亚……,会改变这个世界」
「是呀,是的。您说的没有错误,众神之母会改变这个世界……」她似乎认同了修瑞亚斯的话语。
之后,机偶少女沉默了,没有任何发言。静穆了一会后,修瑞亚斯面露难色的主动询问少女。
「你们飞出过这颗星球吗?」
以机偶族的科技水平来说,想要飞出艾拉利斯在星系内航行完全是可行的。
「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况且在航空飞船这一方面远超我们的神,为何始终没有去往另一颗星球呢?」
「不,神界有明文规定不可以脱离大气层内圈」
修瑞亚斯告知着。利亚在很久以前就通告过神和全天使,不允许脱离这颗星球,至于原因只有希卡和巴尔卡知道。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问题?修瑞亚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像是在怀疑着,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德尔史尼记事薄上最后断开的一句话。
『利亚一开始可能并不是神』
什么意思?其中也没有褒义的意思,就如字面一样。但修瑞亚斯却相信利亚,在这一刻他想到了星球之外或许会有答案。
「这是些什么照片?为何漆黑一片看不到人像或景物」
修瑞亚斯拾起一枚照片,仔细的观察着一片漆黑的图。
「那是星空啊,您难道看不见吗?」
(星空?)
一直操控着黑夜降临的修瑞亚斯,对于星空是在熟悉不过了。闪烁的微光、璀璨的星河组成出一片绚烂夜空是再普通不过的事。而现在机偶少女却说在这相片内如深渊一般黑暗的图像就是覆盖在天空上的夜空,他实在是无法承认。
「呵……,胡说八道」
「真相是如何,您心里应该有数」
在数十年前,修瑞亚斯在与傲尔戴德查阅曾经真实之神的资料时,推导出了一个值得探究的事情。
——天空的存在。
看似十分无聊的论题,修瑞亚斯直至今日却还是无法得出答案,复杂的疑点已经细微的漏洞都需要他将之前推论出的一切全部改写。
「有趣,我要回去了。今天的对话我不会告诉利亚的,至于你们在做些什么,我们完全没有兴趣,再见——」修瑞亚斯耸了耸肩,转身欲要离开。
在迈出几步时,他却再次停止了下来。
「还有什么要告知的吗?」
机偶少女以缓和的语气询问修瑞亚斯。
猝然之间,修瑞亚斯像是说不出话一样,哽咽着。仿佛是要将深埋的心事用语言表达出来一样的困难无比。
(我要说什么……我在犹豫着什么?利亚不会告诉我答案,我真的可以重来么?我……要做…什么……)
修瑞亚斯对利亚说过的话产生的疑惑,他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利亚会让他重来。
「可…可以,借给我自由吗?」
修瑞亚斯捂着胸口,面色艰难的问。
「意思不明确?可以给我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吗?」
少女歪着头,疑惑着。
「对于你所说的那些……我实在无法认同,所以……我、我想…再次——」
「我明白了——,如果这是您的期望,我会帮助你的」
她打断了修瑞亚斯的话语,斜着头微笑着。
不需要完全表达清楚的情况下,修瑞亚斯的请求似乎已经得到的同意。
(利亚,我……真的可以重来吗?)
他还在怀疑着利亚对他所说的那些言语的真实,或许他其实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或认定自己是错误的存在。
「黑夜之神大人,我需要从你身上获取些可以作为媒介的东西,可以吗?」
「嗯……」
空旷的大殿中,路依法斯三世冷汗不止的坐在王位上。在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丝毫没有理会,大门也依然禁闭。
「魔王大人!血族公主离开了!」
侍卫像是用着拼命一般的力气敲击着大门,急迫大喊道。
「……咳,我知道……」
他没有开门,而是简单的答应了一声。
关于血族公主离开的事,路依法斯三世自己也早已经料到了,将蕾娜斐妥菈的事隐瞒了这么多年,她突然之间知道后,心里不平衡也是应该的。
「……可你就不会担心她吗?她可是您的弟子啊!」
侍卫在门外歇斯底的叫唤着。
多年之前,血族公主来到魔族会谈后,她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当然蕾娜斐妥菈的事也一直没有告诉她。直到五年前,为了不让血族公主过早的知道真相,且为了排解魔族众对她的成见,路依法斯三世便将她收为了弟子。
(没想到,我还是会亲口告诉她啊,这件事……)
路依法斯三世在昨晚,将一切隐瞒她的事如实的说出。自己收她为徒的原因;蕾娜斐妥菈的灭亡;自己的见死不救。
之后,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她没有向自己扇去愤恨的耳光,而是跪在了地上行了师生之间不该有的礼仪,擦干泪——离开了。
(呵哈哈哈……这是……必须的么……没有办法呐……她必须知道真相然后推动我的……计划……)
路依法斯三世苦笑连连,挥了挥手令大门张开。
「魔王大人……您真的不去追她吗?」
侍卫走进大殿内,忧心忡忡的关怀着小心询问。
『老师?您为什么一直是一副忧伤的模样呢?』
『哦?!是这样吗?』
『对呀!您一直是这样,一直没有笑过』
『呵呵呵,那我现在笑了吗?』
『没有——,您总是这样子的糊弄我』
『哪有,只要你以后可以帮上我的忙话,我一定会释怀地大笑的』
『真的吗?不许说谎哦』
『怎么会,我……不会对自己的…弟子说谎』
回忆中与弟子对话的画面蓦然之间连绵浮现,这是他保证过了的,虽然迟了点,但他依旧如话中的那样,告知了她真相。
「算了……,这是她的选择。从我得知她的名字那一刻,我便已经知道了这种结果」
路依法斯三世拿起左边的药丸吞了进去。侍卫依然放不下心,操心的提问着。
「可血族不是被诅咒了吗?无法置身于阳光下,她现在出去不是在送死吗?」
嗯,是的。她的确不可以待在阳光下面,在魔界的话,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到了人间界就不相同了。
(应该……不要紧吧。我已经为她施加了驱光加护了,大概阳光不会对她造成切实的伤害……吧)
虽然表情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担心担心的不行,还偷偷的为她附上了削弱光芒对身体伤害的加护。这也是一种关怀吧。
「你是不相信我教出来的学生吗?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当初我收她为弟子的原因吧」
「……嗯」
「时机已经到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流失着,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苦难,自己的难题。他们都需要面对着自己需要面临的过渡点,以便于适应全新的生活,而现在正是布兰利西迈向前进道路的转折。
「「可……可……为什么,宿舍是男女混住啊!还有你怎么又在这里啊!!」」
布兰利西与艾丝洛站在宿舍门前,吃惊的看着里面的佐川茜与亦铃夏春狠狠的吐槽到。
在这之前,他们两人在楼下相遇的那一刻,便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准备了。在两人默不作声各自手持着宿舍钥匙,一起穿过同样的走廊,还不时可以听见路过的宿舍内的呻吟时。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惊掉下巴的准备。
「欢迎来到404号宿舍!」
在看似拥挤的宿舍内,夏春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松开了手中的方形抱枕,展开双臂大声欢迎。
「嗯,没想到。……害虫君居然会不要脸到来入侵我的领域了。看来今年出的新型杀虫剂要常备着了」
依然是这么的毒舌。佐川茜躺靠在沙发上,翘着腿再次专注于书中。
「洛希公主,不要在意!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一边说着,夏春挠着头,走到艾丝洛旁为她接过来沉重的行李箱。然后面露歉意的将她带到了闲置的房间。
布兰利西在玄关换下来鞋子后,提着皮包,没有理会在沙发上的佐川茜,自己找到了房间。
「哇……,怎么佐川茜会在这里呢?!」
看到佐川茜的那一瞬间,布兰利西便像爆炸了一样,心跳个不停。在找到自己房间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一脸惊恐的瞪着天花板。
(对了!——便当盒)
在周六的忙碌中,由于没有时间去买午饭。忽然响起拉尔亚斯多管闲事在佐川茜便当盒里做的便当后,他便被饥饿控制将便当吞噬殆尽。
(可恶!为什么拉尔亚斯做的这么美味呢!!)
莫名的不甘,在清洗了便当盒后,布兰利西就好像直接将归还的事抛在了脑后。
「必须去还给她」
布兰利西侧动身体,从一旁的皮包内拿出了努力将外包的好看的便当盒。
「喂,布兰利西你收拾好了吗?」
夏春突然扶着门框站在了布兰利西身后。
被吓到的布兰利西瞬间将便当盒塞回了皮包,然后转身站起,表露着像是撒了谎的孩子一样的贼笑。
「你你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好歹敲敲门啊」
(好险呐!差点就暴露了)
想要极力隐瞒便当盒的事情,大概是为了让这个神经大条且爱胡编乱改真相的夏春不会在得知乱来。
「可门是开着的啊。话说回来你整理好了吗?」
他不停地昂头踮起脚越过布兰利西的身体,看向他身后房间的整体样貌。
「对啊……你也没有行李喔,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外出购置食材去了」
「等等!!」
当夏春准备离开房间时,布兰利西反应迅速的抓住了他肩膀。袒露笑容……的提出疑问。
「可以……给我解释下,男女混住…的情况吗……?这、可和你之前告诉我的有点不一样啊~~」
「啊……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夏春故意装蒜着。之前『宿舍是单独的哦,不会有人知道你的隐私的』夏春开口大话的画面还在布兰利西的脑海中盘旋。
「呵,装蒜么。不过这个学园还真是开放,——男女同舍,那种事情这种事情的发生校方也不会管制一下吗!?」
布兰利西放下了紧抓不放的手,像是丧气了一眼,坐在了床上。
「不会哦!」
「……!?」
夏春突然性的发言震惊到了布兰利西,他立即从床上坐起,瞪圆了眼睛,疑惑着询问道。
「难不成其实理事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绅士吗!?」
当然不是了,夏春噗的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布兰利西你真是太有趣了,居然可以在思考后得出这样的结果」
夏春哈哈大笑着,布兰利西站在一旁不知所错的询问着真正的答案。许久之后夏春才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解释道。
「因为战争原因啊。由于魔王的残暴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存在,人类的数量因为战争已经削减到了原来的1/3。而学园也为了可以得到天赋更好的人类或外族,才采取了这种形式。你难道就不想高兴的大喊,『不纯异性交往最棒!!』吗?」
知道了原因后,布兰利西没有觉得困扰,原本对于他来说和谁一起同居都无所谓,可偏偏是佐川茜,这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但是最重要的便是自己身份的保密了。他一直觉得只要不说去就万事大吉了,可夏春感官还是比较敏锐的。
(以后务必要小心谨慎的保护自己的身份了)
需要拘束自己的这点,让布兰利西为之往昔着,像是在告别从前懒散的生活一样。「再见了,我的生活」这样的泪目告别场景出现在了布兰利西的脑中。
「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噢。还有别忘了以后的七点到八点钟需要上固定的魔法实训课」
夏春转身走出门外,扭头告知布兰利西后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去找秋冬了一定是。
不需要体会,布兰利西便立刻知道了,嘴上说着去购置食材,实际上只是不想帮厨而离开这里,自私的偷偷跑到秋冬酱的宿舍中独自享受兄妹二人时光。
『布兰大哥哥你不喜欢秋冬我吗?我可是讨厌妹控猪猡哥哥了!』
布兰利西妄想着夏春丑陋又贪婪的嘴脸时,秋冬泪光闪闪用贬低式的词汇来撇清与夏春之间关系的发言在耳畔响起。
(哈哈哈……。看来我也是累了,最近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他大呼一声叹息出来,然后放松了全身倒在了床上。不一会便在柔软的触感中逐渐休眠,全身心都安静了下来,世界也慢慢的远离了他的意识。渐渐地——他彻底的沉眠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在他狭窄的视界中一晃而过。
「呼……呼……」
睡着了。
双眼轻合着,嘴唇缓缓的抖动。
「睡着了吗?」
突然出现在一旁的艾丝洛满脸通红的盯着布兰利西的睡颜,不自觉的视线就移向了下边微微颤抖的润红之唇。
——嘴唇之间的交接,柔滑的触感,无比的温暖向体内渗透的感觉,到现在艾丝洛还依稀可以切身的感受到。
「哼~,既然对本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一定饶不了你了,给我记住」
艾丝洛喃喃细语保证着没有人可以听见。——但是在这之前。
为什么刚才那个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眼镜女生刚才从这里慌慌张张的跑走了呢?——艾丝洛心中生出疑惑,转头瞧向门外。
在这之后,艾丝洛也在不吵醒布兰利西的前提下离开了房间。
神不会做梦一般来说。——可布兰利西却是个例外,他经常会陷入梦中无法自拔,而回想起来似乎很令人心慌意乱的梦境,却又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更本无法记得内容。
『利亚……!不要离开我们……!不要离开我们……!』
『对不起大家……,在我看来“他”更加的需要我……』
『利亚……!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家人啊!快回来呀!!!』
『抱歉……。“他”才是我的家人』
如各种污浊物混合的物质拟态为了一只巨大手掌冲来。而正当布兰利西惊惶不已无法挪开步伐时,物质触碰到他的一刹间。
「咳呵啊——!!」
布兰利西突然间惊醒,就像往常一样在危机时刻醒来,他也再次忘记了梦境中发生的一起。所留下的只有「我又梦见了什么」的疑问。
璀璨的阳光掠过树叶,透过白色窗帘铺洒在纯白的床单上。看样子在昨天一晚上都没有人来叫醒过他,直接不管不问的让他自己从下午六点睡到了清晨。
「哈啊……。话说现在几点了来着?」
由于房间内除了皮包外就毫无亮点,钟表这种物品当然也不是布兰利西会携带是东西。
他挠了挠在床上翻身滚动时搅乱的头发,伸了个懒腰后便来到了不大不小的中厅内,微微昂头看了下挂在橱柜上的时钟。
『7:25』
「天哪!八点半才开始第一节课啊……?先不论佐川茜同学堪称特意的辛勤,就连夏春也会无聊到去上那20分钟早自习吗?」
回到了洗漱间后,他从忽然多出的两套洗漱用品中选择了没有被使用过的,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
「……哦!我还在纳闷呢!?今天有神要来到学园内担任教室来着!话说我认识这位神吗?而且它不会看见我后就吃惊的直接戳穿我吧?」
布兰利西一边刷着牙,一边喃喃自语的担心着自己的处境会不会很尴尬。在稍稍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应该是迟到还是不迟到后。——他背上了皮包,推开了门。
「我走了——」
没有人会回应。
门咔的一声关闭上锁后,布兰利西嘴里叼着块面包急匆匆的走掉了。虽然走到那么干脆其实在选择早餐时,在包子和面包之间犹豫不决了好久。
然后直接吞下了包子,叼着面包上路。
教学楼并不是很远,复杂的是数量与地形,应为聚集了全世界上赋有天赋的人类或外族学生,学园规模是一定要有保障的。
而布兰利西所处的教学楼属于第十九栋,靠近着学园后方大门,从宿舍步行过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
「而主要的是……」
布兰利西慵懒地行走着,不断从他上方掠过的妖精族或是月翼族总是会遮住他的阳光,特别是可能还会有羽毛飘落在他身上。
路上可以碰见的种族除了被拉入了魔族种属的族类,几乎就没有遇不见的,当然现在向双方都保持敌对的暗精灵也不存在于这个学园。
(哎呀——,没想到大家都那么兴奋的么,连虚族学生都来了)
布兰利西直视着前方,数位身形虚幻的人也扎入了将教学楼玄关团团包围着的人群中。
(虽然大家都那么激动,可那位神也不可能同时任课全部班级吧?所以他会持教那几班呢?)
「可恶,挤不进去」
布兰利西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砸了舌,遗憾的从人堆外绕道走开。
人群中包围的人,可想而知一定是那位所谓的神,不过——似乎勇者的这个声望完全被神的名声给覆盖过去了。布兰利西轻轻的叹口气,从图书馆直接穿过三楼空中走廊回到了教室。
还是如此吵闹。
教室里传来的喧闹声从来没有停止,布兰利西斜着眼睛稍稍望了下自己座位的后位,果然夏春满脸笑容的也同时投来了视线。
(唉~~,真的每天要面对如此吵闹不可么?我的宁静你快回来~!)
像是在挽留着昔日的时光,他闭上眼睛冷笑一声,貌似是在拭去心中眼角的溢泪。
「嗯姆?」
慢走在教室中时,眼睛自然的朝教室环视着,布兰利西双眼的视野不自然的与在另一边佐川茜冷漠的视线对上。
(原来已经来了,也对啊,毕竟她就是那种口中相传的学霸嘛)
布兰利西认同了茜同学的学习力,但又不由得生出一丝莫名的敬畏亦或说是害怕?他摇了摇头,松开紧盯不放的视线,可佐川茜却一脸嫌弃的样子——
「啧……!」
(咂舌了!咂舌了对吧!你刚才咂舌了是不是!?我难道有这么令你讨厌吗?!)
佐川茜看似很烦躁的回过头,留下布兰利西吃惊的在心中憋屈地猛烈吐槽着。
什么嘛?!这种不快感除了夏春引起后,简直是第一次。
叮叮叮叮~~~
上课铃悠然的响起热情随时都是高涨不下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也是校规严明的成功吧。
没人敢挑战教师的底线,当然了布兰利西例外。
「哟~!早上好啊!我的挚友」
还是这么令人生厌的声音。
「怎么了?连最高档的牙膏和清新剂都无法让你闭上你的臭嘴吗!?」他竭力的嘲讽着大声道好的夏春。
「不要这么毒舌呀,就仿佛将我带到了与佐川同学聊天时一样。啊啊~真是有够受的——她那张嘴」
夏春趴在桌子上发着牢骚。可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布兰利西就稍微转化了下态度。
像佐川茜。令人震惊到窒息的对比。
(怎怎怎怎可能!我会和那个佐川茜一样子?我才没有那么的傲慢、无礼呢?!——没有!)
全力否定后,布兰利西转过了头比着食指,唏了一声。随后一名从未见过的白大褂神情邪魅的浅卡其色短发的青年男子领着一位可爱女生从门外进来。
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透散着温柔气质的笑容,一切都好像是在向学生们清楚的告诉自己是个很温柔的人一样,也实际上,在见到如此富有魅力的男子进来后,他也收货了女生的惊叹。
布兰利西小声嘀咕着,随之吵闹的男生们似野兽般的欢呼嚎声顿时填满了整间教室。
「哇噻!还美丽的女神大人啊!」「库——晕倒~」「此时我或许是最幸福的了……」「请为我赐福吧!!」
「「「我们愿一生追随您!女神大人!!!」」」
男生们疯狂的喊叫着,眼前所接受的光芒十分璀璨。如静静闪烁陪伴着世界的星空;像远风衔来的清凉;似悬于月空中温柔的紫色之月。
「呀哈哈……,同学们都好热情啊……,我都有些紧张了」她微微的笑了笑。
顿时,坐在布兰利西前座的男生直接被女神的笑容给迷倒眼中散发着爱意趴在了桌子上。
「唔啊~~,杀伤力还真是大啊……」
夏春向后仰平淡的吐槽。
「呵呵……呵呵……,你没有问题吗?」
布兰利西冷冷笑着,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的疯狂——」
「对啊——毕竟你可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妹控啊」
小声的嗤笑了下,布兰利西调转视线,认真的辨识端丽的站在讲台后的女神。
(嗯……?无可救药的妹控?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拉尔亚斯对我说过的?是什么呢……?)
直视教师中女神可爱无比的样貌后,布兰利西忽然之间陷入了沉思。
好像在哪里见过,很小的时候……。想不起来,拉尔亚斯似乎也在某一时刻告诉过自己……
(我想起来了!)
「同学们好!现在我向你们介绍自己。我名为『艾丽斯·芙蕾雅』,神位是——月之爱神」
艾丽斯认真地向前面已经震惊不已的同学们鞠礼。
「以后就由我来任课你们的职业实践课,……请多关照」
看向教室四周,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像是已经被惊讶到无法吐气了一样,全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艾丽斯。
月之爱神。为所有具有知性的人形生物牵引情缘的神,对于迟钝与屌丝并肩的男性所期许的存在——
「「「天哪……」」」
很意外,男同学们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的乱嚎,而是集体安静了下来,对艾丽斯产生崇敬,因为在这一刻他们都明白了——这不是我们可以幻想的对象!!!
「我的存在是不是消失了?」
一旁的白大褂男子说道。
「貌似是的呢,盐先生」
艾丽斯用手指抵着嘴斜着头朝他微笑着。
相信这时一定会有学生想要询问,身为神的艾丽斯是怎么认识在一旁存在感完全被压下的白衣男子的。
实际上很容易理解。
「不要奇怪了我与艾丽斯老师是在教师办公室里认识的……顺便一提,今后就由我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我叫茗悗盐,今后的三年——请多关照」
盐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朝着已经超脱了世俗的学生们鞠礼。
「是不是有些过分的安静了,你说是吧」
布兰利西转头问着后面的夏春。
他看到了佐川茜的表情。原本没有丝毫起伏的脸色,在盐老师介绍了身份后,变得有些难看。
「是吗?我就觉得挺不错的啊。布兰利西你看下门外那里——」
夏春指向了已经关闭的拉式门。的确仔细一看的话似乎再引起喧闹的这两人进来之后,就一直有个人影在外面等候着。
「仔细一看好像还真的有点东西啊」
「你好失礼啊,把人叫成东西……」
「因为不知道是谁嘛,所以就这样来简称咯」布兰利西轻松的说着,像是对于外人都无关紧要。
这时艾丽斯似乎注意到了窗外的轻微声音,说了声「抱歉」向同学们致歉后就立即离开了。而新任班主任也手持着点名板站在讲台后,保持着笑容拍了拍讲桌。
「好了,同学们差不多,也该缓过神,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还有一位转学生要来到我们班,据说她还是外国皇族哦」
盐老师向同学们做出预告。
这时的同学们都已经进入了贤者状态,毕竟已经经历过如此惊涛骇浪的时段了,现在的他们想必见到了什么都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转学生,真是老套的内容啊。——夏春轻声的嘟哝。
「不用说,我可能也已经知道是谁了……」
布兰利西完全提不起精神,仰视着雪白的天花板绝望的萎靡着。
门慢慢的被拉开,未谢的樱花被微风带到教室中,而同学们却被樱花给遮掩了视线,眼中的那随风而缓缓荡起的樱色长发完全没有给他们带来亮点。
「大家好,我叫艾丝洛·洛希·兰利萨。今后请多关照」
如此平凡的台词。美少女上下闭合着粉嫩的嘴唇介绍自己。
「啊~~,我就知道!这么俗套的剧情迟早会发生在我身上!」
一不小心布兰利西将自己心中的失望给吐了出来。
「哈……?!什么呀!本小姐可以和你这个平民同班都是你毕生的运气了!居然还面露着不幸?!哼——」
艾丝洛听到布兰利西萎靡不振失望的声音后,不顾形象的大叫了起来,然后互叉着手臂微微昂头。
(遭了!咔啊……我怎么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布兰利西斥责着自己的愚蠢和神经大条。
难道这就是榊之国街市中所流传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布兰利西感慨到不禁的大呼一气,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正在他还在自顾的谴责自己如此容易被身边的人所影响时,同学们却互相嘀咕了起来。
「呜啊……,这个不良居然还有关系哇」「咦——,看来保持距离是正确的」「我的女神啊,不要让我得罪到他呀……」「呵,我还奇怪为什么像这样子的不良还存留在学院了呢」
负面的评论在同学之间弥漫开,刺人的冰冷视线不停的朝布兰利西射去。
痛。却也已经习惯了,毕竟不与凡人扯上关系一直是他的思想,即使是被误解或是诋毁在他再次回到神界时,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现在、就向保持这样子……吧,一直持续……)
「喂!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嗯?令人惊讶的怒吼声引起了布兰利西的注意。
抬头的那一瞬——艾丝洛清纯粉红的脸上放荡着气愤,语言锐利的叱责着与她素不相识的陌生同学。
「难道这个学园里的学生就和你们这些无知之者那样子的愚蠢吗?嫉妒、贪婪、恐惧在你们身上蔓延开时,你们……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噢喂!!你在说一个字试试?!粉发女人!别认为你是兰利萨皇族我就不敢动你了!」
一名身材魁梧一看就是那种肌肉发达无脑男的学生受不了艾丝洛的训斥猛力拍了下桌子,然后怒目而视着艾丝洛,走到她身前。
在高大的身躯前,相比起来格外娇小的艾丝洛微微的向后挪了下步。
「吼哦……你们总是就像现在那样因为某一个细微的契机而将七罪盘踞了自己的精神,在我看来你现在才是个不浪」
艾丝洛压低着嗓子批评着。他恐惧了,面对着对自己强大的人。
「你这个女人……别不知好歹了!!」
他抬起了粗壮的手臂朝艾丝洛挥去。
重重地一拳迎面向飞艾丝洛,她没有躲避,可眼眶处溢出的泪花却令布兰利西清醒了过来。
「你这家伙!住——」
布兰利西急促的从座位上脱身半昂着身体。
「这位同学请冷静下,相信如果闹大了对、谁也……不好吧,呐~」
盐教师在一旁用一只手接住了这拳,然后邪魅的勾出一道笑容,紧眯的眼瞳中闪过了一道柔和却又冰冷的品红色光芒。
「嘁,可恶……」
粗狂男人揉了揉手腕回到了座位上。
「好了各位~,都安静一下。那个兰利萨同学呢的位置就座在昨天已经退学的同学座位上吧」
盐教师指了下布兰利西的邻座。
同时布兰利西也注意到明明上个星期四时还坐在旁边与男生们相处融洽,像已经脱色了的金卷发女生到现在也都没来,音讯似乎也没有。
这是某种定律吗?是命运的安排吗?还是被什么幕后者操作者?
(难道这是一种魔力吗?哦!这个世界本来就有魔法的呀……)
布兰利西疑惑不解的自问自答还在自嘲自己。
「好了同学们!精彩的一天又要开始了,虽然起始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可这也不足以影响同学们」
「时间是不会如你们幻想的那样停滞不前。我认为你们不应该将时间放在多余的争斗上。生活很美好啊!各位同学,说不定某天就没机会了呢?——是吧~布兰利西同学」
进行了一大段就像是普通教师一样的谆谆教诲后,盐老师依旧保持的微笑眯着眼睛朝半起着身子的布兰利西问好。
「……嗯、唔……」
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在艾丝洛坐下位置时布兰利西也像松了口气似的坐了下来。
「嗯姆~,所以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也好好相处吧!下课」
下课的铃声在盐老师的话音刚落时,顿时响彻在学园内。
教室内一片安静的氛围开始慢慢转变,而自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自我介绍然后显露着高兴且满足的笑容拉开门离去的茗悗盐老师却被匆忙跑出去的夏春撞到了。
「噢——,抱歉盐老师没有事吧?」
夏春低着头怀有歉意的将掉在地上的签到板捡起。
「当然没有,你叫什么来着?很有礼貌呢」摸了摸头表示没关系的轻声问道。
「哦,对了!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啊」
「不要紧的,之后我会在班会上让你们介绍自己的」
盐老师惬意的笑了笑。仿佛在告诉夏春自己很温柔很和蔼可亲,夏春也礼貌性的致笑然后将签到板递了过去。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有我叫亦铃夏春,至于我对你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人」
夏春用着敷衍般的语气假笑的奉承。
「喔,是这样子吗?!呵呵呵」
像完全不知其话语中的讽刺意味,盐老师依然柔和的做出笑容。
「但是,过度的彰显自己的存在的话,会泄露的哦。」夏春向着盐老师靠近了一步。
「你的名字——我着实不太可以接受啊……。以上!从今以后请麻烦您多多有劳了!」
他快速退后了一步大声地鞠躬致礼。盐老师僵硬的脸部轻微的勾了勾嘴唇,然后再次摆出怡人的微笑「嗯!你也是」小声回答。
目送着夏春匆忙离去的背影,布兰利西从后门一旁将视线转回了教室内,而原本应该坐在前面第二个位置上佐川茜却再次不见了踪影。
(好频繁啊,最近佐川茜同学逃课的频率,她应该是请了假的吧)
大概……。布兰利西略微的关心着佐川茜,也许也是对她那种奇怪的生活方式产生了一点点兴趣……或许不止一点点吧。
各种讨论着艾丽斯的语言从教室内源源不断的传出,就连在走廊口都可以隐约的听见学生们暗自庆祝的欢喜声。反观艾丝洛的周围也围上了一群的女同学和她聊着卡艾尔莎国度的事情。
一切又回到了正规?不愉快的事情瞬息而散,同学们并未对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的艾丝洛产生隔阂,那么布兰利西呢?
(呵哈哈,这样子就可以了,这样子已经足够了)
布兰利西回头看了下正与女同学相谈甚欢的艾丝洛后,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踽踽独行,不被人所注意。
「喂!拉尔亚斯你可没有告诉过我布兰利西也在这里呀!怎么可以这样子呢?让我成为他的老师压力可是很大的啊」
艾丽斯坐在四方桌旁的木椅上,鼓着嘴不知情的向拉尔亚斯抱怨着。
「抱歉啦,但是我现在真的非常需要帮助,为此你是必不可少的助手」
拉尔亚斯双手合并的驱身道歉,然后眼神瞬间肃穆认真起来,连空气好像都被他所散发的气氛变得紧张。
「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丽斯半开口紧张的询问。
「可能你还不是很了解,但是现在这个城镇已经是处于危机四伏的状态。如果再不采取些措施的话,单凭我和这里的人类以及其他序族是阻止不了这场灾难的」
「所以现在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呢?竟然危难到需要我的帮助」
艾丽斯被拉尔亚斯紧凑急切话语给惊讶的睁圆了眼睛认真安静地侧耳恭听。
「总之你可以帮我排除掉这里的毒素吗?」
「这是……什么?!!」
在拉尔亚斯扯开衣领,抚起袖子后,艾丽斯不免的被拉尔亚斯那泛绿的小臂和锁骨给震惊到。
那像是青苔一样的肉质物体紧紧吸附在拉尔亚斯的身体上源源不断的汲取着他的血液,但很明显它不具备生命,是从拉尔亚斯的皮肤内直接生长出来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个城镇?」
艾丽斯伸手去触碰生长在拉尔亚斯双臂上的毒素,在可以目视的速度下毒素瞬间蔓延感染到了她的手指,随后又被净化消失。
「城镇、城镇中可能混入了原罪之魔,凭借着近日不断发生的死亡事件和淫性魔物入侵,可以基本断定淫欲之魔已经开始染指这个城镇」
拉尔亚斯忍受着如针扎般的痛楚向艾丽斯解释。
「那为什么呢会洛成这种模样?」
「被下毒了」
拉尔亚斯毫不吃惊的告知。
「哈……?故意针对你的手段吗?」
面对着拉尔亚斯不清不楚的言词,艾丽斯疑惑着大声地反问。而拉尔亚斯只摇了摇头似乎很平静的说「是我自己染上的」,他看起来毫不在乎,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
虽然已经到了临近崩塌的时候,身残志坚的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以及魔族的智慧与实力。
「魔族朝这片城镇唯一的水源,川夕河投下了一种无法通过普通手段或魔法来净化的毒素。我尝试了使用光来净化,虽然效果显著,但同时我却无法避免被侵蚀的结果」
「所以你就向拥有着最强净化之力的我来净化这种毒素吗?」
这种情况下艾丽斯也无法故作着镇定来说一句「包在我身上吧!」这种自信的话语,因为切身与原罪之魔交战过的她,十分的清楚他们的可怖之处。
「是的。而且我希望在你教学的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的替我看护着布兰利西,在我所了解到的情报中很大的可能性,淫欲是冲着布兰利西来的」
「那么淫欲现在就所处于学园内吗?」
艾丽斯声音轻微抖动,提心吊胆的问道。
拉尔亚斯并未言语,只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确定么,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十分危机的时候了吧?!为什么不去向其他散落在人间界的神寻求帮助呢?」
「如果想要毁了这两个国度的话呐。过多的神聚集在一起一定会被魔王所注意,到时候势必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拉尔亚斯否定了艾丽斯提出的问题,神情透着一种他至今未有过的正经,很明白的告诉了艾丽斯。
「这次的事件必须在不惊动任何一方的条件下解决,为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艾丽斯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拉尔亚斯的身旁。娇小的身躯是那么的不起眼,小到告知外人自己半身是战神时,更本就无人会相信这样的胡言乱语。
拉尔亚斯没有转过头继续向艾丽斯请求,而是沉默着抬起头将视线投向窗外处遥远的苍穹。
「如果哥哥大人的话……一定可以立即揪出最黑祸首,以最迅速的速度解决掉问题吧」
艾丽斯低着头小声的喃喃着。
是的。无可反驳的事实,修瑞亚斯的天赋在众神之中无疑是最优秀的,擅长隐匿的他也十分对气息感知极具天分。
「对啊,修瑞亚斯他……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神啊,就算同时迎击三位原罪之魔也一定也可以全身而退吧。但是……你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很遗憾的,艾丽斯现在对于修瑞亚斯的幻想终究只可以止步于幻想中——永远无法作为现实。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问题!」艾丽斯发出低声的怒吼。
「所以……为、为了替哥哥大人赎罪……我会尽我一切所及之力来帮助你」
抬起头的瞬间艾丽斯没有哭泣,而是挂上了一副笑容。
——因为眼泪不会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彻底答应帮助拉尔亚斯后,艾丽斯立即为拉尔亚斯进行了局部净化。在净化下毒素立刻化为粉末与空气中的灰尘化作一物。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是要先去净化河流吗?」
艾丽斯站在窗口前挽着手,转过身松了口气似的带着微笑问道。
「嗯。麻烦你了」
下午两点二十
春日里的骄阳温暖且柔和,向欢闹的学园内洒下和煦的光芒。被樱花包围的学园被飘散着一种淡淡的清香,令行走在道上的学生心驰神往,仿佛内心都被治愈了一般。
宛如街区一样的宿舍区的小道中,来来往往的学生十分频繁。由于最近城镇所产生的影响在学园里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特别是各种奇怪的怪谈已经风靡了起来,其中最令人在意的便是。
魅魔的耳畔之语
「呐呐!你有没有听过最近在学园里疯狂传告的怪谈啊!」
两名女同学结伴走在通往宿舍的小道中。出于怪谈对学生之间造成的恐慌和也确实发生的梦魔游街事件,学园在周日时就发布了需结伴归途的规定。
「咦~~,不要和我说了呀。一想到就鸡皮疙瘩掉一地」她搓动着肩膀,露出了尴尬且僵硬的笑容。
「诶诶诶——!真是无聊,如果真的会有一位十分帅气的魅魔在我耳畔低语「如此美丽」的话,我也毫无遗憾了」
她像是一位思春少女,眼中冒着爱心十指紧扣着望着远处发呆。
「醒醒吧!怎么可能,你的长相可没有达到魅魔性趣的范围内哦」
提着提包侧身撞醒了一旁思春的女同学顺便还给她浇上了一盆冷水。
「嘿嘿嘿,也是喔。我们就连魅魔中有没有男性都不知道,况且城内被发现的尸体多为男性呐」
少女止步在原地,挠着头大笑着。催促着她继续前进的同学又折返回到了她的身旁。
「怎么了?突然停了下来?」
关心的询问着。少女却像失去了精神一样默然不应呆滞的凝望着前方。
「声音。我听到了声音……他在呼唤我的声音,——如此美丽的人啊……」
少女转身,朝着后方右边阴暗的小巷走去,而她的朋友拼尽全力的抱住她的身体阻碍少女前进的步伐。
「喂……,突然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快醒醒!」
向着已经进入了中邪状态的少女使劲的摇晃着,却仍旧阻止不了她的步伐,宛若一股强大的魔力在牵引着失神少女一样。
「那个……」
徒然之间,少女的眼瞳恢复了神色且一脸惊奇的看着气喘吁吁抱着她的同学,然后将视线转向了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身覆半只羽翼的白西装执事。
「哇!是帅哥哇啊!!我、我、我我没有做梦吧——」
少女看到眼前如拥有着如天使般纯洁面孔的男性即刻之间惊讶的昏睡了过去,笔直着身板朝后倒去,好在被自己的朋友接入了怀中。
「对、对不起,她就是这样子的。请您不要在意」
连忙向面前的男性道歉着。高雅而又不失礼貌的他,扬起一抹笑容问道。
「那个……我是新任的老师单翼,很搞笑的……我……迷路了。所以我想请问一下,第十九栋教学楼怎么走?」
「哦唔!你就是那位勇者教师吧!总之先多谢您的帮助,十九号教学楼的话朝着你后面一直走就可以看见与图书楼相接的它了」
「你看起来完全不吃惊呢?」
毫无意义的问题。
勇者和神的名气可是无法再同一水平线上对比的。
相比于目睹过女神真容之后的同学们,对于勇者会出现在校园内已经完全不会感到吃惊了,即使是担任教师一职。
「感谢您的帮助」真挚地向单翼道谢。
单翼转过身挥了挥手,然后用着不符身份的姿势全力朝着教学楼奔跑。
看来似乎被誉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实则却也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呐……
预示着下午第一节课开始的铃声悠然的回荡,被宁静所渲染的学园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沉寂,无论什么声音都成为了背景。
学生们纷纷回到教室安静的等待着任课老师悄悄地拉开教室门。许久之间的静穆中,沉默而又寂静的氛围相继在别的班级被打破。
「啊……,老师已经触犯校规了吧,还没有来到教室……」
布兰利西实在是忍不住,小声叹气宣泄着自己的不满,然后懒散的趴在了桌子上。
「真是怠惰呢……,布兰利西」
坐落于旁边的艾丝洛捂着嘴细声的嘲笑着布兰利西略带稚气的话语。
「咔……」
当他意识到艾丝洛就坐在他旁边时,便回过了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穿着白色执事服的人?
长着半只羽翼的执事?
(啊!穿着执事服的半翼族拿着点名板正全力向这里奔跑着!)
人影超出布兰利西视线的范围时,他抬起了身,惊奇的探头瞧向窗外那个尽全力奔跑着的半翼族。
布兰利西重新摆阵视野仔细探看时,人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外面。
(该不……会吧……)
他在担心着,那个一看就与自己生活严重不符的闪耀着光芒的人,该不会又是所谓的新任教师。
不、不不,应该不可能。
极力否定着自己所认知的真实性,布兰利西撇过了头认真的看向黑板思考着。
(明明那个老头子还在学园内继续担任教师,理事会应该还没有这种空闲再请来新教师了吧)
很不愿相信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嘣……啪…!
门被粗暴的拉开而发出了震耳的响声,所以同学的视线同时向门口处汇聚。一位长发过肩喘着粗气勾腰扶着门框的执事映入了他们的瞳眸中。
「「「有羽翼…」」」
同学们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新任的魔法通识老师。
布兰利西无奈的捂住了自己失望的脸庞,窣窣的低吟「悲催啊……」。这时单翼抬起了头,步履蹒跚的扶着墙壁走上了讲台。
「抱抱抱、歉……,我来来、晚了。我叫单翼,是你们的新任魔法通识老师,请多指教」
单翼用他颤抖不断的手艰难的在黑板上写下了潦草的名字。
单翼……。
和布瑞西称呼的那样,似乎这便是他的名字。可很奇怪,身为半翼族却没有名字和姓氏,据资料中这可是更本就不存在过的案例。
「那个!老师你是勇者吧?!」
一位不知名的女同学举手发问。
「哦……是是的啊,我可以自满的说,我可以唯一的非人类勇者」
「但是为什么会没有名字呢?」
理所当然的疑问使单翼沉默了起来,他不知道如何通过友善的语言来回答这位同学的问题,而且他对人类的感觉也并不是很好,也许曾经不同吧。
身为拥有着英灵加护的勇者之力的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拥有名字的。
「与众古英灵签订契约是必须有名字作为互相的链接吧,我记得」
夏春凑热闹紧接着说出了真相。单翼一脸苦恼的无可奈何,但却也实在是无法回答,无法说出曾经那个承受了众多罪孽的名字。
「呀哈哈哈……年纪大了,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唉咦…没有办法啊!啊哈哈哈」
单翼通过装傻充愣的大笑着敷衍着同学们。并非太不感性的同学们也意识到了,再探究下去便是禁区,然后不约而同的再次安静了下来。
「那么也拖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开始点名……」
数分钟的点名过后,众人在单翼的组织下集体集合在西园区竞技场中。接下来他们即将进入到这门课程中最重要一课,也是在实战中必须学习的一课。
「由于之前的普田老师对于涉及了魔法实战的课程都没有什么概念,所以我才应校方的请求来担任教学」
单翼在排列整齐的众学生前徘徊不定着,脸色貌似也不是很自然。
是紧张了么……。突然来到异国他乡然后没有任何准备的就担任三十多位具有天分学生的老师也难免会紧张。
(额……,可这也太紧张了吧?!手汗都像水一样滴了下来了……哦喂)
布兰利西站在最前的一排,单翼所有失态和紧张都没有疏漏的收入了眼中。冷笑不禁的从心中衍生出,一种莫名的自傲在布兰利西心里滋长。
(呵呵呵,看来不要紧了)
布兰利西的危机感瞬间褪去,剩下的冷嘲热讽也随之而来,说到底自己到底在担心着什么,都已经忘记。
或者是选择性失忆?总之就先这么认定了。但是埋藏在心中的那种异常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单翼站在原地深呼了口气然后开始他第一次的教学演讲。
「请同学们注意过来。基于今天教学的目的,我想先让你们温故一下之前的知识」
「「「好的!」」」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齐声应道。
「我想同学们也都了解到了魔魂具的相关知识了吧!?所以我想请一位同学来告诉我」
「我知道!在卡艾尔莎终之录上有写明,魔魂具铸造条件。我记得总共有三个条件」
布兰利西身旁的艾丝洛迅速的回答单翼提出的问题。
单翼僵硬的身板与此同时也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深沉的亢长的吐息后,微笑着问道。
「那么是哪三个条件呢?」
「第一:需具有一种坚定的信念或极端的情感来作为媒介。第二:需要自己灌入自身灵魂的存在之力和魔力作为导体。第三:需要很珍稀的载体,而最普遍的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血液最为常见。哦!忘了说,最基础条件是达到了LV8」
艾丝洛表现着自满的模样,念念有词的说着令布兰利西最为烦恼的理论知识。只要是联系上了一丝理论的知识,布兰利西一般都是敷衍似的听进去一点点,然后又全部归还于老师。
(真是令人头疼的内容啊……)
布兰利西面露难色的暗想着。之前在拉尔亚斯询问他为何不好好学习时,他好像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随口回应。
「很完美的回答,艾丝洛罗基同学,但你说的还不够完整,所以我要补充一下。记住了同学们,虽然可能用处不大,但也请你们稍微记一下,魔族由于魔力因子的杂乱,是无法锻造出魔魂具的,当然接下来我要教给你们的伴魂器也不可能」
到此处,不少的同学都产生了疑问,伴魂器是什么?单翼见状后,勾起一道笑容解释道。
「由于魔魂具的铸造之难,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锻造成功,何况当今LV8极度缺乏的情况下拥有魔魂具的人更是极度缺乏。为了使低等级的人可以与魔物之间平衡实力,数十数年前,便由数位仅剩的LV9的超魔导师,为伴魂器奠定了理论的基础构造」
「那么我们这些平均只有LV3的也可以铸造伴魂器吗?」
深藏在人堆中的一位学生大声提问。
这也是大家最在乎的问题,的确现在的魔族十分强大,导致让人过度低估了魔物的威胁。第三阶魔物对于只到达了LV3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困扰的存在,而这时宝具和装备便成为了主要的战力因素。
(确实如此,现在不可否认的其他序族的人比起人类来说更具有优势,连天赋也是。战争的主要战力也由人类慢慢转为了亚人或其他序族。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寿命与武器的原因)
布兰利西低头略有所思的分析着。人类的战力成分,其主要成分还是武器与寿命的限制导致人类最终只剩下了仅有的人口优势,而矮人所自创的武器或模仿宝具以及前人魔魂具的仿制品始终还是与真品无法并喻。
「老师,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想必超魔导师们也考虑到了,所以伴魂器铸造基础等级应该最低不会超过LV3吧」
单翼开口欲要说明一切时,布兰利西将标准解释脱口而出。
「哈哈哈……。那个…布兰利西同学还真是敏锐啊,我都不好说什么了。就直接的切入主题吧,一般来说所有人在到达LV3时就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伴魂器,而条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只要画出使用召唤法阵和吟唱自己的专属召唤咒语就可以了,那么大家都来试一下吧」
尬笑几声后,单翼转身指向了身后黑板上用粉笔画出的无咒文魔法阵。
(原来如此,只要创造出独特咒文就可以启动魔法阵来构造伴魂器吗……,这样一看也挺简单的嘛)
布兰利西点点头,自信的将视线转向黑板上的魔法阵。之后单翼让学生们分散开自由练习以免打扰到别人的专注。
「于炙炎中复苏,与弱水伴生,处沉眠之渊响应吾之呼唤!赐名『亦』!」
周围的同们都慢慢的对魔法阵熟悉起来铸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武器,有鞭子、战锤、短剑、盾、等等。可布兰利西却无论如何变化基础方程或咒文,光芒依旧暗淡。直到夏春也召唤出了自己的伴魂器——一双红蓝配雕刻着火、水元素咒文的拳爪。
「看啊!布兰利西,我成功了!话说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夏春兴奋的跑到布兰利西旁边,疑惑的看着已经被改的错综复杂的魔法阵。
「可恶,行不通」
本以为既然无法通过吟唱咒文来启动,干脆将咒文刻写在魔法阵中来强制启动。但是仍旧毫无反应。
「你难道召唤不出来吗?哦喂,不会吧——」
夏春带着几分的讥讽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
(难道神无法使用人类创造的自主魔法实体类吗?不——伴魂器也是基于魔魂具的理论上编程的,拉尔亚斯都没有阻碍的召唤出了魔魂具,那么我不应该召唤不出来啊?到底……怎么了?)
有点慌张的,布兰利西紧张了起来念着咒文的嘴唇微微颤抖,办法想尽后始终还是没能激活魔法阵。
「……赐名『希米其亚』!」
当布兰利西的心正在掀起一阵又一阵惊惶时,艾丝洛也将属于自己的伴魂器召唤了出来——一双张有金色羽翼的舞会长靴。
「老师——!差不多只剩下渡武宿同学、布兰利西同学和佐川茜同学没有召唤了」
忽然宣告着自己已经落后很大的一段跨步的声音从其他地方传出,然而令布兰利西注意起来的并不是自己,也不是与艾丝洛产生过冲突的大个子渡武宿。
(回想起来,……好像佐川茜…从不久之前来到竞技场时就没有了人影?!)
「夏春?!」
布兰利西回头呼叫他注意。而夏春也无需言传立即理解了语气中的含义,开始围着竞技场四周奔跑搜查。
「嗯?!渡武宿好像也没有在这里过,怎么可能!?老师有两位学生不见了!」夏春高声呼叫传达了过去。
听到的那一刻,各种猜想便从学生之间生出。佐川茜同学虽然不是经常但很有可能只是逃课了,但是渡武并没有什么事情或者非要逃课的理由。
单翼一下子也不知所错的左右环视了一下,的确人数从35只剩下了33个。身为委员长的佐川茜根本就没有缺课的理由和原因,即便布兰利西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相比于不久之前才见证过学生魔怔状况的单翼来说,此事绝对不凡。
「同们先留在这里!这节课改为自习,我要去找下他们——」
突然紧张到微妙起来的气氛,使布兰利西不免的衍生出担心,学校的安保措施也并非可信,想象中也曾多次飘过所谓凶恶魔物的样貌。
(不会吧……,学园里应该不会容忍到让魔物潜入进来吧)
虽然多多少少都认为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但在心中悸动不止的不安却始终没有停止。
「布兰利西~~!怎么了,为什么老师突然间就不明所以的离开了?」
像是从竞技场对面疾跑过来一样艾丝洛轻轻的喘息着,然后直起身子摆出疑惑的表情。
「不、不…我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可是……你还记得那天我们第一次遇见时被梦妖追击的事吗?!」
「……唔…姆嗯……」
同时之间也是双方共享初吻的一天。
「我担心学园里可能在没有被发觉的情况下潜入了卧底……」
布兰利西将伴魂器的事扔在了一边,转过身遥望着竞技场出口。
「布兰利西!或许……我已经知道佐川茜的去向了」
来自与夏春口中的消息,布兰利西手无足措的似乎很是慌张的样子,走到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普通的槡之国武士刀。
「告诉我吧夏春……」
「你要去找佐川茜同学吗……?」艾丝洛有点在意的问道。
「嗯——,因为我还欠她一个人情呐……,在我还清之前她可不能消失了」
一片寂静的操场。零零散散的粉色花瓣分撒在略微潮湿的土地上,眼中只有已经逐渐凋零的樱花书,小小的水洼不规则的分布在操场的凹处。
冷清。微风呼啸的声音回绕在耳边——。
『刚才我询问了一圈,据田村所说,他在最后一个进入竞技场时看见了佐川茜与渡武宿朝着第四操场的反向走去了,我去反方向找找,你也尽快赶去吧』
根据夏春复述的话语,以及空无一人的操场,布兰利西耸耸肩坐在了靠着铁围栏的木长椅上,叹气着。
(看来佐川茜并不在这里啊……,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眼中非常污浊的魔力……)
魅魔的魔力,且地位还不一般。
四下无人的操场让布兰利西警惕了起来,防范着周围。假设魔族在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学园的情况下,他们会做什么?
随意地进行随机杀戮吗?
计划性策划什么阴谋所需要的必备条件?
亦或者是仅仅只是为了娱乐,给所有序族的学生带去恐慌和无法轻易磨灭的伤害?又或是……
(我吗?)
布兰利西再次抬头凝视着看似湛蓝漫布着洁云的天空,至此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像这样慵懒和漫无目的的望着天空了。
何况他眼中所属的真实又真的是真实吗?还是利亚或拉尔亚斯故意想让他看到的模样,一切一切都似一个揉杂的谜团。无法获取神性,不能习得神术的自己还可以被称之为『神』吗?如若如此的话那么连伴魂器都召唤不来的自己是不是被称之为『人』的资格也失去了呢?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而已,明明只是想让拉尔亚斯承认我而已……,可是可是……为什么——!」
负面的情感满满的从身体深处的心房内潋滟,苦涩的泪滴竟在自己欲言又止时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脚下的水洼内。
滴嗒。
泪珠触碰水面后泛起了到水波。而布兰利西映入眼中的自己的倒影却嘴角上扬。
(哦呀!怎么了,你就是一直这样在逃避吧!像一个被遗弃的战士——落魄、自卑!如果我可以替代你的话,这些事情肯定大有不同)
「可怎么样才可以改变呢?!」
布兰利西强压着自己的哭喘,低吼着水面中的自己。
(呵呵哈哈哈,只要可以变的更强!——不就好了吗?既然神的力量不足以填满空缺,那么…………)
喵唔~~~
「呵啊——!我怎么了?」
水池表情的波纹在布兰利西恍然一惊时恢复了安定,数片花瓣也乘着微风在水池上成为了一艘艘小船,而察觉到眼中水面里的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后,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出现在视野内水洼的一旁。
「喵唔?是小奶猫啊——!」
布兰利西惊喜的拖起橘色毛发的小奶猫,轻松的笑颜也再次绽开。平时里拉尔亚斯都是绝对不准家里出现宠物一类的东西,因为一个很无理的原因「你无法控制的神力会让小动物们内在的欲望面扩大,使他们变为魔物」拉尔亚斯曾郑重其事的告知过。
可是……
(不还都是他的错嘛……,不交我使用神术的方法,始文也不识一个。搞得从前还在型月岛时有外神来访时,我简直就像一个目不识丁文盲……)
也并没有夸大自己的悲惨人生由于有着许多不可以告诉布兰利西的秘密,拉尔亚斯只要布兰利西在场时,与其他神对话都是用的始文。
「会不会他就是在针对我啊?害怕我超越他,失去众神的注意?你觉得呢?猫咪?」
「喵呜~咪喵喵~~」
「也对呀……,你不可能告诉我的对吧」
布兰利西像受挫了一样,难看的摆回了视野。小奶猫好像很开心一样不停地「喵唔~」的鸣叫,放在双膝之时也很快的仿佛理所应当的舒舒服服的蜷曲成了一个球。
(如果娴静安宁的时光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就好了……)
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不、不知道。我到底在渴求着什么……?)
他将被猫咪紧紧吸住的视线转向了风吹来的地方。
「呀啊……,今天是北向风啊,迎面……袭来的风真的、的好、好好——佐川茜!!!」
「啊!找到了!」
两人互相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目不斜视的对视着,时间在两人的眉目间流去,好久之后僵持才得以打破。
「哈—!~啊—!什么『找到了』?这句话应该是我才要说的台词吧!」
布兰利西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把闷在胸口的气一下子通过声音释放出来。
「不……不是,虽然像害虫君这样的厚脸皮可想而知就是那种游手好闲的闲杂人等,会经常逃课毫不奇怪,但是可以在这里相遇的确是惊到我了呢」
「啊……,那个……。对了!你还真的好意思说我啊,先且不论你的逃课史,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啊」
「不是来寻找新的土壤作为巢穴吗?还是说……你已经放弃地面转向水池了吗?!」
像是被惊讶到了一样,佐川茜半遮着嘴震惊的张开了嘴唇。
「不是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一文不值吗?」
「也不是啊,起码你是比蚊子坚强一些的蟑螂,虽然两种都应该消失在世界上」
(打击!)
布兰利西站起身,单手托猫,一只手捂住心口,酿跄后退时碰到腿时半挺着身子静止了下来。
不知为何与佐川茜在一起时就会如此安静,明明是那么的吵闹喧嚣,不堪入目的辩论和争吵。
「自尊心啊……真的……已经碎了么——」
干脆响亮地咯嘣的一下。
争吵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个都家常便饭,虽说喻之为家人,但回想起来他们也不过才是在上周四真正意义上的相识,现在却不可思议的同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样。
(这应该就是母亲告诉我称之为命运和缘分的东西吧)
布兰利西忍不住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下。短短的五天内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他从来都没有去设想过的事,危机是如此……而朋友的存在亦是如此……
「怎么了?笑的那么恶心——啊~~真令人反胃呀……」
「噗、或许个性这种东西也是掩饰不了真物的吧」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总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貌似是头一次吧,笑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轻松,不需要考虑过多的因素,也不需要过分的去顾及他人的情绪,只是由心而笑……为自己而展露笑容。
「不明所以……。还有可以请你将你的那双节臂从我的喵酱身上松开吗?很恶心的啊,如果伤到了她柔顺的毛发怎么办呀」
依旧是冰冷的眼神,虽会很突兀,,但差不多布兰利西也已经对佐川茜的眼神和毒舌已经习惯了,但是……
「诶诶诶诶——!!这、这是你的猫吗?」
布兰利西瞠目结舌惊讶的质问。
「怎怎、么了?……不不、行啊?」
「因为学园内不是禁止驯养宠物吗?就算是如此娇小毫无杀伤性的小动物也不准许。你……居然又违反校规了?」
佐川茜的脸稍微浮现出腮红扭过了头,布兰利西好像还是有些不相信话语中透露着疑惑。
「喂!不要说的好像我犯了很大的错好吗?你还真的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用着你那只会贪婪的对着沙子大快朵颐的沙蟹嘴来批评我呢!」
好像有些生气了,眼中的冰冷被气愤替换了一些。
(呜哇~沙蟹?也就是说我终于进化为动物了吗?!)
「不对啊!这是什么样的进化法则啊!!」
突然明白了什么的布兰利西大吼大叫全力吐槽着。
(啊……舒畅了)
当布兰利西还在脑中自导自演着如何从昆虫净化成动物的小剧场时,小猫却已经悄咪咪的从他的臂弯上跳下,在佐川茜的双手上磨蹭着,还不时的发出愉悦的喵喵声。
「真好啊……,可以毫无顾虑不需要思考什么的享受着和煦日光……」
佐川茜放弃了对布兰利西的毒骂,而是一脸慈祥的蹲下抚摸着小猫。前方吐槽着进化如何成立的布兰利西也注意到安静下来的空气,偷偷的向佐川茜靠近。
「所以为什么养猫呢?」
「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微小的生命几乎不会被人们所注意,弱小的生命火花在日晒风吹中晃荡不安的摇摆,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真是太不起眼了,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诞生再毫无意义的死去,简单到令人可怖。所以当她奄奄一息的倒在校门口时,我心软了……」
「是吗?是啊……」
伦理、哲学什么的布兰利西完全不擅长,所以每当有人与他谈论起来的时候他也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倾听着小声的回答「是这样子啊……」
「布兰利西君,如果有一天我们也像他们一样那么轻易的、毫无理由和意义的简单的死去……你会怎么办……呢」
(名字……)
真是很不可思议啊……。
为什么今天尽是碰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呢?到底是幸运之神在眷顾,还是厄运女神的诅咒呢?
(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
「我想届时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吧……。要说『没事的,一定不会的』这样的话想必只有天真可爱爱说大话的小孩子才会这样回答吧。所以抱歉……我不知道……,命运是非常困惑的东西,不仅我们会为此悲伤,它也一定不想这样吧」
「是吗……」佐川茜眼中潋滟着好似泪光一样的微芒,随后稍微失落的垂下了头。
「但是」
「嗯……?」
她抬起了头。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的话……,我至少可以保证我可以全力赶来将你带走——」
布兰利西认真的向佐川茜说道,突然其来的发言,使原本安静的氛围变得更加的宁静。
本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的布兰利西还想急忙的道歉来着。不过看来也不需要了,毕竟现在的佐川茜——
笑了……
与以往都不相像的笑容,虽然这时毒舌的属性好像因为故障而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个嘴角微微勾起的一丝浅笑也足够称之为……
「美丽的笑容……。果然不毒舌的佐川同学就是一个朴素的美人啊……真的……」
小猫发出像是在附和着布兰利西的咕噜声在佐川茜的怀中磨蹭。随着佐川茜做出拭泪的动作缓缓起身后,来自后方操场拦网门入口处熟知的呼喊声也传到了这里来。
「喂~~!布兰利西~!」
不自觉的无视掉这道呼喊后,回过头佐川茜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好好的战在了自己的面前。
「嘛,就害虫君而言,这种回答也就差强人意吧」
(差强人意吗……,应该也不错了吧。不过看来毒舌回路又修复了呢!)
布兰利西应该还不算勉强的闭着眼睛微微笑着。同时发出令他苦恼声音的声源也以极快的速到刮起一阵轻风飘到了身旁。
「哦—…!布兰利西你终于找到佐川了吗」
夏春发出着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将手搭在了布兰利西肩上喘气着。
「嗯……,算找到了吧」
将夏春的手从肩膀上推下后,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说是她其实找到了我也应该不为过…吧…)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了几下。佐川茜做出好像很鄙视的眼神很不自愿的将视线转向了夏春。
「所以为什么要找我呢?」
「「额……,居然还是反问句啊……」」
两人不约而同感到无奈的吐槽。
佐川茜在后来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节课消失的原委,其起因原来只是因为宿舍养宠物会被管理人阿姨发现,就将小猫置放在了无人问津废置器材库,所以需要定期去探望投食。
可是……问题在此时再一次袭来——
「佐川……和您一同离开的渡武同学呢?你应该跟他并进过一段路程的?」
夏春极致的讲究证据的问。
「对啊!那个大个头呢?佐川同学,你应该大致知道他的去处吧,单翼老师也去找他了,可是貌似还没有消息……」
「渡武同学?不知道呢,他走到北边公园小路时半途就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所以你们两条蠕虫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啊……没什么」」
再次同时回答。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外人看来都不太可能了,该说其实布兰利西其实是一个隐性傲娇吗?
……哎!真是不知道像谁啊。
忽然一个无辜躺枪的人在遥远未知的地方打了个喷嚏——。
「不如先回去吧,说不定单翼老师已经将渡武同学带回来就等我们集合了呢……」
夏春乐观表示到,想必与毫不知情的其他同学,他们需要考虑的因素要多的多。
「也对啊,佐川同学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不过要先将你的『喵酱』藏起来呢」
布兰利西认同了夏春的话后,带着裹义的提醒佐川茜。
看着佐川茜羞红了脸急促转身离开,大声说着「不用你提醒!明明是只害虫还对我指手画脚!」的身影。有什么在心中觉醒了也说不定呀。
(才没有呢!)
经过一番没有实义的争论并将小猫再次藏到废置器材库后,总之他们终于离开了操场,回到了原来该一起训练的竞技场内。
回来的那一刻,所以的学生都扬起了庆幸的笑容,但也有一些暗暗地谩骂。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而过多去涉及干预的话,招来的只会是更加过分的负面影响。
布兰利西是如此认为的,而……站在旁边冷漠以待的佐川茜也是这么……认为的。
谁需要去照顾他们的感受呢……,我只需要去做好我想完成的事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普普通通的。——佐川茜走到了再众人前着急到挠着头的单翼。
「非常抱歉为你填麻烦了!」
佐川茜在单翼面前鞠躬道歉着。坐立难安的单翼看见佐川茜的脸后,虽不能说是完全松了口气,但也耸了耸肩,苍白的脸渐渐的淡化回来。
「你没事比什么都好,所以无需道歉,这也是我身为教师的责任啊,可是渡武同学貌似还没有回来……」
「诶诶诶……!?您原来也没有找到他吗?!」
布兰利西睁大了眼睛大吃一惊的发出疑问。
「可是渡武同学还会去哪里呢?」
走到一旁的夏春稍加思索。
平常不会经常在意周围人际关系圈的布兰利西也就算了,可关于渡武宿的资料和消息实际上连如此夏春都一无所知,就好像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和他们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倒也不像布兰利西那样,平时很安分,但粗狂的外貌使更加难以接近……
「要怎么办啊……,其他同学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吗?」
夏春回过头问向布兰利西。
「大概吧……。可是老师您认为当下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已经差不多临近下课了,如果上报校方理事会的话,一定会引起学园内部的猜疑和混乱,或许还会对外的国度中产生偏执的看法」
应该也算是一个改变吧,至少布兰利是十分认真在为学园和学生们考虑。艾丝洛默默的靠近过来,贴着布兰利西的身旁轻声说道。
「貌似渡武同学回到教室去了」
「为什么?」
没有任何证据可言的话语,布兰利西疑惑的眼神向艾丝洛阐述着自己的疑问。而这也仅是对于他这种不会好好安分的待在教室内的人会产生的疑问。
『哼—…。魔法通识……真是一门十分无聊的课程,还不如待在教室里』
渡武宿曾经在上课之前,布兰利西和夏春未在教室时像这样用着抱怨的语气悠然的宣扬着,起初还有人以为这只是博人眼球的手法,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对啊!」「貌似他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什么嘛,原来又是擅自违反校规的人啊」「我还一定以为只是开玩笑来着」「呵哈哈,之后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呢……?」
来自与同学之间的谈论和言语从周围响起,基本了解后的单翼呼出一口气怀揣着侥幸和一丝祈祷。
「同学们!走吧,回到教室里去。」
声音逐渐黯淡,单翼的步伐愈加快速。仿佛争分夺秒,一条生命会就这样陨落一般,风的呼啸和开始热闹气起来的道路,都不禁让单翼捏了一把汗。
第一天上任就出了事件的话,自己也就无法达到陛下的要求吧。——单翼暗暗担心着,自己是否有能力可以完成布瑞西对他的期望。
一路上,学生们紧跟在身后,布兰利西也似乎有点肃穆了起来,像是已经预感了都不安。半途时夏春因为太过于牵挂正在学园另一方上实战课的秋冬,便急迫地飞奔了过去。
由于今天是周一,学园惯例就是在下午一节课过后,就一直开展社团活动,而正因如此才给予了他们寻找渡武宿的时间。
为了以防万一,佐川茜带着一部分学生去各个宿舍里巡察了,布兰利西和单翼则与大部分同学来到了教室的门前。
安静——。
静谧的氛围从室内穿透出来。
没人在里面的直觉油然而生。
手指轻轻地扣在门板上,缓缓的挪动着……慢慢地……小心地,像揭开礼物一样,慎重的。
咔…噔!
「「「这是……怎么…会是……?!!!」」」
四天后
鸢尾之塔
『灵魂通路疏通中…………完毕』
『连接回路设置中…………设置完毕』
『魔力源灌入中…………完毕』
『同步开始…………空间转换启动…………完毕』
「魂因之果,反转!」
一名身体裸露的少年在冰冷机舱组装室中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眼中的世界映入了他眼中的那一刻,即代表,重生的人生已经开始了。
「早上好,机型蒂纳克号」
身袭一身纯白纱衣的十五岁少女伫立在旁边微笑着投来了貌似很高兴的视线。
「哦,——是……希拉莱布托副本么。」
「是哦,阁下。你也可以叫我为代号『白』从今天起你将以机偶族的身份生活,身体的适配性可以稍微的描述下吗?」
白亲切的询问。
「请立即为我检测下实时影像转换器的内部结构,可能是系统转换时出现的问题。我现在的眼中……只有…黑白……」
「是吗……?」
将视野稍微调整下,机体检测显示器的各项指标和身体构图均为弹出故障的标识或警告。
「你看,貌似是这样子的呢」
白回过头对站起身的少年说道。所说是少年可机偶族实际上是没有确切的性别之分。
少年像初入世俗一般眼中带给了一种迷茫好奇和困惑,他走出了冰冷的培养仓,行走的过程中,构成身体的有机金属在体表形成了一袭简陋的黑布衫。
「和原来的样子很像啊,不过似乎身形小了一圈」
镜子前少年盯着自己如黑夜般深邃半遮右眼的黑短发,其眼中的赤红丝毫不输本体的血染之色,白皙的皮肤虽是金属制造的伪物,可却也十分的柔软。
「嗯姆,我们是完全按照对你正常的少年猜想图制造的,所以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段来判断的话,现在你的模样因同十五岁少年无异,不知暗之神大人可还满意呢?」
白轻轻地踏着步伐在修瑞亚斯身后徘徊着,然后仿佛自信满满的弯腰侧头微笑着询问看法。
修瑞亚斯再次反复观察了一下这具陌生的身体后,低声默念。
「水之圣精灵,请回应我的祈愿,使清雨降于吾浑浊的眼内,带来清澈——嗯?」
再试验了一下差不多是半个机偶族的自己是否可以使用魔法后,得到的答案却早已确定——不可以。
如果眼中的世界一直是黑白的话,会造成过多的影响到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经过简易的实验后,修瑞亚斯便确定了只有通过自身灵魂浇溉过的物品还可以召唤出来,比如说『暗夜福音』。
由修瑞亚斯亲力亲为撰写的魔法之书,上面记载着不同于五大元素魔法的第六新元素“暗”的自主魔法,因为其存在于修瑞亚斯的精神之内,且是由他灵魂本身的存在之力唤出。
「还算不错吧,这具身体应该可以替我再次验明世界错误是否存异。不过……现在的这副躯壳将我的能力完全剔除,脆弱不堪」
即使可以召唤出《暗夜福音》,但修瑞亚斯清楚的感觉的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毫无魔力的存在,书中的所有魔法他都无法使用。
「你已经注意到了么,我需要向你索要血液的原因」
白停止下来伫立在原地。
神界与艾拉利斯世界属于同一个世界,可却不处在同位面,空间与时间都具有极大的差异性。而需要将彼处是灵魂牵引至此,则需强大的、一体的具有联系的物质作为媒介。修瑞亚斯的机偶躯壳并未使用魔力浓缩液作为运行的能源,而是他自己的血液。
虽说如此,机偶的身躯却抑制了神力的凝聚与魔力的吸取。表面上白将他称之为等同于自己的种族,可实际上却无限接近于机偶的物种。
「果然身体上依旧会留有接收器吗……」
修瑞亚斯站着镜子前,轻触着耳背处的两片似尾翼的接收装置。
房间内一片灰白,实验台、培养仓和办公桌上的几台电脑还在日夜不停的计算,除此以为便没有任何可值得观赏的物品。经过对新身体的熟悉后,已经基本掌握了身体的各项性能。
视线从镜子脱离后,转身时——白走到了实验仓旁没有任何陈列物的空地。
「如果就这样让你出去的话,难免会被牵扯入战斗中,所以装备是必须的」
白肯定的点点头,似乎自我陶醉的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随着她小声的念着操作指令后,空地的地板被突然冒出一个小房间。
「想的还挺周到是,可是为什么会是始母教修士服和黑白十字木棺呢?」
小房间内,黑为基调白色陪衬的修士服加披肩兜帽布衫与一副黑板白色十字架的棺材一同出现在了眼前。
「因为……世界中存在神已经被众人所皆知的时代,曾经一没落的宗教文明正值兴起之时,且数信奉众神之母利亚的始母教最为广泛。供奉始母教的教徒因此在各处都很有地位」
白很有耐心的慢慢和修瑞亚斯的讲解,可到头来她是否被植入过耐心的概念都还未曾知晓,总之在经由白乐此不疲的各方面细微解析后,修瑞亚斯以极速的认知力再次了解了世界的变化和概括。
繁杂且又臭又长的解说后,修瑞亚斯很自觉的走到了小房间内换上了看似崭新如初的修士服。虽说是修士服,可却完全被改造成了易于面对战斗的轻装。
墨黑色的浓厚色彩上胸膛前衣上的雕花白银十字架简直耀耀生辉,左耳佩戴的菱体白十字耳饰突现了修瑞亚斯血红之瞳下的高冷,如殿堂之上被人膜拜的雕塑一样(虽然本身就是神),严肃而又庄丽的素雅气质在他的举手投足、吞言吐语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这是你们机偶的怪癖也说不定啊」
冰冷的瞳眸扫过一旁白的身影,白并未表示什么话语,没有发出异常惊叹的赞美之语,她就默默的微笑着面露着满足装蒜。
「啊?你刚才说了什么嘛?」
很明显的谎言,那样机器也会耳鸣的……。谎言没有被随意的戳破,修瑞亚斯也没有闲心可以陪白一直在这儿互相调侃。
修瑞亚斯换好衣服后,并将内置陈列的木管托了出来。意外特别轻的棺材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盛放着什么物品,可在下一秒打开的那一刻修瑞亚斯却无话可说了。
「…………」
「怎么了?你难道对我们给你配送的新式集能磁电式狙击枪有何不满吗?还是说纳米钛钢短刃不符合你的审美?」
「不,那倒不是……」
「那为何你会露出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呢?」
听到此言后,修瑞亚斯迅速地整理身子,实际上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和白在对话,刚才那句话或许只是来自于机偶族的一个幽默风趣。
「咳呵,所以?我以后都要身覆一副木棺吗?」
「你不觉得这样子很帅吗?」
(你说的帅是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准的,我都开始怀疑了……真是的)
修瑞亚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轻轻地将棺材关上。
「我不会说感谢的,但是再见的话倒是没有问题……」
似乎在做最后的道别,沉寂的木棺修瑞亚斯也还不迟疑的覆于了身后。随着后背轻微的重量传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修瑞亚斯启程离开了,在认真的道别后。
晴空之下,微暖的阳光合同着从远方飘摇而来的微风为渗入了柔和一望无际的青色原野带来了轻柔的小小温暖,他从未曾静心感受过的柔暖。
身着黑色修士服浅步于未知的草原之上,只有表面温柔的太阳为他献上最为美丽的、轻柔的阳光。十分的温暖,像冬日中的温水所带来的一丝渗透心扉的暖流。
「呵—…,也就这样了么。不知道拉尔亚斯这家伙现在在做些什么」
修瑞亚斯只手遮眼望向了闪耀着被谓之“善意的光芒”的绚丽的天体。思考之中偶尔会不知不觉的令拉尔亚斯的形象一度出现。
他也不会刻意的去选择将从自己脑海中不断冒出的拉尔亚斯给抹消掉,而是轻松的去想象着他现在正为人父母的模样,虽然几乎所有的猜想都是真实到令人不忍发笑的情节,但修瑞亚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毫无理由的欢笑了……
「阿…啊……。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般呢?虽说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该前往何种方向,修瑞亚斯还是处于一片迷茫的状态,如迷雾将他包围,视野再也无法望见前方。况且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还未了解,如此被虚无罪孽给压覆,真的可以一直欺瞒着利亚么……?
答案是什么?
「我需要用自己的双眼去再次见证,自己的意义、世界的意义…与所谓的真伪之物」
修瑞亚斯如此的回答着自己,看来矛盾的最终还是被统一了起来。与其和内心反抗不如再一次去完成从前修行时许下的周游世界的目的……
(虽然很像这样说来着……)
「但是这次就算了吧,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嘛……」
修瑞亚斯的左手死死的拉扯着背负于后背棺材的铁链。将沉重的心情转换,眼神利锐的盯着前方,用嘴将右手松脱耀黑皮革手套咬上后,孑然一身的向那遥远的回忆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