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才说这个？”

拔下耳机，烛龙一下子变得狰狞，露出就算是说凶戾也不为过的气场。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看你不爽！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爽你！一股子乡巴佬气味，看着就想赶你走！新来的吧，刚找工作没多久吧？迟到了很多次了吧！还呆不呆的下去啊？什么时候是会被辞退啊！赶紧滚回去你乡下啊！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乡巴佬！”

“你这家伙……”

“不爽啊？打赢我啊！打不赢的话，就闭上你的狗嘴，天天被我当保龄球！我就看你能做保龄球能做多久！”

“……”

两个人死死地盯着对方，双眼之中都充满了血丝，气势上完全不退让。

说到这个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是说想还有周旋的余地，恐怕就只有一方退让。换句话来说，要不就是烛龙放弃把博勇当保龄球打，要不就就是博勇愿意天天被烛龙当保龄球打。

但烛龙会放弃吧？说到这个份上还放弃，那烛龙以后还在用江湖上混的吗？

那博勇自愿被当球打？这更加不可能。谁愿意天天被当球打啊。最起码，他是不愿意的。

“可以，可以！还很锐气！明天死斗就到了看我在死斗那一天，看我搞不搞到你再也抬不起头！你准备好在医院里面住几天吧！”

“啧！”

怒视半响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同时转身，各走其路。仿佛刚才的硝烟味根本不存在那样，但周围的人知道，恐怕在不久后，两个人明天即将有一场大战。

……

……

万事皆休，——一切都要失去，一切都要完结，再也没有希望。这种状态，这是非常恐怖，。恐怖到就算是还没有真正陷入万事皆休这种情况，但仅仅是站在悬崖边上，望着前方无底深渊的博勇也心惊胆战。

“今天也迟到了。啊……”

“对不起，领导……”

博勇的领导，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快六十岁的老年人。花白的头发，带着黑框眼镜，伏在书桌上默默地记录着博勇的考核。那平静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爱可亲的老人，甚至感觉不到他对博勇迟到一事有什么看法。

可见识过前一周的领导的盛怒时候的模样，博勇可不会这么想……

在那个时候，明明看起来走路都需要慢慢踱步的领导，骂起他迟到的事情可是全公司都能听得到的。那个穿透力之强，甚至关上了领导的门，再经过一个走廊，去到楼层最尾的办公室，再穿透隔着的门，也能清晰听得到。

那个时候领导骂人的话，博勇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些话，可真的骂得他怀疑人生。可现在……

“对不起什么，分也扣了，钱也扣了。”

“领导……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年轻人嘛，总是有各种的理由。过几天放假，回家好好休息，之后再找一份工作，别浪坏身体了。”

领导对博勇的态度，简直是宽容得就像是对自己的儿子那样宽容。可实际一听，这不就是炒鱿鱼的话吗？

可听到这话，博勇一下子就慌了。

要是真的被炒鱿鱼的话，自己的一切就完蛋了！不单是这里的工作保不住，最重要的是，不得不回去老家了啊！

“领、领导……我的分已经扣完了？”

“嗯？别这么在乎分数，找个轻松点的工作，也比现在每天在我这里报道扣钱要好吧？像是便利店里面，打卡自由，上班时间不固定，挺轻松的。”

听着领导“慈祥”地滔滔不绝地说着，博勇感觉脚底都在发麻。

慈祥？

这可不是慈祥，这是放弃吧！

领导之前还苛责博勇，他还好受点。可现在这种口吻，就是基本对博勇死心，还一副欢送死疫神的感觉了。

现在到底自己的情况糟糕到什么地步了，才会被这么对待了……一想到这里，博勇的心慌到像是麻绳一样。

身为职员，是没有资格看到自己的考核成绩的。但现在事关紧急，博勇也顾不得了这些了。

“领导……我能看看我的考核表吗？”

“嗯，就这么在意吗？喏。”

他随意地把考核记录表递给博勇。不看还好，一看，博勇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到那样，蒙了！

薄薄的纸上面，在迟到那一项上，满是红色的大叉叉。虽然只是每次扣一分，扣得不多，但架不住量大啊！

这么满满地扣下来，再偶尔扣一点因为迟到而无法完成的工作扣分，最后的分数，恰恰好踩在6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