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试是英语考试,这对我来说得心应手,我早早地交了卷之后就回宿舍整理行囊准备迎接寒假了。
拿起手机,我看到她给我发来的消息:“已经好了,明天就出发!”
“明天?会不会太早了?”
“你明天来不及吗?那我看看机票能不能改签。”
“不不不,来得及,只不过是觉得有点早,不过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那明天就出发吧。”
“耶!”
虽然说我的初吻因为一场意外而交给了她,但我也夺走了她的初吻,为了补偿她,我答应陪她去一个她一个人不敢去的地方。不过,她并不肯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只是要走了我的身份证和护照。
就这样,我被她带到了巴基斯坦。
在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兰堡稍作整顿之后,她换上一件穆斯林的长袍,带着我去车站。
“现在要去哪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会要带我去塔利班的地方吧?”我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她。
“那里确实有塔利班哦!”
“不会吧!别别别,我不去了!”
“哈哈哈哈,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
“喂!你是不是又想皮了!”
“这里是伊斯兰国家,公众场合接吻可是要坐牢的哦!”她用滑稽的眼神看着我。
“......”
“放心吧,那里的塔利班早就被军方打垮了。”
“好吧,依你。”
我们坐上老旧的大巴向东北方向前进,我看了一下地图,这条路的尽头是与中国接壤的克什米尔地区,那家伙难道要带我去克什米尔?想想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过我觉得就算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看着大巴越过平原和山谷,偶尔也看看叶天渝被薄纱遮住的脸。在她穿上这件富有神秘感的衣服只后,我只能看得到她的眼睛,她闭上双眼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憩,修长的睫毛让我想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但如果她突然醒来那就会很尴尬的,我只能偷偷看两眼,然后继续看窗外。
“到终点站了。”在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把她推醒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此刻手机没有信号,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下车之后我只看见远处的群山和山谷里的村落。
她站在原地盯着落日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拉着我往一座小山包上的建筑那里走去。
“那个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在山顶上,怎么样?很棒吧!”
“这倒是不错。不过,这里是哪啊?”
“风之谷。”
我倒是知道宫崎骏有一部作品是《风之谷》,难道这里的名字也叫风之谷吗?我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宫崎骏画笔下的风之谷。
“你说的是宫崎骏的的《风之谷》吗?”
“对啊!宫崎骏当年就是在这里取景的!”
我不由得又把目光转向高远的天空和覆盖着白雪的群山。
“这个地方叫罕萨河谷,再往西北走一点就是新疆。”
果然是在克什米尔啊,不过眼前的景色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战争和这里联系起来,一下子安心了很多。
“走啦。”她拽了拽我的胳膊。
"A room for two.(一间双人房)"我扶着她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Two beds?(两张床?)"
我正准备说yes的时候,她抢先说了一句:"Just one bed.(只要一张床。)"
“一张床?你要我睡沙发吗?”
“不!你跟我睡一起!”
“欸欸欸?这不好吧。”
“有什么嘛,难道你想对我图谋不轨?”
“明明是你要一张床的,我还觉得你想图谋不轨呢!”
“那你可得小心点了。”她对着我坏笑。
"No.305,it's your key."
"Thank you."
宽敞的房间里铺着花纹很漂亮的波斯地毯,中央有一张看起来很柔软的大床,这里面似乎没有暖气,我还不能像每次回到家一样脱下外套。
“先洗个澡然后出去吃东西吧。”她在行李箱里翻找着衣服。
“你先洗吧。”
“要一起吗?”
“喂!”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女孩子不要经常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矜持一点不行吗?”
“怎么?你讨厌我这样吗?”
“倒不是讨厌......”
“你不讨厌就可以啦!反正我又没有其他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时,我又想起了叶叔叔对我说的那句“你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真的,没有朋友吗?”
“嗯。”
“为什么?”
“我早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和高中同学断了联系,上大学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何必要这样呢?”
“就算我死了,真正难过的人也不会有几个,我不想葬礼上有明明不在意我的人来,所以就干脆这样了。”
“别说这样的话了,不吉利。”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她用纯净的双眸望着我,这个眼神不知道为何让我突然很难受,我于是不再盯着她看。
“别说了,不吉利。”
之后,我们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把她扶进了浴室之后便坐在窗边看着雪山上的落日余晖。
她扶着墙壁走出浴室时没有穿上那件穆斯林长袍,这一次我看见了她卸妆之后的脸,我倒觉得她不化妆的样子更可爱
“这几天反正要穿长袍遮住脸,干脆你就别化妆了。”
“不化妆好丑的。”
“不啊,我觉得你不化妆更可爱。”
“我不信。”
“真的。”
“不信。”
但我分明看到她嘴角的上扬和泛红的脸颊。
“死傲娇。”
“我才不傲娇!”
“好啦好啦,快去吹头发吧,着凉了要感冒的。
“还从来没有男孩子帮我吹过头呢,要不你帮我吧。”
“emmmmm”
我于是把她扶到椅子上,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握住她微湿的长发。
我还没有给女孩子吹过头发,一开始也有些手忙脚乱,吹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弄了。
柔软的头发上溢出一股很甜的香气,就跟每次我抱她的时候闻到的味道一样。
女孩子的头发吹起来要很久的时间,借此机会我好好地享受了一下被那股香味笼罩的感觉。
随后, 我也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长袍,我觉得她遮住脸之后有种神秘的美感,只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看她露出脸时可爱的样子。
我们下楼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的海拔很高,空气也很好,仰头就能望见繁星。
路边卖羊肉串的小店里飘出香气把我吸引了过去,我们吃了一点薄饼和羊肉串之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因为一整天的奔波劳累,我有种一头栽倒在床上的冲动,但是一想到要和她睡一张床,我又有些紧张起来。
“你先转过去,我要换睡衣。”她脱下长袍之后对我说。
我于是走进浴室,也换好了睡衣。
“先说好,不许动手动脚。”我对着已经躺在被窝里的她说。
“我不敢一个人睡觉,在家睡觉都要抱着我的小熊才行。”
“我可不是小熊啊。”
“嘿嘿嘿。”
我掀开被子,背对着她躺了下来,很快她就靠了过来,但没有再做出更多的动作,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的心里也是小鹿乱撞。
过了很久,我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吸声,随后我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面包和牛奶,我不知道没有我的搀扶她是如何做到的。
“终于醒啦,你怎么能睡那么久?”
我看了一下表,居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卧槽!两点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没那么晚,你那个是北京时间,这里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哦!”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睡了那么久。”
“睡到十一点也够久了好吗!”
我匆忙洗漱之后解决完了她不知从哪买来的面包和牛奶。
即使是冬天,高原地区的阳光还是很灼人,坐在旅馆露天的阳台上,我不敢抬头,害怕刺眼的光眩晕我的眼睛。
“换一个方向吧,快看那边!”叶天渝指着背向阳光的那一面。
我帮她把椅子调好,自己也转到了那边的方向。
刚一坐下,我就被眼前的景色惊艳到了。
棱角分明的灰色山丘顶上盖着闪着银光的雪,还有几只我没见过的鸟类在其中盘旋。狭窄的山谷里却是绿植遍布,古旧的平房零零星星地散布在其中,宛如世外桃源。
“就像是藏在山脚下的小镇,感觉待在这里,可以一辈子都不出去。”叶天渝拉下面纱,似乎在注视着村庄里的居民。
“我觉得这就就是藏在山脚下的小镇啊。”
“苏明晖,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我不会说乌尔都语,大概没办法生活的吧。”
“英语也行啊。”
“你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啊?”
“听说这里的人都很长寿,要是能在这里的话,我大概能活得更久吧。”
“你想活得更久吗?”
“嗯。”
“那之前去瑞士安乐死是怎么一回事?”
叶天渝开始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我爸爸告诉你了?”
“我都知道了。”
“怎么会......”
“为什么想做那种傻事啊?”
“因为......因为中国不能给病人安乐死啊,我只能去瑞士。”
“不是去不去瑞士的问题,你不能再犯傻了!”
她的眼角似乎有泪珠,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于是赶忙安慰她:“你现在想活得久一点当然最好啦。”
“因为......因为......”
最终她还是开始抽泣起来,很快就变成了眼泪止不住的状态。我于是立刻走上前把她抱进怀里,但是她还是哭个不停,安慰女孩子这种事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像上次一样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脑一边任她在伏我的胸口。
“别难过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此时,几只鸟开始在我们头顶盘旋,我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不知不觉中,她也开始抬头看那几只飞鸟。
我带她去村子里转了转,巴基斯坦人民的热情让我们此次旅行非常愉快,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叶天渝不止一次对我说想在这里待一辈子。
当然,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我们还是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当引擎的声音加到最大的那一刻,我心里也开始疑惑起来。
或许待在那里才是最好的决定,是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