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愈发湿润起来,云层累积起来,在山顶处,高高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厚,翻滚得越加猛烈。这是强降雨的前兆之一。
所幸,鲁芳有确保带了伞来。她独自一人,假借外出办事的理由过来这云州南边的山上。一步一步踏着泥泞的山路,背上的包里装有祭祀用的物品,然后呼吸间偶尔会有听到几声清脆的鸟类鸣叫。
得在雨势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做完一切,然后下山。鲁芳暗自决定。城南的山路是云州最不好走的地段之一,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人,万一因失足而受伤,想必会迎来鲁川关切的斥责。
(虽然怪温暖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被鲁川说教。)
让家人爱心也是作为年长者的责任之一。
(虽然只大了几个月。)
爬到半山腰,有一条小路紧挨着一片田土,在往上,约莫十步,就是三座矮矮的坟墓。有人专门为其修了个不大的水泥平台。
平台之上,被扫得干干净净,只是坟墓,仅有最右边的那座是整洁的,另外两座看上去就像是荒冢那样,杂草丛生,连墓碑上的字都被模糊了。只是依稀辩得“钟公...之墓”“钟母...之墓”的字样,
相比起来,右边的那座是有人出资修缮过的,碑由黑色大理石制作,气派非凡。上面刻了四个字“钟爱钟艾”。
此时开始有毛毛细雨从天上坠落到大地,灰暗的天变得更加地灰暗,并且连青山都染上了一层“纱”。鲁芳迅捷地打开包,从中取出一束不合节日的桃花。然后将桃花罗列在墓前。
想必谁都没有鲁芳清楚,墓主人是谁,生活于何处,喜欢着什么。无知者更是不知道“钟爱钟艾”这四个字究竟蕴含什么意义。
罗列好桃花之后,鲁芳又从包中抽出一张塑料袋,铺在水泥台上,然后虔诚地跪到墓前。她口中念念有词。“奶奶,抱歉见你来晚了,‘艾’不能把自己弄湿弄脏,请不要责备。仪式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是有尽力了。”
鲁芳以跪姿鞠了三个躬,紧接着以正身叹了口气,露出意味深长的苦笑。摇摇头,说道“请奶奶保佑‘艾’和‘川’能够健康成长,顺顺利利。”
毕竟逝者已去,鲁芳回忆了一下。印象中,奶奶是个严厉的人,犯了错,就算很认真地在道歉,迎来的也只会是说着好言好语劝诫的鞭笞。
“‘艾’最近不小心犯了好多错误...奶奶对不起,‘艾’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奶奶求求你再打我一次吧...”
报以回应的是长久地沉默。鲁芳站起来,收起悲伤,标准的扑克脸,在眼睛眼眸的地方才看得出她的悲伤。
她紧闭双唇,最后撑起伞,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再不回去,鲁川就会担心了。
“祭祀用桃花真的合适吗?鲁芳...不,我该叫你:钟艾。”叶萌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身后,鲁芳沉溺于悲伤,反而不再感到惊讶。
那个赤发的千金少女,是恶魔一样的家伙,从那不详的青瞳就可以知道,她的世界里面应该是不存在感情这样的东西的。
叶萌短短的一句话,涵盖的意味却异常丰富。
“随意探查别人的身份真是恶劣的兴趣呢!”鲁芳毫不示弱,先声嘲讽道,再接着质问“你这样一知半解的人,又怎么能够理解我这行为的用意?”
“难道是托付祖母为你实现桃花运吗?”叶萌戏谑地说,她当然打着伞,不过拿伞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叶家的保镖。
“...”鲁芳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一次听说你们不是亲姐弟才让我知道你的行为真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弟控’了。”
“闭嘴!不要胡说。”
“你的故事,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你什么时候入的鲁川家,为什么要去鲁川家。”叶萌走过去,扶助鲁芳,微微地有些瞧不起这个失魂落魄的人。“不要被我一个后来的击败了呀。”
叶萌为了方便,将鲁芳带到了自己家的闺房里,今天叶中庄不在,也不会有人烦她,倒是乐的借助这环境和鲁芳坦诚布公。
这个时候,雨滴已经如同黄豆一般大小,密集地从天空瓢泼下来。
“单纯只要我做回答,未免也太不公平,我要和你交换情报。”鲁芳不卑不亢,算是鲁家姐弟和叶萌的对话中,少有地一次占有主动权的机会。
“好。当然是没问题的,你没问题?”
“但说无妨。”
“那么第一个问题。”叶萌不紧不慢,斥退仆人,亲自为鲁芳斟上茶。“鲁川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这不是明摆着吗?当然知道。”鲁芳自豪地一拍胸脯,胸前的波涛便是一阵浪滔天。(天杀的大胸妹。叶萌瞧了瞧自己的胸脯,低声怒嗔到。)“那么到我了”鲁芳继续说,“你接近鲁川到底是处于什么原因?”
“好用的棋子,并且是值得倾注情感的棋子。”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不论再怎么喜欢,棋子也只是棋子,必要时候还会弃车保帅咯?”
“无可奉告。”
来来回回,这么说着也没什么结果,叶萌心里想:“如果这么一问一答,想必我的情报就会多透露出去一点,这样也不好。”
“干脆,用故事来说吧!听说你是鲁川的青梅竹马?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是你之前的事,看来你也只是我的代替品而已。”叶萌想了想,挑逗地说道,“你这样的,鲁川多半会看着看着就烦了吧!如果作为女朋友简直不能相信。到你了,我期待你的故事。”
“小的时候...”
从小学到现在的高一,鲁川鲁芳在安排下都是稳稳妥妥地过了,姐弟两关系似乎是从最开始就很不错,但究竟是什么契机使得鲁芳喜欢上鲁川也是难以铭记的事了。
“你说起在你之前,那你大概不知道鲁川和我也是有个一个‘共同’的奶奶的。”
鲁芳撇过头去,望着山外的磅礴大雨。
“那边的两个呢?”
“我的父亲和母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