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位于高点的绫小路,却要对跟自己一样的部员发邮件的时候用敬语,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转头看去,雨奈站在了刚才对社长说话的那个男生旁边,两个人似乎在聊着什么。男生红着脸,雨奈冷漠,这个样子看起来是纯情少男被自己女神搭话了一般的场景。
两个人好像聊好了,雨奈对着那个男生点了点头之后走了过来。
“刚才那个学弟跟我说,版画社好像有暗中欺压。”
“暗中欺压?” 我被雨奈突然说出来的信息惊到了。
“没错,刚才第二嫌疑人版画遇到困难的时候,去问了社长而不是跟学弟一样在抱怨着为什么死者没有来,这应该说明了问题了。”
我愣了一下,因为感觉两者没有什么关系吧,顶多就是熟不熟悉的问题。
“我知道你觉得这个逻辑有些的说不通,不过只要稍加证明一下就可以了。”
“怎么稍加证明?”
我疑问着,因为我们是客人总不能肆无忌惮地对着这些部员问东问西的吧,而且版画社还有两个嫌疑人在场。
“很简单···”
这个时候,版画教室的门拉开了,是第三嫌疑人长谷川直乐,在他走进去的时候只有被辅导的相模柯和社长还有小林清志跟他打了招呼,其他都是视而不见的。
社长打招呼情有可原,毕竟是社长要平衡社团里的关系,可是其他人都无动于衷,即便教室里的门被拉开了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长谷川走了过来,看到我和雨奈站在了旁边之后惊愕了一下,之后仿佛在提防着我们一般绕到了另一条路回到了自己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虽然我已经设想到了现在的场景,就是不知道等下另外两个嫌疑人会不会去问长谷川关于看到我们之后的反应。
希望不会吧,因为我还没有解开谜底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也不是很清楚,雨奈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加以证实。
相模柯跟社长请教好了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这个途中没有一次跟我们对视。
我都有点感觉他们好像察觉到了我和雨奈来到版画社的目的了。
相模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三个人都坐在最后一排,全部都带着整齐划一的平框眼镜,这肯定就是什么组织的象征了吧。
“社长,我今天先早退了,这个地方我一直都不会,等到白柳来的时候我再来吧。”
“诶?伊藤同学不能这样,版画社是不允许早退的。”
在听到了刚才那个学弟的话之后,社长樱庭悠子站了起来制止了他,作为社长还真的要操碎了心啊。
“可是我一直都停在这个地方,待在这里完全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直接走了。”
“那不如我来帮你一下吧,虽然这个地方我没有什么把握,可是也可以指点你一下。”
“不用了社长,社长你擅长的不是山水,刚才你辅导相模那家伙就很吃力,我也不用麻烦你了。”
学弟直接拒绝了,刚好收拾刻刀想要拿起板子走的时候被一个男生给叫住了。
“喂,你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相模那家伙?我是你的学长啊,长辈有序不知道吗?”
相模放下了手中的刻刀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其余的两个人也都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个学弟。
“凭什么?明明是学长却坐在了最后一排,你不觉得害臊吗?”
我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位置,学弟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这样的地位看来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以嘲笑等级阶级根深蒂固的学长们。
可是,从嘲笑的这个点来看,他们版画社的每个人也都有等级阶级的固有想法。
“你这家伙···”
相模被说的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他走了过去拿着刻刀。
“不觉得丢脸么,在外人面前。”
在相模快要靠近学弟位置的时候雨奈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什么?你就是一个参观的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事情?”
“就是因为我是参观的人,才有资格,作为在你们的主场丢脸丢到了外面不觉得很羞耻么。明明已经18岁了却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利用自己的前辈身份恐吓比自己小的学弟。”
“手里还拿着作为版画社的工具,你是想要干嘛?青少所一日游还是无期徒刑永生留?”
雨奈的语言攻击一针见血,说得相模柯哑口无言,他拿着刻刀的手放了下来,但是脸上还是表示着不服气的样子。
我转头看向了学弟,学弟的脸泛着红潮一脸崇拜地看着雨奈。
这是什么反差,难不成刚才的出言不逊是耍帅给雨奈看的吗,现在的小孩还真的是搞不懂。
“好啦好啦,大家就先冷静一下,伊藤同学如果你要先早退的话就先去吧,看一下明天白柳会不会来,那相模同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
身为社长的樱庭悠子在凭借着雨奈的语言攻击之后顺势把局势平稳了下来,学弟咂舌了一下抱着板子走了出去,在要拉开门的时候。
“绫小路同学不会再来了。”
“什么?”
学弟转过身来看向了雨奈,社长也站了起来,三个嫌疑人则是低着头。
其他的社员也纷纷把视线聚集在了雨奈的身上。
“那个,学姐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学弟提前发问了。
“绫小路白柳在上个星期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被警察发现在自己家中身亡。”
‘哐当···’‘叮当···’
木板和刻刀一起掉落在了版画社的美术教室中,明明如此轻盈的声响传入我耳中却意外沉重。
此刻,好像版画社的时间宛如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三个嫌疑人低着头沉默不语。确实,他们也没有资格讲话。
学弟伊藤瞪大着眼睛,刚刚手中抱着木板和雕刻刀一起掉落在了地板上,装着雕刻刀的纸盒分散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雕刻刀。
“骗人的吧,白柳他···”
“不是骗人的。”
雨奈的语气很坚定,她直勾勾地看着樱庭悠子。
社长用双手捂住了嘴巴,眼角已经泛出了泪光。
“谋杀吗?!白柳他怎么会···”
伊藤学弟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这一声大吼打破了版画社的沉寂。
其他社员都接连站了起来,突如其来接受了自己社员死亡的消息,谁都会坐不住的。
“绫小路同学根据警察的坚定是被他杀,用了雕刻刀割开了右边脖子的劲动脉。”
“雕刻刀?!”
其中一个社员震惊的说着,看来在场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嫌疑人了。
“没错,凶器是扁平刀端的雕刻刀,凶器遗留在了现场,但是凶器上没有指纹。”
“并且,这场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正是你们版画社一直嘲弄的最后一排三位社员。”
雨奈说出了目前他们可以联系在一起的现场状况。
相模柯握紧了手中的雕刻刀,正好,那把刀正是跟凶器一样的扁平刀端。
坐在第二排的社员不约而同的因为心中的惧怕往后倒退,9个社员,6个社员全部都盯着三个嫌疑人。
那些眼神中充满了质疑、恐惧还有愤怒。
以及社长和伊藤学弟对绫小路死亡的难以置信。
看来,版画社的内部情况,他们全部都心知肚明。
我也差不多的明白了,为什么绫小路同学给三个嫌疑人发邮件用的是敬语了。
正是如雨奈所说,即使等级最高的绫小路,所有的等级制度在他这里没有存在。
“人渣!一群渣滓,退出我们的社团,怪不得作为版画社支柱的绫小路突然就不来了,原来是你们!”
一个女生用力地嘶吼着,社长走到了她的旁边把那个女生拉到了社团教室的前方。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绫小路,而是对三个人进行了共同怀疑。
不过,既然三个人都是怀疑对象,为什么刚刚长谷川进来的时候相模要打招呼,是防止这个事情败露进行掩饰么。
那么要掩饰的话就是做平常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三个人在版画社就是形影不离的组合。
他们在利用着自己学长的位置欺压着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么,可是为什么三个人身为学长还要来到这里,绫小路因为是支柱所以要来继续提高技术。
问题是,这三个嫌疑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还要在备考阶段来参加社团活动。
“真的不敢相信,白柳他怎么就···”
“学姐,有明确的证据可以从三个人中···找出凶手吗?”
伊藤学弟的话有些的迟疑,我也不知道他在迟疑着什么,难不成他会觉得三个人不会是凶手么,明明刚才相模柯拿着雕刻刀在恐吓你了。
“没有,不过这三个嫌疑人都是在星期天下午在死亡时间周围进出过绫小路同学的家中。”
“你们两个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相模柯用力地把雕刻刀摔在地板上,对着我和雨奈怒吼着。
不过我根本没有被吓到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因为,理亏的又不是我和雨奈。
“不,不仅是说这个,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会知道这件事情,那就表明了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就是要调查一下死者所处的版画社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说出了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原来这就是雨奈所说的加以证明,伺机等候着再一次提到绫小路同学的机会,然后一举说出来,这样不会显得唐突而且又可以完美的转移注意力。
“你们三个人,不想要去自首吗,如果你们当中真的有人是凶手的话?!”
刚才被社长拉去的那个女生泣涕涟涟的说着,一群人看着三个嫌疑人,隔着第二排的位置,犹如中国象棋般楚河汉界似的完美隔离。
三个人没有互相看对方,甚至眼神中连怀疑都没有,这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
三个人互相配合一起杀死了绫小路么···
“真的是够了!如果要指认我们的话就拿出证据来。”
长谷川大吼着一声,响彻了整个版画社的教室,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从南滨高中制服中看到那暴突出来的脖子青筋。
长谷川走了出去,他推开了站在门口的伊藤学弟直接重重地拉开了门走了出于,之后剩余的两个嫌疑人都砸了一下舌接连跟了出去。
连版画社的社团工具都没有带走就留在了教室里。
版画社的教室里又陷入了绫小路离去的死寂,社长抱着刚才的那个女生啜泣着,所有人都在惋惜着绫小路同学去世的痛苦消息。
“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鞠了一躬之后拉着雨奈走出了版画社的社团教室,我缓缓地拉上了版画教室的门,需要给他们时间消化一下这个悲痛的消息。
我不会后悔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因为一味的等待在积攒了足够的希望之后,那从犹如万丈悬崖掉落下去的失落感、打击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了的。说不定真的发生了那种状况,可能从此在这份伤痛中走不出去了。
版画社的教室在次教学楼中,两面走廊直角夹角的教室中。在夕阳西下中,没有开灯的教学走廊显得多么的阴沉郁暗,仿佛置身于通往地狱一般的死亡长道一般。
这个时候,我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在这昏暗的走道上只有在我和雨奈身处的角落有那一丝光亮,我接起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我,中村警官,我们在长谷川直乐的家中发现了新物证,请赶紧过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