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的身体好重,像灌了铅一般的沓重。唯一能动的手臂却老是被睡意给不由分说地压下去。可我还是清晰的意识到不能再睡下去,要跟睡意进行一场你死我火的斗争。
强行睁开额外疲倦的眼皮,可能是因为睡太久了对闭合的感觉有了依恋的状态。一片昏黑的房间内,我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安分守己地没有进行任何动作,这是我难得一次睡醒之后睡姿不是七仰八叉的模样。
全面漆黑的房间中让人眼睛发昏,不知道应该要看向哪里。完全睁开双眼盯着黑蒙蒙的天花板一会儿后,吃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这次跟睡意的挣扎看来是我的胜利了。
我双腿有些发软,踉踉跄跄地在房间内游走…看来我也睡得太久了…虽然遭受了火灾可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但还是跟学校请假了待在家里下一个星期再去学校。
双腿不稳地我勉强走到窗户前,抬起双手抓住窗帘猛的一拉,外面的光亮瞬间犹如拯救世俗的希望之光照射进来。但是光亮却没有那么强烈,外面的乌云黑压压的覆盖住湛蓝的天空。
拉开窗帘后想着现在几点的我转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14:23。原来都这个时候了….我解开手机,翻开了邮件界面,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回中村警官上次给我的邮件。
那还是我半夜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发的,算了…现在回邮件也太迟了。这段时间也没有人联系我啊,雨奈也没有发邮件给我…忽然感觉有一丝的寂寞呢。
一下子就睡到了下午的两点,没有吃午饭的我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饥饿。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胃部,没有任何想要吃东西的欲望。
还是先下楼吧,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母亲也会一直担心的….话虽如此,在听到我经历过火灾后的事情的时候,母亲虽然表现出一丝的震惊,可却没有对我说出任何斥责的话。这种体谅的温柔还真的像一把刀直戳戳地插进我的心呢。
待身体平稳后,我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地踩着阶梯来到了一楼。
在我来到起居室的时候,飘来了红茶的香味。现在也还没有到下午茶的时间,母亲竟然也会偷懒一下泡红茶?困惑的我回头眼睛朝向玄关,玄关处一双从未见过的皮鞋工工整整地摆放在那里。皮鞋擦得油光铮亮,像是精心准备的一般。
原来是有客人来了吗….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打开了起居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捂着嘴优雅地轻笑中,而她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背影。
母亲看到我站在起居室的门口收起了笑容,眼神柔情似水地看着我。而那个男人也察觉到母亲的视线和表情一齐扭过脖子过来看着我。那个男人长着一副沉着冷静的脸,胡子跟之前相比刮得十分干净。可,即使外表看起来如此稳重的样子,我在脑海中还是不经意间浮现出他幼稚的模样。
两个人同时起身,母亲一只手放在胸口处看起来很激动。而中村警官也在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这两个人,是在玩什么Play吗?我循着红茶的香味走了过去,坐在两个人位置中间的沙发上。
“小星你醒啦,饿吗?需不需要我给你?”
“啊,妈妈暂时不用。可能是睡太多了都没有饥饿的感觉。” 我摇手表示拒绝,见我如此两个人也一齐坐回沙发上。
“所以,中村警官你这次拜访我家是来看望我的吗?” 我先跟中村警官对话,中村警官则是露出预料到的神情对着我。
“看望你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来找你母亲道歉和说一些事情的。”
中村警官嘴角坏笑地解释道,这家伙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让我好想打他。
“对,没错。不过正好,中村先生要跟我说的话都差不多说完了,小星你和中村先生说说话?是去房间里还是在客厅?”
母亲像是十分关切我和中村警官的关系一般,说实话我目前还真的不想和刑警有任何的接触。毕竟这次的事情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调查的后果,中村刑警也没有必要要跟我母亲道歉。
而且等下等中村警官走了之后,我也要跟母亲好好的说一下。遭受这次火灾后,母亲在心中肯定是急坏了。
“去我房间把,妈妈你等下可以帮我做点东西吃吗?可能和中村警官说完话后我就会感觉到饿了。”
交代完要做的事情,我起身要离开起居室,中村警官也跟在我的身后。我先让中村警官站在走廊上,而我在门口,看向母亲….母亲对我施以微笑,点点头便开始收拾起茶几上的东西。
和中村警官走上楼梯,来到房间中。虽然房间内的窗帘被我拉开了,可房间内还是感觉有些昏暗。我打开房间的电灯,明亮的灯管刹那间充满着整个空间当中。我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中村警官则是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我略显无奈地看向他,他愣了一会儿反应过后关上门,走到我的面前。原本身材高挑的他伫立在我的面前,他犹如持着居高临下地态度看着面前渺小的蝼蚁一般。
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让中村警官坐在我的旁边,他也明白了我的小动作一屁股地坐了下来。
“果然泽人你的房间很整洁,跟想象中的一样。” 一坐下来他就开始不安分了。
“跟想象中的一样最好,我平常也是费了很大的劲维持这般模样。”
“哦…原来如此。” 中村警官一只手伏在下巴上佩服地点点头。
突然,他弯下腰往床底下看,之后眼神又锐利得像捕捉猎物的猎豹一般开始到处用打算洞察一切的眼神扫射着我的房间。
“没有小黄书这种东西的。” 我看穿了他的想法,无奈地跟他说道。
“你是正常的男高中生吗?” 反而他用着疑惑的语气质疑我男高中生的身份。
“我说你,拜访我的目的难道就是在这里跟我闲聊一些有的没的吗?”
我不耐烦地不想谈及刚才的话题,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不…不是。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因为看泽人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中村警官听到我带刺的攻击性话语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他这副模样反而搞得我有些内疚了。
“没有不好,只是睡得太多现在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缓过来罢了。”
算了,败给这家伙了。还是好好的坦白自己然后开始正题吧。
“原来如此,这几天的假期可不要太堕落了。” 中村警官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开始叮嘱我,这人还真的给风就来雨啊。
“不会的,周末的时候还有去一趟学校,学校的圣诞节派对我还去开一个磋商会议。” 我仰起头看着挂在天花板中心的电灯,仿佛看到了圣诞节中张灯结彩的喜庆场景。
“作为班长还真是累呢….不过作为备考生的你是不是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中村警官不费余力地一下子转移话题,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双脚踏着的地板。
“我知道自己太过狂妄了最近,可如果我周二没有去森口太太家的话,我可能一些该知道的都没有问到。” 我开始为自己辩解,不知道中村警官作何感想。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迟早会动手灭口的,而你也只是做一些对案件有利益的事情是吗?” 中村警官一开始看似是明白了我的辩解,而最后的问词却在告诉着我接下来他要开始反驳我。
“你怎么能确定凶手就不是冲着你来的呢?” 中村警官温柔地说,可一字一顿中却充满了令人痛彻心扉的针刺。
“假如你提早告诉我们你对森口太太家的怀疑,我们会协助你保护森口太太进行调查。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获取到更多的有用信息。说不定正是因为泽人你的贸然调查,让森口家重新引起凶手的注意….”
我双手紧紧地握拳,心中满是对自己的自责。可能中村警官看到了我的表情,停顿下来。我咽了口口水,低垂着头。
“中村警官,是因为我引起凶手注意的不太可能…这是早就谋划好的,可能凶手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森口太太的家中。也许当天,凶手早就谋划好了要杀死森口太太。正巧碰到我在调查,然后索性将我一起杀掉。” 我依然坚持不懈地为自己辩解,现在的我真让我自己恶心。
“确实有泽人你所说的可能,我们在森口家的房屋中发现了窃听器。是一个小盒子装着的小型窃听器,装在起居室内。” 中村警官开始讲述这次火灾案的一些其他内容。
“窃听器吗….森口一家早就被监视了啊…有可能就是因为我的到访导致森口太太的提前死亡。” 我放弃抵抗,松开紧握的双手平缓地放在双腿上。
“对不起….” 我轻声地在顿时安静的房间内说出这句话,心中的暗涌在不停的流涌中。
“现在事已至此,你也没有必要道歉。该赎罪的是那个凶手。” 中村警官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安慰着我,可我内心的愧疚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好转。
“如果还是不好受,就坚持下去侦破这个案件吧。”
这一句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的话语却是目前最能唤醒我的力量,我转过头看着中村警官的脸上挂着微笑,可微笑和眼神当中却充满着不知该如何言语的悲伤。
“我们在森口家的银行账户中查到了一笔巨额的汇款,这个消息怎么样?”
我瞬间提起了兴致,刚才的所有负面情绪一下子就抛之脑后。
“多少钱?有查到汇款者的信息吗?” 我激动地连续问两个问题,中村警官的微笑收起了刚才的悲伤转换出一丝暖意。
“金额是1000万日元,这么庞大的数字。而汇款者的信息同时也查到了….是樱井刑警的账户….”
中村警官感觉略带遗憾的说着,我不禁瞪圆了眼睛,心中满是难以表达的震惊和讶异。汇款者是樱井刑警…..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早就认识樱井刑警,而且一直都在利用着他。凶手杀害了五祭道悟后,利用了两家人帮助自己逃脱罪名然后给他们一定的好处。这种拖别人下水的凶手,最后还不知满足的斩草除根。
之所以会斩草除根就是认为自己已经快藏不住了吗?不对,如果觉得自己藏不住的话根本不会去杀害两个毫无进展的刑警…也不会利用小松姐妹去杀害赤井厂长。他这么做,就是纯属地在挑衅警方吗?
那他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杀害森口先生吗?还是说要漫无止境地帮助那些有杀心的人一个个的去杀人?
这种恐怖至极的疯子,简直罪不可赦。
“如果你在担心森口先生的话不必费心了,我们已经让他暂时待在警视厅里。而且让真户去质询他这个案件的相关信息。我们会保护到他这个案子结束为止的。”
中村警官满是坚定地说着,最后的那句话也表明中村警官作为刑警的态度。看来我要因为中村警官对警察有很大的改观。
“这个案子结束么….什么时候能结束呢?还真的是一个希望很渺茫的结局啊。”
我垂头丧气地说着泄气话,中村警官的手从我的肩膀上移开。他双手放在双腿中间,弓着腰目视前方。十根手指互相交叉闭合在一起。
“谁知道呢….不过还是要有继续下去的恒心。不然我们刑警要调查案件没有这种品质是很吃力的。”
“我知道….刑警还真是一个苦差事呢。” 表达对刑警的暂时叹服,我瞟了一眼表情认真的中村警官。
“中村警官,我来协助你们调查吧。你们也诚心诚意地给了我丹内刑警的手账和樱井刑警唯一一篇的日记。而且这两样东西你们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看吧,都让我抢占先机,我都有点感觉不好意思了。”
事已至此,我要开始放下心中一切的杂念好好的跟刑警们共同协作调查这个案件。正如中村警官所说,即使希望再渺茫,也要怀揣着一颗持之以恒的毅力去坚持下去。
“和我们携手合作就没有必要了。” 但是中村警官的回答却让我出乎意料。
我惊愕地张开嘴,注视着中村警官的侧脸。他挺直了背,深邃的双眸和我面面相觑。这是我第一次看不懂他的眼神中到底在想什么,仿佛猜不透樱庭汌的心思一般。
中村警官的双眼宛如出现了两个深不可及的黑洞,里面无穷无尽。看似深不见底的黑暗,我没有产生一点想要去触及的勇气。
“不过你要寻求我们帮助我们还是会的,只不过这个案件自从三个刑警死后上级就没有再去关注。即使我们是特别班也很难….”
这个时候,中村警官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盯了一会,然后接起电话。 “喂,真户有什么事情?”………..“什么?!森口先生他跳河自杀了?!”